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號教學樓
午夜十二點二十分,教師宿舍樓前,夏一一手裏拿了根撿來的樹枝,正蹲在花壇邊吭哧吭哧的刨土。
謝天謝地這花壇有自動噴水系統,一整個白天水流沒斷過,土壤濕濕潤潤的,不然他都刨不動!
嘴裏吐槽,動作迅速,刨的滿地泥沙。
大概刨了十多分鐘,滿頭大汗的夏一一停了手。
“老板,有東西。”
廖深蹲到他旁邊,打着手機電筒照亮。
只一眼,眉頭便皺了起來。
“你說我大半夜的給小白打電話,他會不會恨我?”
夏一一無語的看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你真是有自知之明的神色。
廖深看懂了,他撓撓下巴,說道:“那我打給校長?”
“為什麽不直接報警啊?”夏一一不解。
廖深冷笑一聲:“總不能只有我們大半夜的不睡覺吧?”
夏一一:……你是魔鬼嗎?你拿着錢不說,還要讓人陪着你一起折騰。
然後他眼睜睜的看着廖深撥通了校長的電話號碼,還聽見他說了句:“他自己說的,有事找他,完全配合。”
夏一一嘆了口氣,看了眼土坑裏的人頭後往旁邊挪了挪,繼續刨土。
別問為什麽在看見人頭後能如此淡定,實在是之前釣人頭的刺激太深,剛才他刨土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清楚自己恐怕會刨到一些辣眼睛的東西。
Advertisement
有了心理建設後,真刨出來個死人頭什麽的,很容易接受。
“你放下別刨了,給人留點兒活。”廖深放下手機後說道。
夏一一扔了手裏的樹枝起身,拍了拍褲腿,“為什麽我看到的是大師,這裏的頭是別人的?”
那人頭看起來并不新鮮,按照現場環境分析,恐怕埋進去也有個三天左右,那大師和兩名徒弟也才失蹤一天多。
廖深拉着他往旁邊挪了幾步,點煙。
夏一一低頭看向兩人交握的雙手,臉頰莫名泛紅。
廖深倒是一副淡淡的表情,抽着煙卻沒松手,反倒是握的緊緊的,“既然能離魂代表這位大師還有些本事,人是肯定沒死的,”他吐了個眼圈,好似感嘆般低聲念叨了句:“沒死就行。”
夏一一看着不遠處快步過來的幾人,甩了下手,“放開放開,來人了!”
“來就來呗,他們這會兒哪還顧得上看咱們是不是拉着手。”廖深嘴角翹着,心情很好的樣子。
王校長與另外四名校領導匆匆趕來,看到被挖出坑的花壇時愣了下,往坑裏一看,臉刷的就白了。
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副快昏過去的表情。
廖深擡擡下巴,問道:“這誰?”
教導主任最近這段時間把失蹤的幾名學生照片看了又看,雖說人頭已經有了輕微的腐爛,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高二三班的張帆。”
廖深從褲兜裏掏出煙盒,遞給他們,“來根壓壓驚,報警吧,恐怕得把這花壇都翻一遍才行,這位同學的身體還沒有找到。”
王校長問道:“廖先生能确定身體也在花壇裏嗎?”
廖深當着幾人的面,畫了張符紙,兩指夾着符紙輕輕一甩,無火自燃。
淡青色的火苗燃燒着,火光襯得他那張俊臉陰森森的,看得人莫名心裏發寒。
夏一一深吸口氣,往後退了一步。
王校長等人看着廖深的眼神都變了,感覺被重塑的三觀。
廖深輕輕甩手,青色火苗飄飄忽忽的飛到花壇的幾處位置後停下,然後燃燒出一片位置。
包括人頭在內,一共有七處。
夏一一問道:“被燒的地方都是他身體的部分?”
廖深點頭,“嗯,”他扭臉看王校長,“王校長?報警啊。”
王校長回神,趕忙拿出手機打電話報警。
警察過來也需要一段時間,廖深并不想陪着他們傻等,便在王校長放下手機後開口道:“這邊你們看着就行,我去繼續尋找失蹤的學生,”他想了想,還是好心的提醒了句:“估計那些軀幹部分已經成了裏邊花草的養料,挖出來不會太好看。”
言下之意,把這邊封了,免得被無關人員看見,到時候留下什麽心理陰影。
王校長也不是傻子,明白廖深的意思,連忙轉身吩咐人去拿遮掩的東西。
“廖先生您先忙,警察到了我給您打電話。”王校長現在對廖深佩服的五體投地的,人家來了才半天已經找到了一位失蹤同學,雖說不是活着的,但總比一點兒消息都沒有要好。
廖深拉着夏一一離開,留下他們在這邊等警察。
兩人往一號教學樓的方向走。
大半夜不睡覺逛校園什麽的,配着黑沉沉的夜色,尤其是這座校園很是詭異的情況下,并不是好的體驗。
夏一一走的膽戰心驚,一雙眼睛時不時的瞄向周圍的樹木和花草。
按理說夏日的夜晚應該是有蟲鳴聲才對的,可這座學校卻是寂靜的。
除了兩人的腳步聲與喘氣聲外,什麽都聽不見。
越走越慌,夏一一沒忍住,伸手抓住廖深垂放在身側的手。
廖深腳步一頓,轉頭看他,“?”
夏一一繃着臉,冰涼的手抓着對方溫熱的手,眼中滿是緊張,“為什麽沒有蟲鳴?”
別說沒蟲子叫了,這一路過來連只飛舞的蚊子都沒看到,路燈更是幹幹淨淨的聳立着,沒有一只蚊蟲被燈光吸引。
廖深停下腳步站定,微微皺眉。
夏一一:“怎麽不走了?”
“走不出去,咱們進了域中。”廖深難得嚴肅臉,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1:44。
他清楚的記得離開花壇那邊的時候是一點四十,他倆走了這麽長時間不可能才四分鐘。
沒想到這學校裏的東西還挺有能耐的。
夏一一不明白他說的話,什麽雨中?渝中?獄中?
啥意思?
“域,起碼要五百年以上的鬼怪才能建立起的結節。”
廖深打開箱子從裏邊拿出幾張黃紙,快速畫符,邊畫邊說:“如果設置此領域的鬼怪沒有惡意,等到天亮域自然解除你可以離開,反之,如果它有惡意,那域中會很危險,處處危機。”
夏一一往他身邊挪了一步,左右看了看,沒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便問道:“現在來看它對咱倆沒惡意?”
廖深冷笑:“沒惡意也不會把咱倆困進來了,讓開,捂耳閉眼。”
夏一一擡手把耳朵捂住,卻忍不住好奇心的睜着眼睛看廖深的動作。
只見廖深将九張快速畫好的符咒扔向地面的九個方位,随後雙手快速變換姿勢,嘴巴一開一合。
他心想,對方應該是在念咒。
等到廖深嘴巴合上雙手停了動作,便看到好似天空中有一個什麽透明的薄膜類的東西碎裂。
咔嚓一聲巨響,他就算捂着耳朵也聽的清楚。
放下手,耳邊聽到了蟲鳴聲,不遠處的路燈也吸引着飛蟲亂舞。
一切都恢複正常了。
夏一一松了口氣,想說什麽卻見廖深臉色發白,明顯消耗過度的樣子。
“老板,你沒事吧?”他扶住對方胳膊,擔憂的問道。
廖深緩了會兒神,呼出口氣,“這學校裏不止一個三百年以上的老鬼,恐怕有上千年的。”
夏一一:“啊?”
上千年?
他腦中回憶着關于之前看到的關于這座學校的資料,學校沒問題,建校地址問題大了。
古戰場,兩軍交戰之地。
死在這裏的人有多少沒具體數字,但光是想也知道,絕對不少。
在這些死者中有那些怨氣大的,徘徊不去投胎輪回的,也不是不可能。
廖深揉了揉他腦袋,搭着他肩膀往前走,“別怕,哥哥保護你。”
夏一一抽搐着臉皮翻了個白眼給他,冷哼:“哥哥你剛才差點兒虛這兒,是不是很棘手,把文禮哥叫來幫忙吧。”
廖深眯眼,“你這是覺得我不行?”
“……你很行,非常行,特別行,你當我剛才放了個屁,聽聽就算了。”
夏一一很慫的改口,叫什麽文禮,老板一個頂十個!
廖深懲罰似得在他臉上捏了捏,“記住你的話。”
夏一一恩恩着點頭。
兩人又走了大概十來分鐘後,看到了一號教學樓的整體樣子。
“設計這棟樓的人是不是個奇葩?”夏一一沒忍住,吐槽了句。
四四方方的教學樓,從正面看好似一塊方板戳在了地上。
廖深啧了聲,“你除了看見它形狀奇葩外,沒看出來別的?”
夏一一愣了下,睜大眼睛盯着教學樓看。
他擡頭看了眼天空,明明月亮很圓很大又很亮,可這棟教學樓卻黑漆漆的。
按理來說,月亮地兒下哪怕看不到全部,也不應該就只是看見個輪廓才對啊。
這麽一想,他倒是看出了些問題。
“那是,人影?”
只見教學樓的玻璃大門內有許多黑色影子在移動,看形狀應該是人。
大半夜的,烏漆墨黑的教學樓內影影倬倬,要不是眼神好沒準真會錯過。
在他盯着的時候,那一地亂轉的黑影突然停止了挪動,夏一一渾身一激靈。
“我怎麽感覺它們在看着我呢?”
廖深拍拍他的肩膀,語帶同情:“恭喜你啊元元,答對了。”
夏一一:我有一句問候,不知當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