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找朋友4
夏一一想象中的後院。
有假山,有魚池,有招財陣什麽的。
現實中的後院,只有長得特別高的槐樹,一棵棵離的很近,角落處被幾棵樹圍在中間的是個圓錐形土包,大概一米五左右的高度,直徑兩米,而土包最上邊的尖頂處,還用紅磚壓了一張黃色符紙。
他盯着那個土包越看臉越白,實在沒忍住,問了句:“那是,墳?”除了沒在土包前邊立塊石碑,怎麽看都是農村裏的老墳樣子。
吞了吞口水,悄咪咪的向後退了兩步,整個脊背直溜溜的抵在門上。
“我還有事,我先回屋了。”
老板真的是太奇葩了,在院子裏種那麽多槐樹就算了,居然還弄了座墳!
墳裏是誰啊!
誰家墳頭壓的黃紙上還帶畫咒語的!
廖深一把抓住他要擰門鎖的手,眼神悠悠語調沉沉:“去哪?”
夏一一:“……”
你快放手!
你趕緊給我放手!
啊呀呀呀呀!!!!
媽媽呀!!!我們老板又不做人啦!!!
慫慫一上線,乖乖站定,垂着眼看腳尖,輕聲細語:“我哪都不去,就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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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聽,多乖巧的回答,多軟嫩的态度。
你趕緊放手!
我真的不走!
嘤嘤嘤,救命啊!
我不想看墳啊!
我也不想知道墳裏邊有什麽!
嗚嗚嗚,我每天跟墳生活在一個院子裏。
我好慌啊!
慫慫的夏一一已經腿軟冒虛汗了,但是面上丁點兒看不出異樣,端的那叫個一本正經。
小院兒正中央有棵粗壯高聳的國槐,枝繁葉茂的,葉子是那種暗綠色,陽光照耀下閃着一層油光。
文禮提着湯鍋過去,在樹下挖了個坑,然後把湯鍋中燒成灰突突的東西倒進去,填土。
夏一一眼中帶着不解,“就這樣?”
文禮笑着把湯鍋遞給他,“對啊,它自己會吃的,你把湯鍋扔了就行。”
它自己會吃!
會吃!
夏一一已經沒辦法去思考別的了。
他滿腦袋只有這麽幾個字。
桃花眼直愣愣的盯着那棵老槐樹,随後不自覺的把眼睛瞄向剛剛被文禮埋了東西的地方,嘴巴張張合合的,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老板……它,它是樹吧?”
廖深點了根煙,轉臉看他,莫名其妙的:“對啊,國槐,這樹花期晚,你看上邊的花苞差不多都結了,估計再有個三五天該開花了,特別香,味道能傳出去很遠。”
夏一一腦中出現了幾種槐樹花的吃法,但問題是,這個老槐樹的花,能吃嗎?
想了想,還是不想錯過美味,便問了。
“這棵樹不是成精了什麽的吧?”
文禮噗嗤笑出聲,拍他肩膀:“想什麽呢,那就是棵年輪圈圈多些的老樹。”
“那你剛才說它吃?”
廖深在旁邊回了句:“養料都是根系吃的,這麽說也沒錯,那邊的墳也會吃,不過它喜歡活物。”
夏一一拎着湯鍋轉身就走,待不下去了。
一秒都待不下去!
廖深笑着把他拉回來,捏他臉頰:“怎麽說什麽都信呢?”
夏一一:“……”又騙我!
上次就已經騙過我了!
說仙兒三十歲什麽的!
我居然信了!
這次也是,我又信了!
喪喪的耷拉着腦袋,頭上的呆毛都不飄了。
一看把人惹毛了,廖深趕緊搭着肩膀把人往懷裏帶了帶,哄他:“這不是看你太緊張跟你開玩笑的嘛,別當真,那就是個放玉瓶的孤墳,每次把玉瓶裏的小鬼送去投胎轉世,我都會把瓶子埋進去。”
文禮:“我就說你太浪費,用一次埋一個。”
“這叫尊重。”廖深懶得跟文禮多說,直接攬着夏一一的肩膀往回走,“你剛才問槐樹是要做什麽,砍枝子烤肉?”
“我看那樹不是快開花了嗎,我媽喜歡做槐花包子什麽的,想着要是可以摘點兒回去給她。”夏一一被轉移了注意力,跟着廖深往外走,也沒覺得他倆此刻的姿勢在外人眼裏是多親密的。
文禮看着兩人的背影,又回頭看了看那座孤墳。
輕笑了聲,擡腳離開後院。
夏一一把好幾種用槐花做成的美食跟廖深說了,廖老板聽的雙眼放光。
直接拍板,“等快開花的時候,咱們一起摘,全摘下來。”
鳳凪沒跟着去後院,問了句:“摘啥?”
夏一一給他解釋了下槐花的吃法,就見鳳凪也同樣感興趣的說道:“摘,我幫忙。”
他們四人研究着過幾天摘了槐花做美食的事情,刷了五遍牙的張曉光從樓上下來,嘴唇微微有些紅腫,他手裏拿着個空紙杯,問道:“誰有漱口水,我喝點兒。”
“你喝那個幹嗎?”文禮吓一跳,漱口水哪是随便喝的,再喝出問題。
張曉光擡手在嘴邊呼出幾口氣,使勁聞了聞,還是一臉的菜色,“總覺得還是臭的,想喝幾杯把嗓子眼也洗洗。”
幾人都笑出聲,夏一一把他手裏的紙杯拿走,安慰道:“沒事的,你都吐出去了又刷了牙,等吃完飯睡醒一覺就沒味了。”
廖深在旁邊補刀:“這味道是深刻靈魂的,恐怕未來一段日子,會跟你形影不離,如影随形。”
夏一一沒忍住,擡腳輕輕踢了他鞋一下,“別顯擺你會成語。”
廖深閉嘴,聽話的樣子讓文禮和鳳凪都很詫異。
他們黑心肝的老板,居然如此聽話?
廖深要是知道他倆腹诽什麽,肯定會誠懇的告誡對方,不要惹家裏的大廚,不然大廚罷工讓你們每天吃草!
張曉光真被廖深吓着了,吃飯的時候都覺得不香了。
枉費了夏一一給他專門做到蒜香麻辣雞翅,結果平時能自己啃一盤子的光仔今天居然只吃了兩個。
“不吃了?”
原本每頓飯能造兩大碗的張曉光,今天只吃了小半碗。
神色哀怨的點頭:“咽下去東西的時候會往上反味兒,有種吃了千年老壇臭豆腐配鲱魚罐頭的錯覺。”
文禮拿筷子頭啪啪敲他頭頂,“閉嘴,閉嘴。”
廖深則是把他面前的幾個雞翅夾走,這本來是夏一一見他太可憐單獨留給他的,現在他不吃也別浪費。
鳳凪是悶頭吃飯的主,動作優雅速度飛快,在別人插科打诨的功夫這位已經吃進去兩碗飯,正起身盛第三碗。
光是看他吃,都會覺得飯菜是珍饕美味。
作為廚子,最高興的事情莫過于自己做出來的東西被食客們追捧,夏一一在店裏工作這段時間,當大廚的體驗感是滿分的。
說起來那根假的肉苁蓉總給人一種邪惡感,本以為那股子臭味會很久才能散去,沒想到在廖深點燃幾根香後,臭味便立馬消失的幹幹淨淨。
吃了飯,鳳凪去刷碗,張曉光這個糟了大罪的可憐後生回房間休息,其他三人懶散散的攤在一樓,碰運氣似得等待今天上門的客人。
別問為什麽今天會有客人,廖老板吃飯的時候神叨叨的掐指一算,今兒祥雲罩頂,有財運。
夏一一研究半天也沒弄明白,祥雲跟財運有什麽關系,不應該夢見大金元寶才對?
也沒等太久,他們一點吃完的飯,兩點多最熱那會兒,有個穿着白襯衫西裝褲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
文禮熱情的将人讓到沙發上坐着,夏一一去倒了杯涼茶放在茶幾上,鳳凪雙手抱胸肌肉隆起,斜倚着不遠處的櫃子,廖深坐在電腦後邊,擡眼看他。
一時間,四位風格各異的帥哥把年輕人看的心裏發毛。
孫威最近這段時間每天都被夢境困擾,并不是噩夢,而是春夢。
春夢的內容也不是對着漂亮美女醬醬釀釀,而是自己被個看不清楚的男人釀釀醬醬。
一連半個月,天天如此。
還不僅僅是春夢的問題,家裏那根肉苁蓉也讓他害怕。
每天回了家去廚房就能看到一整根粗壯褐紅色的肉苁蓉,他明明記得他用半根肉苁蓉炖湯,但現在這肉苁蓉卻是完整無缺的一根,而且也好像是從他喝過那個湯以後,才開始做夢的。
孫威也在公司跟幾個喝過湯的同事确認過,他們同樣遇到了晚上做春夢的事情,而讓他們最驚恐的是,所有人的夢都幾乎是一樣的,他們全被一個看不清楚臉的男人給爆菊了!
他跟同事驚惶不安,搞的這陣子工作都受了不小的影響,主管已經警告過他們,要是再這樣就收拾東西走人。
孫威去報了警,他懷疑自己被人下了什麽致幻類藥物,可惜警局的化驗結果卻顯示他很健康,比普通上班族都要健康的那種。
他提出了自己手中有一根會自動生長的肉苁蓉,拿到警察局後被告知,這東西沒什麽特別的地方,而且也沒有斷過,是完整的一根,還說他可能是工作壓力太大休息的不好,所以才會夢到一些不和諧的東西。
喝着涼茶,孫威語調激動的把自己最近的遭遇說了一通。
夏一一剛聽到說有人送了根肉苁蓉的時候就已經拿起紙筆,把那個老頭的樣子畫了出來。
而廖深的關注點卻不同,他問了句:“你說告訴你來這裏的警察,他也遇到了被送肉苁蓉的事?”
孫威點點頭,“對,我在警察局大門口徘徊的時候被他看見,我倆聊了聊,他就讓我過來找你們了。”
廖深嘴角上揚,拿起手機給白文軒打電話。
那邊接通,他直接問了句:“聽說,你被上了?”
白文軒:“……”什麽玩意?你再說一遍我怎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