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以為我綠了我大哥
溫雅回到辦公室, 看着文檔上跳動的光标,突然失笑,她當真傻了, 腦子裏竟真的編撰起所謂的吃瓜觀後感。
頁面上只留下一句有些狗血的話, 雨下的真大,就像依萍找她爸爸要錢那天那麽大……
溫雅随手把文檔關閉, 繼續讀着有關智能研發的書籍。
穆清烨在轉椅前坐定又突然起身,他剛才想去衛生間來着, 被江心愛擾了一遭, 竟是把正事給忘了, 智障約莫會傳染。
江心愛才到公司沒多久, 本就是一個普通的文員,最初将她留下來也不外乎公司中流傳着她可能與穆總認識的消息, 衆人觀望了數天,發現那只是一場野鴨子企圖僞裝天鵝的笑話,再加上她工作時經常出些莫名其妙的疏漏, 同事對她早有看法。
工作交接完,她領了最後的工資, 抱着空蕩的箱子離開商廈, 身邊無一人陪伴。
江心愛看着出入大廳, 行色匆匆卻面容自信的白領, 自覺灰頭土臉, 再無顏多停留片刻。
一個不重要的人的來去只在別人心中留下一絲漣漪, 湖面平靜後, 所有人又繼續過着自己的悲歡離合。
忙完一天的工作,溫雅有些疲倦的回到家中,才在沙發上躺下歇了一會, 手機又開始不停的振動。
溫雅把手機打開,與顧修讓的聊天界面上是一長串的轉賬提示。
“溫姐姐,搬磚雖累,但是來錢真快。”附圖一張磨破血泡的的粗糙大手,溫雅看的一臉莫名,他用來抵押的項鏈價值那麽高,這是給自己瞎安什麽貧苦少年的人設。
手心的繭子那麽厚,早就穿幫了。
溫雅被他的騷操作逗笑,逐一點下确認領取,三十個記錄合在一起正好三萬。
“哈哈,我拖欠這麽久你是不是以為我賴賬不還了。”
“還要謝謝你那時候那麽相信我,要不是我提出,你都準備直接走了。”
“溫姐姐,你以後別那麽善良,萬一我是騙子呢,三萬塊錢也不是個小數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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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拉雜雜發了好多條消息,溫雅就靜靜的看他演戲。
顧修讓把頭發捋到一旁,額角滑下一滴汗珠,沒得到一句回應,他有些洩氣的耷拉肩膀,讓室友看他的聊天記錄,“我照你說的把錢都還給她了,她怎麽還是不理我。”
顧修讓覺得借款是他們認識的筏子,否則兩清了之後還怎麽找人聊天,只是他整天跳脫的跟個猴子似的,溫雅只禮貌的回些早上好之類的話。
今天他特意跑工地上溜達了一圈,想親身感受一下搬磚的辛苦,結果差點一頭栽攪拌機裏,活沒幹成又被人攆出來,他随意拉了個模樣最糙的漢子給人拍了張照片,想給自己艹一個為還錢辛苦勞作的形象,照鏡子時他看着滿臉灰塵的自己都感動的想哭。
滿臉汗的回來後,室友給他出主意說什麽自己一直欠錢不還,還撩撥人家姑娘的方式太low,他信以為真,就把那三萬塊錢還了回去,結果剃頭挑子他自個一頭熱。
“沒道理啊。”顧修讓倚着床欄,“溫柔知心的的大姐姐不就喜歡拼搏向上的小奶狗,我哪裏不符合?”他捧着手機使勁的搖晃,跟我說話啊,我還錢了啊。
室友啐他,“你奶個錘子,你是憨。”
“換個目标吧,也許你的溫姐姐不喜歡你這種類型。”
“那不行,我就看上她了,別瞧不起一見鐘情,那才是真正的荷爾蒙在發酵。”
“得,你繼續發酵,我們要出去打球了。”
顧修讓有氣無力的朝他們揮揮手,下一瞬他突然蹦起來,摟住室友的脖子就喊,“她回我了,她果真被我感動了,搬磚真特麽有用!”
等他噼裏啪啦敲出一行字回複了溫雅,過一會再發出的信息立馬被拒收了,還變成了巨大的紅色感嘆號。
“艹!”
差點被他勒死的室友給了他一個肘擊,“又怎麽了?”
“她把我删除了……”
其他兩人對視一眼,各自深沉的拍了下他的肩膀,語氣沉重道,“兄弟,珍重。”眼神一對,那兩人立馬溜了。
顧修讓氣的跺腳,他就說不能還錢!
最後的聊天記錄只剩下他亢奮之時發送的家庭住址與聯系方式,顧修讓也沒去想溫雅發那句消息的用意,只顧沉浸在自己連她唯一的聯系方式都沒了的悲痛中。
太難受了,就跟失戀了似的。
溫雅看着手機輕聲呢喃了一句,“抱歉。”找出顧修讓抵押的那條項鏈,她聯系同城快遞郵寄了出去。
既然回應不了少年人的熱情還是保持距離的好,更何況本就是毫無了解的陌生人。
顧修讓接到快遞員的電話時正琢磨自己要不要換個手機號去加溫雅。
“顧先生,我是dd跑腿,您過來拿下快遞吧。”
顧修讓語氣有些煩躁,“我沒買東西,你打錯了。”
“哎,等等。”快遞員連忙比對了下電話,“號碼都是一樣的,顧客下單的标注沒錯,您不是顧修讓先生嗎?”
“是我。”
“不好意思,我再跟溫女士确認一下。”
顧修讓垂死病中驚坐起,“什麽溫小姐?”
“您稍等一下……是這樣,下單的顧客是位叫溫雅的女士。”
顧修讓手忙腳亂從床上下來,“你現在在哪?”
“盛世名門這邊。”
“你把東西放到保安室,就說是C棟的顧先生買的東西。”
“好的。”
顧修讓理智回歸,想起自己給溫雅發過住宅地址後她将自己删除,難道是想給他一個驚喜,腦容量太小,記起這個忘了那個,他全然沒想起自己曾留了條項鏈在溫雅那。
先他一步回去的顧修承回來時被保安客氣的攔下,将那個包裝精致的禮盒遞給他。
顧修承看上面寫的是自家弟弟的名字到也沒拒絕。
司機兼保镖的趙棟将車子開到車庫後便離開。
一座帶花園的複式樓靜靜的矗立在朦胧的夜色中,樹影綽綽的掩映下像個精致小巧的古堡。
顧修讓在保安室跑了空,還以為自己被戲耍了。
一進屋就興沖沖的喊,“哥,我快遞呢!?”
“客廳桌上。”
等他看清盒子裏的東西又是一聲哀嚎,“是我自作多情。”
顧修承正坐在陽臺上吹着風,喝着咖啡,手中捧着一本頗厚的拉丁文書籍,悠閑的文藝氣質被他粗噶的嗓音打散,“亂喊什麽。”
顧修讓哼唧了一聲沒說話,自顧從冰箱裏拿了一罐啤酒,沁涼的液體進入胃裏,那股被拒絕的郁悶消散大半,本就沒有感情基礎,他難過的只是自己的熱情沒有得到回應。
“還以為是個溫柔如水的大姐姐,原來心這麽狠。”顧修讓嘀咕着,把圖庫裏的照片删掉,原本還想設法再去微信加人,被這涼啤一激,美色糊住的腦子開始運轉。
人家都拒絕的這麽幹脆了,他還是給自己留點臉面。
“溫雅?”顧姜承站在他旁邊看着那張熟悉的側臉,語氣有些詫異。
“哥,你認識她?”顧修讓卧槽一聲,那天晚上他夢見溫雅成了他大嫂,難道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告誡他,不要以下犯上!
他是不是差點給自己親哥帶了綠帽子。
顧修承不知他心中腹诽,看他神色像是遭了雷劈,越發困惑,“的确認識,你們什麽關系?”一個在校大學生,一個上市公司老板秘書,分明是風馬不相及的兩人,尤其顧修讓借酒澆愁,如同失戀一般。
顧修讓自以為窺破其中玄妙,連忙擺手,“我們沒關系,我就是覺得她長的好看偷拍了一張照片,我沒想跟大嫂談戀愛。”
“什麽亂七八糟的。”顧修承被他的解釋說的更迷。
“說清楚。”
顧修讓乖乖坐在旁邊,把跟溫雅認識的事捋了一遍。
“原來如此,突然給我轉二十萬只是找個借口跟人讨微信號,你還挺能耐,不過傻弟弟啊,追女人可不是這個追法。”
顧修讓小心的問他,“哥,那你倆?”
“溫雅是穆清烨的私人秘書,我跟她只有幾面之緣。”
他如釋重負的松口氣,那就好。
頓了一下他又饒有興致的說道,“不過,溫小姐确實長的很漂亮,你真的很喜歡她?”
顧修讓喝了口啤酒,表情有點糾結,“目前只喜歡她的臉。”
“呵,你到是直接。”顧修承手指輕敲着桌面,可惜她只是穆清烨的私人秘書,若是他的女朋友,那搶過來才有成就感。
顧修承年少時期在女孩堆裏無往不利,只在後來遇見穆清烨後成了被挑剩下的那個,不管她叫徐翠萍還是徐淼淼,人品性格如何。
當時輸給穆清烨是事實,他這人小肚雞腸的很,不從他手裏贏一把,他會一直如鲠在喉。
“臉也好,真情也罷,你長這麽大頭一次遇見喜歡的人,大哥說什麽也該幫你一把。”
顧修讓連忙拒絕,“別,十六歲的時候你也是這麽說的,結果那女孩被你喊出去教育一頓後就瘋狂的迷戀上你了,要不是她未成年,你肯定……反正,不用你幫忙。”
溫雅只是拒絕他而已,又沒欺騙他感情,他哥這種人很容易引得女人喜歡,但他絕沒有對人負責将人娶回家的想法,萬一傷害到溫雅怎麽辦,他才不要當渣男。
顧修承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對手的女秘書罷了,不值得他花多心思。
…………
時間倏忽而過,六月七號、八號那兩天微博上全是有關高考的新聞,便是早已工作多年的職場人員,看到私家車上貼着高考專用車的字樣都覺得心潮澎湃,仿佛自己又重新回到那個與夢想有關的年歲。
梁成和看溫雅一直拿着手機看時間的模樣,有些詫異,“怎麽了,你從昨天開始就變得浮躁?”
“有這麽明顯嗎。”溫雅苦笑,“家裏有孩子參加高考,我擔心他忘拿準考證,又怕他睡得太死誤了考試時間,想打電話多提醒幾遍,又怕自己胡亂緊張給他造成壓力。”
“正常,國人的思想還是覺得高考定終身,只要考試不結束,做家長的心便一直提着。”梁成和随口問道,“是你弟弟嗎,之前好像聽你提過他成績似乎不錯。”
“對,做了我弟弟不夠,還想當我學弟。”
梁成和笑道,“有志氣,S大可是國內排名前三的學校,他若是能考上,未來的确有更廣闊的前景,到了這裏還有你這個姐姐照顧他。”
溫雅笑笑沒說話,她雖然覺得溫淮心理素質不錯,但耐不住就是擔心,她都忘了上輩子自己高考時究竟是什麽心境了,如今到是很快代入到姐姐的身份裏。
直到時間走到五點十分。
“姐,我考完了!”電話裏的少年,聲音依舊元氣滿滿。
溫雅語氣柔和,“那就好,肯定累壞了吧,先回去好好睡一覺,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再聊天。”
溫淮不滿的嘟囔,“什麽啊,你都不問問我考的怎麽樣嗎。”
“你這麽棒一定沒問題。”
在旁邊圍觀溫雅變臉的梁成和啧啧感嘆,上一秒還在數着時間滿心浮躁,下一秒接了電話又語氣平緩的像在跟人聊今天天氣怎麽樣,川劇變臉都沒這麽快的。
看她跟家裏人聊的開心,梁成和知機離開。
“只是坐在那做題有什麽累的,姐,你是不是漲工資了,媽說你昨天給她打了好多錢。”
溫雅笑道,“給你花的,高考結束,你可以放肆的出去玩了,那些就當作旅游資金。”
“什麽嘛,你是不是忘了之前答應我的事了。”溫淮朝站在人群裏的父母使勁揮了揮手,“高考結束後我們班的同學肯定要聚會,等忙完了,我就去找你,你答應休年假帶我出去玩的,別忘了哈。”
原來這就是他之前千叮咛萬囑咐別食言的事。
溫家父母看着兒子打電話時雀躍的神态彼此失笑,“肯定是在跟她姐姐聊天。”
看他笑的跟個二傻子似的,溫父佯裝生氣道,“臭小子,馬上都十八歲了還這麽黏他姐姐,就怕他去了S市給他姐添麻煩。”
溫母笑道,“不會,他才不舍得累着水水。”
溫淮一溜小跑到他們身邊,對着電話那端說道,“姐,我到爸媽這裏了。”
溫母塞給他一瓶水,“瞧瞧你滿頭的汗,先喝點水。”說罷,她自然的接過手機。
“喂,水水呀。”
入耳的聲音輕柔細膩,像是一片雲從耳際劃過,溫雅握着手機倏然頓住,喉間哽了一瞬,她才自然喊出那個字眼,“媽。”
“工作累不累啊,我和你爸都還沒退休呢,用不着你打錢給我們,你自己多攢點錢,你現在住的房子買的早,環境太差了,可得注意安全。”
“媽之前買的基金還有半年就到期了,到時候把錢取出來給你打過去,咱們換個好點的小區,我在電視上看到那些不好的新聞,總是擔心你的安全,晚上門窗一定要鎖好,太晚別一個人出門。”
溫父在旁邊說道,“趁着小淮高考結束,咱們一塊去一趟,我這也揪心的慌,今天跟系主任聊天還在說,他家一遠方親戚的小姑娘出了意外。”
隔着電流,那些話語中的脈脈溫情聽得人心頭熨帖,溫雅在心裏感嘆,真好,曾經不敢想的美好東西如今便擺在她面前。
“水水啊,你現在年齡也不小了,若是有合适的就跟人處處看,家世什麽的咱們也不看重,主要得對你好,再過兩年我就退休了,正好到時候幫你帶孩子。”
得,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媽。
“呵呵,可能是緣分還沒到吧,我會努力的。”
溫母還是那副不緊不慢的語氣,“媽媽就是随口一提,沒有也沒關系,你要是還想再享受幾年單身生活也行,結了婚就不自由了。”
溫父補充道,“對,不急,都随你的性子來。”
溫雅哂然,這……是不是太寵了,她怎麽有種不真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