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照南這兩年可沒少和媽吵,在家什麽都要争,今天上午還罵仙仙罵得不堪入耳,剛剛你推她,恐怕是故意拉仙仙墊背……”

“我沒推她,她應該也不是故意的,你嫂子這兩年一直住我們家嗎?”孟錦堂略過了孟錦顏一串的抱怨,問道。

“是的,一直住我們家。”

盡管原主三不五時地和何秀蓮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但從不輕易回林家。

孟錦堂沒再接話,背着手徑直往回走去。

兩年多前,他只因位救了一次人就荒唐的開始了婚姻,之後又匆匆回到軍隊,忙于工作。何秀蓮、林照南的來信報喜不報憂,他不熟悉林照南,但印象中她似乎也不是個強勢的。

傍晚,林照南下了工,哼着“好運來”慢悠悠地回到孟家。

“錦堂媳婦知道錦堂回來,穿這麽好看!”隔壁的李嬸吃着糠餅,看着熱鬧,“你婆婆剛一直在錦堂那說你壞話呢!”

“那李嬸有沒有幫我說幾句好話?”林照南湊上前故意小聲道。

李嬸“呵呵”尬笑了幾聲,才張大了眼睛,心虛地說道:“那自然是有的。”

“李嬸真是熱心腸。”林照南假笑着說着反語,慢慢進了堂屋。

一會兒這頓晚飯她可是絕對的主角,先是像老媽子一樣示好孟錦堂,給他端茶倒水、盛飯。

然後是原書小高潮分家大戲,她要以一己之力對抗孟家一屋子人,先吵架,再提出要和小叔、女主孟錦顏分家。

結果,成功地把小叔氣地回了老屋,女主孟錦顏自然是沒走,還徹底和他們分了竈,以後孟家的好吃的再沒她半點份,也讓剛回來的孟錦堂對她無比嫌棄。

原本這劇情演起來也挺爽,可以借機把平時苦待她的孟家都罵個遍。

可原主偏偏要在孟錦堂讨厭她的這晚,妄圖勾引孟錦堂,夫妻把生米煮成熟飯,今後一條心,最後只能悲慘地被趕出房間,成了人見人嫌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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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照南深呼吸後,以演員的專業素養,迅速入戲。

“錦堂,我下工回來了!”

堂屋裏,除了汪文仙,其餘人都在,只是沒有人接話。

背對着院子的孟錦堂拿着手裏的搪瓷杯轉身,瞥了一眼進了院的林照南,碎花裙包裹下纖細高挑的身影趾高氣昂地邁着步子,而身側的右手卻緊緊地拽着衣擺。

“你每天下工都很晚嗎?”孟錦堂随意地問了一句。

“因為要給小隊裏的人都記好分,不能出錯。”

林照南随意回道,掃視了眼八仙桌上,何秀蓮已經燒了幾個菜,還特意準備了魚湯,還好飯還沒有盛出來,她還能完成劇情任務。

林照南絲毫不顧座位上孟錦年、孟錦顏的臭臉,走到竈前,拿起燒黑了的水壺殷勤地給孟錦堂的杯子裏添水。

“錦堂,喝水。”說話時,還笑得像朵向日葵。

可她沒看見孟錦堂盯着杯子時,擰成麻花的眉宇。

在軍隊裏,吃的全是涼水,回家就想喝口熱茶,卻又被強行被加進了涼水,猶豫了會,還是無奈地繼續喝了。

林照南轉身又到竈前,拿起鏟子就盛了滿滿一碗飯,還貼心地給他鏟了一塊香噴噴的鍋巴。

其實這是她想吃的,可誰讓她是個敬業的好演員,就便宜孟錦堂了。

林照南歡快地把碗往孟錦堂跟前一放,順勢就在孟錦堂身旁一坐,端着燦爛的笑看着孟錦堂。

倒茶端飯的劇情完美完成!

“吃吧,很香的。”林照南又關懷備至地補了一句。

孟錦堂無奈地嘆了口氣,“沒筷子。”

林照南正眼起身再去拿,以彌補工作上過失,就聽孟錦堂起身去給全家拿筷子,還給了林照南一雙筷子和一碗飯,說:“別忙了,你自己吃就行。”

林照南拿着手裏的筷子有些意外,看着這近在咫尺的男人,終于有些理解原主對這男人的喜歡了。

棱角分明的側臉就像是雕塑家的傑作,長而濃密的睫毛掩去了他那一雙單眼皮鳳眼中的冷冽,添了一些俊秀,肩頸處的完美的肌肉線條,張揚着男子特有陽剛之氣。

這麽好看的男人,最後竟要便宜汪文仙那朵白蓮花,為他默哀。

何秀蓮把最後一盤青菜端過來,看見林照南手裏拿着筷子,立馬就不樂意了。

“錦堂!她昨天就偷了家裏本來要給仙仙補身子的雞蛋,平時有口吃的,從來不拿出來,和我說話從來都是陰陽怪氣,更別說給我洗衣服,給家裏做頓飯了……你還給她盛飯!”

何秀蓮如同豌豆射手般滔滔不絕,把平日裏對原主的不滿一溜煙地全傾訴出來了。

“我剛在路上已經和錦堂說過一些了,仙仙今天還被她拉着摔進了牛糞裏,這會都還在屋裏哭呢!可哥難得回來,你就少說兩句吧。”

孟錦顏見孟錦堂臉色不耐煩,出言做和事佬。

但林照南沒領情,“我生病了沒東西吃,才吃了雞蛋,而且媽也搶走了我媽給我來的雞湯。”

“林照南,這女人未免太過分了!”孟錦年聽汪文仙這事,也不肯作罷,直接從長凳上站了起來。

“她自己站我後面要來拉我,我才不小心抓住了她。”林照南實話實說。

“文仙到底做錯了什麽,惹上你這個潑婦!哥,大嫂平日裏就總是對文仙陰陽怪氣!”孟錦年指着林照南怒氣沖沖地說道。

林照南癟癟嘴,那是汪文仙自己活該,觊觎別人家男人,放以前就浸豬籠了。

“她平日做的什麽事,她自己心裏清楚,中午也是她自己沖上來,我還真不是有意的,錦顏在後面應該也看到了。”林照南竭盡全力拿出最大的陣仗,和孟錦年争執着。

孟錦顏冷哼道:“你心裏想什麽我怎麽知道?莫名其妙還去抱閱笙!”

何秀蓮一聽這話,還能不炸毛!

“當着錦堂的面,你還不知檢點,你這日子是不想過下去了嗎?”

林照南想到中午的失誤,也有些懊悔,“那是禮儀!鎮長下來視察,不也是這麽和勞模問好的!我不知檢點,也不能當着錦堂的面!”

理由是牽強了些,但也比挂上□□的名號好。

“媽,還讓不讓我吃飯?”孟錦堂不耐煩地出聲。

“她,她——”孟錦年滿肚子的火正待發洩,但見孟錦顏坐在長凳上向他搖了搖頭,也只好忍了下來。

何秀蓮終是不想惹剛回來的兒子不高興,把剩下的飯都盛好了,招呼衆人吃飯。

林照南也懶得再說,伸手去夾孟錦顏和孟錦堂那一角的魚。

如風般迅速的筷子眼看着就要落在林照南手背上了,林照南眼疾手快地收回了手。

“人還沒齊,就知道挑好的吃。”何秀蓮沒好氣地說。

“仙仙,還不肯出來吃飯,我去屋裏叫她吧。”孟錦顏起身去了西屋。

林照南回瞪了何秀蓮一眼,繼續把筷子伸進盛了魚碗裏。

何秀蓮剛要發作,林照南就一個轉彎,殷勤地将夾着的魚肚子放進孟錦堂碗裏。

孟錦堂直接擋住了林照南伸過來的筷子,“自己吃。”

林照南嘴角飛揚,立即把魚肚子放自己飯上,剔幹淨骨頭,大口地吃掉了,還故意在何秀蓮面前顯擺,何秀蓮想說什麽,又擔心孟錦堂不耐煩。

随後,林照南又多次故技重施,原本應該給孟錦堂的菜和湯,就這樣全都到了她碗裏,美滋滋。

何秀蓮看在眼裏,氣得直嘆氣。不一會兒,孟錦顏就帶着紅着眼睛的汪文仙從西屋出來,坐到了位子上。

“委屈了吧?怎麽就摔了呢?”何秀蓮夾了個魚尾巴給汪文仙,關懷地問道。

汪文仙啞着聲,緩緩說道:“我見到錦堂回來,高興,就上去迎接。嫂子也是激動,上去抱了閱笙,又抱錦堂,結果被錦堂推了就拉着身後的我當墊背的,誰知——誰知——”

說着,說着,眼淚又撲撲簌簌地掉下來了,差點掉魚尾巴上。

林照南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自己都要以為自己是十惡不赦的了,“我當時怕摔,你正好上來拉我,就一塊摔了。”

自己作死,還好意思裝可憐告狀。

汪文仙癟了癟嘴,“嫂子是不是看到了那地上的東西,故意要拽我?”

林照南沒第一時間接話。

汪文仙當時離他們很近,應該是看到了孟錦堂的動作的,所以迫切地想來拽她,或許她也看到了,孟錦堂沒用力推她,是她自己順勢往後倒。

汪文仙現在說她故意拽她,孟錦堂是可能相信的,因為确實是她自己倒的。

林照南轉頭看孟錦堂,見孟錦堂果然也看着她。

“我當時本就慌了,她又正好在後面拉我,我就止不住地往後倒去,根本沒法算計她會出現在後面。”

林照南這些可都是實話,她可沒料到汪文仙會出現在她身後。既然汪文仙想要把摔牛糞裏的鍋扣她頭上,那她索性就把摔倒的鍋直接扣她頭上。

孟錦堂沒說話,可孟錦年發怒了。

“你怎麽那麽會颠倒黑白?罵我好吃懶做,罵文仙狐貍精,罵媽偏心眼……現在我哥回來了,倒開始裝無辜了?”

“這是颠倒黑白嗎?二弟你确實好吃懶做不是嗎?村裏頭的男青年裏,你的工分怎麽算都是少的那一批的了,整天和幾個二流子一起偷懶!”

和小叔吵架、分家劇幕開啓。

孟錦年飯碗一摔,袖子一卷,“我拿多少工分你都管不着,我吃你飯了嗎?再說了,誰知道是不是你記分時故意少記了!”

林照南不甘示弱,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男子漢大丈夫不闖事業,成天住家裏,吃家裏,你吃的不是我的飯,但是是錦堂寄回來的糧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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