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突發事件(上)
過長時間的窒息讓邱少何感到簡直又死過一回,直到幾張薄薄的信紙被摔在臉邊上,蘇岑才放開他。
一直無法移動的身體終于開始聽使喚了,邱少何掙紮許久才撐起雙臂,大口大口喘着氣。緩過氣來才發現自己臉上一片潮濕,伸手一摸,之前不受控制流下的眼淚已經把整張臉打濕。
“就是離婚協議書裏寫明白的意思,我要跟蘇惠離婚。”深深吸一口氣,他胡亂抹掉臉上的淚漬,撿起那幾張信紙,站起身來。
蘇岑反而不說話了,沉默的盯着他。
邱少何翻看了一下那封離婚協議書,發現只有自己的名字孤零零的挂在那兒,女方簽字那裏還是空着的。
“你變了。”蘇岑說。
“對。”
此時此刻邱少何才覺得自己完全控制了這具身體,剛開始看到蘇岑時不可控制的恐懼和心驚膽顫都不翼而飛,現在他們就只是兩個陌生人。
“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蘇岑突然笑了一下,冷冷的,伸手去抓他的頭發。
邱少何這回反應迅速,将頭一偏敏捷讓過,本能伸手一擋,雙只手在空中短兵相接,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說過了,我要跟蘇慧離婚。” 再度深深吸氣,邱少何加大了音量,“這是我跟她的事情,你沒有權利,更沒有資格過問。如果可以的話,麻煩你把這封協議書帶回去,如果他對這個條件不滿意,可以再談。”
“你跟她的事?”蘇岑不怒反笑,大手一抓扯住邱少何的頭發,“從你跟我姐結婚開始,這就不是你們兩個人的事,而是你們邱家,恬不知恥,從我們蘇家要資金、要土地,要人脈。現在你家那個老頭子死了,就要撇清關系?你當初騙我姐上床懷孕生孩子,怎麽沒想到要撇清關系!”
他越說神色越猙獰,手抓的力度也越大,把邱少何整個扯在自己面前,對着耳朵緩慢卻又清晰地說:“你們全家,最不要臉的就是你。”
邱少何臉色發白,不是因為羞恥,而是被緊緊抓住而不得不向後仰頭的姿勢讓他再次呼吸困難,全身的力氣也迅速流失。
“你騙我姐賣股份套現維持你家的破醫院,結婚之後夜不歸宿,還好意思說她紅杏出牆。”看來蘇岑今天是來算總賬的,把早已過去的往事一件件挖出來,“她那時候要跟你離婚,你怎麽又不願意了?不就是等着錢救你家死老頭子的命嗎。你是有多不要臉才設計我跟你上床,還拍錄像帶,怎麽,現在每天還是看着片子自※慰嗎?我最後給你拍的那支好不好看?”
蘇岑一邊說着一邊拉扯着邱少何上樓,後者反抗無效,最終被帶到那扇再也沒有打開過的房間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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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讓我看看你那些東西還在不在。”蘇岑捏着他的下巴命令道。
邱少何死死抿着嘴唇,一個字也不說。他從沒想過,從錄像帶另一位男主角嘴裏講出來的事情真相是這樣。那個在專業領域獨領風騷的知名醫生,不但騙婚,還勾引妻子的弟弟,甚至拍下錄像帶威脅。
這一切,都是為了錢?
不可能,他不會是這樣的人……邱少何垂下眼睛,立即在心中否認的自己的想法。
他看過他們第一次發生關系的光盤,裏面的受虐方明顯是被強迫的,受脅迫的,難道不是邱少何?
“為什麽不說話,現在又用離婚這種老招數威脅我姐,難道你自己開的那家醫院也要倒閉了?”蘇岑還在不停的譏諷,“還是說,你想跟我睡幾次換點周轉資金?”
“別再說了!”邱少何實在忍無可忍,大聲讓他閉嘴。
雖然蘇岑說的是另一個人,但是現在忍受指責和蔑視的他,稍微有點自尊心的人都無法承受。
“我這次……”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一點,“是真的要離婚,我什麽都不要,除了自己的醫院,拜托你……別再提以前的事了。”
他說得如此誠懇,讓一直處于憤怒狀态的蘇岑也不由愣了愣。因為走神,蘇岑的手稍微放松了一點,邱少何趁機擺脫他的掌控,稍微拉開與他的距離。
“如果以前,我做了什麽事情,傷害了你,還有蘇慧,我真的感到很抱歉。”他看着蘇岑的眼睛,“我跟她早已不再相愛,何必非要綁在一起?”
“不再相愛?”蘇岑冷笑一下,“你确定你愛過她?你只是利用她,把她榨得一幹二淨,接着就來威脅我。”
邱少何無法回答。也許從前的邱少何真的沒有愛過蘇慧,但是他一定對眼前這個人,有過特殊的感情。人的表情和語言都能僞裝,唯有身體的感覺還有反應,即使能騙過其他人,卻無法騙過自己。
每一次看到蘇岑,他的身體都會無法抑制的産生強烈反應,完全脫離靈魂的掌控。
“你等我一下。”邱少何穩定一下心神,用眼神征得對方同意後才回卧室拿到鑰匙。
打開視聽室的門,開了燈,裏面的一切陳設都跟他上次離開時一模一樣,沒有任何改變。
視聽室一角的立櫃門都還敞開着,應該是他上次離開時忘記關上。
他走到立櫃前面,拿出一摞包裝整齊的光盤:“這些東西,你以後都不會再看到。”
蘇岑顯得有些吃驚,先是環顧了一下四周,又看看那一大櫃子的光盤,嘴角扯出一個諷刺地微笑:“真是想不到,你真的喜歡自娛自樂。這裏原來只有一張床,可現在……”
他拿出一盤光盤看了看,接着說:“你竟然把所有的錄像帶都刻成光盤,難怪兩年前還發給我一份拷貝。我出國都躲不開你,現在你怎麽又這麽大方,這可是敲詐勒索的好東西。”
“因為……”邱少何艱難的尋找合适的詞語,“我想讓你知道,我真的想把一切都了結。”
最終,他還是說了大實話。
“希望如此。”蘇岑說,“那你就現在表現一下誠意。”
他把手裏的光盤猛然掰斷,扔在地上,對邱少何擡了下下巴。
這表示,讓他照做。
無奈的嘆了口氣,邱少何發現蘇岑雖然表現得兇狠暴躁,但是還是有點幼稚。把這些光盤一張張掰斷又如何,只要有拷貝,再做出更多的也不是問題。或者,他只是為了折磨自己取樂?
迎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時,邱少何終于完成了蘇岑要求的工作。後者看着他被劃出無數道細小傷口的手,竟然笑得有些得意。
“我會讓我姐簽字,下個星期你在醫院等我。”臨出門時,蘇岑扭過身,靠近跟在他身後邱少何,附耳說,“其實那時候我也不是沒有享受到,可惜我最讨厭被人威脅。”
待到邱少何詫異擡頭,他已經上車,只留下這句暧昧不明的話。
看看自己的手,又舔舔受傷的嘴角。一邊臉頰還在隐隐作痛,邱少何卻長舒一口氣,又有些疑惑。說到被威脅,錄像帶的主角明明就只有一個人,就他看到的兩盤來說,蘇岑的臉都沒入鏡過……至多,算是合奸。
按照正常作息時間到醫院上班,受傷的臉和手當然引起安逸的注意。只是邱少何不打算把這段事情告訴他,後者雖然不滿,但也很懂事,并沒有刨根問底,只是一整天都臭着一張臉,還破天荒的大聲呵斥了幾個上班不認真的小護士,弄得醫院的八卦熱點開始轉向,一群人聚在一起讨論院長的壞脾氣是不是傳染給了安醫生,還有人半開玩笑的要鄭姐趕緊把他們倆分開,不要繼續共處一室為妙。
宋秀珍自從住到醫院後,一天要往邱少何的辦公室跑無數遍,不但包攬了衛生工作,還經常對着他傻笑。邱少何到不是很介意,空閑時還跟她聊會兒天。安逸見此狀況大為不滿,常常把大門緊閉,為此被少被邱少何罵。
今天宋秀珍照例來來院長辦公室“巡視”,立即就發現邱少何的傷,先是斷斷續續的表示安慰,最後竟然拉着他的衣服,比劃出打人的姿勢,行為舉動完全像個孩子。安逸這時到跟她站在同一條戰線,也氣勢洶洶的讓邱少何說出“兇手”是誰。
其實不用邱少何說,安逸就能猜到八成跟離婚這件事有關系,只是他以為邱少何是被暴怒的蘇慧賞了一記耳光,根本想不到動手的是小舅子。
邱少根本不談這事,半哄半強硬的讓宋秀珍離開辦公室,然後繼續保持沉默。安逸無奈,只能氣鼓鼓的自去工作。
為了掩飾傷處,午飯邱少何在辦公室解決,安逸當然也賴着不肯走。正好老師的新書到了,兩人便一邊吃飯一邊讨論,倒也有趣。誰知飯吃到一半,鄭姐忽然一個電話打到院長辦公室來,說是食堂出了大亂子。
完美的員工福利在D市所有醫院中都算是數一數二,采取自助分餐制。鄭姐這方面管的比較嚴格,提供的食物既衛生營養搭配也過得去,久而久之做出口碑,開始對外營業,因此每到中午食堂的非本院職工就會比較多。因為這一塊的收益尚可,一向也沒出過問題,因此醫院方面沒有禁止對外。
這次不知什麽原因,竟有人在食堂大吵大鬧。鄭姐在電話也沒說清楚,只提到是來找宋秀珍的,在那裏拉拉扯扯引起衆人圍觀。
等到邱少何和安逸趕到食堂門口時,正看見宋秀珍趴在地上,一邊大聲尖叫一邊胡亂踢腿,兩只手死死抓着被固定在地面上的桌子腿。另一個形容猥瑣的小個子男人被兩名保安攔腰抱住還在不停拉她的腿,整個場面混亂不堪。
等走一近看,那個男的果然是之前抛棄宋秀珍的小混混阿南。
鄭姐見邱少何到了便先彙報了一下情況。原來鄭姐看宋秀珍一個人無依無靠十分可憐,又有些怕生,就每天中午帶她和自己一起吃飯。以前從沒出過事,只有今天這個阿男突然發難上來就直接搶人,還對宋秀珍又打又罵,非常不堪。
“我看他是踩好了點專程過來堵人的。”安逸皺着眉頭對邱少何說,眼神裏是完全不加掩飾的厭惡。
他脾氣一向很好,這麽露骨的對一個人表示觀感還是首次,但是邱少何心中卻是萬分認同。
保安們見院長駕到自然更加賣力,兩個人四只手稍微用力就把還在不斷扭動掙紮的阿南弄了個動彈不得,雙手反扣肩膀下壓,只剩一張嘴仍舊罵罵咧咧毫不停歇。
“院長,別賣我!”宋秀珍看見邱少何如同見到救命稻草,松開桌腿撲過來抱住他大腿大哭。
她手勁奇大,邱少何一個成年男子都覺得疼痛難忍,只能先忍住把宋秀珍拉起來,低聲安慰兩句才止住哭鬧。
安逸目光更冷,淡淡丢出一句:“人直接送到派出所,等我們管飯嗎?”
邱少何詫異的瞥他一眼,先吩咐了鄭姐把宋秀珍帶回四樓好好安撫才壓低聲音道:“你今天怎麽這麽暴躁?”
安逸更氣,也不回答,扭身就走,面如黑炭。
兩個保安也因為安逸刻薄的話明顯一愣。
那個阿南見身上的桎梏一松,立即大力一掙,往前竄出二米多。衆人都以為他要趁機逃跑,誰知阿南不但不往門口逃竄,反而直奔邱少何而去,動作泥鳅一樣靈活。邱少何正追着臭着臉的安逸說話,等反應過來後腦勺上已經挨了一下,身體受了重擊往前猛撲,正好撞在背對着他的師弟身上。
安逸聽到衆人驚呼正準備回頭,誰知把邱少何抱了個滿懷。看着對方捂頭皺眉,心中一股無名火頓時找到了發洩的出口,長腿一擡把還在追打的阿南一腳踹出去一米多,後者身體還在光滑的瓷磚地面上滑行了十餘米才停下。
兩個保安早吓呆了,等阿南被打才笨手笨腳的上去捆人。
安逸暴吼一聲:“都是吃白飯的嗎!不想幹就滾!”
邱少何從未見過他這麽失态,回到辦公室一回想,再遲鈍也知道是因為自己。本想等安逸回來解釋一下,誰知後者竟然不辭而別,連班都不上直接玩失蹤!
邱少何又怒又氣,忍着幫他把下午一個手術做了,臨下班時才接到一個陌生女人電話:“邱先生嗎,逸哥在我們這兒喝醉了,麻煩你來接他,順便把帳付了。”
作者有話要說:求勾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