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浮出水面

“說清楚點!”蘇岑也跟着其他三人一起到了心理評測室,他顯得更為急躁,因為這家醫院現在可關乎他們家的利益。

安逸見狀不滿的瞪了他一眼,然後扶着王麗莎坐下,又給她倒了一杯溫開水穩定情緒。

“我……我知道青青原來是打算在你們醫院做手術的。” 王麗莎喝了水之後果然平靜很多,“後來,她經濟上出了點問題,就一時拿不出那麽多錢。不知道誰給她介紹了一個接野活的大夫,那個大夫收的便宜,據說做的也很好,青青就去他那兒了。”

在場的三名醫生都沉默了,去找那種來歷不明的醫生做這種大手術,她們的膽子也真夠大的。

安逸毫不避諱他人,福爾在邱少何耳邊說:“這些姑娘都是幹那一行的,沒錢時什麽都敢往臉上打。”

有些随處可見的化學材料也能像美容針一樣起到除皺瘦臉效果,但是毒性極大。

“就是7月22號,青青還跟我聯系過,說做了手術,等恢複了就跟男朋友結婚,再也不出來了。”王麗莎接着說,“她男朋友不知道她是變性的,網聊認識的,就見過三次面,但是兩人愛的死去活來的,青青也像鬼迷心竅,就想跟他結婚。”

看來張亞男堅持要做四方臉手術就是怕以後長期相處時男友發現自己身上的男性特征,因此才不惜花費大量金錢精益求精。

“她跟我說23號晚上約好了手術,做完之後讓我去接她,我答應了。”王麗莎此時忍不住哭了起來,“我等到晚上一點鐘,在約好的地方還是不見她人,我就打電話,她電話也不接,後來就關機了。”

“我當時挺害怕的,就一個人先回家了。”王麗莎痛哭起來,“後來我就想青青是不是被她男朋友接走了,又不敢報警,只能每天給她打電話。結果,今天早上我起來,就看到有人做整容手術死了,那個樓主還說死的是個變性人,我懷疑是不是青青出事了。我又給青青打電話,今天手機居然通了,就是沒人接。我看把那帖子說兇手是你們醫院的,我知道不是你,所以就到這兒來了。”

很顯然,王麗莎是看到了論壇上的帖子才發現自己的好姐妹青青出事了,而且她還知道張亞男臨死前的行蹤。

“那你知道給她做手術的是誰嗎?”安逸問。

“不知道,只知道是別人介紹的,那人我也不認識。”王麗莎搖搖頭。

“先通知警察吧,這種事情我們也管不了。”邱少何心裏的一塊石頭總算放下來了。

這一會可以說真正洗脫了醫院的懷疑,至于能不能找到真兇,就要看警察的本事了。

安逸就給之前留下過聯系方式的劉全打電話,劉全正巧已經到了醫院門口,聽說有新線索,一通狂奔就到了心理評測室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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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王麗莎的簡單描述,劉全心中大叫有門兒,臉色頓時雨過天晴,對邱少何和安逸說話也客氣了許多:“二位專家能不能幫個忙?有些專業上的問題我們需要向你們請教。”

邱少何當然答應了,意外的是莫覃也要求一起去。劉全不認識莫覃,邱少何就做了簡單的介紹,得知他也是同行,便一起帶回了警局。

那邊陳默的動作就要快上許多,許宜昱也很配合。

邱少何和安逸見到老師很是關心了一番,師徒三人說了一會兒閑話。姜宜也陪同着許教授一塊兒來了,沉靜的站在一邊,沒有什麽存在感。莫覃就在一邊冷眼旁觀,打量着這個新師母。

劉全和文老頭把資料準備好,請許宜昱等三人和莫覃一塊進了解剖室。張亞男的屍體還冷凍在冰櫃裏,已經預備搬了出來,放在解剖臺上。

文老頭的準備工作做得很細致,把先前傷口上的縫合線拆了,方便他們觀察。

但是屍體腐敗得實在太嚴重,幾乎看不到肌肉走向,許宜昱就在文老頭的幫助下看了一下下颌骨上的切口。

莫覃一直默默地跟在三人後面,既沒發表意見,也沒出聲說話,只是靜靜看着。

出了解剖室,衆人深呼吸幾口新鮮空氣,許宜昱這才第一個開口說:“僅憑這些不能斷定一定就是仿學我的手術方法。就算是,通過觀摩能夠模範個七八成的也不在少數,所以我也給不了什麽意見。”

文老頭沒說話,沉不住氣的劉全臉先黑了一半,那表情分明在說:廢話。

莫覃一直沒說話,這時也開口說:“反正絕不可能是許老師,他已經拿不了手術刀了。”

邱少何和文老頭就詫異的擡頭看了一眼一臉坦然的許教授,後者也不覺得尴尬,溫和地笑着說:“幾年前我因為私人原因,身體出了些毛病,所以才封刀的。”

他把手舉到半空中,不到十秒鐘整只右手就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作為一名外科醫生,手的穩定性幾乎決定了他的職業生涯長短。許教授七年前因為酗酒被迫退居二線,也不算是什麽大秘密。

劉全送走幾名醫生,只把王麗莎留下,就現在警方掌握的線索來看,只有她的口供最具有價值。

破案就是這樣,各種線索千頭萬緒,也許做了無數無用功還是破不了案;也許只是一根頭發絲兒,就能給案情帶來巨大的轉機。

通過再次詢問,他們決定從張亞男那只又能打通的手機開始着手。

王麗莎透露,她們那一衆小姐妹都是用的蘋果四代手機。這部手機功能強大,就是電池待機時間短,所以當時打張亞男電話聽到對方關機,她也只以為是手機沒電了,沒往對方出事這方面去想。直到一連數天都聯系不上這才有些着急,後來看到論壇的帖子,就确認是青青出事了。

這種手機自帶了GPS定位功能,能用相同系統的其他蘋果産品定位另一部蘋果産品。之前她跟青青接客人時常常互相定位以保證安全。

劉全聽到這個消息大喜過望,忙請了技術科的同事一起幫忙。因為是今早才剛能接通電話,為了防止拿到手機的人關機之後無法定位,他們立即開始追蹤定位。

追蹤很快具有了結果,這部手機現在就在D市北區的棚戶區,從定位顯示上看一直沒有移動過。

這片棚戶區,離抛屍現場不過兩公裏的距離。

劉全不敢耽擱,當下跟陳默一起帶着王麗莎,拿着手機一路狂奔。

北區棚戶區以髒亂差聞名,違章建築密密麻麻,外來流動人口極多。一個人、一部手機在這個地方,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很難追查。

好在有了手機定位系統的幫忙,很快就在一個偏僻的城中村找到了他們的目标。

這是一戶矮小的平房,面積倒很大,門口有個院子,門戶大開,院裏堆滿了各種分門別類的垃圾,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正在分揀垃圾。放在他身邊,正在大聲放着《最炫民族風》的手機,正是一部蘋果四代。

陳默對劉全使個眼色,兩人就分開包抄。

垃圾大叔聚精會神的分撿垃圾,根本沒發現他們倆進了院子,直到被劉全撲倒在地,這驚慌失措的大喊道:“領導,我辦了暫住證,辦了暫住證!”

劉全揪着他爬了起來,直叫晦氣。

這垃圾大叔身上的味兒真不好聞,他見多識廣也有些受不住。

陳默沒理他呲牙咧嘴的樣兒,讓張亞男給青青打了個電話,地上的手機果然應聲而響。

“手機哪來的!”他便直接開門見山的喝問。

“撿來的,撿來的!”垃圾大叔忙點頭哈腰,“我交公,馬上交公,我不該貪這手機!”

“在哪兒撿的,帶我們去!”劉全也恢複了過來,把垃圾大叔帶着要去指認現場。

這個撿垃圾的大叔一般就在這一代活動,撿到手機的地方離垃圾回收站也不遠,很快就到了地方。

那是一座巨大的垃圾山,這個片區的生活垃圾幾乎都被投放在這裏,然後定期搬運清理。

劉全帶着人在這垃圾堆裏翻了兩天,這才不負衆望找出一包血衣,裏面有沾着血的一件白大褂,一雙醫用手套,還有一個口罩。

根據檢測,這些血跡就屬于受害者張亞男。

陳默則帶人在這個片區進行了地毯式搜索,他們推測案發現場應該就在這片棚戶區。經過排查,他把目标鎖定在了一個廢棄的小工廠上。根據周邊住戶反映,這個工廠原來是家庭承包的,早已廢棄,廠房年久失修也沒有租出去,因此一直空着。但是近幾個月來,常在晚上發現工廠裏出現燈光,還有從沒見過的小貨車停在工廠門口。他們原本以為只是一些小流氓在這裏聚會,直到警察進行排查,才意識到可能出了大事。

開了小工廠鏽跡斑斑的大鐵門,一切還還無異狀。穿過院子進了廠房,裏面的情景則讓他們大吃一驚。

血,滿地都是血。

本來空曠的廠房裏被人布置成了手術室的樣子,消毒器具和麻醉器具一應俱全,正中間擺放着一張手術床,本來雪白的床單已經被大片血跡浸染成了暗黑色,發出難聞的臭味。

不敢破壞現場,陳默立即通知局裏派法醫過來,他也立即聯系了還在垃圾山裏奮戰的劉全,後者便拿着剛剛發現的血衣匆匆趕到。

文老頭帶着一個徒弟很快到了現場,見到鋪天蓋地的學也沒見驚慌,淡淡地說:“頸動脈被割斷,流這麽些血太正常了。”

他開始勘察現場,在手術床下面發現了許教授說的,被盜走的那一工具箱手術刀。手術床上,則發現了幾根長發。

他捏起幾根放在手心比對,發現發色呈現出來兩種,一種是死者張亞男頭上挑染過的黃色長發,另一根則是較為細軟的黑色頭發,長度約有10厘米。

小心地把這幾根頭發放進證物袋,文老頭覺得這案子現在大有希望了。

經過緊張的檢測,手術床上的血跡和血衣上的血跡都屬于死者張亞男,挑染過的黃色長發也屬于張亞男,只有那根黑色頭發找不到配對者。根據DNA檢測,染色體為XY型,男性。

“這就怪了,一個男的留這麽長頭發,難不成是搞藝術的?”劉全看着那根頭發,嘴裏嘟囔。

“誰說男的就不能留長頭發了。”文老頭橫他一眼。

他最在煩惱的是,局裏的數據庫內找不到跟着根頭發配型成功的DNA圖譜,看來這家夥不是慣犯,以前沒留案底。

“其實……你們有沒有發現,張亞男的DNA檢測結果也是XY型?”陳默忽然開口說。

“廢話,她不是個變性人嗎,老文早就說過了。”劉全不以為然。

文老頭卻聽了進去:“你小子閉嘴!陳默的意思是,這根頭發的主人,會不會也是變性人?”

“這些人都有自己的小圈子,你看張亞男最好的姐妹王麗莎,也是變性人。”陳默接着說出自己的分析,“她接受手術是別人介紹的,把張亞男介紹給兇手的,會不會同樣是變性人?”

“有門兒!”劉全順着陳默的思路想下去就覺得大有可為,“這些人有自己固定的交際圈,有什麽好資源也會共享,就像張亞男把王麗莎介紹到完美做手術。會不會是她們那個圈子的人,原來也找過兇手做手術,因此後來就把張亞男介紹過去?”

陳默沒聽他後面的一通唠叨,直接去提王麗莎。

王麗莎當然配合陳默的計劃,回到自己上班的俱樂部,就開始四處打聽有沒有渠道做便宜點的整容手術。她所在的那家俱樂部,就是以變性人為賣點的,姑娘們質素也很高,個個都年輕漂亮。

她锲而不舍的打聽了三天,總算有個小姐妹經不過她磨,又承諾給她幾百塊的介紹費,才帶王麗莎去找了那個中間人。

一路上還不斷警告王麗莎最近風聲緊,不準四處宣揚,王麗莎當然一個勁兒的點頭,實際上早把編輯好的短信發給了陳默。

那個中間人十分機警,看到王麗莎就覺得不對,轉身想跑,結果被劉全一個猛虎下山,就地撲倒。

逮到警局不到小時,這個中間人就老老實實全招了,交代出手術時她負責給那名醫生打下手,平時用一部固定手機聯系,每個手術提成百分之三十。

這次跟王麗莎碰面,那個醫生也知道,正在等待她的回音。

陳默當機立斷,讓中間人立即給嫌疑人發短信,先把人穩住,然後準備設備,要根據手機信號查找嫌疑人的位置。

中間人在劉全的緊迫盯人下先發短信說這比談成了,過了一會兒又說老板有特殊要求,短信裏說不清楚,問嫌疑人方不方便接電話。

對方同意之後,劉全只覺得渾身肌肉都繃緊了。到了關鍵時刻,要是嫌疑人發現不對勁拒接電話,再找她可就難了!

中間人按照警察寫好的臺詞照着念,旁邊陳默死死盯着設備鎖定嫌疑人的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中間過于緊張結巴了幾次,電話那頭的嫌疑人突然挂斷了電話。

劉全幾乎要蹦起來,正想罵娘,陳默卻冷靜的說出一句:“定位成功。”

“在哪!”劉全的心情先跌到谷底,現在卻爬到了最高點,渾身的血液都在

急速的流動着。

他已經迫不及待,要把那個殺人抛屍的家夥抓捕歸案!

“醫科大學教師樓。”陳默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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