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時，羅紹真道：“楚教授似乎很在意身邊那個叫程佳璐的助理？”
“你們監控了她，是麽？”楚冰羽一下就領悟了過來。但是他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沉穩得很。
“我們只是稍微了解了一下程小姐的資料罷了，希望這段時間，程小姐都老實待在這個城市工作。我們已經代表程小姐，給她的家人送去了公司的額外加班獎金。”羅紹真笑得極為陰險。
意思是，他早已連程佳璐家人的情況都摸透了，若是楚冰羽輕舉妄動，可能會連累程佳璐一家人。
“我會轉告給她。”楚冰羽用優雅的姿勢喝下了高腳杯中的紅酒。
楚冰羽一離開那個書房，就長長的嘆了口氣。他其實已經完全沒轍了，所謂的鎮靜都是裝出來的。
這讓他感覺分外疲憊。
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時，他發現程佳璐竟然真的和周駿打起牌來了。
“怎麽樣？老師？你沒被為難吧？”程佳璐一見他進來就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了。
“沒什麽。就是希望我繼續幫忙解讀古代的文字。”楚冰羽道，“我有點累了。你們玩吧。”
“要我幫忙嗎？周駿說等下晚上還有什麽法式大餐！老師你別一覺睡到天亮啊！”程佳璐跑過去推着楚冰羽進入了一間卧室，但是很快被楚冰羽禮貌的請了出來。
在他自己家，他都不習慣別人在自己的卧室裏久待。
程佳璐蹑手蹑腳的把卧室的門關上，然後對周駿道：“你小點聲說話，老師他累了，上床小睡一會兒。”
“切，這輩子還沒人矯情到讓我這麽遷就呢！”周駿不服氣的抱起手臂。
“信不信我揍你啊！”程佳璐亮起了拳頭。
“你一個小丫頭能打得過我，我可是專門學過拳擊和跆拳道的。”周駿勾了勾嘴角，“算了，好男不跟女鬥，既然你那個嬌氣的老師要睡覺，不如跟我出去走走，省的影響他睡覺——哎，我說他還算個男人嗎？什麽累了累了的，這才幾點。”
“老師和你這種人又不一樣，他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強健。”程佳璐道，“他還坐着輪椅呢。你不是說不能離開這個樓層嗎？”
“但是我可以帶你去更衣室換下衣服啊，你看你穿的像什麽話。”周駿道，“你不會只穿着這身廉價的運動服就去參加晚餐宴席吧？我老媽可是個很講究禮儀的人。我知道你沒帶多餘的衣服來，帶了想必也是那些地攤貨，這樓層裏有專門給客人準備的更衣室和一些新衣服，是為了一些淑女客人不小心被湯汁什麽的弄髒了衣服更換的，各種號碼的都有，走吧，我幫你參考參考，看看哪一身适合你。
忘了說，都是國際名牌的哦。”
“哇。那有男裝嗎？有老師能換的衣服麽？”程佳璐問道。
“老師老師老師，你腦子裏只有他嗎？”周駿有點吃醋道，“難道我的魅力就沒在你心裏投下一點點漣漪嗎？”
“你有魅力這種東西可言嗎？老師挖個鼻屎都比你有魅力好吧。”程佳璐毫不留情道。
雖說她說了不要吵到楚冰羽，實則已經不知不覺嗓門放得很大，楚冰羽本來就比較敏感，此刻在卧室裏聽得一清二楚。他本來只是想一個人靜靜，根本也睡不着，聽了這兩個活寶的嚷嚷更加睡不着了。
好不容易，他們總算是出去了。
楚冰羽脫了外衣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會兒，忽然想到，那個周夫人看起來邪裏邪氣的，竟然和利源公司勾結，周駿不知道能好到哪裏去。
雖說程佳璐會武術，但是畢竟是個女孩兒，還是不能放任她一個人和周駿在一起。
于是他忽然坐了起來，試圖坐到輪椅上去找程佳璐——楚冰羽也是個喜歡操心的人，但這床因為鋪了厚厚的床墊被墊的很高，他又急着爬起來，一時忘記了自己的左腿也變得不方便，竟然一腳踩滑了，然後重重掉在了地上。
幸好地上鋪了地毯，并沒有怎麽摔疼。
他有點沮喪的摸着頭，思索如何爬上輪椅。
誰知在他這麽狼狽的時刻，程佳璐竟然很不湊巧的去而複返——原來她的手機忘記在卧室裏了，本來想靜悄悄的開門不打擾到楚冰羽，看到的卻是楚冰羽摔倒在地的景象。
“老師！！”程佳璐着急的飛奔過去扶他，連連問道：“摔到哪裏了沒？！”
“沒事，沒事。”楚冰羽雖然不想讓程佳璐操心，卻哪裏抵得過她的力氣，被她一把就抱到了輪椅裏。
“怎麽回事？是不是想去廁所？”程佳璐蹲下來仔細檢查楚冰羽的身體，看看他有沒有被摔傷。
“我真的沒事。”楚冰羽尴尬道，“就是一時失手了。”
“老師，晚上我還是在你房裏的沙發上睡覺吧！有需要你就叫我。”程佳璐道。
“完全不用！”楚冰羽臉都紅到耳後根了。
程佳璐則直接把他推進了洗手間，這下楚冰羽更尴尬了。他根本不是要上廁所。
周駿還在外面叫：“你好了沒！”
“我這就來！老師他要上廁所，等下！”程佳璐叫道。
楚冰羽已經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了。
結果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勸說程佳璐叫來的仆人不用服侍自己。
雖說周駿是個只知道玩樂的闊少，審美眼光倒是在線的，他給程佳璐挑的一套暗紅色的晚禮服，極其合身而漂亮，加上專門負責化妝美容的女仆的整理，原本像個假小子的程佳璐走出更衣室時，竟然煥然一新，散發出當紅女神一般的耀眼氣質。
“啧啧！想不到這丫頭打扮打扮還挺漂亮的。”周駿心中暗暗道。
“哇！真的一點不像我，我要給老師看看去！”程佳璐看着落地鏡子裏的自己，她人生第一次這麽精雕細琢的打扮，感覺非常別扭。
“又是你那個瘸子老師。”周駿不滿道。
“閉嘴！不許說他是瘸子！不然我揍死你！”程佳璐一開口就完全打破了周身此刻的淑女氣質，她舉起自己的拳頭，朝着周駿耀武揚威。
14豪門宴
14
其實程佳璐對這個晚禮服很不滿意，她只是圖新奇，外加無聊才換上玩的，穿上還覺得很不自在，不如自己的運動服穿的舒服。不過為了讓楚冰羽也看一眼自己美美的樣子，她還是提着裙子，踩着高跟鞋來到了楚冰羽的卧室。
這會兒楚冰羽索性直接坐在輪椅上看書了。他這個人的業餘生活很好打發，幾本書就可以了。那些放在書櫃裏積灰的外文原版書，他也能看得津津有味，天生學習能力很強的他，自學了數十種外語，而他也懶得去考證，學這麽多語言只是為了能夠方便自己的學術研究罷了。
程佳璐歡快的敲了敲門，提醒一下就兀自走了進來。
楚冰羽擡頭一看，欣然一笑道：“佳璐，你穿這身很好看。”
“有多好看？”程佳璐歪着頭求誇獎。
“像仙子一樣。”楚冰羽的恭維話在程佳璐那聽起來就像是瓊漿玉液，受用無比，她甚至得意的轉了個圈，還拗了幾個造型。
然而潔癖無比的楚冰羽下一句話就是：“這些衣服幹淨嗎？消過毒嗎？”
“廢話！當然都是全新的，客人穿過一次的都不會留下來。”周駿靠在門框上說，“我說你這個大男人怎麽這麽小心眼兒啊！啧啧，你還把那些裝飾用的書拿下來看了啊，賣什麽文人味兒呢！”
“賣你個頭！”程佳璐立刻反擊道，“不許說老師壞話！”
“啧啧，你個瘋丫頭，現在還在我的地盤上呢，就不許我這個，不許我那個，你別不是忘了我才是地主吧！”周駿雖然這麽說，其實他也不算真和程佳璐生氣，甚至覺得程佳璐很有意思，和他見過的女子都不一樣，撒潑無賴得很天然，好不造作。
“佳璐，不要失禮。”楚冰羽倒是很講究，低聲提醒了一下程佳璐。
程佳璐吐了吐舌頭。不知道為什麽，平日裏她還算是挺穩重的，但是在楚冰羽面前就完全活潑得得意忘形了。
晚餐時分，周夫人特許他們下樓來到偌大的餐廳用餐，那餐廳就是完全的歐式宮廷風，擺着盛大鮮花的巴洛克風格的精雕細琢的長餐桌，水晶銀燭臺，還有一道道美輪美奂的餐點被用天價的餐具盛放着端上來。
周夫人自然坐在主位上，白日裏，她還穿着一襲中式旗袍，到了晚餐時，則換上了一襲暗色的禮服，她的妝容首飾無比完美無比，看得出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容貌太過衰老，她年輕時應該是一位讓人驚嘆的美女。
而程佳璐則按照國際禮儀在側位入座，一到了這時候，她的舉止立馬變得高雅而标準，對各種用餐禮節都做的很到位。
那是因為博聞多識的楚冰羽用了一下午的時間教導她餐桌禮儀的結果。楚冰羽就坐在程佳璐的旁邊，他沒有入座，而是由仆人撤掉了一張椅子，直接坐着輪椅入席。
除了他們之外，共進晚餐的還有那位利源公司的羅總，和周駿。
晚餐的氣氛還算融洽，周夫人是不折不扣的貴婦，不時用标準的法語和衆人聊一些社交上的話題，程佳璐自然是聽不懂的，只能埋頭吃飯。
倒是楚冰羽，也用純正的法語回答，他聲線很美，将法語說得宛若人魚的低吟，使人沉醉，程佳璐縱然聽不懂他說的什麽，也被引得側耳傾聽，沉迷不已。
啊，和老師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這麽享受啊！程佳璐花癡的想道。
這時，周夫人用法語說的一句話，引起了楚冰羽的驚疑。
“楚先生，你和你的父親一樣，都是像寶石一樣讓人矚目的男人。”周夫人捏着香槟微笑道，燭光将她臉上的皺紋映得更加深邃，顯示出一種妖魔似的妖異感。
楚冰羽微微蹙眉，用法式宮廷腔調回答道：“對于我的父親，我一無所知。難道，夫人認識我父親麽？”——他專門研究過法國皇朝時期的宮廷語法和發音，那種浮華時代被認為最洋氣高貴的貴族發音，估計現在沒幾個人能夠如此原汁原味的再現了。
“如果你想了解，我在飯後倒是可以和你說說。”周夫人道，“這也有助于你了解你的整個家族。”
楚冰羽禮貌的微微颔首示意：“感激不盡。”
其實他內心已經非常厭煩了，這個老婦人的話半真半假，而且心機很重，和她說話要抱着十二分的小心。包括這場晚宴，其實也就是看在飯菜正宗的份上，以及他擔心程佳璐吃虧，才親自參加，不然才不會過來專門在中國人的飯桌上用法語跟着周夫人一起裝比。
吃個西餐而已，有必要說話都用外國話麽？
其實他根本不想了解自己那個死鬼老爹過去是怎麽樣的，以及他那不知道什麽來歷的齊家本家，他之所以對周夫人的話表示感興趣，就是為了迎合周夫人，讓她覺得自己一步步落入了她的圈套，被她牽着鼻子走而已。
既然周夫人和利源財團聯手，表示着這女人也不是什麽善茬，她的勢力一點不亞于利源財團，甚至可能更黑，在這種人面前，表現得太過聰明可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既然是說到了其他古家，我想小駿也有必要了解一下，畢竟将來整個家業都是要傳到你手上的。”周夫人對周駿道。
“好、好的。”周駿點頭道。其實他也完全不care什麽古家，他只是畏懼老媽罷了。其實他心裏也清楚，自己母親掌權這幾十年，确實把整個周家振興了起來，她做的更多的是把周家的權力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曾經有個族內的長老私下向他抱怨，說周夫人掌權太牢靠，遲遲都不願意把大權交給周駿，搞得周駿像個被垂簾聽政的小皇帝，數月之後，這個長老就忽然死于非命了。他和周夫人雖然是母子，但是他一點都不了解自己母親，在他看來，自己母親深邃得像夜空一樣，深不見底，而且很黑。
程佳璐并沒有在被邀請之列，吃過晚飯後，她就被帶回了房中，無聊的等待楚冰羽回來。夜色降臨，窗外的雨勢稍微減弱了一些，程佳璐換下了累贅的晚禮服，換上了仆人提供的絲綢睡衣。
并沒有網絡信號的手機，此時卻傳來了鈴聲，原來電話還是能夠打通的。
打來電話的竟然是自己老媽，程佳璐按下了接聽按鈕後，自己老媽就唠叨起來：
“佳璐啊，你怎麽又給家裏寄錢了？不是說了麽，家裏不缺錢……”
她頓時頭大起來，雖然老師說過那是利源公司的操作，但是她不敢告訴父母實情，于是只得搪塞起來：“哎……那個就是楚老師的一片心意啊，我最近在跟他當助理……”
“小楚最近好嗎？對了，作為你老媽，我是堅決不會認可小楚當我女婿的！你起碼要給我找個身體健全的男朋友，聽到了沒有！我下個月開始可是要給你安排相親了！”
“楚老師哪裏不健全了？”
“少跟我犟嘴！我已經幫你物色好了，鄰居家張阿姨的外甥，在事業單位，工作穩定，家裏有車有房……”程媽媽開始滔滔不絕。
程佳璐面無表情的聽着，她知道老媽在沒唠叨夠之前是絕對不會停下來的。
15珍寶水的來歷
15
楚冰羽跟着周夫人和周駿來到了大宅的藏書房裏，說是藏書房，俨然一個小型的圖書館。而驚人的是，進入到了藏書房後，只見周夫人不知道按了哪裏的機關，整個一面放置書架的牆壁竟然分開，露出了裏面的密室。
而密室裏還是各種書架，似乎是用來存放秘密資料的。
周夫人進入密室，很快拿了一本很大的相冊出來，并将之放在一張書桌上。
那相冊很是古舊，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歲月了。
周夫人打開相冊，從中指着一張合影道：“當年，周家，齊家，陳家，三家可謂是世交。這就是數十年前，三大家族主要繼承人的合影。”
楚冰羽望向那照片，周駿則道：“老媽你還藏着多少東西啊？我可從來沒見過這些？”
照片裏的場景是一處長滿了青苔的海神噴泉前，正中的是一位國色天香的貴族少女，楚冰羽立刻認出了那其實是周夫人，她年輕時果然是傾國傾城的女子，而她的左邊是一名長得很像周駿的青年，右邊的長發青年則坐着輪椅，那長發青年沉靜俊美，和楚冰羽面容不僅僅是相似那麽簡單，簡直是一模一樣！
“沒錯，照片裏的人，正是我，我的丈夫，還有楚先生的父親——齊宛清。我們可以說從兒時起就彼此認識了，那是在北歐所拍下的照片。”周夫人道。
“齊家那時已經只剩下寥寥數人，年輕一輩裏也只有你父親一人了。本來齊家人還指望你父親能夠振興家族，可是他卻在後來愛上了一個普通的女子，并選擇了離開本家，從此不知去向。”周夫人對楚冰羽道，“我再次得知他的消息時，是他的葬禮。齊家由于長年不和外界通婚，導致齊家後人的體質都非常孱弱，齊宛清也是如此，他來到中國後不舊，就因為身體狀況不佳而不得已再次返回齊家的地盤，并且很快就溘然長逝了。
齊家舉辦葬禮時也邀請了其他幾家前來，當時沒人知道他在中國留下了自己的血脈。而你的母親，也從未出現和要求齊家對她有所補償。”
“原來還有這段過往。”楚冰羽看着那副照片出神很久。
周夫人話題一轉道：“其實，齊家現在雖然人丁稀少，但是家業還在，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幫忙為你聯絡還在北歐的齊家，你作為齊宛清的唯一後人，理應是齊家新一任的家主。”
“我覺得沒必要了，既然我母親都無意攀附富貴，那我也沒必要和齊家打交道了。再怎麽說，對于注重血統的齊家來說，我也算是不入流的異類吧。”楚冰羽道，“既然失去了唯一的後繼人，過了這麽久，他們也一定用其他手段找到了繼承，我再回去的話，估計只有無盡的麻煩。”
“楚先生倒是心思周全呢。”周夫人道，“既然你無意和齊家再有所來往，我也不強求了。周先生現在也是學業有成，總算是沒有給齊宛清丢臉呢。
其實，關于珍寶水，三大古家早在一百多年前就開始了一定的研究，甚至比梁家要早得多，只是那時國內一直動蕩不安，所以研究最終沒有進行下去，最後因為種種原因，被梁家得了先手。
我這裏依舊有一部分來自周家和陳家的研究資料，想給你看看。”
“哦？”這下楚冰羽是真的感興趣了，雖說周夫人說到他的親生父親齊宛清時就語氣怪怪的。
周夫人合上相冊，再次進入到了密室裏，這一次時間更長，貌似打開的內裏機關更多，看來周夫人所說的資料非常秘密，設置了重重保護。
周駿在外面悄聲道：“我都不知道老媽還在房子裏弄了這麽個密室。”
“這房子有多久歷史了？”楚冰羽多問了一句。
“不知道，幾十年前就有了吧，我一直都在國外，這些房地産什麽的都是老媽和家裏老人在搞。”周駿是個不折不扣的甩手掌櫃。
終于，周夫人捧着一個精致的皮箱走了出來。
“這就是我手裏所有的關于珍寶水的資料，我希望教授先生進行解讀時，不要和利源那邊的人有所通氣。畢竟，梁家現在已經完全沒人了，難說不擇手段的他們不會采取其他什麽異常的方式對付你。”周夫人看着楚冰羽，意有所指道。
楚冰羽頓時了然——也就是說，她看似和利源財團合作，實則也是暗中競争的關系，兩家恐怕都想先一步弄清楚珍寶水的真相。
而她特意告訴自己齊家的事情，并表示能夠幫自己争回齊家的家産，實則是暗示自己和她進行交易。此時，就算交易不成，周夫人也在暗示，自己的手段和利源財團一般殘酷，能夠随時捏死自己。
“我會盡力而為。”楚冰羽道，“最遲後天，我會把我解讀的結果告訴你。在此期間，我不會離開貴府。”
“說得好像我限制楚先生自由似的。楚先生還是随意活動的，畢竟你也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周夫人看似關切道。
只怕是給自己安排了眼線跟蹤吧。楚冰羽甚至可以斷定，自己的家裏可能都被裝了好多監控了。她的用意，是讓自己不要讓利源財團起疑。
利源財團的羅紹真前腳剛走，她就後腳搞小動作，這些人的商業手腕真是讓頭大。所以楚冰羽覺得自己不可能去經商，實在是太心累，完全沒法沉下心搞研究。
楚冰羽行動不便，不可能靠自己一個人拎着那麽重的箱子回卧室，周駿只好幫他當了次搬運工。
回到了卧室時，程媽媽竟然還在和女兒進行視頻聊天，楚冰羽進門後引發了程媽媽的驚呼：“佳璐！你不是說在出差麽！怎麽楚老師會在你屋裏！你快跟我解釋清楚！”
“媽！不是你想的那樣啦！”程佳璐慌亂的解釋。而這時程媽媽整個就炸了，唠叨不休起來。
“讓我來跟程阿姨說罷。”楚冰羽轉動輪椅接過了程佳璐的手機，程媽媽還兀自喋喋不休道：“小楚啊，你這是怎麽了？怎麽都需要坐輪椅了？我記得你以前還能自己走路來着……”
楚冰羽轉動輪椅來到了卧室，并關上了門。
程佳璐和周駿在門外呆呆的等着，他們也不知道到底楚冰羽在屋裏和程媽說了啥，因為楚冰羽說話聲音清風化雨的，隔着門板根本聽不清。
只知道不到五分鐘，楚冰羽就打開卧室的門，把已經挂上電話的手機交給了程佳璐。
難以置信，他竟然那麽快就消解了程媽的所有唠叨和懷疑。
“我媽沒有對你說什麽失禮的話吧？”程佳璐惴惴不安的問。
“沒什麽。”楚冰羽微笑道。
後來程媽雖然還是挺不滿楚冰羽的殘疾，但是對他的評價很好，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什麽神奇的法子化解了程媽的懷疑和唠叨。
在程佳璐看來，這就是楚冰羽之所以是男神的緣由，男神就是無所不能的啦。
深夜來臨，程佳璐被楚冰羽打發到隔壁卧室睡覺了，而他自己則在徹夜研究箱子裏各種已經舊的發黃的文獻和材料。
也許是因為太累了，他後來就趴在案幾上睡着了，然而朦朦胧胧之間，他忽然發覺自己竟然被轉移到了床上，他掙紮着睜開眼睛的一條縫，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為他蓋被。
“佳璐……還沒睡？”他迷糊的說。
“老師你也真是的，工作那麽晚。快好好睡覺吧。”
楚冰羽迷迷糊糊應了一聲，便又沉沉睡去。
16智者
16
楚冰羽因為昨天太累了，早上竟然根本起不來，程佳璐早早就起來了，本來想叫楚冰羽起床，卻發現他睡得還很香，只得任由他睡。他似乎也沒有鎖卧室門的習慣，不知道是懶得鎖門，還是太相信程佳璐了。
外面的雨勢終于變小了。程佳璐被跟小學生報到一樣過來找他的周駿拉到了大宅的健身房裏，門禁令已經結束，她也能夠在大宅裏到處走了。
有錢人就是有錢人，豪宅裏還有專用的室內泳池。程佳璐很想和楚冰羽一起來玩水，但是估計矜持保守的楚冰羽不會同意脫到只剩一條內褲給自己看的吧？而且游泳對于他來說，可能太困難了一點。
想到楚冰羽小時候還有在水庫受傷的陰影，程佳璐覺得他是不可能主動來到泳池這種地方的。
說起來，小時候跟着母親一起的楚冰羽到底過着怎樣的生活呢？他從來不和別人說起自己的過去，聽說他的母親很早以前就去世了，那他一個人又是怎麽挨過學生時代的？他的親戚應該也沒幾個，或者說有也幾乎和他關系不怎麽密切吧。
程佳璐忽然覺得心疼起來。
周駿好像是要顯擺似的，帶着程佳璐在大宅裏游覽了一遍，程佳璐本來準備今天就帶楚冰羽回他自己家，不想楚冰羽身體不行，起不了床，也只好硬着頭皮在大宅裏閑逛。
這大宅外面看起來還覺得就是一般的豪宅，內裏卻搞得跟個迷宮似的，讓人感覺內裏的空間遠遠比外觀還要大幾倍。
充當起了免費導游的周駿道：“這大宅最初是建國前一個富商的公館，在很多年前我老媽看中了這塊地方，就買下來進行了改建，其實在外國住的好好地，我都不理解她為什麽非要說什麽‘落葉歸根’，只能跟着她一起回國了。當然，海都這幾年發展的也不錯，不比外國那些大城市差，找樂子的地方也很多。喂，我等下帶你去我常去玩的 幾個地方開開眼如何？”
“噫！我和你什麽關系啊？憑什麽跟你一起去？”換上了運動服的程佳璐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勉強算是朋友關系吧！你跟着你那個老師在一起有什麽好玩的？他又不能跑不能走，整天只能悶在書房裏。”周駿道，他故意穿了一身短褲和短袖的運動裝，為的就是讓程佳璐看看自己的身材。
“我昨天說過了，不要說他壞話！”程佳璐重重加重了語氣，“你欠揍是麽？”
“你也太蠻橫了吧，我有紳士風度才不跟你計較，你竟然天天要揍我，行，既然你覺得自己很厲害，咱們就去比比看。我家就有專用的摔跤場，我今天好男就要跟你這個丫頭鬥一次！”周駿的好勝心被程佳璐挑逗了起來。
程佳璐冷笑一聲。
半小時後，周駿被程佳璐按在摔跤墊上爬不起來。
等程佳璐回來時，楚冰羽總算是起床了。一會兒不見，楚冰羽就從原本睡得天昏地暗的狀态，變成了身穿襯衫和西服馬甲，衣冠楚楚、整潔雅致的男神。
“老師，你終于醒了，今天我們回去麽？”程佳璐說話的時候，還在暗中欣賞楚冰羽。
“我要把一些資料彙報給周夫人，完成後我們就可以回去了。”楚冰羽轉動輪椅來到桌邊，開始收拾昨晚攤了一桌子的資料，程佳璐也來幫忙，只見那些資料都發黃了，不知道是多久遠的東西。
甚至還有一些發黃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照的景色像是偶然按下了快門，很多都是模糊不清的。
“這都是什麽東西呀？”程佳璐問道。
“是商業機密資料，你不要管了。”楚冰羽道。以他的推測，估計自己的卧室裏都被下了監控，所以他不能和程佳璐說的太細。
“哦，好吧。”程佳璐把這些東西都送入了那口手提箱裏鎖起來，楚冰羽自己沒法提起這麽重的箱子，便要程佳璐幫忙帶着箱子和自己走一趟。
楚冰羽的手勁兒其實不大，有時候飲料瓶子都要程佳璐幫忙才能擰開，他自己的輪椅還裝上了方便輪椅運轉的半自動電力輔助器，以便他轉輪椅時更加輕便，但是這大宅裏的老式輪椅顯然沒有那麽多講究，他坐的不舒服不說，自己推輪椅都有點吃力。
即使如此，他還是在程佳璐的面前極力掩飾自己的力不從心。
通過仆人的引薦，楚冰羽再次來到了周夫人的書房門前，程佳璐被仆人要求在外面等候，箱子也被轉手了。
程佳璐頗有點不高興的抄着口袋坐在外面。
楚冰羽自從來到了大宅，似乎很不願意開口和她說話了，這絕對不是因為楚冰羽厭煩她了。而是因為……
程佳璐想了想，覺得都是因為那個陰陽怪氣的周夫人。
那個周夫人，總是散發着一種讓人非常不爽的感覺，怎麽說呢，陰森森的，一雙眼睛看人透着一種兇狠，程佳璐總擔心她會像個老妖婆似的把楚冰羽給吃了。
光是和她對視都覺得要耗盡全身的力氣了，因此和她周旋了一天的楚冰羽也難怪累成那樣了吧。
周夫人可真是個老妖婆。
程佳璐抱着手臂翹着腿坐在外面等候用的座椅上，無聊而焦急的等着楚冰羽出來。
楚冰羽進入書房後，已經換上了一身紫紅色旗袍、佩戴着一串熠熠生輝的珍珠項鏈的周夫人，正以貴婦的坐姿好整以暇的等着他。
楚冰羽隐約的覺得周夫人其實是對自己懷有極大敵意的，那種敵意從她對自己的稱呼以及她看自己的眼神就能看出來。
就算點名了自己是她往年的舊識之子，她對自己的稱呼依舊是“楚先生”“楚教授”這樣的尊稱，甚至沒有一絲要和他拉近關系的意思。
而這種敵意，照理說不可能會對一個剛剛見面不到一天的陌生人積攢起來，那只有一種解釋，周夫人十分憎惡他的親生父親——齊宛清。就算她僞裝得再自然，那種刻骨的恨意依舊從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來，楚冰羽是個天生極為敏感的人，別人稍微的情緒細節都難逃他的準确感知，這也是為什麽他選擇以冷漠的态度對待周圍人、封閉自我的緣故。
因為他太容易查知人們醜陋的內心了。
“那麽，楚教授為我帶來了什麽好消息呢？”周夫人摘下自己的金絲邊框眼鏡，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那微笑顯然是獻給楚冰羽帶來的研究成果的。
楚冰羽雙手交疊放在腿上，找了個比較舒服的坐姿道：“細節的科研問題我就不說了，就只說這些資料裏涉及珍寶水的方面。
大概在1901年起，周家和梁家，陳家就開始對海都這個地方的珍寶水傳聞開始進行調查，後來陸續發掘了一些考古文獻資料和銘文。
當時也有一些在世的國學大師對這些資料進行過解讀，但是解讀的并不完全。通過我的進一步解讀，發覺這些古代的資料大概說了這麽個事情。”
楚冰羽頓了頓，看了一眼周夫人，周夫人臉上依舊帶着那種标準而優雅的假笑，但是眼中閃爍着期待和熱切，楚冰羽推測周夫人一定也知道了一些內幕，只是用這些資料故意來考驗自己的業務水平和對她的誠信度。
所以他如實道：“大概在兩千年前，七大古家開始奉命研制‘珍寶水’，研究的成果是成功的，但是進獻給了皇帝之後，皇帝認為珍寶水乃是禁品，下令銷毀封存。于是七大古家着手封印珍寶水，他們把珍寶水放置在海都的某個秘密之地，但是又希望來日能夠啓封，繼續完善珍寶水，所以立下了七塊石碑，把珍寶水的線索用謎語的方式刻在了石碑上。
這七塊石碑上的謎語彼此關聯，環環相扣，只要有一塊石板沒有湊齊，解讀的意思就會出現歧義。甚至為了迷惑人耳目，他們還把因為少解讀石碑而産生的歧義地點裏，也埋下了假珍寶水。
但是這些解讀材料裏并沒有參透這一點，過往的那些學者也只是根據三大古家出土的三塊石板來解讀，梁家更是在錯上加錯，被第三塊石板上提到的陰德之女誤導，據我在利源公司的工作經驗看，他們挖掘地點就是被誤導的歧義假地點。”
“不愧是大才子啊！楚教授！”周夫人鼓掌起來。然後她問道：“那依你所見，要怎樣找到剩下的石板？”
“這三塊石板的內容環環相扣，而且通過複雜的方式來隐喻其他石板的位置，只要有第一塊石板出土，就能預示下一塊，所以，我需要更加完整的三塊石板的內容拓文。
就算我解讀完全，也要親自到現場測算方位——從你給我的材料看，利源公司如此的測算方式也是完全錯誤，是被誤導的。石板所采用的測算法，是一種剛剛被出土文獻證實的古算法，目前國內只有我在研究。
但是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沒法自主行動。如果要找剩下的石板，我需要一個專門的隊伍，還有更加專業的工具。”楚冰羽道。
“你果然和你父親很像，都是頭腦比普通人好上百倍的天才。你說的要求都完全可以達成，只要你開出清單。”周夫人道。
“那利源公司方面……”
“我會幫你周旋。”周夫人道，“但是你不能無限在這件事上拖延時間，不如就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如何？”
楚冰羽知道她和利源公司一樣，有着要自己和程佳璐全家人命的手段，于是主動道：“不用，一個月就足夠了。”
“可以！期間你要任何贊助和資金，我都會無條件給你。”周夫人站起來，伸出手和楚冰羽握手，“希望咱們合作愉快。”
“什麽要求都行麽？”楚冰羽微微蹙眉道。
“當然。”周夫人道，“周氏財團可以滿足你一切要求。”
“那你們能不能給我一輛明星的那種保姆車，給我專人使用的。我身體不大能夠吃得消在現場的晝夜工作。”楚冰羽道，“而且我要求要有防彈和防水功能。”
“給你配備一個醫療隊都沒問題。”周夫人道，“從現在開始，我會派保镖24小時保護你。”
她的聲音微微上揚，看來是有點興奮。
一開始，她只是以為楚冰羽就是個文弱書生罷了，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楚冰羽簡直是活着的知識寶典。深谙這百年來三大古家研究成果的她，在聽了楚冰羽的描述後，就立刻确認楚冰羽絕對是幾百年都出不了一個的驚世奇才。
因為他所說的那些要點，都是前人耗費了無數心血才參悟到的秘密，而這些，楚冰羽用一個晚上就做到了甚至他還輕易破解了前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謎。果然齊家人的頭腦一向宛若受到詛咒一般好用。
如果說，周家的特異能力是“風異”的話，那麽齊家的特異能力就是無以倫比的感知力和解析能力。楚冰羽自以為自己沒有覺醒，很顯然，他早已覺醒了自己那卓絕的才華，并且他的身體也因此付出了代價，在得到了驚人才學的同時，卻不得不被永遠束縛在輪椅上。
那就是齊家人千百年來純血延續的異能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