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嚴珽!”“表哥!”兩聲呼喚同時從門口傳來,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
高烨霖和齊錦心一起進了病房,卻又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
病床上那二人的姿勢着實有些暧昧,看起來似乎是被他倆的到來壞了好事一般。高烨霖則是長出了一口氣,一出事他就接到了嚴珽的電話,只說自己發生了車禍,讓他去幫忙處理一下。可他看見那車被撞的模樣,實在吓了一跳!他什麽都沒敢跟老媽說,一處理完事情就往醫院奔,生怕表哥有個什麽好歹。可現在看到表哥那副精神抖擻的樣子,他甚至忍不住心下起疑:表哥該不會是為了刷好感,特意來個英雄救美吧?不過回想起來那輛寶馬的慘狀,他忍不住一個哆嗦,應該不會吧?這簡直是在用生命泡妞啊!
而齊錦心臉上的表情就十分好看了!她的臉色黑得快要趕上鍋底,卻又不能發作,只能用眼刀狠狠的剮着安然——都是因為她!如果不是她,嚴珽怎麽會出事?明明被撞的應該是她,嚴珽他怎麽會……她的指尖緊緊蜷在掌心,手心裏握出了濕冷的汗,長長的指甲把手心的皮膚都快要刺出血來。
嚴珽見他們到來,輕輕點點頭打了招呼,便問高烨霖道:“那個司機怎麽樣?”
“他也受傷了,我跟交警隊的李隊挺熟的,跟他們打過招呼了,一定會問清楚的。”高烨霖聽說這事時,也吃了一驚。這事裏外裏都透着詭異,誰吃飽了撐得撞車玩?更別說,開着個捷達去撞寶馬了!就算是碰瓷,也沒有這樣碰的啊?
“哦,對了!表哥,這是那人的照片,你看認識不?該不會是來尋仇的吧?”他把調取路口監控錄像後打印的照片遞到了嚴珽的面前,雖然不太清楚,但基本面目還是能看清的。
嚴珽拿過了照片,仔細地看着,很快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不,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
在他身邊的安然也看着那張照片,她的目光從那個司機臉上一掃而過,很快就落到了坐在副駕位置的人身上,比起貌不驚人的司機,那人打扮的十分古怪:鴨舌帽、大墨鏡,不過看他手裏拄着的木棍,也許他是個盲人吧?但還是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兒,很快,安然就知道那種違和感從何而來了:她的目光又重新飄向了那個男人懷裏抱着的木棍,不!他肯定不是盲人,盲人的探路仗一般都是又細又長的,好方便探路,而他手裏那根木棍偏偏相反,看長度只有一米多點,卻粗粗的很結實的樣子!
而且,這個滿臉絡腮胡的男人,她好像在哪裏見過?
他們正在看着照片,高烨霖卻接到了交警隊打來的電話,他連忙走到一旁去接,很快,他就又折返了回來。
他的表情更加古怪了:“表哥,我去一趟,那個司機,居然說不是他撞得人!他說,是他的乘客踩的油門!這是在騙誰呢?我去看看,你放心,在我的地界上,這事兒我肯定得給你要個說法!”
“先別急,我跟你一起去!”安然突然站起了身來。
看到嚴珽不解的目光,她安撫地一笑,現在還不便解釋,那個害他受傷的混蛋,她也不會輕易放過的!不過現在“敵明我暗”,還是小心為妙。
“那好吧!你們都小心點。”嚴珽朝她點點頭,她的表情告訴他,她發現了什麽線索,那就随她去吧。
看着高烨霖與安然一起出了門,齊錦心這才走上前來,她踟蹰地望着嚴珽,卻欲言又止。嚴珽的目光從門口慢慢轉了回來,這才看到齊錦心這副可憐的小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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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兄弟姐妹,因此對這個從小就認識的小妹妹還是很關愛的,此刻看她一臉受了委屈的樣子,不禁問道:“這是怎麽了?”
“嚴珽哥,”齊錦心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臉:“你疼不疼?”
“沒事兒,只是皮外傷。”原來她是在擔心自己,嚴珽不由得感到一絲溫暖,便安慰道。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她沒有受傷,就你一個人受傷了?”她忍不住又接着說道。
嚴珽剛剛浮起的笑容就淡了下去,她為什麽對安然偏見那麽大,之前還無緣無故找她的麻煩,看來,他得好好跟她談一談了,想到這裏,他做出了一個認真的表情:“錦心,你是不是對安然有什麽誤會?”
“沒有啊!”齊錦心立刻矢口否認,她當然沒誤會:就是那個女人害得你這樣!
“那你是不是不喜歡她?”
齊錦心沒有出聲,她實在不想說謊,況且,就算她說喜歡,恐怕他也不會相信吧?
見她不語,嚴珽一笑:“但是,我喜歡她。”
看着聞言後驚詫擡頭望向他的錦心,他索性直言不諱:“我很喜歡她,不,應該說,我愛她。也許,我還不太懂該怎麽去愛一個女人。但對一個男人來說,保護自己愛的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所以,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大哥哥,那麽就別針對她,也別去怪她,好嗎?”
他這番話仿佛在齊錦心的心裏掀起了一場驚濤駭浪,她的表情從不敢置信,到隐忍的憤怒,又變成了無言的傷心,終于,她默默地扯動嘴角,露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是嗎?那我祝福你們。”
說完,她似乎用盡了自己的全部力氣,原本,每一次能夠和他獨處的機會,對她來說都美的好像置身天堂,可這一次,她卻飛快地想要逃開,似乎就連這樣和他面對面對話,都能讓她聽到自己的心一片片碎裂的聲音。
昏昏沉沉地走出了嚴珽的病房,她背靠着牆,慢慢地蹲了下去,她不再去注意自己的儀态和自己精致的裙裝。原來他們不是騙人的:心碎了,的确會很痛,很痛。
還記得那年,年幼無知的她坐在蘋果樹下的小秋千上,那個男孩子,輕輕推着她,一下又一下,他的笑得那麽燦爛,就好像從樹葉間漏下的陽光。他輕輕牽着她的小手,喂她吃巧克力蛋糕。當他離開的時候,她哭着跟媽媽說,要把這個好看的哥哥留下來,不許他走……
為什麽,她會認為只要自己想,就能夠留下他,她到底有多傻?
不!!不!!!她胡亂抹着臉上的淚水,完全顧不上臉上精致的妝容。
走廊盡頭,有人在失控地痛苦着,又是一個失去了親人的可憐人。但她絕對不允許自己落入那樣的境地,是的,她絕對不要失去他,她寧可失去一切,也不要失去他,就連Kate姐,他都看不上不是嗎?那他又怎麽可能會看那個女人呢?……
她扶着牆壁,慢慢地站了起來,挺直的脊背,看起來格外優雅,那是常年養尊處優的生活熏陶出的氣質,那也是一種從不肯屈服的“驕傲”。 她走進了衛生間,仔細描畫着眉眼,直到鏡子裏那個女人又變回了無懈可擊的完美模樣,她這才露出了個滿意的笑容。
她摸出了手機,選中了一個沒有編輯名稱的號碼,發了一條短信過去:“她沒事,你要繼續加油了!我也參與,需要什麽,盡管開口!”
很快,她就收到了回信:“OK。”
張師傅嘶啞着嗓子,費力地描述着自己遇到的那個神經病,反複辯白着真的不是他故意去撞車的,而安然卻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突然,她一巴掌拍向了大腿:沒錯,那人就是秦戈天!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