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條蛇

在被子裏的手摸了摸那塊發熱的石頭,祁安止将一只手伸出被子在燈光下照了照,沒有看到灰塵,回過頭才消化了美社莎剛剛那句話。

“這個石頭幹淨吧?你能控制蛇群?我的床單髒了沒?”縮回被子的手繼續在暖石周圍撲騰摸索。

美社莎被他不小心摸到了兩把之後一手将他的手腕扣住,說了句:“讓我想想,你的問題有點多。”

“等等,蛇的蛇膽摘下來會再長出來嗎?像熊膽那樣。”祁安止的注意力終于集中到了美社莎能控制蛇群上的這一點重要信息上,他又問了一遍:“你為什麽能讓那些蛇聽話?”

“不行,沒了蛇膽會死的,石頭很幹淨,睡吧。”美社莎将用一只手扣住祁安止的腦袋摁在自己的肩膀上,低沉磁性的聲音就如同蠱惑人心的魔咒一般在祁安止耳邊響起,“我不能告訴你,它們說人類會被我吓到。”

雖然心中十分好奇,但美社莎不願意講祁安止也不會追問太多。

他拉滅了小桌燈,悶聲道:“好吧,随你。”

“嗯。”美社莎在他背後拍了拍。

“最後一個問題。”黑暗中,祁安止眨了眨眼睛,“你跟蛇的關系很好,如果我有一天會挖出很多蛇的膽你會生氣嗎?”

緊貼着暖石的另一人隔了一會兒後吐出一個字來:“會。”

“嗯,我就是問一問,睡吧。”祁安止翻了個身,心情有些雜亂。

第二日的一大清早,沒等麥克斯等人來敲門将他喚醒,屋外花園中迸發出的嘈雜聲便将圍着暖石睡得正熟的兩人吵醒。

祁安止緩緩睜開眼,視線中美社莎那雙深邃的眼睛與自己對視上,瞧見自己醒來了,他又望向別處。

祁安止窩在床上不樂意動彈,被窩裏太暖和他實在不想起來,天冷下來起床都是件要人命的事情,被子外面涼。

美社莎的視線繞過祁安止的肩窩,看着窗外微亮的天色,詢問道:“要我把他們趕走嗎?”

“嗯~?別,那是來找艾菲妮娅的。”埋在被窩裏的腦袋晃了晃,因尚不清醒仍夾帶着鼻音的軟糯的少年音從被攥得緊緊的床被下傳出,“我再暖和一會兒就起來,你什麽時候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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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們砸門的時候。”美社莎搭上他放在暖石上的手,又往祁安止那邊更靠近了,散發着暖熱的石頭被死死卡在兩人之間,有些硌人。他勾下腦袋,抵上祁安止的額頭,不滿被中那塊阻礙在兩個人中間的礦石,“我喜歡你身上的溫度。”

“不行。”意識到美社莎想要将暖石丢出去,祁安止立刻抱着石頭翻了個身,背對着他道,“我已經離不開這塊石頭了,從你把它交到我手上那一刻開始就別想再要回去。”

“這樣也行。”美社莎滿意的從後貼近抱着石頭縮成一團的少年,“只是石頭對我來說溫度有些高,貼近會不舒服,你就剛剛好,貼着也很舒服。”

從耳邊傳來的話語擾的祁安止臉色一紅,縱然清楚美社莎的話中沒有深意,就只是字面上表達的那樣,就像他最初說的那句‘你聞起來很美味’一樣,可他仍舊攔不住自己蕩漾并跑偏的不良思想。

閉着眼睛聽了一會兒屋外的響動,祁安止戀戀不舍的坐起身來,“艾菲妮娅去花園了,我去看看。”

美社莎随後坐起身:“往常這個時候你都還在睡覺。”

祁安止坐在被窩裏拿起衣物一件件往身上套,他系着小襯衫上的領帶:“往常早起也看不到這麽一出啊,誰知道他們會選在大清早來鬧騰,一早上就聚集這麽多人,想來是昨天那一出之後魯比家裏人便開始忙着召集所有親眷了。”

“這種衣服穿起來真是有夠累的。”祁安止下了床,對着鏡子整理裏面的內搭,嘴上說着已經抱怨過很多次的話。

花哨繁瑣的服飾看起來雖然精致,穿起來也足夠麻煩。

等他整理好衣服洗漱完畢之後,外面的情況也愈發火熱,雙方的争吵聲震天響。

美社莎斜靠在窗邊頗是感興趣的瞧着花圃中的那群人:“我還以為人類被我吓到的時候才會用這麽大的聲音說話。”

祁安止笑道:“走吧,我們去外面看,這裏離得有些距離了。”

美社莎無異議,祁安止拉開門便見歐列格癱着一張臉在門外站着,看樣子等候多時。

他見祁安止走出屋子,眉頭皺的更緊了。

“非常抱歉,那些人果然打擾到大人休憩了。”歐列格狠狠的瞪了一眼在樓梯拐角處貓着的麥克斯,接着恭敬的低聲說道:“我這就去将他們趕走。”

“不必,我說過我很喜歡看這種鬧劇。”祁安止看了看兩人,走向外門的同時朝他們招招手:“有興趣一起來看這出好戲嗎?”

麥克斯激動的都要跳起來了,他笑嘻嘻的拍着歐列格的腦袋說道:“你看我早說了希爾大人絕對不會介意的,快跟上去,真羨慕多賽卡迪那家夥打一開始就在花園裏,我們都錯過多少精彩部分了!”

祁安止出了正門,從花圃外圍繞着走,踮起腳看了一圈,發現麥克斯羨慕的那個對象正拿着修剪枝桠的大剪在那一群人周圍走過來走過去,偶爾妝模作樣的低頭摸摸花苞。

祁安止朝身後叽叽喳喳的麥克斯“噓”了一聲,示意他聲音小一點,別讓那些人注意到他們。

他戲還沒看到可不想被拉進去一起玩,帶着幾人繞到了多賽卡迪身邊,近距離做個圍觀群衆,看着艾菲妮娅被魯卡的家人團團圍住根本自顧不暇的模樣,祁安止心情很好的與麥克斯和多賽卡迪交頭接耳的探讨着自己的想法。

“親愛的多賽卡迪,快告訴我那些人為何而來。”麥克斯那強健的體格掩飾不了他本身八卦的心。

園藝青年将手中的大剪戳到了地上,幸災樂禍的将自己看到的情景說了一遍:“那家人的小孩當初跟着大人的表弟一起進了森林後就失蹤了,但昨天忽然自己回到家,親口跟他們家裏人說大人的表弟将他推下了蛇窟,哎呀……現在的小孩子玩得可真是危險。”

祁安止下意識的朝美社莎看去,他當真是完全按照自己說的去做的,他敢這麽放心的将自己的計劃全部說給美社莎聽,也是瞧在對方絲毫不懂人來的是非觀。

他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幹壞事。

“你在看什麽?”美社莎偏過頭,迎接祁安止的注視,還伸手去摸了摸他的眼角,“你的眼尾為什麽一直都有一點紅紅的?有偷偷哭過嗎?”

被他點了眼尾之後的祁安止不止眼角微紅了,連臉上都升起了紅暈,他拍開美社莎的手,面色不悅的道:“這是天生的,我又不是小姑娘,怎麽會偷偷哭?”

“沒關系,其實很好看。”美社莎誤以為他讨厭那樣子,又去安慰。

“噓!別說那些沒用的。”祁安止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艾菲妮娅與魯比家的争執上。

魯比的親眷們根本不肯放艾菲妮娅離開,争吵之間也發生了肢體上的沖突,他那個姑媽頭發都被人抓掉一大把,發型亂糟糟的,看起來像個瘋婆子一般。

看得祁安止一雙上挑的桃花眼都彎成了月牙,一旁同樣笑的很開心的麥克斯一手搭上他的肩膀調侃道:“我們壞心眼的小希爾在幸災樂禍喲。”

“麥克斯,你太失禮了。”歐列格在麥克斯的身後将他的手從祁安止肩上拿了下來。

美社莎拉着祁安止的手将他護到了自己的身前:“我也不喜歡他那麽做,人類的用詞來說,這叫勾肩搭背。”

“你們太小心眼了,這位客人,這可是我們家的大人!”麥克斯有意逗弄美社莎,他最喜歡招惹這種看起來一本正經,不茍言笑的人了。

美社莎的眉間微微縮緊,不可察覺的皺出幾道痕跡,祁安止感到圈在手腕的那條小水蛇勒緊了些,接着便聽美社莎十分認真的道:“他是我在家撿到的。”

“等等,我進過你家?你還有家?”祁安止的重點顯然偏了不止一些兩些。

“嘿嘿,等等,快看又來人了!”麥克斯拉着祁安止貓下腰,一旁其他幾人也跟着蹲下身,藏在薔薇花叢後探出半個腦袋看戲。

安靜的做個圍觀群衆。

祁安止仔細打量着進門的那些人,他們愣神的模樣明顯是搞不清現在的狀況,為首的男人更是離開沖過去撥開了人群。

“那是你姑媽的姘頭?”麥克斯激動的拍了拍大腿:“城裏的歌劇院都沒這兒好看!我真是愛死你家了!”

“實際上……”祁安止挑起眉梢,視線放在那将艾菲妮娅拉出人群的男人身上,随後确定的道:“他就是我那個叔叔,納倫地·西塞爾,艾菲妮娅的丈夫。我還以為他還會再晚上幾天才到家呢,竟然能夠正好趕上這個時候,我們有好戲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蛇卷我都碼完了,都在存稿箱,還有十章。

下面專心海的女兒,打臉王子和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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