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故地重游

吃過晚飯,蘇澤很自覺的回自己房間,蘇慧還是不見人影。

她幾乎每天都不見蹤影,作息時間非常不規律,對丈夫和兒子也不見多親熱,堪稱我行我素,任性妄為。

邱少何獨自在二樓,做好了心理建設才打開那間視聽室的門。裏面還是黑,到了晚上更是伸手不見五指。一只腳踏進去,他伸長了手臂,在門邊摸索一番,如願找到了電燈開關。

轉身将門關緊,想了想又不放心的拿出鑰匙從裏面反鎖,他才開始觀察這房間。

家具、地毯都是米色的,看起來簡潔清爽。房間不大,也就二十平米左右,裝飾簡單,房間尾部擺着一條長沙發,旁邊立着一個兩米來高的木櫃,櫃門上有鎖孔。沙發正對面是一套家庭影院,還有投影儀。頭頂僅有的一盞水晶燈不太亮,顏色昏黃,造型簡樸,讓人感覺很放松,卻也很暧昧。

因為上次離開時很匆忙,那張光盤還放在DVD機裏,電子儀器的電源也沒有切斷。

咬了咬牙,邱少何決定再看一遍,特別是想再聽聽那個男人的聲音。

在沙發上找到被自己扔到角落裏的遙控器,按下開關,然後把燈關上,他的眼睛一瞬也沒離開過牆上的大螢幕。

“全部脫掉。”

又是那個聲音,音質清冽,聽起來很年輕,如同金石相擊一般,帶着金屬一般的冷硬質感。

這個人應給不是安逸,兩人音色差距太大了。安逸的聲音比較低沉,某些時候會有點沙啞,特別是在少有的不笑的時候,就像上次那樣。

突然回想起那個一向讓人感覺放松的男人,那天到底是試探,還是真有什麽隐情,竟然會露出難得的嚴肅神情。

總而言之,他已經感覺到安逸在刻意接近自己,而目的,不清楚。

整張光盤的主角只有一個人,就是一開始穿着筆挺正裝的邱少何。

本來嚴謹的男人毫無反抗的遵循對方的指令,一件一件,緩慢卻沒有拖延的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

畫面中的人雖然手在發抖,每一個動作卻都恰到好處的向鏡頭展示了自己的身體。修長有力的四肢,稍嫌瘦削的胸腹,線條優美的背部。還有他的臉,雖然眼睛沒有看向鏡頭,卻也沒有避開,反而給人一種欲拒還迎的挑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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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西裝和雪白襯衫落到地上,鏡頭裏的邱少何開始□,骨節分明的十指在自己的身體上流連不去,卻只是點到即止。最終那本該拿手術刀的手,慢慢地探到身下的密處,然後刺了進去。

整個畫面都是無聲的,默劇一般,不管是被拍攝的人,還是拍攝者,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将目光挪開,他無法再繼續看下去,于是将視線投注在屏幕的下方。

就是這次視線的轉移,讓他發現上次沒有注意到的東西。屏幕的右下方,似乎有些東西沒有顯示出來,白色的,還在不停跳動的東西。

不,應該是沒有顯示在屏幕上。

走上前去,他調整了一下投影儀的角度。果然,因為沒有完全對準,畫面的右下角落到了屏幕之外,所以上次他沒有注意到。

那是一串數字,顯示出拍攝這段畫面的時間。

兩年前……

看着最前面的四個數字,他微微發怔。

不是最近拍攝的,甚至比邱少何去做心理診療的時間還要早。

視線又轉回到屏幕正中間,畫面裏的男人已經坐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身上。那個沒有露臉的男人,衣着整齊,只是拉開了褲子拉鏈。

這場性事是由被脅迫的男人主導的,柔韌的腰部上下挺動,手臂垂在身側,手指抓着柔軟的沙發墊。

那人靠在沙發上,從拍攝角度看,攝像機就在他的手裏。

一邊□一邊拍攝,鏡頭至上而下,不放過中年男人的任何一個細微表情和動作。

鏡頭裏的邱少何雙唇微張,臉色潮紅,因為劇烈的動作,額頭微微冒汗。

畫面忽然放大,正對着他的臉,雪白的牙齒咬住了薄薄的、淡色的下唇,沒什麽特別表情的臉上出現了難耐的神态。一直躲避着鏡頭的眼睛,忽然睜開了,烏黑的瞳孔正對鏡頭。

時間仿佛忽然靜止了,那雙眼睛毫不掩飾的透露出太多的情緒,難堪、憤恨、掙紮、絕望,甚至于——不舍和留戀,夾雜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所有畫面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片黑暗,然後一切都結束了。

靜靜地又一次看完這張拍攝于兩年前的光盤,邱少何并沒有像上次那樣覺得惡心或者厭惡,而是産生了一種奇異的共鳴。

他似乎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并非簡單的錄像能夠呈現出來的,那是原來的邱少何,想要對某個人表達的某些情緒。

胃部一陣絞痛,他彎下了腰,雙手緊緊地壓在腹部。心髒像是被人捏住一般,連呼吸都開始困難,劇烈的酸澀和脹痛讓他眼睛都開始模糊起來。

難道是身體對已逝去靈魂産生的回應?他一邊竭力忍耐這陣疼痛一邊想,這也未免太過靈異了,身為一個醫務工作者不應該産生這種荒謬的想法。

保持着別扭的姿勢足足幾分鐘,邱少何這才緩過氣來,心髒的抽痛慢慢減弱,最終消失不見。

先開了燈,再走到DVD機旁邊把光盤拿出來,大屏幕上只剩一片慘白。DVD機殼上有一個空着的光盤盒,拿起來一看,側面整齊的貼着一張紙條,人手書寫的一列數字,與錄像裏面顯示出來的時間一致。

環顧四望,房間其實很空曠,除了這邊的一堆視聽設備,就只有一條沙發擺在房間尾部,因此顯得那個巨大的立櫃非常突兀惹眼。

走過去,邱少何試探性的拉了拉櫃門,本來沒期望能成功打開,沒想到輕輕一拉,櫃門竟然自己開了。

進入眼簾的一個內置CD架,上面兩排是滿的,排列整齊。這些CD數量之多,估測足有近百張。

這些光盤盒的側面無一例外的有一張标簽,标簽上寫着一列數字,與他手上拿着的那一個一模一樣。

片刻的驚訝之後,邱少何立即了然。一般喜歡記錄下這種事情的人都不是心血來潮,會有這麽多在不同時間拍攝下的錄像,也不足為奇。

伸出一根手指,他輕輕撥弄着硬硬的塑料盒。

從下面一排的第一盒開始看起,他發現這些光盤盒的排列是按照時間先後來放的,自己手上的那一盤,正是最後一次的錄像。

而第一次……

邱少何的手回到起點,拿起下面一排的第一張光盤,看看上面的時間,赫然是五年前!

忽然想起蘇慧曾經說過的話,他們就是五年前開始分居的。難道婚姻破裂的開端,并不僅僅是妻子出軌那麽簡單,而是另有隐情?

幾乎沒有遲疑,他拿着那張光盤,折回到DVD機那裏,然後啓動儀器。

燈被關上以後,房間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大屏幕發出冰冷的白光。

畫面裏出現五年前,也就是三十歲的邱少何。容貌和氣質與三年後拍攝的那張相比都沒有什麽改變,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表情,非常明顯的憤怒和羞恥,還有一點恐懼。

這簡直就是場□。邱少何一開始應該是打算默默忍受過去,後來大概因為劇烈的疼痛而不由自主的掙紮起來,還在對方綁住他手腳時說了一句話:不要弄傷我的手。

對一個外科醫生來說,拿手術刀的手與眼睛一樣,需要倍加愛護。

就是這句話激怒了施暴者,性事的後半段那人故意弄疼對方,但是損傷程度并不大,而且沒有出血。快要結束時中年男人的意識已經不清醒,竟在那人猛烈的撞擊下哭了出來,還小聲的求饒。

忽然發現自己已經窺探了他人最私密的往事,邱少何心裏五味陳雜,一向清晰的思維也有點跟不上事情的變化發展。他最後只能關上投影儀,愣愣的坐在沙發上發呆,之後就是望着慢慢一櫃的光盤出神。

毫無疑問,邱少何生前絕對受到了別人的脅迫,跟男人上床應該不是他的本意。看得出第一次的時候,他根本沒有任何快感,與最後一張光盤裏樣子相差甚遠。

搖了搖頭,他最終将思緒拉回來。

這些光盤的錄制時間出現了斷層,整整空白了兩年,以他這短短幾天的規律作息看來,整個事件已經結束,并沒有人再騷擾。

最後走出視聽室并将門反鎖之時,邱少何所想的事不再是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經歷過什麽,而是如何處理那一櫃子棘手的光盤。

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那就讓它徹底結束。

從今以後,他将擁有一個暫新的人生。

作者有話要說:把大叔掰彎,這是上帝賦予我的神聖使命……

然後,炮灰女配,永遠是耽美文裏不可或缺的絕美風景……

關于大叔以前的事情,在下文會慢慢展現,為什麽他對前塵往事不再留戀……狗血,我要撒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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