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釋懷
葉瀾雙何止像回光返照,簡直是色鬼附體。
這種暧昧不明的氣氛下一秒就要發生點什麽時……兩人的動作頓時停住。
停住時,葉瀾雙五指插在聶歡發絲裏,讓他頭稍微後仰,一手将他攔腰抱起,埋頭啃着人家鎖骨。聶歡則兩雙手都按在那廂肩胛骨上,喘氣聲有些難以言喻……
而兩人之所以驟然剎住,是因為身後那珠野花被什麽東西一頭撞了上去,丫枝斷掉幾根,花瓣撒了一地。
來者扯着脖子嘶啞狂叫,跌下了懸崖。
不多時又飛上來,鷹兄弟叼着包袱站在洞口,翅膀上的毛撞掉大半,似乎在用一種羞澀的、非禮勿視的眼神看着牆壁上衣不遮體,燥熱難耐的兩人。
葉瀾雙背對雄鷹,喉結滑了數下,意味深長盯着聶歡看。
聶歡在他兩潭深不見底的水裏,看見自己微紅的臉頰和耳根,潮紅久久難褪。
四目相對很久,聶大俠微微把頭側開,第一次在一只鷹面前認慫,好像被捉奸在床,太無地自容,太羞愧難當。
原本不用火引也能燃爆的身體,一如忽然被崩塌的雪山覆蓋,就這麽涼下來了。
葉瀾雙眼裏的藍色也漸漸褪去,回歸正常,他筆直的背擋了聶歡一絲/不挂樣子,卻沒有要放開他的意思。
聶歡垂眸一路往下看去……這也太……
他暗罵姓葉的不是人,雪崩也澆不滅這男人身上的欲/火!
“繼續麽?”,聶歡說着,看似無意實則有意擡手碰了一下。
葉瀾雙渾身一緊,沒忍住蹙起眉,眸中掀起千層巨浪,眼睛又變成藍色。
那張臉被欲望操控的時候,簡直迷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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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歡滿意一笑,從他咯吱窩下鑽出去,撿了幾塊“布”擋住重要部位,踏步去拆包袱。
“我聽說有個隐藏已久的部落——紮西部落,凡是此部落的血脈,男人成年後,每次發情眼睛都會變藍,而且是定期發情。
所以葉瀾雙,這些天……你在我面前藍過三次眼睛,今天就算了,前兩次,一次是樹上,一次是昨晚在濃情他們房間,怎麽解釋?”
聶歡邊說邊把鷹兄弟帶來的黑色衣裳穿上,順帶把白色的扔過去。
葉瀾雙默默地更衣,很久才答非所問道:“歡,你心裏有我。”
聶歡把被某人薅得亂七八糟的頭發重新紮上,直言不諱道:“是,被你美貌蠱禍,但不代表……我想跟你長長久久。”
“你會想的。”,姓葉的表情雖然淡,卻掩飾不了眸中的春意盎然。
“再說吧。”,聶歡說的是真話,這種人生問題,他從不敢奢求。
拜葉瀾雙所賜,地上全是碎布,他好好的衣裳愣是被這人撕得面目全非。
聶歡彎腰拾了塊布,正準備咬破手指在上面寫兩行字,卻被另一只手截住。
經過剛才一番雲雨未遂後,他們的關系不上不下的,有些微妙。
只是簡單地握個手,聶大俠內心怦怦直跳……他痛罵自己,真沒出息。
葉瀾雙沒讓他自殘,而是用柴灰寫了幾串字綁在雄鷹的爪子上,輕輕拍了拍了它,那東西撲騰一聲展翅高飛,轉眼便沒了蹤跡。
聶歡陷入自我懷疑,他怎麽沒想到用木炭?變蠢了,倒地在想些什麽。
“你寫什麽?”,他問。
葉瀾雙自包袱裏翻出兩根“樹根”,遞了一根過來,“讓風吟帶人繼續在蓮城大張旗鼓找人。”
“也好,聲東擊西,他們在這裏逗留,咱兩繞回菩提村。”,聶歡很不情願地接過,說道,“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麽?太苦,我不吃。”
葉瀾雙嚼了幾口,沒過多久臉上血色就恢複了大半,他解開穴道後,手臂上的血也不流了。
聶歡其實想看他胸前恢複得怎麽樣,手都擡起來了,又垂下。
對方察覺到他的小動作,一閃而過的淺笑,他說:“服下這個,雖不能解毒,但短期內不會再擴散。”
“神丹妙藥啊,我回去時能帶些回去麽?”
“當然!”
聶歡立馬咬了大口,臉皺成“囧”字,苦得腦瓜子疼。
葉瀾雙星眸閃閃,淡淡一句:“稍等。”
待他背影消失再那珠殘缺不全的野花下,聶大俠側頭眺望着遠方,經不住苦笑……
所以這些年的固執有什麽意義?也不見得有多開心。反倒這會,他竟有種失而複得喜悅之感,盡管沒有真正擁有,至少能發自肺腑地說上幾句話,不用夾槍帶棒,也不用陰陽怪氣。
心裏像有溪水緩緩流過,滋潤又歡快。
那人再回來,手上拿着蜂蜜,跟聶大俠一樣,爪子被蟄得像豬蹄。
他說:“吃點蜂蜜就不苦了。”
這次聶歡沒有拒絕,狠狠吸了一大口。
偏方上說被蜜蜂蟄後,用它們的糖抹上,很快就會消腫。葉瀾雙把蜜糖塗了些在手上,又抓過聶歡的手塗抹一陣。
不知不覺已是黃昏,洞前瀑布飛流直下三千尺,天邊殘陽如血,雲蒸霞蔚。
都靜下來後,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
“你……”
“你先說。”
“你先說。”
都是異口同聲,更擰巴,還不如不說。
“這些年,過得怎樣?”,終是聶歡搶先說道。
這話讓人想笑,可實在沒別的話題可說,兩個大男人氣氛如此奇怪,着實有點吃不消。
“如你所見,不好不壞。”,葉瀾雙回。
這就完了?
“天色将黑,上去也是趕夜路,明日再走?”,他說。
葉瀾雙隔着火苗看過來,“好!”
聶歡也是低頭一笑,嘟囔道:“笑個屁,腦子裏想什麽污濁的畫面呢?”
葉瀾雙多了幾分笑意,沒答。
聶歡把早上剩的山藥扔進火裏,抿了口酒,把酒壺遞過去,“這家酒不一樣,不傷胃,還好喝。能配出此等美酒的釀酒師真是厲害,我曾讓人帶話說見他一面,人家不給面子。”
葉瀾雙接過,就着聶歡含過的地方喝了一口,眼神一直沒離開過那人,他低沉一聲:“是嗎?”
“是呀,還想拐回去做我的私人釀酒師,奈何面都見不着,面子大得很。以後讓本大俠碰見,綁也得綁走。”
對面的人垂眸,沒說話。
“問你個事。”,待那人擡頭,聶歡說,“你當年為何要斬萬千人于屠戮山?”
被問的人指關節明顯一緊,臉色變得蒼白,半響才回,“那是另一個故事了,以後告訴你。”
“你在追查我們家的滅門慘案?”,聶歡換了個話題。
葉瀾雙擡眸看來,“此話怎講?”
“我也是昨夜被濃情催眠才知道我爹金鑲玉吊墜的下落,而你去說已經派人去查了,證明你一早就知道這塊玉在這邊。”,聶歡眯眼,望向那個淡如水墨畫的人,讪讪說,“所以,你為什麽雇我,而且一定要南下。”
那人嘴角微微上揚,意味深長反問,“所以,我是為什麽?”
操,狐貍變的麽?狡猾死,不就是為了帶他來找當年的線索嗎?他不說,聶歡也不說。
“以後,我們一起查。”,見聶歡不語,葉瀾雙主動說道。
這廂沉默了半天,聽見自己答了個,“嗯”
“你說……以後每個季度去教小孩,可作數?”,姓葉的話稍微多了一點。
聶歡勾嘴賤賤一笑,“看心情吧。”
“……”
見那厮臉色微變,聶歡抱着肚皮哈哈笑了起來。
他剝了個山藥吃下,才吃第二口臉色就變了!下意識去摸身上,沒有解藥,犀利的鷹眸将山洞掃視個遍,沒有聶歡要找的東西。
昨夜跟濃情打鬥,接着又在黑夜裏走了那麽久,解藥早就不知抖去了何處。
衣裳下,他的經脈脹到要爆炸,胃上的灼燒如同上了火架,被熊熊烈火烘烤,被饑餓包裹,意志被無情的摧殘,摧殘,再摧殘。
聶歡一口吞下滾燙的,連皮都沒剝的山藥,随後直接把手申到火中,不管是什麽,只管往嘴裏塞。
葉瀾雙眼尖手快,再聶歡第一次伸手時迅速抓住他,拉他遠離火堆。
“聶歡。”
聶歡已經聽不見了,大腦被不知名的聲音占據,全身是肋骨同時斬斷的疼痛,眼睛爆紅,胃裏翻江倒海,張口就吐,全是血!
“滾開!”,他抱着雙臂,拼盡最後一絲理智吼完,人朝洞口邊奔去。
聶歡是血凝宮的頭號殺手,待遇是最好的,所承受的代價也是最大的。別人食欲毒發可能只是吃吃東西,布條,而他……只要是東西,包括……人。
他以前控制得很好,能力強了後每次都會分得解藥,幾乎沒在沒有解藥的情況下毒發過。
而現在,沒有解藥!沒有解藥!有人……
葉瀾雙猛地拉住懸崖邊的人,被他踩到的石頭滾下懸崖,久久不聽講落地的聲音,可見下面深不見底。
葉瀾雙難以想象,他若跳下去……
他點他的穴,眨眼功夫就自動解開了,他攔腰抱着他,手都能被扯斷。
“聶歡!”
聶歡很痛苦,他揪着自己的胸口,恨不得拿刀挖開,看看裏面究竟是什麽,讓他被囚禁在血凝宮這麽多年。他很想告訴葉瀾雙,其實他這些年好痛苦,他好懷念以前的時光。那時候父母都在,全家寵着,小馬夫陪他練劍,幫他善後……
他說讓燕行不要去回憶曾經,越是回憶從前,越說明現在過得不如意。其實總是想念以前的,是他自己。
黑暗裏爬行,他好累,為了活下去,他做過很多違心的事。為了堅持心中不滅的信念,他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他明明想得很開,自己踏進黑暗那一刻,就做好了與之同歸于盡的準備。
可是現在,他有些膽怯,還想掙紮,或許能有陽光照進他黝黑的內心。
女鬼的秘密,當年殺南境大将軍的秘密,還有好多好多秘密,注定只能爛在心裏。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真的是作者的命,所以再次懇請,看到這裏還沒收藏的天使們,勞煩大家點個收藏!三百六十度托馬斯旋轉式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