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穆清烨兒時的恩怨情仇……

穆清烨眉峰挑高, “你這是什麽表情?”

溫雅拿出手機搜了個題目給他看:論拿着高爾夫球杆互毆時的危害,球杆反震力很大可能會傷到自己……

她只是順手為之,穆清烨卻當真将下面的分析認真看了一遍, “有點道理, 不過我師承少林寺。”在毀壞東西方面他有經驗,确保不會傷到人。

穆清烨慢條斯理的将球杆擦拭幹淨, 瞧出溫雅心中腹诽,他淡淡道, “我不是幼稚, 而是不能輸。”

顧修承拿自己長處與他短處比, 他又何必遵循道義成就對方的勝負欲。

如何行事端看面對的人, 總之,他就是不想輸給顧修承。

楊可往自己父親那湊近些許, “爸,這位又是誰?”

“穆氏太子爺。”楊德勝一手按在自己肚皮上,語氣含着深意, “除去他們背後的資本力量,這兩位自己創建的公司均已上市, 去年福布斯青年榜上的精英人物。”

楊可愣了一下, “那誰更厲害一點?”

“不如寶貝女兒自己去發現。”楊德勝說笑着讓球童将球擺好。

他中年發福, 往兩個芝蘭玉樹般的人物中間一站, 更襯的那兩位身姿挺拔。

彩頭如何兩人雖未讨論, 卻都心知肚明, 彼此為什麽出現在這個高爾夫球場上已經說明了一切, 生意場上自然是用利益做賭。

“顧總想怎麽比?”

顧修承懶散的掀開眼皮,“随意,規則讓你定。”

就知道你會這麽說, 穆清烨讓球童将相隔有些遠的球托放到相鄰位置,他微微俯低身子測量着中間相隔的距離,在腦中模拟過揮杆撞擊在一處的場景,他慢悠悠道,“一杆定勝負,以高爾夫球距離球洞遠近做比。”

“既然風向、時機都對揮杆有影響,那就同時擊球,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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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簡單了,穆清烨做事從來不符合常理,他越是說的簡明他越覺得對方可能在醞釀什麽陰謀。

顧修承從球袋裏抽出一個慣常用的球杆,試探着揮了揮,“有裁判有觀衆,想來穆總不會讓人失望吧?”這麽多人在旁圍觀,他應該不至于作弊。

穆清烨不置可否的笑笑。

溫雅從他們擺好架勢便亦步亦趨的後退,老板的出人意料當真從不讓人失望,她怕待會見血。

環顧四周,溫雅那張臉在人群中有些矚目,楊可正猜測着她是否是穆先生的女伴,溫雅朝她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後移的步伐絲毫未停。

楊可扯了下嘴角,朝她點頭示意罷往比球的那兩人靠近幾分。

楊德勝不知從哪摸出一個哨子,像模像樣的拿在手中,問過他們準備完畢,微擡的右手猛地下壓,伴着尖銳的哨音,兩只球杆同時下揮。

“砰!”

“呀!”

溫雅用手擋在眼前,耳邊聽到撞擊的悶響她稍稍将手指分開一道縫隙。

顧修承身子朝後趔趄着退開,原本握緊的球杆被另一股強勁力道打開,力道震蕩的痛麻感順着手心蔓延到肩膀,他看着落到不遠處的球杆表情有些茫然。

一直墜在身後的保镖立刻圍過來,“boss?”

顧修承長出一口氣,把來人揮退,“我沒事。”

“穆總這是什麽意思,嫌高爾夫球打着不夠暢快,想換別的比賽方式不成。”

楊德勝在旁邊打着哈哈,“人沒傷到就行。”

“抱歉,一時錯眼,沒看清楚球托上的球。”即使只是木質球杆,外力幹涉也不能輕易将其打斷,為表示剛才的事是他無心之失,穆清烨甚至忍着潔癖,特意過去撿起沾了草葉的球杆,“既然沒分出勝負,那就再來一局怎麽樣。”

“行。”顧修承去接球杆,他手指緊緊捏着不放。

“又怎麽了?”

兩人交錯站立,穆清烨微微低頭,“我承認剛才的事是我故意為之。”他眼神朝球袋上瞟了一眼,“你喜歡用原木球杆,至今沒變過。”

顧修承嗤笑,故意去拿開他手腕,果然穆清烨立馬嫌棄的避開,“你的潔癖似乎也與日俱增呢。”

來啊,故意傷害。

兩人目光對視數秒又同時移開,彼此都覺得對方陰險。

穆清烨:“還比嗎,下回我使的力氣可能就不會那麽溫柔了,畢竟我剛才制定的規則,沒想改。”

就差直接說他會在接下來的每次揮杆中搗亂了,顧修承默然,這厮還是跟以前一樣蠻不講理。

可惜小時候被打了他還能找家長告狀,現在……呵,總不能讓保镖跟他打一架。

“文視的案子我不會就這麽輕易算了。”組這場高爾夫球的局不過是熱下場面,這次成不了,他還有別的法子,顧修承把球杆扔給保镖。

溫雅也上前幾步将穆清烨手持的球杆收起來。

“這是……不打了?”楊德勝生意場上沉浮多年,自然從他倆交鋒之間看出不對付,他最先考慮的合作夥伴是穆清烨,只是顧總也想要插一腳,他幹脆将兩人湊到一塊,琢磨着讓他倆對陣,也省的得罪其中一方。

“一杆定輸贏,既然出現意外就算了,以後有機會再比過。”

楊可偷偷扯了下楊德勝的袖子,“爸~”

“別急。”他朝楊可使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難得天氣晴好又不熱,就這麽散場太掃興,兩位要是不嫌棄我這老頭子技術差勁就陪我玩兩把?”

“楊總說笑了,誰不知道您曾經一杆進洞的壯舉,至今球場上還流傳着您神乎其神的傳說。”只要穆清烨樂意,他能面不改色的說着不切實際的話,明知他是恭維,對方也會覺得誠意滿滿。

“好漢不提當年勇,老了老了,活了大半輩子,就那一回趕巧一次進球,現在想想,當時揮杆時我的确覺得輕松的很,那感覺有點玄乎,我當時就覺得狀态好的過分,一定能一杆進洞。”說着謙虛的話,他眼神卻自得的很,不管瞎貓逮着死老鼠還是他本身技巧高超,就那一次,足夠他吹噓至今。

穆清烨與顧修承同時朝對方看去,巧了,當初的事他們倆剛好都是知情人,近百米的距離,球洞旁邊插着的小旗子都看不真切,可想而知高爾夫球多難進洞,不過是有心人有求于他,在球杆球洞上做了手腳,博楊總一笑好談買賣罷了。

“顧總若是不嫌棄,就教教可可,她雖然很少接觸這個,但是對這項運動好奇的很。”楊德勝把女兒推到他們面前,“好好學,別讓你師傅覺得你不開竅。”

“爸,我好歹也是常青藤畢業,哪有你說的那麽笨。”

顧修承也不推拒,順勢引着楊可坐車尋合适的教學場地。

穆清烨則與楊德勝另選了地方打球。

看着從天空劃過的球體,溫雅咂舌,怪道總裁不願與顧總比賽,他剛才打出的那一球,除了姿勢還算正确,其他哪哪都是毛病。

他并不擅長此事,揮杆時用的力氣過大,球托與金屬面接觸時摩擦出一股燒焦味,地表都刮出一道明晃晃的白印。

穆清烨不以為然,揮杆罷往後退開,“楊總,請。”

楊德勝多看了他好幾眼,回憶着之前發生的事,他心裏有了底,這位穆總這是明知會輸,所以壓根沒讓戰局打開。

坐車去到高爾夫球落地點時,穆清烨與溫雅坐了一輛車。

他看着已經蹭出痕跡的擊打面,眉梢蹙的有些緊,現學現賣果然不靠譜,他沉默良久,“會打高爾夫嗎?”

“會。”

“好,接下來你跟楊總打。”穆清烨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一直繃着的肩膀微微松懈,他真怕待會打球時從地上掀出一個土塊來。

球飛,泥塊跟着飛,像不像從天而降的暗器。

溫雅看着他籠罩在柔光中的側臉,優越的眉骨下是一雙略長的鳳眼,睫毛平直濃密,眨動時在眼睑下帶出一片淡淡的陰影,溫雅腦子裏突然文藝的冒酸話。

他蹙眉眨眼時真像蝴蝶扇動翅膀時的樣子。

“輸了也沒關系,哄楊總高興罷了。”穆清烨放下簾子遮住直射過來的陽光,“房子的事解決沒有?”

溫雅頓了一下,“已經選好了。”她摸着腕上的手表,猶豫道,“範總跟我說了,最初定下的七折本就是看在總裁的面子上,後來又降為五折也是您主動提起,我……”

“不用覺得壓力大,你之前送的玉牌我很喜歡,挑個順手的球杆,好好打球就是。”

“多謝穆總。”溫雅只能默默表示:感恩在心間。

跟楊德勝客套幾句,穆清烨自去尋了個涼快的地方等候。

養眼的美人,再配合着他喜歡的運動,楊德勝自然樂意。(寫完這句我莫名想歪了,艹)

身前陡然出現陰影,閉目眼神的穆清烨瞬間感知到,他眼皮子動了動頭往旁邊側去。

“老朋友,難得見到,不如唠唠嗑。”顧修承順勢躺在旁邊的躺椅上,身體陡然放松,他悠哉長出口氣。

穆清烨淡淡的看着他,“你想聊什麽。”

“啧,好像是沒什麽好聊的,畢竟小時候的回憶并不怎麽美好。”

“那是對你而言。”

顧修承咬了下腮幫子,“穆清烨,你真不要臉,在少林寺學了幾年功夫,回來就欺淩弱小。”少年時期,原本不可一世的大少爺,突然遇見難以匹敵的對手,然後因為言語不和,被人揍的三天下不來床,差點形成心理陰影,哪怕後來穆清烨親自上門道歉,他們之間結下的梁子也沒解開。

穆清烨睜開眼,看着頭頂被風吹動的綠葉,他勾了勾唇角。

除開八歲那年被綁架的事,他前二十多年的确肆意的很,顧家早年在國外以黑道勢力起家,洗白後就回了國,巧合的是,顧家買下的房子剛好與穆家比鄰而居。

進出時打照面理所當然,他跟顧修承認識時兩人都是十五歲。

穆清烨因為遺傳了母親長相上的精致秀美,少年時期,模樣好看的雌雄莫辨。

他的叛逆期來的莫名其妙,先是受綁架一事的影響,剃了光頭,再到少年時學那些搖滾歌手紮了個小辮子,哪怕穿的中性化,安靜的坐在那也是一副歲月靜好的美少女姿态。

顧修承在國外待了十幾年,說話作風也開放了些,看到長相漂亮的小姑娘就喜歡口花花,也許沒惡意,只是故作潇灑的撩撥美人面少年心的男孩時,當事人自然惱怒。

再加上那會穆清烨也是個炮仗性子,一言不合就開幹,被騷裏騷氣的勾搭後,他二話不說先把顧修承打了一頓。

那位也是街頭上打架的好手,真打起來他也不怯,知道自己認錯性別,他也道了歉,只是後話又問起穆清烨有沒有妹妹,他願意吃點虧做妹夫,彼時穆彎彎剛五六歲,正是天真可愛的時候,隐藏妹控穆清烨怒氣高炙,然後這場架打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顧修承實戰中的野路子愣是沒幹過少林寺的強身功夫。

打架沒留手的結果就是顧修承鼻青臉腫在家裏躺了幾天,穆清烨也并非毫發無傷,只是傷勢多在腰腹臀那些不見人的地方,比較起來還是顧修承輸的更慘。

到底初見面時顧修承看上的是穆清烨那張臉,動手時他下意識避開了臉。

從那以後兩人再見面雖然沒有互噴口水,各自也沒露個好臉色。

再到穆清烨高中暑假時交的那個初戀女友又讓他下了回面子……

大學後各奔東西,再見面形同陌路,之後便是生意場上無可避免的争執。

顧修承觑見他臉上的笑,牙根有些癢癢,“不過幾句玩笑話,你當時恨不得把我打殘廢,穆總這少林寺俗家弟子的修養實在令人汗顏。”

穆清烨漫不經心看了他一眼,“早知道顧總如此記仇……我當初應該打得更狠點。”被告狀後,他又被自己父親訓了一夜,現在回憶起來,他也挺心累。

“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說。”

“你為什麽跟徐淼淼分手?”

穆清烨懵了一瞬,“誰?”

顧修承質疑道,“不論男女,初戀對象都足夠特殊,我不信你連她名字都能忘記。”

“她不是叫徐翠萍嗎?”

“……”

穆清烨看見楊可朝這邊走來,他從躺椅上起來,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說道,“名字都要因人而異,你還指望她做事多真誠。”

“還有,互相喜歡的交往才叫戀愛,我們不是。”說罷,朝着正在打球的溫雅走去。

顧修承扯了下嘴角,還是這副我行我素的做派。

學打高爾夫也是個體力活,楊可怕臉上妝容不完美,特意去衛生間補了妝,正巧看到穆顧兩人坐在一塊心平氣和的聊天,她還想借機對穆清烨做些了解,他卻突然離開。

“楊小姐應該也累了吧,不如一起去看看令尊揮杆時的英姿。”

“好,麻煩顧總了。”楊可面露歉疚的撩着垂在肩膀的長發,“看來我的智慧沒在高爾夫方面點亮。”

“以後多練習就行了,熟能生巧。”顧修承從球童那接過太陽傘走在楊可身側,“大家年齡相差不大,楊小姐直接喊我的名字就行。”

楊可笑道,“你不也是一直客氣的叫我楊小姐。”

“可可?”

楊可迎着他含笑的眼眸,神色有些不自然,“那個……遠遠看着,那位小姐似乎技術不錯,只是我看她的動作跟你之前教的有些不一樣。”

“女性天然在力度上弱于男性,揮杆還有站姿方面也有細微的不同……”

溫雅一見穆清烨朝這走來,立馬停下揮杆的動作。

他敏感的察覺到溫雅神色倦怠,像是在排斥某些人或某些事,穆清烨看向楊德勝,他依舊是那副眯着眼笑的開懷的模樣,拄着高爾夫球杆,邁着八字步站在那。

“看來楊總玩的很盡興。”

“哈哈,強将手下無弱兵,穆總這秘書有兩把刷子。”

“您滿意就行,溫秘書,去給楊總倒杯水來,我陪他開一局。”

“好。”

穆清烨挑選球杆時,餘光瞥見楊德勝正目光幽幽的盯着溫雅的背影,他神色中的貪欲絲毫未加掩飾,這個滿臉橫肉,低頭看不見腳又老又醜的男人想潛規則他的溫秘書。

穆清烨撫摸着光滑的球杆,試探了下手腕的力量,這回他直接把球托拍斷,白色帶螺紋的球愣是打着轉嵌到草地裏。

“……”

“咳,穆總這是……”

顧修承步子微頓,那球杆是不是被他拍彎了?

“讓各位見笑了。”穆清烨歉意道,“我自小力氣就大,偶爾會失控。”

溫雅把茶水遞過去便沉默的走到穆清烨背後。

“時候不早了,吃過午飯我們再陪楊總續場。”

楊德勝拍着自己的肚子,“顧總不提便罷,一說我這肚子就開始不安分的亂叫,年齡大了,經不得餓。”

穆清烨道:“看來下午的場我無緣參加了,我還有會議要開,下次有機會我做東向兩位道歉。”

“公事要緊,理解理解。”

沒有棋逢對手的刺.激,顧修承早沒了興趣,他也随意尋了個借口就此離開。

原本喧鬧的氣氛瞬間沉寂下來,楊可揮杆打出一球,看它幹脆利落的朝着自己設想的位置飛去,她興致缺缺,“換成其他人,合同還沒談下來,哪敢這麽敷衍的離開。”

楊德勝毫無被冒犯的感覺,“他們不是有求于我,而是同等條件下我是最優的合作者,僅此而已,去國外念書的時候我就讓你報工商管理你非不聽,偏要修社會發展史,那些東西有什麽用。”

“行了爸,我都畢業了,你再念叨有什麽用。”楊可把球杆扔給球童,“去吃飯吧,我都餓了。”

“爸問你,你跟顧修承聊的怎麽樣。”

楊可臉上不複之前的嬌羞,她淡淡道,“萬花叢中過的浪子,想讓他動心…太難,如果不是因為他跟您有生意要談,以我的相貌恐怕都不能引得對方搭讪。”

遺傳基因這個東西在長相上向來公平,豪富雖能堆砌出氣質,不在五官上動刀,她長相也僅止于此了。

楊德勝有些讪讪,“你這孩子說話也太直接了。”就差明說嫌他這當爹的長的不好看了。

“不過我看你剛才那杆球打的不錯,這麽短的時間學成這樣,我女兒就算長相不夠出衆,聰明才智不差于那些男人。”

楊可手中颠着高爾夫球,不置可否的笑笑,她是挺聰明的,懂得示弱于人。

……

堅硬的高爾夫球被球柄的利邊劃破,顯出皲裂的白漆,破開的膠皮線內隐約能看見裏面的橡膠,溫雅甚至在凹洞裏扒拉出幾根有些枯黃的草莖。

車內狹窄的空間只有穆清烨開視訊電話時的說話聲,語氣雖淡卻平緩柔和,後視鏡剛好照出他微垂的眉眼,他不怼人的時候光看臉都讓人覺得歲月靜好。

溫雅看着掌心的砂礫,嘴角無聲的向上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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