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被帝丹中學的老師喊到學校, 島谷夫婦覺得非常丢臉。
他們知道自己的兒子性格暴躁,喜歡和校外的不良一起厮混。但島谷夫婦平日工作忙碌,很少時間能親自管教兒子, 本以為孩子長大後就會懂事,知曉待人接物的道理。
然而, 老師的一通電話, 再次把他們的幻想擊破。
他們說,島谷在社團活動時, 把一個同學從高臺上推下去了。
那位新同學傷得很重, 被兩個好心的學生送回了家, 如今他的家長找上門來,要向他們讨一個說法。
島谷夫婦被這事驚得瞠目結舌, 傷害同學導致骨折, 這可是犯罪啊!他們急忙推掉公司的事務, 匆匆趕到學校。
事件相關的兩個學生的班主任、空手道社團的老師都在校長室裏等待,除此之外,沙發上還坐着一個明豔的年輕女子。她端着一杯紅茶,坐姿端莊典雅,聽聞島谷夫婦進來的腳步聲,她擡起眼皮, 波瀾不驚地看向島谷夫婦。
只一眼,島谷夫婦就知道這位新同學的家長不是什麽好相與的。
偏偏他們的倒黴兒子還在一旁忿忿罰站,很不服氣的樣子。
校長看當事人家長都來齊了,走上前開始和和氣氣地解釋事件起因, 告訴他們中島敦和另一個同學練習空手道基礎功時, 島谷同學忽然出現, 從背後推了他一把。當時正是單腳站立的中島敦下盤不穩, 晃了兩下,直接從臺子上栽倒下來。
這個過程空手道社團的社員都親眼目睹,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島谷同學全責。
島谷先生也明白這件事是他們理虧,掏出早已準備好的一沓錢,彎腰道歉:“非常對不起,我家孩子給您添麻煩了,請您一定要原諒他,千萬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警察!”
島谷夫人則開始拍打兒子的後背,要他也去道個歉,這件事本來就是他做錯了。
望着島谷先生遞到自己面前的一沓紙幣,天宮八重不甚在意地偏了偏頭。
她看向唯一沒有悔意的島谷少年。
這倒黴兒子面色不渝,緊緊咬着牙,不願意低下自己的頭顱。
看他的表情,似乎還認為自己沒錯。
天宮八重擡起手臂,輕輕一揮,直接打散了島谷先生手中厚厚的紙幣。
錢幣在空中四散着落下。
島谷夫婦驚疑不定地看着她,不明白她這是什麽意思。
“也、也是,這麽點錢肯定不夠吧!”島谷夫人見狀趕忙打圓場,掏出自己的錢包,拿出一張信用卡塞到天宮八重手裏,“給孩子的,回去給他買點保健品,傷筋動骨一百天,一定要讓他好好養養。”
她陪着笑說道。
天宮八重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這位母親只比她大十歲,但眼角已經有了皺紋,似乎是為兒子的事情操碎了心,連抵卡的姿勢也非常熟練。
看來他們平時沒少和別的家長彎腰道歉。
她偏頭:“老師,在學校裏欺負打壓同學,致使同學重傷,應該被處以什麽懲罰呢?”
中島敦的班主任熟練地接話:“當然是給予處分,另外還需要承擔全額的醫療賠償。只是……島谷同學已經不是一次兩次這麽做了,以前他在校外到處打架鬥毆,學校都看在眼裏,如今他還欺負了別的同學,按照規則,島谷同學只能退學。”
作為中島敦的班主任,她自然得護着自家學生,因此故意把懲罰說得嚴重了些。
“退學?!!”島谷一家全都懵了。
注意到島谷夫婦又驚又怒的眼神,天宮八重一勾唇角:“怎麽?莫非你們二位以為什麽事情都可以用錢擺平嗎?”
她把中島敦送回家後又來到學校,才不是為了問對方的父母要一筆錢。
比錢?那整個日本恐怕沒有人比得過她。
且不提她繼承的烏丸集團,光是天宮八重審神者退休時領的那一筆退休金,也遠遠超過這個世界的正常消費水平。
當初她在游輪的拍賣會上用兩億天價買下了彭格列匣子。那時她花的錢,就是從自己的退休金中抽取。
抽了兩億還有剩餘,足以見得她手中資産之多。
至于島谷夫婦給她的這點鈔票,她根本沒看在眼裏。
天宮八重淡然地望着島谷少年:“我家敦君因為你的暴行,不得不休學留家,你該不會以為說一聲對不起就能解決吧?而且,我看你臉上并無悔意,就連一句對不起,你也不打算說呢。”
何止是沒有悔意,看着島谷少年快要噴出火的眼神,連老師和校長都能感覺到他目光裏的暴戾自大。
望着天宮八重冰冷的臉龐,島谷夫婦逐漸意識到,以往慣用的花錢消災法不頂用了,這個女人是真的要他們的兒子引咎退學。
可是他現在正是考高中的關鍵時期,從帝丹退學後,他還可以去哪裏?
為了平息事件,島谷夫人把目光移到倒黴兒子身上:“快,過來和姐姐道個歉!你平時就一直拿着手機不知道在玩什麽,我和爸爸不好說你。現在居然還敢欺負同學,還把他傷的那麽嚴重,快點過來!”
島谷少年狠狠咬牙,不甘道:“我沒有錯!”
說着說着他激動起來,一把推開父母的桎梏,轉身跑了。
島谷夫婦氣得臉色蒼白,實在是臉上挂不住,急忙向校長說了聲抱歉,就跑出去追兒子了。
“………………”
校長室裏,老師和校長面面相觑,臉上紛紛流露出尴尬的表情。
天宮八重放下手中的杯子,平靜地看向門外三人的背影。
半晌,她拿出手機,給某人發送了一條郵件。
……
島谷少年被父母強行逮住了。
他滿心不甘地坐在車上,島谷先生一邊開車回家,一邊大聲教育他:“你到底為什麽要去欺負同學?那個叫中島敦的同學不是新轉來的嗎?校長老師說他入學到今天還是第三天,能和你産生什麽矛盾?你幹嘛要去欺負他?!”
島谷少年一言不發地看着窗外。
島谷夫人眼圈有點紅,不明白兒子到底遇到了什麽。明明小學時他還是那麽溫順,自從沉迷起手機裏的一個APP,他的性格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頂撞老師、逃學、抽煙、鬥毆……這些事情令他們心驚膽戰,卻又有心無力。
由于缺少溝通,他們無法說服兒子放棄那個叫“Jungle”的軟件,回到現實中來,只能看着他一步步堕落。
如今,他甚至為了Jungle的點數,開始學校裏的同學下手了。
再這樣下去可怎麽辦啊?
憂心忡忡的島谷夫婦沒有發現,遠處一條天橋的中央,穩穩當當停着一輛保時捷356A。車窗搖下,兩支狙/擊槍的槍膛伸出窗戶。
“砰”“砰”兩聲。
汽車的兩個前輪忽然同時爆胎,疾馳中的汽車受到前行的慣性,失去支撐的車輪與地面摩擦出刺耳幹澀的聲音。
車內頓時尖叫連連。
島谷先生猛打方向盤,但車技不精的他面對這樣的局面毫無辦法,一時心急,車子直接在路上翻滾兩圈,倒着栽進路邊的灌木叢。
伏特加心滿意足地收回槍:“就先做到這裏吧,我怕做的太過火,讓亞力酒知道這個混蛋因他而死。他還是個孩子,別讓他那麽快就産生心理負擔。”
後排,沉默寡言的科恩點頭認同。
科恩旁邊坐着基安蒂,兩人都是組織中槍法極佳的狙擊手。這回被伏特加喊來,基安蒂本以為有什麽特殊的任務,沒想到居然是為組織新加入的亞力酒報仇。
基安蒂當時就覺得伏特加腦子進水了。
但科恩一聽亞力酒出事,就主動走上去,把手伸向伏特加:“我幹。”
基安蒂:“……”
不是,你也沒和亞力酒見過面啊。
只不過是在伏特加的分享群裏看到了很多亞力酒的照片,至于嗎?
——雖然那孩子确實長得很可愛。
妖豔的女狙擊手一臉懵逼,轉頭看向琴酒。琴酒冷漠地坐在一旁,抽着煙,壓低的帽檐遮住了他的上半張臉,基安蒂一時分不清他的想法。
随後她看着伏特加把車開到天橋,等收到Boss的郵件,他立刻和科恩架好了狙。
好吧……
基安蒂無奈,心想他們幹就幹吧,反正亞力酒也是組織新加入的成員,欺負他就是欺負組織。科恩和伏特加為他報仇很正常。
卻沒想到,這兩人居然還手下留情了!還說什麽,不能讓亞力酒那麽快見到組織的黑暗?!!
神經病啊!
伏特加就算了,這家夥本來就是個憨憨,至于科恩……
察覺到搭檔狐疑的眼神,科恩轉過頭,言簡意赅地解釋:“亞力酒心軟,殺人,他不高興。”
基安蒂:“…………你們有病吧!!!!!!!”
她徹底被打敗,幹脆用帽子擋住臉,拒絕再和這兩個畫風清奇的男媽媽交流。
天橋下,有路人開車路過這裏,發現島谷一家翻倒的車,和裏面被碎玻璃渣割破皮膚、頭破血流的一家三口,急忙下車報警。
伏特加收起狙/擊槍,關上車窗。
車內又恢複了平靜。
“剩下的就交給朗姆吧,他在公司那頭,多得是手段。”伏特加開車離開這個逐漸熱鬧的地方:“對了,大哥,Boss說貝爾摩德近期會回國。”
“那個女人?”基安蒂皺了皺眉,她和貝爾摩德不怎麽對付,忽然聽到她的名字,眼裏頓時流露出厭惡,“她好端端地回來幹嘛?”
伏特加也不清楚:“好像是Boss的命令。”
相比困惑的三人,琴酒則立刻領悟到了天宮八重的意思。
“是FBI。”
“大哥?”
“FBI?難道他們要來救被我們抓起來的俘虜了?”
基安蒂和伏特加同時看向琴酒。
“呵。”
琴酒笑了一聲,他周身環繞着深沉冷酷的氣質,說出的話冷得像一塊冰,但三人都能聽出他語氣中的嗜血:“不管他們意欲如何,膽敢把手伸到組織裏面來,我就會讓他們知道代價。”
“就讓我好好享受吧,那些……FBI的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