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穆總好絕一男的
早在朝這邊過來時溫雅就已經預料到她如此突兀的出現, 可能會成為別人眼中釘的存在，只是沒料到梁成和口中的相親會是這種接力賽似的表現形式。
衆女簇擁之處在穆清烨主動讓溫雅在身側落座時，發出一聲壓抑的驚呼, 各自懷疑的從對方臉上劃過, 又都心照不宣的露出不服輸的表情。
就連原本冷眼旁觀的顧修承臉色也有些僵硬，又是這種此時無聲勝有聲的默契狀态, 這倆人怎麽幹啥都這麽理所當然。
顧修讓完全沒進入到當前賽馬的火熱狀态中，徑自抱着手機看的歡樂, 嘴裏還小聲嘟囔着某某馬快點跑的話。
傻人有傻福, 也不知道這小子對溫雅究竟是個什麽态度。
“哥？”另一側突然多出一個影子, 顧修讓這才舍得擡頭, 他有些懵逼的瞪着眼，“你怎麽坐這邊了。”越往旁邊挪就越是靠近穆清烨所在的位置, 他哥突然主動靠近敵人很讓人費解。
顧修承猛地擡了下胳膊，将外套向裏拉了拉，正好擋住顧修讓看向穆清烨的視線, “這裏觀景視線好。”
“好好玩你的手機，別那麽多廢話。”
“哦。”他撓了下後腦勺, 本來就是中心位置, 三兩步的距離有什麽區別？
隔開過道的定點杆被人輕敲, 空氣中随之飄來淺淡的栀子花香。
“顧總, 又見面了。”
楊可有別于現場大多數女性柔美的穿着, 一身利落的休閑套裝, 頭上帶了個窄沿帽, 隐在陰影下的一張臉襯的五官立體許多。
未等顧修承開口，她便就近坐下，原本拿在手中的木質長盒放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顧總行事果真是生意人才有的利落做派。”楊可輕笑着點了點木盒，“這是謝禮。”
顧修承了然她來意後淡淡的拒絕，“楊小姐不用這麽客氣，那個案子便當作之前與令尊簽下合約的附帶禮物。”
楊可曬然，她在顧修承心裏還真是毫無吸引力。
在穆清烨另外促成合作時，他便毫不遮掩高爾夫球場主動靠近她是為了争取合作案，如果她覺得被冒犯可以阻止合同簽訂，楊可當時只是笑笑沒說話，若說目的，好像她更大些，她圖的可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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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說出來過于直白，總歸是女孩子，這種隐蔽的小心思還是不願放到明面上。
只是顧修承不這麽想，從國外回來後，楊可并沒有去自己父親的公司上班，而是和朋友另外辦了工作室，最大的一單生意就是顧修承介紹的，也就是他上述所述的禮物。
楊可把木盒打開，“不是什麽珍貴的禮物，只是想表達下我的心意。”她笑道，“不是我特意打聽，顧總的喜好在圈子裏很出名。”
“bright pearl 的球杆？”
“對，1912年的珍藏版，這款設計就像它的名字，璀璨奪目。”
“很特別。”顧修承承認對方的确很用心，可惜了，他是個實用主義，只有觀賞價值的東西在他這裏并不受歡迎。
楊可看出他眼神中的可惜，正要詢問為什麽，顧修讓突然很激動的在原地跺腳，“哥，溫姐姐怎麽也在這，這是什麽曠世緣分，不管到哪我們都能遇見！”好歹顧忌着是公共場合，他沒有直接蹦起來大喊大叫，只不過是用吃奶的勁把顧修承的外套拽的皺皺巴巴。
“所以……你剛才坐這是為了擋住我的視線，哥，我戀愛還沒開始，你怎麽先做了絆腳石。”顧修讓福至心靈，一臉哀怨的瞪着拖後腿的哥哥。
不識好歹的小崽子，穆清烨與溫雅那麽親密，有你什麽事，他這做哥哥的還不是怕他難過才擋了那道風景。
楊可随之回頭，她看了一眼顧修承，兩兄弟的目光放在溫雅身上時是如出一轍的晶亮。
“原來心有所屬。”楊可灑脫的笑笑，“球杆是我能力之內想到的最好的禮物，顧總若是不喜歡扔了就是。”
“不打擾兩位賞景了，再見。”
“哥？”顧修讓小心的松開他的袖子，“你臉色有點難看。”
“閉嘴！”
顧修讓不以為意，對着手機整了整頭發，興致勃勃的想去跟溫雅打招呼，才跨過護欄就看到穆清烨把溫雅的手握在手中，微微俯身在跟她說着什麽，溫雅垂眸時臉上帶了幾分暈紅。
兩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像極了熱戀中的情侶。
“淦！”顧修讓收回腳，灰溜溜的坐回原來的位置，他再沒眼色也看出他們之間氣氛暧昧，這時候去搭話根本是自讨苦吃。
穆清烨點在溫雅手臂穴位上輕輕挪動，怕碰到她拉傷的肌肉，動作輕的像是在撫摸，“還疼嗎。”
溫雅搖頭，她剛才坐下時不小心扭到腰，正準備側身緩緩勁，傷了的手臂撞到扶手，她疼的一哆嗦，穆清烨這才拉着她的手臂替她揉按。
“別看馬賽了，我送你去醫院。”他心神被掌心柔軟的觸感帶偏，回過神才恍覺自己正盯着她的手指發呆。
“沒關系，應該很快就結束了。”溫雅朝後面看去，溫淮正聚精會神的看着下面的比賽。
“等馬賽結束，我讓梁特助送溫淮回去。”穆清烨展開外套，穿上之前他猶豫了一下，随即把外套披在溫雅身上，在她怔愣時問道，“需要我再抱你出去麽。”
“不，不用。”溫雅摸着那件挺括的西裝，總覺得自己的思緒被對方拉着帶走，原本想問出的話早被她忘的一幹二淨。
等出了場館，溫雅才給溫淮發信息說自己先離開的事，免得他擔心自己的傷勢抛下馬賽跟她一起離開。
眼睜睜看着穆清烨與溫雅并肩離開，原本冷眼旁觀的‘相親對象們’臉色難看。
“現在是怎樣？”
“顯而易見，有人截胡了。”
“那接下來要幹什麽？”
“咳咳……馬賽挺有意思的。”
最先反應過來的女生稍稍往旁邊挪了幾個位置，雖非穆氏這等頂級豪門，她們也都是含着金湯匙的大小姐，自降身份接受這種任人挑揀的相親方式已經很降格調，現在既然知道沒有成功的可能，她們很快把自己代入到觀賞馬賽的觀衆身份上。
顧修承到是也想走，只是飓風的事還沒有查清楚，他得留下來用這場意外給自己争取最大的補償。
…………
去醫院檢查時，醫生摸過手臂上的傷就說沒有拍片子的必要，給溫雅開了一堆外用的藥膏。
當然裝藥的袋子一直是穆清烨提着，正是下午最熱的時候，醫院卻從不缺人，從門診樓出來時，他雖然沒有像溫淮那樣恨不得将自己架着走，手臂卻一直虛環在她背後隔開可能會碰到她的陌生人。
溫雅看了一眼他認真走路的模樣，原本壓在心口的疑惑終于問出來，“穆總對身邊的人都這麽好嗎。”
他微愣，“不是，只是對你。”
“為什麽？”
穆清烨蹙了下眉頭，“一定要有個原因嗎。”有些心思他還不是很确定，現在說出來好像有些輕浮。
溫雅心忖，當然，再好的老板也不會像他這樣體貼關心下屬，一個優秀的男人總是把你當作很特別的人對待，她怕自己管不住身體裏那顆心髒。
看多了別人在劇本裏愛的死去活來，溫雅本身卻毫無感情經驗，直白的問他是不是喜歡自己，萬一是她自作多情豈不是要尴尬死。
“欸，別亂跑，當心撞到人。”一個孕婦扶着後腰疾步追着一個紮了雙馬尾的小女孩。
小孩子體積小，在人群中靈活穿行着撲到溫雅懷裏，她才将将伸手欲把人攔住，穆清烨已經提溜着對方的領子把人與溫雅隔離開。
“……”
大概穆清烨的動作有些粗暴，小女孩被止住動作後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壞人！”
穆清烨瞥了那丫頭一眼，面上無甚表情，等那孕婦喘着氣過來，才松開她的領子，“你媽媽肚子裏有小寶寶，你應該乖乖跟在她身邊。”
“才不要你管。”
孕婦拉住女兒的手，對着溫雅歉意道，“孩子小不懂事，您別在意，欣欣，快跟叔叔阿姨說對不起。”
“我沒錯，他是個大人還欺負小孩。”說罷拉着她媽媽的手往後撤，“快點走了！”
溫雅正琢磨着那個有熊孩子潛質的女孩，穆清烨冷不丁說道，“我願意做個嚴父，你呢。”
“慈母？”家庭中總得有一個唱白臉一個□□臉的。
穆清烨輕笑，“我也這麽覺得。”
等等，好像有哪裏不對？溫雅凝眸，他們跟嚴父慈母有什麽關系。
“別發呆了，趕緊上車。”沒給她捋順事情的機會，穆清烨已經拉開車門等在旁邊。
等把人送回家，看她因為傷臂走路像個企鵝一樣搖擺，穆清烨臉上含着一絲隐晦的笑，女孩子怪可愛的。
溫雅不知他正興致盎然的看着自己，“穆總想喝什麽，茶還是果汁？”
“白開水就行。”
“好，你先等等。”
穆清烨從她手中接過水壺，自己往廚房走，“我來，你把待會要塗的藥找出來，對了，換件短袖的衣服。”
“好。”
趁着穆清烨摩擦掌心，用熱力将藥效發出來時，溫雅咳了一聲，“還不知道穆總的潔癖什麽時候好了？”藥膏有黑有紅，攪合到一起很是有礙觀瞻，他卻無所覺的摩擦手掌，仿佛眼前只有她的傷最重要。
“pia！”他手掌拍在溫雅肩膀處，溫雅疼的差點喊出來。
“你剛才問了什麽。”
溫雅頂了下腮幫子，“沒事。”穆清烨分明在回避她提出任何可能拐到暧昧氣氛中的問題。
難不成穆總也跟別的男人一樣，只喜歡玩套路，卻不願把話挑明？
溫雅晃神時沒看到，穆清烨大力在她肩頭拍下時，眼中閃過的懊惱，他還小動作的往她傷處輕輕吹氣來着。
穆清烨是個慢熱的性子，他知道自己對于溫雅是有幾分喜歡的，但這份喜歡是否足夠他用餘生去對待，他自己也不确定。
他想要的感情是從一而終，由戀愛走向婚姻，起碼目前為止，他沒在溫雅身上感受到同等重量的喜歡，但好在，她也沒有排斥。
不僅女人擔心在感情裏受到傷害，男人也是，穆清烨也怕被拒絕啊。
“好了，藥膏一日塗三次，這個疏通噴霧睡前噴一次就行。”穆清烨去衛生間把手洗幹淨後便告辭。
燒開的熱水還未放涼，穆清烨特意過來替她上藥，竟是連被水都沒喝上，溫雅無奈的搖頭，她可真不是一個稱職的下屬。
手機适時傳來消息提示音。
穆清烨：周末好好休息，如果手上的傷恢複的慢，再批你三天假，放心，不扣工資。
又來，這種自然而來的好，根本讓人無從抗拒。
溫雅盯着那條消息好幾秒，随之切換到梁成和之前曾說過穆清烨玩過的論壇上，找到那個‘喜歡水的火’的名字，上面的圖片跟穆清烨微信頭像一致，都是一團以水滴形狀拼出來的火苗，細看還會發現右下角有三個很小的字母：MQY。
竟然在兩分鐘前發過一條動态。
喜歡水的火：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很可愛，像只小獐子。
配圖是一個左右搖擺然後失去平衡摔倒在地的企鵝。
他的論壇號有好幾千粉絲，那條動态底下這會有了五六個評論，他還挺寵粉，挨個都回複了。
溫雅頂着個游客號偷偷問了句：那個她是誰？
等了好一會看他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溫雅幹脆放下手機去澆花，回來時才看到有條未讀消息。
她滿臉期待的點開。
喜歡水的火：秘密~
溫雅輕輕咬了下舌尖，看着那個蕩漾的波浪號，總覺得穆總是那種心有猛虎細嗅薔薇的內秀型。
游客38379377（溫雅）：好巧，其實我小名是水水。
喜歡水的火：那我們很有緣分。
下一秒溫雅看見他把網名改成了：喜歡火的水。
溫雅：？？？哪怕是陌生人也別想占他便宜，穆總好絕一男的。
游客38379377（溫雅）：哈哈，大大，我跟你開玩笑呢，結果卻發現自己被屏蔽了，消息發不出去。
溫雅有些懵，這是什麽鬼？被屏蔽後她竟然連對方以前的論壇動态都無法訪問，而沒多久網名又重新改了回去。
溫雅用手機號注冊了一個號，中規中矩的網名，然後披着這層加厚馬甲老老實實做個窺屏人。
十幾年的時間，看着那些動态就好像目睹一個有些叛逆跳脫的少年逐漸成長為那個驚才絕豔沉着淡然的青年。
2006年有條殺馬特的消息看的溫雅笑的眼睛疼。
喜歡水的火：我媽說我長的比女孩還好看，想給我取個藝名叫穆美美，我不願意，我覺得自己可以做個傑克蘇，我要叫歐陽上官，我爸說我大逆不道不能改姓，既然這樣，就叫我穆.軒轅.海威恩.月夜吧。
喜歡水的火：今天睡覺前我妹纏着我講故事，看着她圓溜溜的大眼睛，我已經有了自己未來會是女兒奴的感受，女孩子真是一種讓人難以拒絕的生物。
越看越覺得穆清烨冷靜理智的皮囊下有個多姿多彩的靈魂，溫雅一直翻看他曾經的動态，直到房門被打開。
“姐？你在幹嘛？”彼時溫雅笑的眼圈發紅，淚水盈睫。
溫雅正了正臉色，把手機倒扣在床上，“沒事，馬賽很精彩吧。”
“還行。”溫淮有些別扭的抓了下耳朵，“老是有人跟我要微信號，姐，我不喜歡姐弟戀。”
他這副不好意思的模樣更容易擊中小姐姐們喜歡小奶狗的心。
“不喜歡拒絕就好。”溫雅聳了下鼻尖，“好香，你買了什麽？”
“是骨頭湯，梁大哥說西郊那家做的最正宗，裏面還加了藥材，你放心，藥草味很淡，幾乎嘗不出來，不會影響口感，你快來嘗嘗。”
“好。”溫雅放下手機時臉上還帶着笑。
溫淮納罕的看着他，“手臂傷的那麽厲害，你還那麽開心？”
“小傷罷了。”
溫淮想到某件事臉色有些耷拉，“那我們是不是不能去滑雪了。”他期待了好久的旅行難道要泡湯。
“着什麽急，你假期還長着呢，等我傷好再去也來得及。”
“只能這樣了。”
溫淮套了手套替她把骨頭上的肉剔下來，“要不要我去調個料汁，肉吃多了可能會膩。”
“小淮，你要把姐姐慣壞了。”
他自得的笑笑，“那就要辛苦未來姐夫了。”
…………
溫雅手臂的傷痊愈已經是幾天之後的事情，溫淮的高考成績很是漂亮，直接高出一本線一百多分，他填報志願時只選了S大，專業則是機械設計制造。
溫雅原本準備做工作交接，結果溫淮的同學先邀請了他去雲南，他想去又想陪着姐姐，一糾結就去澆花，幾盆多肉根子都要被水漚爛了。
“別禍害那些植物了，你怎麽比爸媽還擔心我的生活，想玩就去玩，我答應你的事不會食言。”
“姐，那你一定要好好吃飯，晚上別加班，回來晚了一定要找人陪着。”
“好，我知道分寸。”那次的事足夠她記一輩子，現在溫雅做什麽事都是安全第一。
等送走溫淮正好是星期一。
從一樓電梯上去，所有員工臉上都是朝氣蓬勃的笑容，全無周末後上班的頹喪，讓人感慨穆氏員工實在愛崗敬業。
當然，也有例外。
梁成和打着哈欠，在茶水間沖了一杯濃郁的咖啡，看到溫雅他随口問了一句，“你不是要休假嗎，怎麽又來了。”
“計劃改不上變化，出行後延。”溫雅掩了下鼻子，“你也不怕咖-啡-因中毒。”
“周日加班拟了個合同，能不能成就看今天晚上的飯局了。”
“對方很難纏？”
梁成和擦掉眼角沁出的淚，“不是難纏，是對方玩的花樣太多，吃飯喝酒都喜歡喊女人作陪，正經的生意場合每次都弄的想是□□，穆總又得黑臉了。”
溫雅抿了下嘴角，“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你繼續忙手頭上的工作就行，這次的合同你肯定不能去。”談生意時，很多公司管理人員都喜歡喊漂亮的女秘書作陪，事實上好看的外貌在飯桌的确是加分項，只是穆總從沒想過走這個捷徑。
“我去買醒酒藥。”
“放心，早備着了。”
這時候所有人都以為哪怕合作未成，也不至于有別的意外，哪知道有心人在酒桌上設了個桃色陷阱。
時至晚上的飯局。
酒過三巡，大多男人已經撕開那層斯文皮囊，眼中笑意含了幾分□□張揚，會館人員知機的招來一些年輕漂亮的女生作陪，有幾個赫然是娛樂圈的熟面孔。
穆清烨冷笑，果然還是熟悉的套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