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竹馬們的事（7）
凝視着躺在自己懷裏還在昏昏睡着的楚可，許浩然猶豫了。
他猶豫着……雖說男女授受不親，可是……楚可還小不是？他跟未未一般大，都是十歲，可是未未都比她高了一個頭……啊，對了，娘親說過，女孩子長得比男孩子慢……咳咳……所以，這樣抱着，也不算什麽的……對吧？
但——之前，楚可可是說了什麽嫁娶之類的！要是楚可醒來，發現這樣的狀況……楚可好像什麽都不懂的，不會又說什麽嫁娶之類的話吧？
于是，他糾結了！
但，只糾結了一會，在眼睛瞥見楚可嘴角一絲血跡時，許浩然的心一沉，不由擡頭看向不遠處的幾只被咬斷脖子幹癟的兔子……抱着楚可的手又緊了幾分！
低頭，看向楚可，見楚可眼角還挂着一滴淚，許浩然怔了怔，腦海裏瞬間閃過默三說的話：“因為她剛剛在吸血的時候，一直在哭，邊哭邊喊着‘大哥哥’，我想，最好讓你知道她在吸血，這樣，你就不會再來，她下次吸血的時候，說不定就不會再哭了。”
許浩然有些無措，心頭好像壓着一塊大石頭一樣，又沉又悶的疼着。
而就在這時，躺在他懷裏的楚可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楚可睜開眼睛的時候，迷茫的看向許浩然，眨了眨眼睛，才猛地睜大眼睛，驚慌無助的一把推開許浩然——可楚可剛剛醒轉，渾身沒有力氣，推開的力道怎會大？再加上許浩然下意識裏的大力的緊抱。
于是，推開，只是換來許浩然的皺眉，“你別亂動，你剛剛醒來，小心自己的身體！”
楚可看着許浩然皺眉，心頭一慌，手急急伸出，緊緊的拽着許浩然的袖子。
“大，大哥哥……”楚可嗫嚅開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麽，心頭慌亂，不知所措。
他看到了嗎？大哥哥什麽都看到了嗎？他看見自己在做什麽了嗎？
他害怕，這個緊緊抱着自己的大哥哥會像以前那些人一樣，恐懼尖叫的離開自己，連自己的爹娘都怕自己，何況是這個陌生人的大哥哥……但是如果大哥哥害怕自己也是常理不是？自己發病變成骷髅的時候，大哥哥雖然不怕，但現在的自己呢……楚可的唇咬得緊緊的，連咬破了嘴唇都不知。
許浩然一愣，随即雙眉更緊的盯着楚可，神情嚴肅不已。
楚可心頭一抖，眼睛也看着許浩然，帶着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哀求……不要怕我！
不要逃走！
不要……丢下我……許浩然因此，心頭一震，心頭那種沉悶發疼的感覺似乎加深了不少……慢慢的擡起手指，抹去那緊咬着的唇破了後的一滴血珠。
長長嘆了口氣。
許浩然慢慢放下楚可。
楚可的手不由的一松，愣愣的看着許浩然放下自己後又站起，心頭瞬間冰涼。
要……丢下……自己了嗎？
果然……沒有人會喜歡自己……早知道這樣……她寧願死掉的好……楚可的眼睛瞬間空洞了。
但——“別發呆！快上來吧。大哥哥背你才跑得快！這早上可是涼的很！”
楚可茫然的看着在她跟前蹲下的許浩然，吶吶出聲，“大哥哥……”
許浩然突兀的轉頭，瞪眼兇道，“快上來！磨磨蹭蹭的做什麽！”
楚可吓了一跳，随即愣愣的看着許浩然，大哥哥……不是要丢下自己了嗎？
看着楚可又發愣了，許浩然無奈的望天嘆氣，幹脆将楚可拉上自己的背，轉身，就一掠而起。
現在他們所處的幽潭是大玉山的深谷邊，要到玉華寺，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許浩然到底功底不夠，又背着楚可，在一掠而起，掠過幾棵大樹後，便不得不放緩步伐。
楚可趴在許浩然背上，在許浩然一掠而起帶起的風吹拂過自己的頭發後，慢慢的回過神。
聽着背着自己的許浩然的吃力的喘氣聲，楚可心頭一點一點的回暖。
“大哥哥……”
“嗯？”
“你都看到了對不對？”
許浩然沉默，半晌，才嗯了一聲。
“大哥哥……我想活下去……”楚可垂下眼眸，手指緊緊的揪着許浩然衣服，這個背着自己的大哥哥，這個……不怕自己……第一個不厭惡自己的大哥哥……她真的……不想讓大哥哥讨厭自己……所以……“大哥哥，你……要是讨厭可兒吸血的話，可兒就不吸了，可兒……以後都不這麽做了……”
與其被大哥哥讨厭，她寧願死掉的好。
爹娘都不喜歡自己，好不容易，才有了大哥哥對自己那麽好……所以……不管怎麽的卑鄙無恥都好，哪怕主動使用能力就會真的變成了妖物……垂下眼眸，楚可的手拽的緊緊的發抖……第一次，第一次，主動的使用自己的能力……自從一年前聽見爹的心聲後，她就再也沒有用過……這是第一次……可是，越聽，眼睛就越模糊……【大哥哥會想辦法的！一定會有不吸血也能活下去的辦法！哎，明明自己讨厭做這種事情，還要去做……想活下去嗎？那就努力的活下去！大哥哥沒有讨厭過你！】“別哭了！”許浩然感覺到肩膀上濕漉漉的，頓下腳步，轉頭無奈說道。
他真的不會哄人……“可兒……不哭……”楚可抽噎着，一邊急急的擦去眼淚，一邊說道。
許浩然又嘆了口氣，“大哥哥從來都沒有讨厭過你……”想了想，又補充道，“你想活下去的話，就努力的活下去吧。大哥哥會想辦法的。……那個默三說的話也不知道能不能信？你別那麽相信他，知道嗎？回去後，我們去找大師，問問大師吧。”
“是真的。”楚可小聲說着。
許浩然轉頭，揚眉，“你怎麽知道？”
“感覺……”楚可低垂下頭，小聲說道，“用他的法子後，覺得身體舒服了很多，而且……”
“而且什麽？”
“力量生長了……”
傾聽的聲音多了起來，聽見的聲音也可以控制了。不會再像過去那樣，只是聽到很不好的聲音……許浩然微微皺眉，堅定的搖頭，“還是問問大師再說。”
“嗯！”楚可沒有異議，只是看着許浩然皺眉，慢慢的一笑，大哥哥是在擔心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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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未蹲在藥田裏搗鼓着那株玲珑草，不遠處，默三正練着拳。
此時，晨曦剛剛出現。
東邊的天空顯出一抹淡淡的金黃。
默三揮出最後一式，眼睛無意識的一瞥，就落到許未身上。
臉上沾了泥土，有些髒，但眼睛卻是難得的明亮和溫暖，盯着那株草，卻露出好像甚是滿足的……很笨蛋的笑容！
默三沉默了一會，随即走了過去。
只是一株草而已……那個笨蛋……傻笑什麽？？
“未未……”低聲輕喚了一聲。
“嗯？”許未無意識的擡頭。
臉頰便被重重的捏了一把。
疼！
許未皺眉，這小默幹嘛呢？
不解的看向默三。
默三面無表情的開口，“沾到泥巴了。”
“哦……”許未點頭，随即露出笑容，“謝謝小默。”
默三依然淡漠，似乎很是漫不經心的拿過許未手中的玲珑草，“不用謝。”
将玲珑草往藥田裏狠狠一戳，許未瞪眼驚呼，“小默！”
許未急急的想搶過，但默三動作更快！将泥土一塞，随意捏了捏，平靜轉頭，“種好了。”
許未一臉沮喪的盯着已經垂下根葉，萎靡不振的玲珑草半晌，轉頭，磨牙開口，“小默！以後不許你再碰我的藥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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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武完畢時，玉華寺的和尚也都用完了早飯，此時，廚房就是許未的天下了。
一邊将手中蒸好的還散發着熱氣的包子放到桌上，看着默三快速伸出手，許未急忙揮手拍下，“小心燙！”
“不燙。”默三避開許未的手，淡定的将包子抓到手中，一邊啃着，一邊慢吞吞的開口，“我喜歡。”
許未無奈，這人……還真是！
見默三似乎真的沒被燙着，便轉身，拿出藍子，裝了幾個。
默三皺眉，起身抓過籃子，問道，“給誰的？”
許未一愣，随即困惑道，“給楚可郡主和哥哥的，小默你不是說他們和師傅去潭邊治病了嗎？這會兒大概也回來了吧？肯定還沒吃飯呢！怎麽了？”
默三不語，只是轉身拿過廚房一邊剩下的包子和稀粥，又拿出了籃子裏的包子，把廚房原先剩下的包子和稀粥放進去，才朝已經一臉囧的許未點頭說道，“好了！拿去吧。”
慧遠看着許浩然吃力的背着楚可走進山門，便默然轉身，閃身進了寺院。
在進寺院回禪房時，路過藥田，看着許未對默三磨牙瞪眼惱怒，而默三卻是無視許未的瞪眼惱怒模樣，擡手輕輕的擦去許未臉頰邊上的泥巴，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但眼眸卻是柔和了很多……不由頓下腳步。
眼神複雜的盯着默三，慧遠腦海裏閃過在潭邊，一臉冷漠至極的默三冷冷的對楚可說的話：“想活下去的話，就把自己變成真正的妖物吧。”
“我幫你的理由很簡單，因為你有利用的價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