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小妖怪
不需要過多的詞彙來描述,只需要知道奴良家外觀看起來很傳統。
如果有人非想要東樨描述一下,當時她的感受。
那就設想一下你去同學家拜訪,然後發現那裏是可以媲美旅游景點的古建築群。
青田坊和冰麗上前推開大門:“歡迎來到奴良家!”
一群非人規規矩矩地站在道路兩側。
東樨慫慫地扯着陸生的衣袖邊一起跨過門檻。她感覺自己就像誤入電影的普通觀衆,接下來劇情發展顯而易見。
果不其然,當他們剛踏進大門的地面上,就傳來了事先肯定排演過多次,才能異常整齊且洪亮的聲音。
“少主,東樨小姐!”
嗯……果然和東樨預期想得一樣。可是能不能有些新意?
東樨看了眼陸生,然後立即将營業式微笑端到臉上。她不停地點頭鞠躬回應。“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那群本來規矩站好的妖怪們嗅着那股越來越近的迷人香味,漸漸開始不安分地躁動。
陸生嘆了口氣,扯着東樨的衣袖快步走過去。
雖然已經入秋,奴良家庭園裏的植被依然郁郁蔥蔥。一個頭部是草束的妖怪掃着沒有落葉的空地。
陸生朝那個妖怪搖搖手。“納豆,這是樨醬!”
那位名為納豆的妖怪拿着掃帚看向東樨,雙腳不停地摩擦彼此。
東樨也朝他擺手,“你好,納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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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豆小僧羞澀地微笑,說了一句“嗨”,随後立即舉起掃帚跑遠了。
陸生扶額。“其實納豆他……”
“我知道。畢竟我是腓腓的半妖。”
東樨說完看了一眼附近的灌木層。
“呀,你們擋住我看東樨小姐了。”“別急啊!”“輕點兒,輕點兒。”
灌木層嘩啦嘩啦響,一個外表像顆毛球的小妖怪朝着東樨飛來。
她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撈到手裏。小妖怪在掌心裏東倒西歪,神似喝醉酒的斑。
用手指輕輕碰觸小妖怪的身體。軟軟肉肉,就是顆有溫度的毛球。
“沒事吧,妖怪先生或是小姐。”
小妖怪睜開黑豆大的眼睛看了看周圍。
忽然意識到自己正站在東樨的掌心上,于是立即開始左滾右滾,後來可能是自我放棄了直接裝死ing。
東樨蹲下來把小妖怪放到地上,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糖放在它身旁。
“很高興見到你,但現在我該走了。”
小妖怪立即恢複精神,它緊緊抱住糖果蹭了蹭。
——今天的東樨也依然受到妖怪們的喜愛呢。
陸生看着放棄掙紮歸于本心的家人,看着對非人而言魅力極大的朋友。
他習慣了,真的已經習慣了。每當這個時候,他總是被孤立在畫面外。
陸生帶着東樨左拐右拐,半參觀半講解。
“這裏就到了。”
東樨整理一下服裝,深吸一口氣将微笑端到臉上。當然了,肯定不是營業式。
陸生敲敲紙門,得到回應後才拉開。
“爺……”
奴良的微笑還沒來得及挂上臉,他就看見一個意想不到人正坐在自家軟墊上。光亮無發的腦袋,眉間的紅痣,似有似無的笑容……
“落雨大師?!”
東樨有些不太禮貌的想法。怎麽老是你?禿然出現很驚悚的好嘛?!
陸生的表情和東樨過于相似,兩人都有些失态。
落雨大師朝站在門口的兩個孩子點頭。
“又見面了,各位。近來還好嘛?”
伸手不打笑臉人。東樨和陸生雖然快要受夠了落雨這種不軟不硬的态度,但還是依然朝落雨問好。
“啪!”
陸生的爺爺滑瓢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
“為老不尊。每天這樣陰陽怪氣欺負孩子,還不如偷偷去陪着她。反正你這條爛命地獄都懶得收!”
落雨聽見滑瓢的奚落并沒有回應,只是起身就要往外走。
陸生和東樨略顯尴尬,側身為其讓出一條道。
他走到門口看着東樨笑了笑,陸生連忙防備地将東樨護到身後。
東樨也不懼怕,只是有些不禮貌地直視落雨。
落雨輕笑一聲,這才轉頭看向滑瓢:“小奴良,我現在唯獨不想看到有情人終成眷屬。”
小奴良?東樨看了眼老人姿态的滑瓢,又看了眼落雨。這……
不可說。
莫非落雨是非人?
可東樨在他身上沒有聞到任何有種族特性的味道。如果說他是亡者,那也不對。他的心還在跳動只是過于緩慢。
待到禿然出現者徹底離開,東樨和陸生這才安心地坐到軟墊上。
和普通的待客之道一樣,滑瓢也以茶待客。
東樨剛喝了一口茶水,滑瓢就開門見山直說了。
“在下求東樨小姐幫我在地獄找一個亡者。”
陸生聽此情緒反應倒是最激烈的。他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橙黃色的茶水順着桌檐流下。
随之而來的是他的一聲慘叫。“嗷!”
門外靜候的冰麗大聲說了句:“失禮了”,然後沖進來施展法力。
東樨覺得空氣中一陣清涼,緊接着許許多多冰塊從天而降将陸生埋住。
東樨見怪不怪,熟練地将陸生從冰塊裏刨出來。
陸生頂着軟塌塌的頭發被滑瓢瞪了一眼,随即自覺出門去換新衣服。冰麗也自知行為莽撞,小心翼翼地退到門外拉上紙門。
滑瓢笑呵呵地說道:“讓東樨小姐見笑了。陸生還是太不穩重。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吧。
老朽已是枯木,雖說很快就會到地獄,但就不知道那裏還有沒有我要見的人。
最近看櫻看月越發想念,甚至還和斑一起醉酒。真是越來越糊塗了。”
說到這裏,他居然給東樨行了一個大禮。
東樨連忙站起去攙扶。“您這是幹什麽?別這樣啊!”
“我知道地獄和現世溝通困難。只希望東樨小姐能将一封信交給我的妻子—璎姬。”
她攙扶着滑瓢,“我答應您,您先起來!咱們慢慢聊。”
東樨坐在胧車上的時候,陸生就有意透露。哪怕她再笨,滑瓢這次見面的動機也大概能猜測出來。
現世之人會托在地獄工作的東樨什麽事呢?無非就是與有親緣的亡者有關。
“我和璎姬……”
談到和璎姬的過往,滑瓢的語氣都輕快了不少。他仿佛又回到了奴良組頭領奴良滑瓢的時代,又回到了那與櫻花和月夜相伴的日子。
璎姬也就是陸生的奶奶。在一次奴良組敵人偷襲本家的時候,為了保護那群弱小的妖怪們身受重傷。
明明具有治愈能力的人最終卻無法治療自己的傷口。
“璎姬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見到鯉伴的孩子。她說……讓我好好活着,直到真正的死亡來臨。”
滑瓢說到這裏居然老淚縱橫。
東樨什麽也做不了,她只能靜靜地等待這位老人舒緩情緒。
陸生換好衣服匆匆忙忙跑過來拉開紙門。“爺爺!你別勞煩……”
他也看見了眼淚,也不知道要做什麽才能寬慰爺爺。
“我會盡最大努力去尋找璎姬奶奶。但……請允許我說句喪氣話。這畢竟有段時間了,如果……”
東樨說到這裏再也說不下去了。
滑瓢反倒笑了。
“那就請樨醬把信給燒了吧。若菜已經去買菜了,今天就開心地歡鬧一場吧。”
他朝東樨眨了一下眼睛,又恢複平常老頑童的狀态。
事已至此,東樨和陸生離開茶室。
滑瓢從懷裏掏出一只玉镯,這是那天他還未來得及送出的禮物。
【璎姬會一直等待您,所以請滑瓢大人認真地活下去,替我看着奴良組、看着鯉伴也看着鯉伴的孩子。重逢的那天我們都要微笑。】
“嘩啦!”
黑田坊猛地來開紙們,“不好了,少主!若菜夫人又被奇怪男人纏住了!”
他發現茶室裏只有自家總大将,連忙鞠躬說了句抱歉又跑開了。
滑瓢淡定地将玉镯放回衣內,喝了口茶水。
“又來了嘛?”
真當她女兒那麽好娶?
笑話!
此時,放置佛像的房間內。
東樨經陸生允許拿出手機正在給怒目的佛像拍照。
銅鑄的佛像存在于寺廟中那絕不稀奇,但存在于妖怪大本營就有些了不同的意味。
佛像本應有的慈眉善目卻變成了怒和邪。
如果鬼燈見到它們應該會主動詢問生産方地址,并訂購一批同款作為手辦收藏。
“前年家裏進了小偷,一拐二拐繞到這個屋子居然當場失禁。”
東樨笑道:“不愧滑頭鬼。”
陸生原本是單純地把它當成笑話講給東樨聽。現在認真地打量這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佛像忽然悟到了什麽。
“爺爺果然惡趣味。”
這些佛像就是不同動作的第六天魔王啊!誰家擺這玩意,還給它們打頂光。
一朵紅色的花正在地上緩慢移動。
近看才發現,原來是一只毛絨絨的妖怪正舉着一朵和她相差太大的花。
東樨感覺腳下有東西在碰觸,她低下頭就看見這朵花。
小妖怪艱難将花調整好角度,又一次和東樨對視。
……
花落在地上,小妖怪連滾帶爬沖到柱子後面。
它探出頭看到東樨把花拾起來,對它比了一個口型。
“謝謝你。”
小妖怪這才慢騰騰地從柱子後挪出來。一步,兩步……
“少主,快走!那個男人又來了!!”
黑田坊拉着陸生的袖子就往外跑,陸生也下意識地扯着東樨袖子。
小妖怪看着三人奔跑的身影,它覺得自己那顆脆弱的心髒就如同那朵搖搖欲墜的花。
“俺心死了!”醇厚的大叔音。
作者有話要說:
呀!我回來啦!帶着新挖的坑回來啦!
看一看預收親(wi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