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鬧鬼的地王
安然覺得,像嚴珽這樣可謂“古色古香”的人,就算找她談事情,也應該會去個裝修古典的茶社才對,但沒想到,他卻帶她到了一家西式的咖啡廳。
不過,這家咖啡廳的裝潢的确別致,雖然是以簡潔的黑白兩色為主,但無論是翅膀形狀的頂燈還是身下倒U字形中間懸空的沙發,都在用另一種方式吸引着人的眼球,絲毫不會讓人有單調的感覺。
而室內唯一的一抹亮色,則是餐桌上那一束花瓣上還滾動着水珠的鳶尾花,素雅大方的藍紫色,猶如翩翩起舞的蝴蝶,似乎在迫不及待地宣告春日的來臨。
雖然在明面上沒有看到任何空調或其他制暖設備,但室內溫暖如春,安然拿掉圍巾脫去了厚厚的羽絨服,就露出裏面駝色的高腰針織連衣裙來,這件裙子是她過年時狠了心買下來的,花了她一大半的年終獎,但上身效果真是絕佳,尤其是別致的領口,恰到好處地露出她白皙纖長的脖頸來,格外顯氣質。秀嘉還侃調地指定這件衣服做她的相親戰衣,聲稱她穿着這件衣服,完全可以去冒充白富美了!
“碩人其颀,衣錦褧衣。”看到她這幅打扮,嚴珽忍不住輕輕念出了一句詩,滿眼都是笑意。安然不由得臉紅了——雖然她明白這只是一種純粹的欣賞,可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美人的目光太高能,普通人hold不住啊親!
“對了,嚴先生,你找我有什麽事嗎?”安然剛一落座就連忙開口問道,努力用多說話來掩飾自己得意上揚的唇角。
“先不急,你看喜歡吃什麽?”嚴珽把點餐用的IPAD放到了她面前,很快,安然就被圖片上那一個個誘人的蛋糕吸引住了,看得眼花缭亂起來。
看着她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立刻進入了“世界上只有食物與我”的吃貨結界,連嘴都不自覺地微張開來,好像口水随時都會流下來一樣,卻遲遲沒有動作,顯然是挑花了眼。嚴珽強忍住了笑意,開口推薦道:“這裏的糕點師是從巴黎請來的,Opera Cake做的不錯,不如嘗嘗?”
安然這才一副如夢方醒的樣子,連忙點頭:“好的,就這個吧!”好丢臉,她可不是為了吃東西才來的好吧!
“需要喝點什麽?”嚴珽又笑着問道。
“呃,一杯摩卡吧!”一說完,安然立刻把IPAD遞回了對方面前。
點完了東西,兩個人終于可以好好說說話了,安然也早就在心裏打了許多個問號:像嚴珽這樣的富豪,按理說,應該不會有太多的為難之事——在這個世界上,錢能解決大多數的問題,而剩下那些錢解決不了問題,無論愛我的人不愛我,抑或是不治之症,都不是人力可及的。找她,又有什麽用呢?
嚴珽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他微微一笑,直率地開口道:“梁記者,我們相交不深,我這樣向你求助,實在是太冒昧了!”
“沒關系,有什麽事你就說吧!對了,嚴先生,你也別叫我梁記者了,叫我安然吧!”安然粲然一笑,對方總是這麽客氣,搞得她也要端着,實在是有點累啊!
“那好吧,安然,”嚴珽從善如流地叫了一聲,接着道:“那你也別叫我嚴先生,叫我嚴珽吧!”
兩人相視一笑,兩人之間似乎一下子少了層看不見的隔膜,氣氛空前地融洽起來。
Advertisement
兩人要的飲料很快就端了上來,蛋糕因為要現烤,所以稍慢了一點,不過,安然此刻也沒心思在乎這個,因為嚴珽終于說到重點了。
“安然小姐,恕我多嘴問一句,你是不是警方的顧問偵探呢?”他的目光清澈如水,說的是疑問句,用的卻是毫無疑問的語氣。
“嘿嘿……”安然讪笑一聲,伸手抓了抓腦袋,這要她怎麽回答?雖然她給夏午陽提供了不少自己對案件的看法,但真說起來,她可稱不上是“偵探”或者顧問什麽的!
“其實你是不是都沒有關系,”看到她一臉“自己被高估了還真是不好意思”的神情,嚴珽忙搖了搖手,道:“這只是我随便猜猜而已!根據你所說的事,即使你沒有得到正式的聘請,我想你也應該能夠幫我解決我遇到的問題了!我相信你有這樣的天賦!”
“您真是過獎了!”安然客氣地說了一句,忍不住接着問道:“嚴先生……嚴珽,你到底遇到了什麽難題啊?說出來聽聽吧?”
“這個,其實準确地說,是我的一個朋友,他遇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嚴珽眉頭微颦,慢慢地開始講述起來。
嚴珽的這位朋友姓邢,他的祖父和嚴珽的祖父是好友,因此兩家是通家之好,邢家一直留在國內,在改革開放之後,邢父作為最早下海的那一撥人,創下了不小的家業。後來,邢某去嚴家所在的Y國留學之際,頗受嚴家的照顧,并且跟嚴珽做了同學,因此,兩人私交甚篤。而邢某學成後歸國,花了幾年的時間,不久前徹底接手了家族企業,而這件事情就發生在他正式成為邢氏集團的總裁後不久。
邢氏集團?一聽到這裏,安然就忍不住開口道:“你是說那個主營房地産和酒店的邢氏集團嗎?他們的新老總,莫非你是說邢安臣?”
這個邢安臣可是P市大名鼎鼎的人物,不但年少有為,家世出衆,還長得特別帥!簡直是小言男主角的标配啊!聽說他微博上的粉絲就有上百萬,他随便發個狀态,就有上萬條轉發評論。不過,聽說他馬上就要結婚了,對方也是個白富美,看這樣子,難道是他的婚事出了什麽問題嗎?
一想到這裏,安然的眼睛噌地冒出了職(八)業(卦)之光,她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目光爍爍地望着對方,幾乎想要掏出錄音筆來,現場采訪一下爆料人了!
看到安然的反應這麽大,嚴珽倒是有些意外,他才剛回國不久,而且一直忙着家裏的事情,可沒有心思關注什麽八卦消息,沒想到自己這位好兄弟名氣竟然如此之大——一下子就被對方道出了真身。不過,想到安然的身份,他又釋然了——記者要和各種人打交道,認識他也不出奇。
“對,就是他!我們改天可以一起吃個飯,他肯定也會很高興認識你的。”
“他怎麽了?遇到什麽事了?”安然忍不住催促道。
嚴珽猶豫了一下,說實話,他和梁安然并沒有深交,接下來他所說的話可就稱得上是交淺言深了,假如對方是個心懷不軌的人,恐怕就……不過,他也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就繼續開口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一點他還是懂的。
“準确說來,遇到事情的不是他,而是邢氏集團。”嚴珽的表情凝重了起來,他試探性地開口問道:“安然,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什麽?”安然愣愣地眨巴眨巴眼睛,畫風不對啊親!難道現在不是該來個什麽豪門大少的恩情情仇之類的戲碼嗎?怎麽突然扯到鬧鬼上去了?
“這個,反正我是沒有見過,可不好妄言。”安然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笑。
原來,邢氏集團之前花天價拍下了城西一塊“地王”,準備建一個度假酒店,因為這裏原本是一個舊化工廠整體搬遷後的空地,所以,不但價格方面比較劃算,還少了坐地戶安置的問題。這是邢安臣接手邢氏以來,打得一場漂亮仗,他也用這個項目成功給了某些企圖倚老賣老的公司元老們一個下馬威。
可沒想到,這裏剛開始動工,就發生了意外,剛開始是一個建築工人墜樓身亡,這種事在風水上也頗有講究,有迷信的人說這是“鎮樓”,甚至有人說,死過人的房子蓋不起來!邢安臣心裏雖然不快,但是也立刻開展了調查,結果是那個工人自己違章操作,施工中沒有系安全帶。雖然如此,但邢氏少不了給家屬進行了賠償和補助,把這事壓了下去。
這件事本來應該到此為止,可沒想到的是,主體大樓剛蓋起來一半,竟然在這沒蓋成的樓中又發生了一起自殺事件!而跑到這裏自殺的人,根本是一個跟邢氏集團毫無關系的白領!
從此之後,事情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不但警察介入調查,而且,在公司內部也是人心惶惶,甚至有傳言說,是之前的那個冤死的工人回來索命了!最後,甚至鬧得施工隊都停止了工作——有人言之鑿鑿地說,他們晚上在工地見了“鬼”!
施工進行不下去,眼看“聚寶盆”就要變成了爛尾樓,邢安臣着急上火不說,就連他在公司的威信也受到了影響,一些原本就挾權自重的老人又出來說話,話裏話外都是在質疑他的能力,說他的公關工作不到位,對公司造成了負面影響。
邢安臣雖然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有魄力有能力,但衆口铄金,況且,雖說謠言止于智者,可這世上又有幾個智者呢?所以,他在邢氏集團內部,雖然名義上是執行董事,但他命令的實際執行力卻已經大打折扣,而一個人的權威一旦遭到質疑,恐怕權力也就快要離他而去了!
如果僅僅是這樣,不管是制造別的話題引開衆人視線也好,或是暫且蟄伏等待風波平靜也罷,都不失為好的解決辦法。但最糟糕的事情卻又發生了:邢氏內部,一個資格最老,也對他最看不順眼的元老級人物,竟然突發意外身亡了!
這下事情可就鬧得更大了,邢氏內部的謠言滿天飛五花八門什麽都有,別看邢氏集團的本部員工,各個走出去都是人模狗樣的精英人士,但對上這種事情,也比大字不識幾個的老大媽見識高不到哪兒去!居然絕大多數人都認為:這真的是鬧“鬼”了!并且,這個鬼已經從那棟爛尾樓鬧到了邢氏內部!當然,也有少部分人保持着客觀理智,不過他們的想法更糟糕:有人說,這個元老恐怕是被“小皇帝”找人給做掉了吧,誰讓他領頭蹦跶得這麽起勁兒呢?
所以,邢安臣焦頭爛額之際,居然真的去請了幾個神婆道士之類的來做法,看看到底是不是有鬼怪作祟,可這些江湖術士的話又能有幾分真呢?反而搞得整個邢氏烏煙瘴氣,就連原本不怎麽信謠言的人,都有些開始懷疑了。
邢安臣看來看去,覺得嚴珽這個死黨家學淵源,做古董生意的人,多半會跟一些土夫子有些說不清楚道不明的關系,而這三教九流的人,說不定就認識些有“本領”的人,所以,他就找到了嚴珽,拜托他務必要給他找個真正有本事的大師來,幫他看看,究竟這是怎麽回事!
事情終于說完了,他苦笑着看向了安然,只見安然一臉囧像,半晌後才把食指舉起,懷疑地指着自己的面孔道:“我?大師?”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