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歐陽旭哈哈大笑:“算你聰明,沒錯,我就是這樣打算的。”
許樂言忍不住也冷笑了起來:“我以為我已經夠天真的了,沒想到還有人比我更天真的,換做是你,你願意用一個價值幾百億的大項目,去換一個本來就心懷不軌的女人嗎?”
“我當然不會,可是程則也就難說了,說不定他就是這樣一個癡情種子呢?”
“不可能,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他不可能會答應的,你現在只要打電話給他,他挂了電話能馬上就報警你信不信。”
“哦?是嗎?可是不試一試,我始終不能甘心呢!反正失去了繼承權,我也一無所有了,還不如搏一搏呢!”
“他是不會在意我的死活的,你留着我有什麽用呢,總不能真的殺掉我吧,殺人是要償命的,你現在把我放了,我可以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歐陽旭臉色扭曲:“我憑什麽放了你,你把我害成這樣,我也不會讓你好過,殺人不至于,可是把你扔進房間裏剝光了,讓我這裏的兄弟們每人都爽上一回,也夠你受的了。”
許樂言的心瑟縮了一下,沒錯,他要是真這樣做,那簡直比殺了她還可怕。
“你,你何必呢,就算這樣做了也于事無補啊!”
歐陽旭簡直都已經瘋了,自然她說什麽都聽不進去:“少廢話,還是趁早乞求老天保佑你魅力足夠,程則也願意來救你吧!”
“來人,把她給我關起來!”
過了一會兒,并不見有人進來。
“人呢,都跑哪裏去了,還不給我滾進來!”歐陽旭咆哮。
四周安靜得有點詭異。
屋裏的兩個人同時意識到了什麽。
歐陽旭猛地向許樂言撲過來,許樂言則當機立斷地飛起一腳,拼盡全力朝他踹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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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當年苦練跆拳道的底子還在,許樂言這一腳,正好踢在歐陽旭伸出來抓她的手上,只聽“硌”地一聲響,歐陽旭痛呼一聲,蹬蹬後退了兩步,手肘以一個奇異的角度軟軟地垂了下來。
而許樂言,也因為這一踢的後挫力,猛地向後倒去。
偏偏雙手被綁在身後,不能撐地緩沖一下,眼看就要實打實地摔個嘴啃泥。
一道身影沖了進來,穩穩地托住了她的身體,程則也急切地問:“糖糖,你沒事吧!”
“則也哥哥。”許樂言一個哽咽,淚水就忍不住滾落下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用不着她多操心了,歐陽旭喪心病狂,等待他是将是牢獄之災。
歐陽家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歐陽老爺子直接被他氣得住進了醫院,整個家族更是亂成一團,各種争權奪利之下,自然也不會有人真的關心他這個人,只怕還恨不得他多在裏面待幾天,免得出來妨礙他們瓜分家産呢!
程則也明顯十分後怕,剛接到她的時候,臉色都是煞白的,據寧宇飛說,是急得胃病犯了,但連藥都來不及吃,一聽到有她的消息,立刻就趕了過去。
晚上睡覺的時候,許樂言發現他的右腿膝蓋上淤青了一大片,追問之下,才知道是趕過去救她的時候,太過着急,不小心在臺階上磕了一下弄傷的。
可見他是真的着急了。
可是回去之後,他卻什麽都沒有問,只像平常那樣,問她想要吃什麽,他給她做。
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她也只是簡單地出了一趟門而已。
許樂言滿心以為,溫情的面紗已經被歐陽旭一把扯破,兩人之間到了秋後算賬的時候,她也做好了準備,等待着他的雷霆震怒。
哪知道一直到了第二天,他還是若無其事。
看着他系着圍裙在廚房裏忙忙碌碌的身影,許樂言實在是忍不住了,走到他的身旁,直接問道:“你為什麽不問我?”
“問什麽?”程則也裝傻。
“為什麽會跟歐陽旭在一起。”
“不是知道了嗎?他想要我們千程的研究成果,知道你對我的重要性,所以想綁架你,用你來要挾我給他研究成果。”
“那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麽會應邀赴約,為什麽會落入他的手中?”
程則也目光專注地切菜:“你有你交朋友的自由,糖糖,這事是我的錯,是公司的事情牽連了你,對不起,以後我會注意的,只是這件事既然已經過去了,就別提了吧!”
“不,我要提。”許樂言按住他的手,把菜刀放到一旁,再板着他的手臂拉着他面對自己,“我要告訴你,我在回國之前,就跟歐陽旭有聯系,我進入千程,其實就是為了……”
“別說了。”程則也大聲打斷了她,“不要說了,我不想聽。”
“可是我想說。”許樂言不顧他的制止,繼續說道,“我接近你,就是為了幫他拿到他想要的那些資料,事實上,我也拿到了,只不過臨時倒戈,不想給他了,他情急之下才做出這樣的事,錯全在我。”
程則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又怎麽樣呢,事實上你不是沒給她嗎?你用不着為你沒做過的事情負責。”
“那萬一我給了呢!”
程則也定定地看着她:“給了就給了吧,這個損失,我也不是不能承受。”
許樂言快要崩潰了:“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處心積慮地來到你的身邊,就是為了偷你的資料,這樣你也可以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嗎?”
下一秒,程則也用唇堵住了她的嘴,用他橫沖直撞的掠奪表達了不想聽她再說下去的意願,同時雙臂有力地将她直接抱了起來,往卧室的方向走。
許樂言這才發現,但一個男人真正要強硬起來的時候,她無論怎麽掙紮推拒都是無濟于事的。
他是第一次在這種事上如此地兇狠,狠得像是下一刻就要将她拆吃入腹。
腦中陣陣令人眩暈的白光閃過,許樂言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死去活來。
最後沖刺的那一刻,程則也紅着眼睛,吼出一句:“只要你來拿,命都給你又怎麽樣!”
他脫力地趴在她的身上,兩人良久都沒有動彈,有溫熱的淚珠從許樂言的眼角滑落,落入枕上,片刻便消失無蹤。
很久之後,程則也才抱着許樂言去浴室清理,浸泡在溫暖的浴缸中,程則也慢慢地告訴她:“你是為什麽回來的,我一直都知道。”
“可是不管是什麽原因,當你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唯一的感覺就是感恩,謝謝你還願意回到我的身邊,因此,不管你要從我這裏拿走什麽,我都是願意的。”
“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許樂言閉上了眼睛。
他們都知道,兩人之間,有一個永遠也解不開的結,埋藏在心底的深處,腐爛、發酵,變成一顆毒瘤。
這件事情可以閉口不提,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其實也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不是不去承認便可以否定它的存在的。
但是誰又狠得下心,把它挖出來,去面對那鮮血淋漓。
許樂言選擇了當一只鴕鳥。
日子也就這麽過下來了,距離她當初承諾的一月之期也越來越近。
她悄悄地在給自己聯系學校。
其實當初回來之前,因為成績優異,曾有導師熱情地邀請她讀自己的研究生,只因當時她自己的心定不下來,才拒絕了。
如今她試着再度申請,導師很快便同意了再給她一次機會。
許樂言這才驚覺,她以為自己已經回來了很久很久,事實上,只不過是過了一個暑假的時間而已。
她甚至還可以無縫連接地繼續再回去念研究生,仿佛她回來,就真的只是過了一個暑假。
可為什麽在她心裏,卻像是過了大半輩子。
這段時間,大概也是她往後的餘生中最為幸福美好的時光了,盡管這份幸福美好不可避免地帶着自欺欺人的痕跡。
程則也對她一直非常尊重,只要是她不想給他看的東西,他從不強求。
所以,許樂言也不知道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偷偷辦了簽證,訂了出國的機票。
這天許樂言心情不錯,特地跑到市場,買了新鮮的雞翅,打算做一個可樂雞翅。
這道四年前在程則也生日的那一天曾經失敗了無數次的菜,如今她也可以信手拈來了。
只不過不管怎麽做,最後做出來的味道總是不如程則也親手做的好吃。
随着香氣越來越濃郁,許樂言看了一眼鍋裏的雞翅,醬汁漸漸收濃,均勻地在雞翅的表面上裹上一層金黃色,晶瑩透亮,引人食指大動。
火候剛剛好。
才關上火,還沒來得及盛出來,許樂言就接到了許可意的電話。
許可意在電話那邊焦急萬分:“糖糖,陳媽出事了,我馬上就到你們宿舍樓下,你趕快下來,我們去見她最後一面。”
“當啷!”許樂言驚得把鍋鏟掉落在地,顧不上撿起來,随手抓了件外套,穿上鞋子馬上就沖了出去。
許可意的車剛好開到了樓下,急急忙忙上車,第一句問的就是:“陳媽怎麽了?”
許可意告訴她,前兩天陳媽在洗澡的時候不小心滑倒了,撞到了頭,流血不止,怎麽都爬不起來,因為她是一個人住在碼頭的小賣店裏,附近也沒有什麽鄰居,大聲喊也沒有人能聽見。
居然就這樣活生生地在浴室裏躺了一天一夜。
直到村民們見她一直沒有開門做生意,覺得不對勁,去她家裏查看情況,才發現了躺在浴室裏已經昏迷的陳媽,趕緊送去了島上的衛生所。
可惜已經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