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若教眼底無離恨

更換好衣服承訓帶着少數人馬便出發,印尤裳靠着他坐在轎內,他側頭看着窗外似乎在想着什麽事,“你要帶印尤裳去哪裏啊?”可劉承訓并沒有理會印尤裳,只是低頭寵溺的一笑,将溫熱的唇輕輕貼在印尤裳的額鬓間。

看劉承訓不肯說,印尤裳便不再吭聲他要賣關子的時候任你怎麽問他也要保密,“你今天不用上朝嗎?”劉承訓本就不愛說話,這時的他将印尤裳摟入懷中一刻也舍不得分開,印尤裳趴在他的胸口上感受着他的心跳,字字珠玑從他的喉中發出,“你可比上朝重要多了!”印尤裳不由一驚,印尤裳比上朝要重要?雖然自知是哄人的甜言蜜語,可他說出這話肯為了印尤裳抛棄國事,印尤裳不由嘴角一笑。

印尤裳嬉笑靠在承訓的懷中,伸手去掀開轎簾看窗外掠過的美景,從熙熙攘攘的街道到靜谧的郊外,這到底是要去哪裏?

轎子漸漸離開繁華的汴州城,越走越遠深秋的季節遍地的銀杏和楓葉相互映襯,黃的如金紅的似火,森林裏那一望無際的林木都已光禿,老樹陰郁地站着,讓褐色的苔掩住它身上的皺紋。無情的秋天剝下了它們美麗的衣裳,它們只好枯禿地站在那裏。遠遠的,印尤裳聞到了撲鼻的香氣,一陣爽飒的風兒吹過,竟是遍地在秋風中婆娑的菊花,随風搖曳起來了。好似金色的蝴蝶,又如銀色的彩帶,纏綿的舞動着。

契丹的秋天從來沒有這般的景色,這般秋景讓印尤裳不由震撼,印尤裳睜大眼睛捕捉一切,溫熱的話語沿着印尤裳的耳垂邊傳來:“我們下去走走?”

看着劉承訓溫柔的深情,印尤裳應許着點頭迫不及待的跳出轎子。

“北方大漠的景色可要比這裏美多了!”印尤裳蹲下采撷那些各色的菊花,它們隽美多姿,然不以嬌豔姿色取媚,卻以素雅堅貞取勝,盛開在百花凋零之後。清秀神韻淩霜盛開,西風不落的竟是一身傲骨。

劉承訓也蹲下細心幫印尤裳采撷着一朵朵菊花,清香将印尤裳包圍。

劉承訓将菊花遞給印尤裳,印尤裳正要順手去接他卻悄然将唇貼在印尤裳的唇際,淡淡的清香由他的唇間傳來,印尤裳的心跳完全失去控制。

印尤裳迅速将一把菊花扔在劉承訓懷中,嬉笑着踩着咯吱作響的落葉逃離,劉承訓卻在印尤裳身後緊追不舍,印尤裳尖叫着跑着生怕一不小心落入他的懷中……

印尤裳跑累了,便慢慢的走着看着前方不遠處的山丘擋住了眼前的視線,百裏聞雷震,鳴弦暫辍彈。濤聲吼地來,印尤裳聽着遠處傳來的水流聲,聲音漸大如洪鐘震耳,難道山丘對面有河水嗎?

印尤裳側臉看眼前的劉承訓滿是好奇,他卻一臉悠然自得仿佛對前面置若罔聞,印尤裳不由加快速度想爬上山丘去看看,可卻被劉承訓一把抱在懷中,“跑那麽作何,摔倒了怎麽辦?”

印尤裳用力推了推,示意後面有侍衛,可他卻滿不在乎,後面的侍衛若即若離的遠遠跟着,看到劉承訓橫抱着印尤裳的情形想笑又不敢笑,只得更遠的跟着。

劉承訓滿是柔情的将印尤裳橫抱着,爬着山丘的身影稍微有些顫動,印尤裳緊緊摟着他的脖子,瑟瑟的秋風中承訓額頭微微冒汗,印尤裳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這樣疼惜的眼神滿是印尤裳的身影。

不高的山丘上劉承訓抱着印尤裳一步步爬上去,他盡量平穩的走着讓印尤裳保持最舒服的姿勢躺在他的懷中,河水聲越來越大仿如瀑布傾瀉而下,秋風夾雜着水滴打在臉上,印尤裳将頭埋在披風的絨毛下溫暖下發冷的臉龐,風中夾雜的水滴卻越來越大。

劉承訓忽然停了下來,“這就是黃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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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承訓铿锵有力的聲音卷入河水的浪濤聲中。

印尤裳将頭探出來不由一驚,眼前大潮奔騰,澄黃的江河之上濤頭一線來,平地波翻起,印尤裳順勢從劉承訓懷中掙脫,倚靠着劉承訓印尤裳并排站在高山之巅,望着河水滾滾而來,河水奔向東南,驚濤澎湃,掀起萬丈狂瀾,濁流婉轉,結成九曲連環,自上而下順着高山傾流開來,奔向浩蕩的遠處望不到邊際,竟然把中原大地,渾然劈成南北兩面.,一瀉萬丈,浩浩蕩蕩,向南北兩岸伸出無數分支。

這大河的波濤洶湧壯闊實在讓人震撼!

印尤裳顧不及擦去臉龐的水滴,一路徑直向下奔去,它就是整個中原地區的母親河?

“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難怪如此多的詩人騷客無不吟誦它!”

劉承訓和侍衛一路跟着印尤裳小跑到河堤邊上,劉承訓拽着印尤裳的手生怕印尤裳一個不小心受傷,印尤裳卻看着這一切不覺激動起來,河岸邊築起高高的堤壩防止黃河水泛濫,走到河堤邊卻沒有了剛才的興致,高高的堤壩擋住了視線,倒是剛在山丘上黃河壯麗的景色盡收眼底。

“去吃點東西吧?”

聽到承訓說吃的,印尤裳頓時來了氣力,笑着點頭。

他輕輕用手刮了下印尤裳的鼻梁,溺愛溢滿眼眸,竟再次将印尤裳橫抱在懷中朝不遠處河堤邊的一座小樓走去。

這是一座位于半山丘的小閣樓,簡單清雅的環境甚是幹淨,只是整座小樓只有印尤裳和劉承訓兩人實在有些不習慣,侍衛們站在雅間門外,印尤裳看着窗外黃河壯麗的景色,土黃色的湖水夾雜着咆哮聲奔流而去,劉承訓順手将窗簾子放下來免得水汽打在印尤裳的臉上,印尤裳沒趣的沖他做了個鬼臉,卻聞到一陣香氣飄來。

“什麽東西這麽香啊?”印尤裳嗅了嗅,只見一群廚子端着成盤的珍馐美味出現,其中一個白衣廚子将瓷盤端到桌子上,印尤裳定睛一看怎麽是條大鯉魚,炸的金黃的鯉魚看似沒有半點味道,卻見白衣廚子将将兩份素色輕紗遞給印尤裳,他示意印尤裳擋在面前,印尤裳好奇地看着劉承訓,他已将素紗擋住臉龐仿佛待嫁的姑娘,印尤裳也只得自覺好笑的學着做,卻見廚子端出另一個盛着湯汁的盤子小心翼翼倒在鯉魚身上。

印尤裳探出頭看那廚子将泛紅的橙色湯汁澆在魚身上,頓時香味撲鼻,整只鯉魚看起來仿佛外脆裏嫩,因為鯉魚被炸過這忽然澆上湯汁,它頭尾翹起仿佛活了過來一般,印尤裳一驚卻笑着取下素紗,看這盤糖醋黃河鯉魚鮮美無比。

不等劉承訓說話,印尤裳先一筷子夾起來品嘗,沒想到正宗的黃河鯉魚,竟然肉質如此鮮嫩、魚香味醇,糖醋的湯汁略有不同甜中略帶點酸,及其開胃,黃河鯉魚體态豐滿,肉質肥厚,細嫩鮮美,入口即化回味無窮。

劉承訓看着印尤裳不禁一笑卻不動筷子,竟端起玉杯喝了口酒,“這菜乃是用洛口老醋加糖制成糖醋汁,而這黃河鯉魚是印尤裳剛看到殿下才從河中打撈而來,從打撈到烹制上桌不到半刻鐘時間,因而鮮嫩無比,況且它們可都是越過龍門的鯉魚,鯉魚中的人才呢!仔細咀嚼更是富有勁道!”

聽着旁邊廚子的風趣的講解印尤裳不由笑了,什麽叫越過龍門的鯉魚,鯉魚中的人才!“您可真有趣,不過這黃河鯉魚确實很好吃!”那廚子一聽印尤裳誇獎慌忙跪下,“多謝太子妃誇獎!”

這話印尤裳聽了更是笑個不停,太子妃!

劉承訓看着印尤裳笑也不覺笑了,淺淺的酒窩挂在臉頰,口中卻一個字:賞!

這一天的行程雖然疲憊不堪,但有劉承訓的陪伴竟是如此甜美,印尤裳在轎子內昏昏沉沉的躺在劉承訓懷中,他用披風将印尤裳牢牢裹在其中,左搖右晃中印尤裳竟不覺睡着了!

時間就這樣在劉承訓的寵溺中流淌過。

“外面在吵什麽?”印尤裳的思緒忽然被外面的聲音打斷。

“回王妃,沒,沒什麽!”從這群丫鬟一個個支支吾吾的回答中,印尤裳知道一定有問題!

甩開成群的丫鬟是侍衛,印尤裳朝太子府的大門走去,只要印尤裳沒有邁出太子府的大門,在府內自由的活動還是完全可以的。

剛到門口就聽到尖銳的聲音刺入耳內,“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婵惢!婵惢!”

印尤裳好奇的開着半掩的門,侍衛想趕卻又不敢動手,進退維谷的樣子,光線順着門縫映進來,一個眉目清秀的女子,帶着丫鬟抱着琵琶站在門口和侍衛僵持。

“我可是婵惢,殿下知道我的,我答應過要給太子殿下過生的!可為何如今不讓我進去呢?你們不認識我了?”女子甚是嬌嗲的聲音,讓侍衛為難,顯然這群侍衛都是認識這個女子的。

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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