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教育’同伴要趁早
雨過天晴，不過陽光卻沒有出現。
因為——天黑了！
庫洛洛幾乎是一絲不挂了，之前飛坦真是一點也沒有客氣，就像撕抹布似的。
現在夜幕降臨，雖然是夏天，但流星街的夜晚也是帶着些許涼意，小冷風嗖嗖的吹過，就算躲在大衣櫃裏……那大衣櫃也是沒門的！
沒門的大衣櫃裏居然挂着一面小巧的鏡子？！大概是因為此大衣櫃歷經過太多‘滄桑風雨’，所以鏡子也是很髒的，上面厚厚的堆積了一層灰。而那些被飛坦禍害過的衣服布條，此刻就派上了用場，完全用來擦鏡子，連個縫補的機會都不給庫洛洛留下。
沒有一絲表情，甚至眼神也變得空洞了。庫洛洛就這樣一直看着飛坦忙前忙後，看着他把自己僅有的一件衣服徹底毀掉，看着他拿自己的衣服碎片去清潔鏡子。另外重點提一下，此刻的飛坦是光着的，全裸。
“你……的衣服……”庫洛洛想說，你衣服要是不穿就借給他穿吧，此刻的他真是一點欣賞裸體的心情也沒有。
“啊？你問那些衣服？我給洗了啊，還沒幹呢，正在外面晾着。”飛坦繼續一絲不茍的擦着鏡子，他很想知道自己現在長什麽樣，雖說不是自己以前的身體了，但還是很在意長相的。萬一是個三角眼、三瓣嘴怎麽辦？他可一點也不想去報複社會。
“洗了啊……”也就是說，現在無法穿。庫洛洛沉默了，他真的已經很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小團自我取暖，可還是會覺得很涼。為什麽眼前的人一點也不冷，難道是因為自己受傷的原因？
“你居然還穿着內褲？我都沒有內褲可穿。”飛坦很是羨慕的看着庫洛洛，那表情真實的，讓庫洛洛一點想搶飛坦衣服的欲望都沒有了。
原來自己的內褲被羨慕了，而這個人沒有內褲穿。庫洛洛內心自我安慰着，盡量想要忽視自己沒有衣服穿的這個事實。
飛坦現在光着，但他的衣服只是拿去洗了，而庫洛洛現在光着，那就要一直光着。
“啊！擦好了。”飛坦非常興奮，直接随手扔掉了手裏的破布，而庫洛洛則目不轉睛的，一直盯着那塊随風飄蕩黑色布條，內心在不斷滴血。
永別了，我的衣服袖子。
“終于擦好了！你看，很幹淨吧！”刻意跟庫洛洛秀了秀自己的勞動成果，飛坦非常自豪的說道。很好，看着無比幹淨，甚至能清晰的反射出月光的鏡子，庫洛洛是恨得牙根癢癢。
那是用他袖子擦出了的啊！那是自己唯一的一件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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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你要照一照嗎？”飛坦非常好心，準備此鏡子被弄幹淨之後的‘第一次’照人機會送給庫洛洛。這也算是努力拉近同伴之間關系的一種手段吧？現在他只認識庫洛洛一個人，想要在流星街混下去，必須要低調。
一副‘我是好人，我很好心’的表情，飛坦覺得，自己真是個照顧孩子的好叔叔啊。
“……”我怎麽跟這種人成為同伴了，現在後悔，來得及麽。
“唔……不照嗎？”飛坦歪頭，發現庫洛洛好像沒什麽表情，大概對方不感興趣吧，于是收回手臂，心安理得的自己照起鏡子來。
金色狹長的眼眸，原來是外國血統麽？飛坦鼓起腮幫子，對着鏡子猛戳自己的臉頰。長得太幼齒了，自己居然變成八歲小孩子？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啊……剛剛忘記洗耳朵了！
“你……”庫洛洛出聲，試着喚回飛坦的注意力。“飛坦？”
庫洛洛想要教育一下現在的同伴，畢竟以後兩人還要一起行動，一起找食物，一起對抗敵人，現在就應該先樹立對方勤儉節約、不能挑剔的好習慣。
可是飛坦卻恍若未聞，神經恍惚地丢掉了剛剛還很寶貝的鏡子，一把抓住庫洛洛的胳膊，表情似乎是悲傷到了極點，眼裏還隐隐閃着淚花。
“喂，你怎麽了？”剛剛不還挺興奮的麽，怎麽突然間氣氛就變了？庫洛洛有點跟不上節奏。
“我……我……”飛坦抽搭着鼻子，眼眶泛紅，小牙緊緊咬住小嘴唇，表情帶着糾結，原本蒼白的小臉也染上了少許紅暈。
“你到底怎麽了？”庫洛洛覺得對方是遇到了什麽大事，不然不能露出如此表情。而他自己現在的狀況也不好，身上的多處傷口雖然已經止住了血，正在不斷愈合着。可是沒有藥物，恢複的速度是極其之慢，所以他此刻只能無力的躺在地上，任由飛坦抱住自己胳膊，吸着小鼻子抽搭。
“我……我……”飛坦哇的一下叫了出來，小臉直接貼在庫洛洛的胳膊上，‘失聲痛哭’着。“怎麽辦，我沒洗耳朵！！”
“……”這是原本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現在卻完全石化的庫洛洛。
“嗚嗚嗚……怎麽辦啊！”飛坦繼續埋頭，不斷嚎叫。
“……”還在石化中的庫洛洛。
“啊！”飛坦突然擡起腦袋，臉上完全沒有一點淚痕，根本就不存在哭過的痕跡。
庫洛洛渾身僵硬，直直的看着飛坦，完全無法張口言語。剛剛不是哭了麽，現在怎麽又變了？
只見飛坦站起身，雙手環胸，嘴裏不斷嘟囔着“怎麽辦啊，完全哭不出來。我原本還打算弄點眼淚出來洗洗耳朵的，現在看來這個計劃泡湯了！”一邊摸着下巴，一邊思索着下一對策。“不是都說，小孩子淚腺很發達麽，那為什麽我就哭不出來呢？”
也許是不夠悲傷？也許環境不對？還是說沒有觸景傷情，也許應該來點外力的刺激！
對！就這樣！
飛坦左手握拳，輕敲右手手心，恍然大悟一般，露出了燦爛的微笑。而庫洛洛看到笑容卻覺得頭皮發麻，這似乎是要受到刺激的前兆啊。
“庫洛洛！”燦爛又純良的笑。“我果然還是哭不出啊，你來掐我大腿，刺激刺激我吧！”
“……”果然是受刺激的前兆！！
“不要客氣的掐吧，我現在需要眼淚來消毒！”
庫洛洛真是覺得，他才應該需要眼淚來治愈！
“啊！對了，你有沒有什麽特別悲傷的事呢？想一想。”飛坦心想，如果庫洛洛能哭出來也好啊，再少的水也是水，現在這個社會啊，做人不能太苛刻，要學會知足。
悲傷……？庫洛洛想說，我特別悲傷的事就是遇見了你。撇了撇嘴，心理承受能力在迅速提高的庫洛洛小聲說道“沒有什麽。”
“好可惜啊。”飛坦兩手一攤，沒轍了。
“！！！”這有什麽可惜的。
“啊啦，我忘了，晚上我們是不是還沒有吃飯呢？”飛坦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大事，現在他才想起來，原來是他們錯過了晚餐的時間。“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了，你有表嗎？”
“你看我像有的樣子嗎？這裏是流星街！”真是覺得，此同伴應該關小黑屋，好好教育教育。“而且！現在都已經深夜了，你才想起來有吃飯這回事嗎？”
“抱歉抱歉，因為我不餓，而且我已經被惡心得三天都吃不下任何東西。”飛坦不好意思的擺了擺手，這裏什麽都髒，完全沒有想要就餐的欲望。“你餓嗎？”
庫洛洛無語望天，他能說什麽，自己很餓麽？讓飛坦出去替他找食物麽？這讓自己該怎麽開口。這個什麽也不知道的家夥大概出門就會被殺了……雖然他被宰了自己也許會很高興，但此刻問題是，這個人會醫術，無論是包紮手法還是檢查身體的熟練程度都可圈可點，非常少見。這樣的人，庫洛洛想要留住。
“不餓。”絕對的口是心非，剛剛自己肚子還響了幾聲，現在雖然又餓又冷，但庫洛洛是絕對不會表現出一絲一毫的。
“那就好，剛剛在雨裏洗澡的時候，我撿到了一塊黑黢黢的面包，雖說也是糧食，但太髒，都發黴發臭了，那樣的食物吃了也會拉肚子的。”飛坦拍着自己胸脯，突然松了一口氣。“我還在想要不要拿給你吃，現在聽到你說不餓，突然就放下了心。還好剛剛扔掉了，不然還真是……”
“！！！”庫洛洛眼睛都冒光了，傷口也不顧，直接跳了起來，對着飛坦就撲了過去。“你居然把面包給扔了？？”
“啊，因為被雨給淋濕了，而且我用腳都踩過了啊。”飛坦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自己行為。
“你扔在哪裏了？扔在哪裏了？”
“我也忘了，就是随手給丢了。”
“我……我……我出去找！！”
“喂，你眼眶都紅了，難道是要哭嗎？別跑啊，蹲下哭，你讓我洗洗耳朵！不要浪費每一滴眼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庫洛洛穿梭在垃圾堆裏不斷尋找着被丢掉的面包。在找到之前，他一定要忍住。
這件事，庫洛洛記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