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條蛇

一直低着頭沉默的美社莎打一開始就被兩家人中的幾個姑娘臉紅的注視着,這一舉動讓更多人留意到他,那張妖異到勾魂攝魄的臉更是讓一些人看得呆住了。

“這是誰?誰允許你随便帶人來家裏的!”艾菲妮娅捂着自己的手腕後退兩步,看着祁安止與美社莎,咬牙切齒的道。

男孩單薄的身體微微發抖,他咬了咬下唇,委屈的樣子很快便讓周圍人看不下去了,指責道:“這本來就是愛斯卡娃夫婦留給希爾的莊園,希爾帶什麽人回家什麽時候需要你的同意了?”

“這孩子太可憐了,你看他被艾菲妮娅吓成什麽樣了,一定是平時被虐-待怕了才會被兩句話吓成這樣。”

“太過分了,要不是我從愛麗口中聽說過埃文帶着他們欺負希爾,我還以為羅曼夫婦對他有多好呢!”

“這家人也太會裝了,希爾肯定被威脅了也不敢跟別人說。”

衆人議論紛紛,聲音也毫無收斂之意,那些議論聲聽得艾菲妮娅瞬間清醒了一些,平日裏維持的好形象都崩潰一窺,她想挽回時卻又看到祁安止朝她露出嘲諷的神色,面色頓時扭曲了。

雖然現在所有人都被他帶着情緒走,但艾菲妮娅的問話絕對在衆人心裏起了漣漪,美社莎這樣讓人不可忽視又神秘的存在,必定會讓人産生好奇,現在不說清楚等衆人回過神來之後對他也不利。

金發的少年挑挑眉梢,不等艾菲妮娅做何反應,很快又将臉轉向一邊,又是一副有話不敢說的模樣。

“我被埃文趕走後看着他們進了森林無法阻止,就去尋求其他人的幫助,我遇到了莎并向他求助,他看起來很厲害。”祁安止皺起眉頭,而後似乎又想起什麽值得開心的事,宛然一笑:“後來還有亞格妮一起來幫忙,才找到了更多的人進森林裏去尋找埃文他們。莎只說了他是出門游歷的人,我不知道他從哪來,是做什麽的,因為他幫了我和亞格妮,我才邀請他到家裏來做客。”

一旁的姑娘連忙點頭稱是,“是的,我遇到希爾的時候他們就在一起,希爾因為尋找人時跑得太急,病發差點昏過去,之後才被莎扶着回家。”

再看光是站在那裏就一副很吃力的樣子的祁安止,跑得太急而病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女士們同情心作祟,拿着憐惜的眼神看着祁安止,小聲的互相交流着。

“說起來希爾雖然天生體弱,但小時候在克林蘭夫婦的照顧下也還是比較活潑的一個孩子。”

“是啊,那時候還經常跟附近的小孩子一起玩呢,你看他現在稍微站久一點臉色都難看成那樣。”

“一定是這幾年沒有被照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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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還有照顧一說?你太天真了我的女士,我看那孩子連吃飽飯都是個問題。”

他們是将那男孩想得越來越可憐,再轉眼去看一旁橫眉豎眼的艾菲妮娅,越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任由他們腦補,祁安止可樂得見這狀況。

不過之後他還要借希爾姑媽的手快點将小城主引出來,可不能讓艾菲妮娅氣到自己說什麽都聽不進去的地步,見好就收。

“艾菲妮娅姑媽,再跟大家糾結責任在誰身上已經沒有意義了。”祁安止一副無害的表情,餘光瞧瞧掃過美社莎,并道:“莎說他知道救埃文的方法,可是缺少必須的材料,我和莎今天出門到集市上也沒有找到。”

一直注視着祁安止的美社莎自然注意到了他暗示性的眼神,并沒有在關鍵時刻掉鏈子,配合的吐出簡短的三個字來:“蛇養草。”

“蛇養草!”愛麗的母親捂住自己的嘴,面色顯得有些絕望,“只有代爾曼森林裏的蛇神糊才長那玩意兒。”

愛麗的家人們面色都顯得有些灰暗,顯然想要拿到美社莎口中的蛇養草對于普通人家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連艾菲妮娅聽了之後,身形也似支撐不住了一樣晃了晃。

現在衆人的情緒在祁安止看來不能更好,一鼓作氣将接下來的話也說了出來:“對我們來說太難了,我想也就只有像城主那些人說不定才會有。”

祁安止的話讓艾菲妮娅神色一亮,甚至背過臉偷偷彎起了嘴唇。

愛麗的媽媽上前一步握住祁安止的雙手,“希爾,你父母生前與城主關系非同一般,如果是你去幫我們……”

她的話沒能說完,祁安止便搖頭打斷道:“克勞德夫人,我也很想能夠幫的上忙,但我已經有許多年沒能見過城主叔叔一面了,小城主與埃文的關系很好,艾菲妮娅姑媽一定會有辦法的,說不定還能讓小城主派出身邊的侍衛去代爾曼森林繼續搜查魯比的下落。”

将所有的包袱又丢到了希爾的姑媽身上,祁安止見那女人才剛轉晴的臉上又黑了下去。

如果當着兩家人的面訓斥了祁安止就表明她不願意救愛麗與魯比,憋得她幾乎內傷。

祁安止又露出稍顯腼腆的笑容,乘勝追擊,“只要埃文能得到小城主的幫助,愛麗與魯比也一定會無事的!”

“哼!就聽希爾的,艾菲妮娅你可要盡全力好好補救。”愛麗的媽媽斜睨着艾菲妮娅,含有警告意味的道:“到時候不管愛麗是醒着還是醒不來,都要你和埃文跟她作伴!”

見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祁安止的笑容更加明顯,只不過在他人眼中那笑容溫潤以澤,更像是在為他們高興。

“姑媽,我有些累,先回房間休息了。”他要說的都說完了,再在這裏站着也只剩下看熱鬧的份兒了。

亞格妮趕緊做出一副要上前攙扶的樣子,然後看了一眼美社莎,又退一步收回手,瑟瑟的笑着,“莎一個人也能扶你回房間吧?我就把你送到這啦。”

祁安止點點頭,任由美社莎攙扶着自己往希爾的房間走。

進屋關上了門,祁安止立刻就脫離了美社莎的攙扶,走到窗下的木椅邊坐下,站得太久了腿麻了倒是真的。

“謝謝你剛才接住我。”他一手肘抵在窗臺上,手掌撐着頭一側,偏頭看向美社莎。

艾菲妮娅那一把的力氣真是不小,講真要不是美社莎及時站在他身後,他肯定已經跌了個大趴趴。

“按照人類的規矩,我應該說不用客氣。”美社莎颔首瞧着祁安止,“不用客氣。”

呵呵……這場面真是一點都不尴尬。

“那麽……”祁安止挑眉,抿了抿唇,将話題帶向另一個篇幅,“蛇養草很稀少嗎?你看起來熟知森林裏的很多事物。”

“很多,我今天早上剛剛送給了你很多蛇養草。”美社莎頓了頓,似乎想到什麽:“看樣子你有好養草的好地方,我可以把剩下的也都交給你保管嗎?這樣的話我就不擔心有人會去森林裏扯我的草了,而且它們最近長的太快,森林裏的湖泊都快不夠用了。”

祁安止神色顯得有些奇怪,放慢語調道:“沒問題我可以幫你保管……森林裏的蛇養草都是你的?”

“當然不是。”美社莎的話音落下,祁安止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恢複平靜,他又道:“整個森林都是我的,不止是蛇養草。”

“我們才相處兩天,所以你的話我總是不能理解。”祁安止擺了擺雙手表示自己認輸,“或許等我們相處兩年之後,我已經因為聽不懂你的話而開始懷疑人生了。”

美社莎皺了皺眉頭,背過身去。

當祁安止以為他因為自己的話生氣了而決定不再搭理自己時,美社莎又轉過身來。

他的視線與祁安止對上,表情顯得有些嚴肅:“我說的是個陳述句,森林是我的,我的語法有什麽問題嗎?人類的語言我大概還沒有完全掌握,那個人類在教我這些的時候我不小心看了他一眼然後他也看着我,接着他就死了。”

這死法聽起來有些奇怪,不知道美社莎省略了其中的哪些步驟,聽起來他跟那個人都挺可憐的。

祁安止嘆了一口氣,對美社莎道:“聽着,我知道你是在森林裏長大的,但是你不可以在其他人面前說‘森林是我的’這樣的話。”

而且人類的用法也錯了,他懶得糾正了,剛開始聽美社莎說‘你們這些人類’時祁安止總是自動翻譯為‘你們這些沒用的人’‘你們這些平民麻瓜’,而現在祁安止覺得美社莎口中的人類只是在說思維正常的人。

美社莎思考了片刻,最終點點頭:“我可以不再其他人面前說,但是森林是我的。”

祁安止挑了挑眉頭,只當沒有聽到美社莎的話,他走到衣架前将外套脫下來挂到上面去,然後打開旁邊的衣櫃拿出換洗的衣物來。

這副身體已經疲倦了,逛逛街聽聽街坊大媽吵架這種事就已經讓他有勞累的感覺,可想希爾活着的時候,日常生活也不過就是把自己關在家裏或者被強行拉出去給人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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