第13章 ☆、要私奔
眼瞧着五天已經過去了，哥哥和沐子逸決定啓程回去。
其實我很奇怪，哥哥明明說不來了，怎麽無緣無故的又來了？
我問他，是怎麽回事。
哥哥只說，他從未說過不來，只是收到的消息比沐子逸晚些。
說完，他還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威脅我不準再和沐子逸也接觸。我也回瞪了他一眼，氣呼呼的說，我不會。
可哥哥他卻不安心，老是像以前沐子逸那樣監視着我，除了晚上洗澡睡覺，其餘時間寸步不離。
我想着，若是我對沐子逸有想法，哥哥他就是再怎麽看着我，我也是有時間偷偷去找沐子逸的。就像前幾天，沐子逸在我身邊寸步不離的監視我，我還是能找到可趁之機去看趙昂。
所以，我想說，哥哥不必這樣的跟着我。這個樣子，我不舒服，哥哥也不舒服。
如今，我糾結在意的是沐子逸已經定親，雖不知是哪家的小姐，但既然沐家已經選定這個媳婦，那麽家室、人品必定是不錯的。
如果我和沐子逸在一起的話，他又會如何處理這些關系？是退親還是怎麽？如果他願意退親，沐家的長輩又怎麽會肯？至于我的家人，哥哥本就不喜歡我和沐子逸在一起，我想，父親大約也是不肯的。
可我卻又偏偏沒出息的喜歡沐子逸。
回京城的路上，我幾次注意到沐子逸偷偷往我這邊瞧，只是礙于哥哥，我卻連偷偷瞧他都不敢，只能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左瞧瞧，西瞧瞧，就是不瞧沐子逸。
但，誰也不知道我內心是有多糾結！
我是喜歡他的，他是喜歡我的，我自然喜歡他知道我是喜歡他的，但如今我的動作，明顯是告訴他，我對他麽沒有意思。如果沐子逸就這樣覺得我對他沒有意思，該如何是好？
可我這哥哥看着我又緊，我連稍微那麽一點點的意思都不敢透露給沐子逸。
想到這兒，我不禁狠狠刮了哥哥一眼！
難道他這麽讨厭我和沐子逸在一起的原因，僅僅是因為沐子逸已經訂親了？
可我內心陰暗的想，定親就定親了呗！大不了退親好了！
如果是怕傷女方家的面子，完全可以讓女方先不要沐子逸，讓女方先退親。
雖然這樣，被退親的那一方會受到他人的恥笑，但我是不會嫌棄沐子逸的！
但想想，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非常的可恥。
我和沐子逸怎麽那麽像奸夫淫婦？
我是喜歡沐子逸，但也不可以這樣可恥！換個角度來說，如果我的未婚夫和別的女人跑了，即使我和未婚夫之間是沒有什麽山盟海誓的，甚至可能沒有見過面，但自己的東西被人搶了過去，還是很氣憤很不甘心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樣淺顯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但幸好的是，這一路上還有一個人讓我擔心，我對沐子逸的注意力也就被轉移了。
趙昂的傷勢經過這幾天的調養已經好了很多，但是我還是不放心，一路上一直親自照顧趙昂，而哥哥為了監視我，也一直跟在我屁股後面。
雖然被人監視的感覺很不好，但多了一個像哥哥這樣的苦力還是很好的。
趙昂要我做什麽，我就一字不動的傳達給哥哥，讓他做。
很多時候，哥哥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瞪我一眼，然後就是不動，我見他不動手，我就自己動手，但當我動手的時候，哥哥就将我手中的活兒一把搶去。
我問哥哥，什麽時候能送趙昂回家，哥哥說不急，等建文侯将契約書送來就成。
說着，哥哥又輕輕皺眉一下。
當我将這一消息告訴趙昂時，趙昂不喜反怒，說自己爹蠢，大不了就這麽僵持着好了，讓他在這裏做人質，反正沒有拿到契約書之前，我們也不可能要了他的命。
但是我反駁他說，即使朝家和沐家不會要了他的命，但時間久了，耐心就下去了，說不定會對他嚴刑拷打之類的，到時候真的是生不如死。
趙昂聽完，依舊不理我，這是明确的将我看成害他的罪魁禍首。
可我不是啊，要是他不抓我做人質，我也就不會踢轎子，如果我不踢轎子，我們也不會摔落懸崖，如果我們不摔落懸崖，他也不會被沐子逸和哥哥的人抓到。如此，真正的罪魁禍首就是趙昂他自己。
這大多數的人，一般不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反而喜歡從別人那兒找錯誤。
明顯，趙昂就是這樣的人。
趙昂不理我，是因為責怪我。我不理沐子逸，是因為怕哥哥責怪我。
說來說起，我和趙昂都是同病相憐，自然我對趙昂也更加聯系起來。
多少次我都想，拜托哥哥去跟沐子逸說上幾句話，可哥哥就像牛皮糖那樣粘着我。
一直到京城，我都沒有能和沐子逸說上一句話！
這一切都拜哥哥所賜！
趙昂被秘密帶回京城後，又被安置在我家裏。
我回來時，父親正如上次那般，焦急的等在門口，因為是夜晚，父親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看見我，臉色才逐漸緩和，像是松了一口氣似的。
我知道，從小到大，父親一直很疼我，見不得我和哥哥受一點委屈，所以至今為止都沒續弦。
在我的記憶裏，父親一直忙于政事，因為父親那一輩只有他這麽一個男子，平時也沒叔伯兄弟幫襯，所以什麽時候都特別的忙碌。但只要一有空閑，父親總是會呆在我和哥哥的身邊，教我們習武寫字。
雖然家裏還有幾個姨娘和小弟妹，父親對我們兄妹兩個卻沒有絲毫懈怠，對我們的疼愛也一如從前，從未讓我們受過一點委屈。
對此，小弟妹們也甚是羨慕我和哥哥。
趙昂被扣留在府中的秘密，甚少有人知道，整個府裏，也只有父親、哥哥和我，還有些親信知曉，因為怕走露風聲，就安置在哥哥的院子裏，也不讓人來服侍。
因為對趙昂有愧，我就經常去照顧趙昂，吩咐廚房炖了好些補品給趙昂。府裏人都奇怪我這是怎麽了，總是炖着炖那的給哥哥喝，還勸我說，不要讓哥哥喝那麽多補品，對身體不好！
不過，我很開心的是，趙昂已經不怎麽生我的氣了，對我的态度也柔和了許多，很多時候都是很樂意同我說話的。
我怕他煩悶，就經常給過來陪他聊天。
他總是很不開心，我知道他不開心，就想方設法的逗他開心，跟他講小時候的糗事。
不知不覺的竟然和趙昂講起小時候和沐沐說的那個關于螢火蟲的事情。怎麽那時候腦子就這麽簡單？認為穿了男孩子的衣服就是男孩子？穿了女孩子的衣服，就是女孩子了？
講着，講着，就不禁想到了沐子逸。
想着他的臉，想着他的一舉一動，一說一笑。
我想，我I這是魔障了。
很快，哥哥就告訴我，已經收到建文侯送來的契約式，現在可以安全的将趙昂送回去了。
我聽了以後，很開心，趙昂終于可以得償所願的回去了。
我立即興高采烈的去告訴趙昂。
趙昂知道了，微微皺起眉頭，不語。
我知道他這是很不開心，不甘心契約書就這樣被朝家、沐家拿走，這樣他手中就少了一個棋子。
只是，我覺得我也不再虧欠趙昂什麽。雖然他救過我，但畢竟也挾持過我。雖然挾持我時，待我還不錯，但當他落在沐子逸和父親哥哥手中時，我待他也不錯。
哥哥送趙昂走時，我并不知曉。
等我知道時，哥哥說趙昂已經走了。
我本來想，好歹大家都相識一場，想着，趙昂走時，要去送送他。
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哥哥說，他們是趁着深夜才送趙昂走的。
趙昂走後，我的生活就更加無聊起來，趙昂在時，我還可以将心思放在照料他的身上，他走了，我也就無事可做。
人一旦無聊起來，就喜歡胡思亂想，我也免不了俗。
以往哥哥都會帶着悄悄出去玩兒，可現在，他也和父親一樣忙于政事，沒有時間陪我。
我想自己偷偷溜出去，但卻不敢。
哥哥雖然常常帶着我偷偷溜出去，但他卻不肯我自個兒偷偷溜出去玩兒。
我自己偷偷溜出去玩兒的事情，還是在兩年前，被哥哥發現後還被臭罵了一頓。
可如今，我又起了這樣的心思。
我想，只要我不做的太過分，哥哥和父親應當是發現不了的，大不了我出去的時間少一些，早些回來就是了！
我定了定神，就決定這樣做了。
我翻箱倒櫃的将從前從哥哥那裏偷來的衣服穿上身上，并且叮囑貼身的那幾個丫鬟好好替我打掩護。
京城的街道，還是那樣熱鬧非凡。
我踏着輕快的步伐走在大街上，一邊走走一邊四處瞧瞧，看見瞧得上眼的東西，就置辦幾件。
累了，就去茶館裏喝杯茶，還可以聽聽茶館裏的閑話家常。
“聽說，木家二公子快成親了。”也不知茶館裏哪個人說了一句。
我一聽，一口茶差些噴了出去。
沐家二公子？不就是沐子逸嗎？他要成親了？
怎麽可以這樣？
我急忙向說話的那個人瞧去，是一個胖子，個子挺拔。
“沐家二公子要結婚了？”我急忙湊過去，問道。
胖子點點頭，“是呀，京城的人都知道沐家已經和王家在商量婚期的事情。”
“王家？”我到如今還不知沐子逸定的是哪一家的姑娘，“哪個王家？”
“小公子你這都不知道？”胖子一邊的瘦子，對我說道：“是首富王家的二小姐。”
我心裏慌了神兒，聽說王家二小姐長得有好看，學問又好，是個不錯的大家閨秀。
我跟她一比，相形見拙。
“區區商賈之家，能嫁到沐家那樣的人家真是幾生修來的福分。”胖子說道。
士農工商，商賈之家雖然富有，地位卻不是很高，即使家中再有錢，一般這樣的情況都算是高攀。
“也不能這樣說。”瘦子說道：“一個有錢，一個有權，以後還不所向披靡！”
“也是。”胖子像明白了什麽拼命的點頭。
他們說的這些，我倒沒多想，想的只是沐子逸要成婚了。
沐子逸這個人怎麽可以這樣，明明前幾天還那樣子的對我。現如今，就要娶別人了，還真是個水性楊花、三心二意的人。
讨厭他！讨厭他！十分的讨厭他。
“死沐子逸。”我不滿意的嘀咕起來，完全沒有注意到一個人向我靠來。
“沐家二公子要娶親了，沐子逸卻不肯。”一個人在我耳邊咕哝起來。
我條件反射般的轉過身軀，十分驚喜：“沐子逸？”
他朝我笑笑。
我卻又板下臉來：“你都要成親了，還來找我做什麽？”
沐子逸說道：“我從我未說過我要成親。”
“真的？”我看向他，“那京城裏怎麽盛傳你和王家二小姐要成親了？”
“都是我父母的注意。”沐子逸看着我，眼底清明：“你知道，我是喜歡你的。”
“我不知道。”我将紅透的臉別了過去。
“你們兩個大男人嘀嘀咕咕的說什麽呢？”胖子和瘦子不明所以的盯着我和沐子逸，問道。
我甩甩衣袖，說：“沒有什麽！”
接着，沐子逸拉起我的手離開，說這裏不方便說話，我便跟着他走了。
直到走到郊外，他才不好意思的松開我的手，紅着臉，“我喜歡你，從小時候就喜歡。”
雖然我現在已經知道他喜歡我，也有心裏準備，可還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我心裏是開心的，只是還是很迷茫的看向沐子逸。
“我喜歡你。”沐子逸的臉漲得通紅，再次不安的跟我說道。
其實，我也從未被人表白過，臉也害羞的通紅，羞澀的點點頭，心裏樂開了花，一時竟忘了沐子逸早就定過親的事情。
待我們兩人都平靜下來，我才想起他和王家小姐的事情。
“那你和王家小姐又是怎麽回事？”我側過臉，努了努嘴，“我們就這樣背着人在一起嗎？而且你都要結婚了。”
“不是，那是我爹娘定的，我不喜歡她。”沐子逸趕忙解釋道。
“那你準備怎麽做？”我怕問他。
他沉默了會兒，“我想，我是不會和她結婚的。”
說完，堅定的朝我笑笑，我也朝他回笑。
我們在河邊做了一會兒，沐子逸就說要送我回家。
我點頭答應，心裏卻還是不舍。
回去的路上，他不好意思的問我，明天還出不出來。
我矜持的點了點頭，心裏卻恨不得明天趕快到。
還好，我出來的時間并不長，沒有讓哥哥和父親發現。
翌日，我還是用同樣的方法跑了出來，在和沐子逸約定的地點找他。
接着，大概有半個月的時間，我都悄悄的溜出來，和沐子逸一起約會。
因為怕被熟人看見，我們就專挑人少的地方去玩兒。
自那次以後，我也就再也沒有問過關于沐子逸定親的事。
因為我想通了，我雖然是喜歡沐子逸的，但我想，我應當沒有多喜歡他，至少沒有到非君不嫁的地步。所以他即使結婚了，我雖然會很痛心，但只要痛痛心，大概這份感情就會一筆而過。我也會找個男人嫁了。
可我似乎又高看了自己的這份自制力，或者說低估了我對沐子逸的這份感情。本來早早就是這樣計劃的，如果我們之間沒有可能，就我嫁我的，他娶他的便是。
但我的這份心，似乎已經不受我的控制，每和沐子逸相處多一些，就喜歡他多一些，沒喜歡他多一些，就想和他在一起時間多一些，想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多一些，就想嫁給他多一些。
直到有一天，沐沐跟我說，他已經跟他爹娘說要跟王家二小姐退婚了。
因為這幾天的相處，我已經習慣叫他沐沐了。
我聽了以後很開心。
可是沐沐又說，他爹娘不同意。
我聽了以後自然很不開心，不過沐沐說他一定會說服他爹娘退親的，他要告訴他爹娘，他喜歡的人是我。
“不行。”我立即制止他說。
“為什麽不行。”沐沐問我道。
我說，“你也知道我哥哥不太贊成我和你在一起，要是被他知道了，他肯定很不開心。”
沐沐說：“不用擔心，你哥哥不喜歡我，就是因為我定了親，只要我的親事退了，他自然就樂意我和你在一起了。”
我覺得沐沐說的很有道理，也就同意了。
可第二日，沐沐垂頭喪氣的告訴我，他爹娘還是不同意。
我心裏雖然不太樂意，但還是勸他說，雖然做不成夫妻，但到底還是能做朋友的。
但沐沐不肯，他說，從小時候就說過要娶我了！那就是要娶我！
說完，他就硬将我送回家，然後，跟我說，一定會讓他爹娘同意我們的事情。
回去以後，我發覺我的院子有些不對勁，太安靜了，院子裏面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就像上次我去哥哥那兒一樣。
我心裏十分的不安，正要往回走，就聽見‘吱’的一聲，我的房門被推開了。
“你還知道回來嗎？”這個人便是哥哥。
我嬉皮笑臉的說：“哥哥，我只是無聊，出去玩兒玩兒而已！”
“是嗎？”哥哥冷笑，但已經不像上一次那樣生氣，對我喊道：“進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幹的好事！”
我悻悻走上前去，跟随哥哥走進了房間。
“你和沐子逸是怎麽回事？”哥哥表面上很平靜，我卻覺得他像随時都會火山爆發一樣。
“我喜歡他。”我低頭、細聲，說道。
好久，哥哥都沒有說話，我也不敢在說話，整個房間安靜的都能聽到們的彼此的呼吸聲。
最後，哥哥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我不知道哥哥這樣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是我想，他現在雖然不同意我和沐子逸在一起，卻大概也不反對了吧。
只要不強烈的反對就行了。
次日，我還是那個時間，那個地點去找沐子逸，可一向早到的他，卻等了我好久。
一看見我，他就很激動的抓住我的手，“阿眉，我們私奔吧！”
“私奔？你瘋了吧！”我被他的提議吓了一大跳，“私奔這件事很嚴重的！”
“可是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了，我爹娘不同意。”沐子逸垂喪着臉說，“現在只有私奔這一條路！”
“私奔？”我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在我看來，私奔是一件很丢臉的事情，而且，就算我們私奔，到時候，以沐家和朝家的勢力，我們早晚會被抓回來的。”
沐子逸滿眼期待的看着我：“阿眉，你相信我，以我的實力，躲個一年半載的絕對不是問題，到時候我們生米煮成熟飯，他們也沒有辦法！”
看着沐子逸滿心期待的樣子，我也舍不得拒絕他，只說我再想想。
回去以後，我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又不想去私奔，又舍不得沐子逸。
私奔，我又覺得不妥。
不私奔？可我喜歡沐子逸啊，很喜歡很喜歡他。
整個晚上我都沒有睡的着，第二日去找沐子逸，我告訴他，我反複思量後，決定和他私奔。
因為我發現，這些日子的相處，我已經離不開了。
他聽後很開心，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
我們制定了相對周全的計劃，這幾天我們暫時不要見面，等适當的時候，他悄悄托人給我消息，叫我偷偷跑出去和他會和。
通常私奔是夜黑風高的才出動的，而我卻和沐子逸商量還是白天私奔，這樣才不會引起注意，大晚上的悄悄溜出去，這不是明目張膽的告訴別人，我要私奔嗎？
制定好計劃後，我很快就和沐子逸商量好時間。
我沒有收拾行囊，像往常一樣，看上去像是偷偷溜出去玩兒而已。
我以為一切都會很順利，卻不曾想到還是被哥哥發現了。
“站住。”我剛想從後牆翻出去，就被哥哥喊住。
我心想晚了，看來計劃要推後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哥哥發現我是要去私奔，要不然一切都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