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同居”融洽

因為陌琰還沒開始上班，所以在簡易家承擔起了“煮夫”的職責。第一次看到陌琰從他家廚房裏整出牛排時，簡易驚呆了，然後暗暗地想還好換了全新的廚具。待把牛排放入口中時，簡易看着陌琰的眼神除了崇拜還是崇拜。

簡易在一家醫藥公司做銷售經理。

這家上市公司，優勝劣汰的競争激烈殘酷，銷售業績至關重要，簡易能做到經理級別，手裏當然有好幾把刷子。只是這段時間新的接種疫苗剛生産出來，正是推向世面的重要時候，而眼看一醫的試驗協議就要談下，所以簡易就特別忙。

簡易第一天晚歸時，看到家裏燈火通明，有一瞬間愣怔在了門口。探頭越過玄關，看到客廳裏坐着的陌琰，松了口氣，然後不自覺地擡起手腕，十一點十五。簡易邊嘀咕着這麽晚還沒睡邊彎腰換鞋。

“怎麽這麽晚？”低沉的嗓音在腦袋上方響起，簡易擡起頭，看到一張算不上高興的臉。

簡易晃着身子往裏走，疲倦地說：“正在啃一個單子，所以比較忙。”說着，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微微眯起眼，仰着臉往後靠。陌琰盯着他看了會，然後走進廚房，出來時手上拿着一杯牛奶。把牛奶放在茶幾上，說：“喝了，早點睡。”清淡的聲音，好似有種消除疲勞的魔力，竟真的讓人有清涼舒爽的感覺。簡易睜開眼，看到那透明玻璃杯裏乳白色的液體，不禁笑了：“我好久沒喝過牛奶了。”本能地想說不喝，可看陌琰坐在茶幾上不容拒絕地看着他，簡易無奈，只得伸出手臂拿起杯子。暖暖的、純純的、淡淡的，從舌尖潤過舌根，一股熱流滑下，瞬間暖了冰冷的胃，簡易不自覺地嘆息了聲，還真有點作用。

陌琰看着簡易一副舒服的樣子，鏡片後漆黑瞳仁的顏色深了好幾分。

所以從那天後，只要簡易晚歸，都會有一個男人和一杯牛奶在等着他。簡易自然勸過陌琰，最後總是簡易妥協。其實簡易心裏是高興的，每天晚上回來，能有這麽一盞燈等着他，讓他隐隐覺得可以期盼，可是他又怕沉溺其中，如果哪天沒有那盞燈了，他該怎麽面對滿室的黑暗？

在簡易這種渴望又擔憂的矛盾心情中，一醫的訂單落定了，然後陌琰開始上班了。這下，輪到簡易空閑，陌琰忙碌起來。除卻剛開始幾天回家沒有男人，也沒有牛奶的不習慣後，簡易依葫蘆畫瓢，做着之前陌琰做飯、盞燈的活。漸漸地，兩人間好像有了種默契，誰回來早了，都會先準備晚餐，然後就會等着另一個回家，而另一個因為知道家裏有人等，總是會盡量早地往家趕。

這麽融洽和諧地相處，總是令簡易有點恍惚，好像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好像這樣就是一輩子了。

這天兩人吃完飯，簡易端着切好的哈密瓜走到客廳，陌琰正斜靠在沙發上看書。簡易放下哈密瓜，打開了電視，把聲音調小了好幾聲，然後坐下，蹬掉拖鞋，後背靠着陌琰肩膀，修長的雙腿在長長的沙發上伸直。側身端過果盤，插了一塊哈密瓜，向後彎着手準确地遞到陌琰嘴下，陌琰張開嘴咬住，眼皮都沒擡一下，依然專注地盯着手上的書。簡易也不吵他，輕輕抽回牙簽，也插了塊給自己吃，吧唧吧唧地邊吃邊看電視，然後不時地遞一塊給陌琰。

兩人完全回到了以前的相處模式。

好像是在那次大三籃球賽簡易受傷後，兩人從競争關系自然地過渡到了朋友關系，周遭的人明顯感受到他們之間氣場的變化。開會時，不再劍拔弩張；出方案時，不再唇槍舌劍；聯合舉辦活動時，不再硝煙彌漫……而是和和氣氣、有商有量、有說有笑，當然笑得肆意的是簡易，陌琰總是淡淡地彎着嘴角。

他們倆能成為朋友，周遭人是最開心的。團委和學生會雖說是兩大學生組織，但說白了都是搞學生活動的，不可能完全割裂開，甚至很多事情都是要在一起才能完成的。所以兩邊能融洽地一起活動總比每次打戰一樣要好多了。

兩個人關系緩和了之後，大家發現這兩人幾乎形影不離，更是驚愕地發現這兩個人站在一起是一副多麽養眼的畫面啊，所以那段時間，總有低年級的學妹遠遠地看着他們，滿臉通紅地叽叽喳喳。

像這樣簡易靠在陌琰身上的畫面，大家見得多了。每次簡易等陌琰，或是例會之後，或是活動結束後，簡易如果累了的話，就這麽随意地靠着陌琰，陌琰很自然地讓他靠着。後來大家看到話劇表演王子陌琰公主抱灰姑娘簡易，看到化妝舞會蒙面簡易擁着怪盜陌琰，看到趣味體育比賽兩人默契地玩兩人三足游戲……都見怪不怪了，反而覺得他們的關系本該就這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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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琰放下書本，揉了揉眉心，看得有點疲了。微微轉頭，靠着他的人正盯着電視看得咯咯直笑，盤子裏的哈密瓜早吃完了，卻還被他捧在懷裏。陌琰伸手過去拿他懷裏的盤子，簡易下意識地握緊，引來陌琰的輕斥：“一個空盤子你捏這麽緊幹嘛？”

簡易終于把視線從電視轉到陌琰身上，趕緊松開手。

“晚上吃水果也要節制。”陌琰淡淡地說，帶着淡淡地寵溺。

簡易拍拍肚子：“知道啦，醫生。我腸胃蠕動很快的，很快消化。”

陌琰被他的話逗笑。

“你最近很忙嗎？都那麽晚回來。”簡易問。其實陌琰九點前都會到家，但在簡易看來，沒能和陌琰一起吃晚飯，就是晚歸了。

“嗯，因為要跟着上手術，所以事情比較多。你倒是清閑了不少。”陌琰把書随手放到一邊的矮幾上，稍微動了動，讓簡易靠得更舒服。

簡易跟着挪了挪，說：“做銷售就是這點好，簽下大單就可以吃好久。”

陌琰看着自得意滿的簡易，眼神閃了閃，問：“你為什麽要做醫藥行業的銷售？”

正陶醉在自我滿足中的簡易聽到陌琰的問話，怔住，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難道他要說，是因為你，我才做醫藥行業的嗎？簡易眼皮上擡，透過那層薄薄的玻璃，看到那正盯着他的黑眼珠。簡易突然覺得有點心慌，他輕咳了聲說：“我市場營銷專業的，做哪一行的銷售都能做得很好。”

答非所問的答案，陌琰沒有深究。簡易看陌琰沒了聲響，氣氛有點幹，他趕緊随便扯了個話題問：“你出國後一年，怎麽和我聯系越來越少，近半年幾乎都沒和我聯系過？”

“你不知道為什麽？”陌琰反問。

“我應該知道嗎？”簡易納悶，又反問。

然後，陌琰又沒了聲響。簡易突然覺得周遭的氣溫好像瞬間冷了下來，簡易奇怪，這感覺怎麽這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