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禿毛了

阿船、芥子步伐輕盈沒有絲毫停留,拿着工具和“獵物”就從餐館的小門走出去。

東樨見此情況連忙追上去,誰知卻被鬼燈一手拉住。

兩人力量懸殊,在此刻盡然展現。

東樨根本無法掙脫他的桎梏,只能任憑他以強硬的手段拉着自己。

如果這是狗血言情劇,此刻衣服應該會被撕裂。

但請放心,東樨還沒有做好撕裂小玉為其定制的漢服的決心。

“放手!”

東樨盡量小聲地表達自己的情緒。朋友遭難她一向冷靜不下來。

【難道你就不擔心芥子小姐和阿船先生做出傻事?現在最該做的不應該是阻止嗎?】

在現實裏,她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畢竟她自認為和鬼燈還沒熟到可以互相大罵毫不顧忌的關系。

兩人互相看着對方,就像是初次見面時的場景重演。

光透過玻璃窗灑在鬼燈的身上,好像柔和了他自身所獨有的冷徹。

但這些都假象。東樨只在他的眼睛裏見到了那份固有的冷靜,和那個單方面僵持的自己。

原來她堅持的那份自認正确的信念,在這對方眼裏可能連幼稚天真都不算。

東樨忽然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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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想回頭看看自己走了二十幾年的人生路。

堅持着自己的原則,不想被這個世界污濁掉有什麽不對!

——那雙眼睛裏只有他!

鬼燈反倒意外升起欣喜的情緒。他忽然想起在種花家留學時有幸窺見的那塊血玉。

澄澈幹淨,是這個世界上很難看見的珍品。

赤子之心,本來就值得守護。

“芥子有分寸,我們要做到的是尋找證據。”

東樨聽見這句話清醒了許多,她連忙走到桌前拿起芥子的手機。

芥子和騙子網友的來往很是單純,跟現在的大海裏撈魚或是養魚模式完全不同。

她們只是單純地聊關于興趣、生活技巧等普通話題。對方的言辭中幾乎沒有透露出明确的是雌是雄。

芥子倒是展現出與工作模式并不相同的淑女感覺,帶着女孩自帶的嬌俏。

她從防範漸漸變成朋友之間的對話,只用了大概兩個月的時間。

雖然可能會有人質疑:為什麽在短時間內,一個獄卒會對陌生人稍微敞開心扉?

其實很簡單。彼此見不到面,只用語言去堆砌彼此心中的模樣。這樣會讓接收方主動為其修飾形象,最後就産生了一個自己認為的對方。

所以網絡一線牽,見光就是死。

兩人互通消息長達兩個月,直到兩個星期前出現了含有大量PS痕跡的照片。有兔子的單照也有貍貓的照片,甚至有兩人的合照。

例如,東樨現在看的這張照片。

一只兔子側臉面朝陽光。整體突出兔子,過度柔化周圍環境。

沐浴着陽光的兔子一派恬靜、溫柔,仿佛是一個多愁善感的憂郁男孩。

“難怪芥子小姐能被騙到。”鬼燈湊到東樨身旁一同低頭看着手機上的照片。

哈?

東樨指着手機上那幅夕陽憂郁兔。

“這個地方的欄杆歪了。您沒覺得有啥不對?”

照片上的兔子側身倚靠在欄杆上,但是欄杆明顯彎曲成S狀。完全是P圖的最低境界。

鬼燈看着東樨手指的地方。

“這不是現世的人生産的奇類欄杆嗎?西方地獄的某藝術家把撒旦掉下的羽毛粘在紙上面,就稱為作品,甚至取名為《散落一地的憂郁》。”

“哈?”

這次東樨出了聲。她看着鬼燈,無法用語言來表達此刻的心情。

不要用突出的個體去界定所有現世的人喂!我們還是很簡簡單單的人!!

“該死!哪怕是P了圖也不能說是騙子,只能說是過度矯正。”

東樨氣惱地瘋狂揉搓自己的頭發,她作為在現世生活的經驗完全沒了用處。

手機上那些劣質的圖片根本不能幫助芥子小姐,萬一對方反咬一口……

“這些螺旋藻蠢貨,根本就不配稱為男性!”鬼燈憤怒地低聲喊出這句話。

如果是在審判的高堂,閻魔大王早就閉上眼睛,期待着鬼燈的正義暴力。

作為坐在正中央的天平,是不能含有私心的,這個時候就需要一把連他都可以順手揍了的狼牙棒。

根本不配稱為……男性。

東樨忽然想到什麽,眼睛一亮,大腦開始迅速運轉工作。

她轉頭極度認真地看着鬼燈,“對,不是男性!”

“嗯?”

鬼燈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我是!男性。

“我想你們需要幫忙。”一道女聲插入東樨和鬼燈之間的對話。

來人梳着唐式的垂鬟分肖髻,身穿杏紅衫子月華裙。

杏紅,這種微暖帶着嬌俏感覺的顏色,顯得她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膚更加嬌嫩白皙。

——好一個明豔動人的美人!

東樨莫名羞紅,她無法抵抗這種帶着攻擊性美的女性。否則,也不會被姐姐東柊治的服服帖帖。

已經越來越接受非人的身份,所以舉止行為都接近正常的妖怪。她下意識嗅了嗅少女彌漫在空氣中的味道。

嗆嗓子!

鬼燈早就知曉這位少女是怎樣的狠角色。

“您……”

還沒等他說完,東樨就搶先做出行動。

“請您幫助我們!唐辛子小姐!”

她拉起少女的纖纖玉手,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用這招準沒錯!

“嘿呀。”

少女用袖子遮住自己的淺笑。渴求的幼崽真的可愛到流鼻血。在她眼裏,一只奶黃幼兔正可憐巴巴地低垂着耳朵。

扶我起來。我可以!

鏡頭一轉,話說芥子和阿船來到小巷深處。

砰!兔子和貍貓被扔在地上,他們立即抱緊對方。

“你!”

兔子剛擡起手指着芥子,阿船的船槳就剛剛好好擦過那只爪子插在地上。

他連忙收回爪子,鮮紅的血珠從爪子的擦傷處滲出。

事實證明,疼痛比傷痕來的要慢。

“呀!”

盯着血珠垂下了耳朵,躲在貍貓身後。

貍貓被他使勁抓住背後的毛沒有辦法轉身,只能朝着阿船大聲喊:“要幹什麽?信不信我們把鴉天狗叫過來!”

兔子立即有了自信,從貍貓身後露出一個胖腦袋。

“鴉天狗來了,第一個肯定抓你們!”

真是足夠厚顏無恥。

阿船趁機一把抓住他的喉嚨,将其拉出來舉向天空。

“再說一遍?”

“沒!”

兔子在空中不停撲棱着後爪,五官擠成一團只能見到露出來的那兩顆兔牙。

貍貓見阿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兔子身上,轉身就往後方跑去。它感覺自己在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奔跑,每一根毛都被風吹氣。

芥子聽見貍貓的動靜,也轉身往同一個方向奔去。

此刻,她完美的展現了一個獄卒的體能素質。

沒有助跑只蹦跳了一下,就離那貍貓的屁股只有一厘米的距離。

當即擺出飛踢的姿勢。

piu——

空中劃出了一個完美的弧線。

然後——砰!重重的摔在地上濺起灰塵。

芥子不緊不慢地走上前去,抓住貍貓的後腿。然後像是拖重物一般,讓其面部完美的與大地親密接觸。

“蘿蔔!就該有蘿蔔的模樣!”

扔出手裏的廢物。

砰!

貍貓滿臉是血躺在牆角,芥子撲上去拽着它的毛發不放。

短短時間內,毛發散落一地,留下的是憂傷一臉的地中海貍貓。

胖兔子見到這個動物界最可怕現場,忍不住大聲尖叫。

“毛!毛!禿了!禿了!又禿了!”

芥子忽然記起來這只兔子是誰了。

她曾拗不過朋友的邀請,去參加根本就不想參加的聯誼活動,簡單應酬一下自己完全沒有興趣的雄兔。

而那只雄兔就是眼前的這只胖兔子——因幡的白兔。

因幡在聯誼會上大放厥詞,說自己是大國主神與八上賣的丘比特。

它做過一個預言“八上比賣會嫁給大國主神”。

事實上,這只是因幡為數不多的善意謊言。誰知道這條預言居然命中了。

從此他就用這個豐功偉績進行自我誇耀和修飾自我,并且被成功寫入了書籍。

當時,因幡周身散發着花花公子的氣場,還特別喜歡和芥子扯關系。

試想一個聯誼會上自己不喜歡的甚至有些厭惡的人,緊緊貼在你身上的感覺。

會惡心到想洗澡吧。

芥子為了給朋友面子,同時在外保持淑女形象,并沒有立即展現不耐煩的情緒。誰知這兔子更加厚顏無恥。

居然當着她的面提到貍貓!

當時,芥子就被瞬間點炸,薅掉了它身上的毛,使它繼神話時代後又裸露出嫩肉。

動物的毛發,實際上也是它們在求偶時的某種外部體現。同時就如同人穿着衣服一樣,這是另一層可見的尊嚴。

因幡其實一直記着那日被鯊魚咬掉毛的羞恥和痛苦。這種創傷一直埋藏了千年,沒有人去喚醒。

在近幾年,被芥子親爪激起,再加上這次的創傷,一共是兩次。

因為知道芥子和貍貓之間的矛盾,他就聯系了自己的酒肉朋友,另一只神使貍貓。所以,那日在聯誼會上他提及的那只貍貓就是這只。

貍貓在胖兔子添油加醋并且隐藏芥子實力後,知道了有這樣一個仇視貍貓的兔子。

他打算親自讓芥子嘗嘗貍貓的厲害,并且為自己的數不清多少輩的晚輩貍貓複仇。

是的,那只晚輩貍貓就是被芥子複仇虐殺的對象。他至今都認為自己是沒有罪的,是無辜而單純的。

所以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因幡的慘叫聲穿透了小巷。一個高大的男人扶起摔倒的女性,然後沖到小巷裏。

“住手!”

作者有話要說:

垂鬟分肖髻:最突出的代表就是老版《紅樓夢》林黛玉。簡單來說就是頭上有兩環,剩餘的頭發編成辮子。未出閣少女專用。

明末中國才有辣椒,在此之前存在的是胡椒。胡椒是麻的感覺和辣的感覺不一樣。

月華裙出現在明末,但是在此之前就出現過了。明朝的服飾學習唐、宋的風格,所以大多有相似的地方。但是很多的少數民族以及越南、朝鮮、琉球那邊的民族服飾還存在着明朝服飾的影子。

以上是所搜集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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