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景清拍的了,藍天白雲之下,碧綠的草地上,兩個小小的人兒,稍大一些的抱着小的,兩個小人笑得滿臉燦爛。

嚴敘心裏感慨萬千,腦子裏閃過很多畫面,可最終卻是停留在嚴景清蜷縮着身子,抱着這相框默默流淚的畫面上。

心猛地一抽,他連忙放下相框,轉身快步走了出去,他怕再看一眼會忍不住心疼而死。

“張伯,小敘……回來了嗎?”

嚴敘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了這幾日萦繞在耳邊的聲音,腳步微頓,心跳驀地加快了許多。從樓口上望下去,他看到了那人。

比記憶中強壯不了多少的身子包裹在嚴密的黑西裝中,俊秀的臉龐還沒有歲月劃過的痕跡,可臉色微有些發白,沒什麽血色的薄唇緊抿着,整個人看起來是那麽的疲倦。

為何會有那麽濃重疲憊感?是太辛苦了嗎?嚴敘不由自主的緊了緊拳頭,心裏悶得透不過氣來。

似乎是他的目光太過灼熱,那人竟似有所覺回過頭來。

四目相對。

“小敘……。”眼睛微微睜大,嚴景清低喃了聲。

看着眼前情緒十分激動卻又拼命壓抑着,甚至不敢大聲叫自己名字的人,嚴敘覺得自己上輩子真是糟糕透了。

努力扯出一抹微笑,嚴敘神色自若的下了樓,走到那人身邊,十分自然的問:“回來啦?”

嚴景清自他朝着自己走過來時,身體就不由自主的緊繃着,現下聽到這麽句破天荒的問候,整個人都愣住,瞳孔大睜,滿眼的不可置信。

看他如此驚詫,嚴敘心中很不好受。這麽一句簡簡單單的親人間的問候,竟使得這人這般吃驚。

不能怪嚴景清見鬼一般的表情,如若放在以前,兩人的對話有哪一次不是充滿火藥味的?雖然兩人的關系還沒有像上一世後面那幾年那麽糟糕,可原本的嚴敘是絕對不會以這種姿态出現在他面前的!沒一上來就甩他臉色就不錯了,更何況是這麽親近自然的問候?

許久才回過神來的嚴景清艱難的扯出一抹笑容,“嗯。”

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嗎?呵呵……

聽到那嘶啞的聲音,看着那蒼白的臉上不知作何感想的笑,還有那眼裏淡淡的血絲,嚴敘眉頭緊皺,“很累?要不要先去洗個澡,休息下?”

你這是怕我沒精力和你談判嗎?嚴景清看他神色不悅,心裏滿是苦澀。“好,我先去洗個澡。”的确,他要好好清醒一下,好好理清一下思緒。否則他不知道在聽到那些話時會不會暴走!

看着那清瘦的身影腳步沉重地邁上樓梯,嚴敘心裏一緊,拳頭緊握。

這人今年才二十三歲啊,明明比起上一世年輕那麽多,可為何看起來一如既往的滄桑?是工作太辛苦太累?還是他的身體已經開始不堪重負了?

不由想起那個醫生說的話和最後這人微笑着向後倒去的場景,心狠狠一抽。

不會的!我絕對不會再讓那樣的事發生的!!!

上一輩子因為我害得你連自己的身體也顧不上,那麽這一輩子請允許我替你好好愛惜!

10、盡釋前嫌(二) ...

冷水從頭上澆下來,嚴景清無力的仰着頭,雙眼緊閉,任冷水在蒼白的臉上肆虐開來。

小敘,我絕對不會和你斷絕關系的!!!猛地睜開的雙眼,滿是堅定。嚴景清目光冰冷決絕的看着鏡中消瘦的人,緊咬的唇無不顯示他的不屈不饒。

狠狠地擦了把臉,把水關上,嚴景清稍微收拾了下,穿着套家居服連頭發也沒擦幹就下了一樓飯廳。

嚴敘正侯在餐桌前,桌上擺滿了各式菜肴,都是他愛吃的菜色,可是他一點食欲也沒有。

“抱歉,讓你久等了。開飯吧,餓壞了吧?”嚴景清拉開椅子在他對面坐下。

嚴敘擡頭看了他一眼,這人洗了個澡顯得稍微精神了些,可身上的疲憊感卻揮之不去,就像一團陰雲一眼籠罩着這人。令他不悅的是,這人頭發都還沒弄幹就急着跑下來。這人怎麽就不顧着自己些呢?遲些吃飯,他又餓不死!

無奈的嘆了口氣,嚴敘起身離開餐桌。

“怎麽了?是不是不想和我一起吃飯?如果你不想見到我,那我……。”嚴景清看他一言不發的起身離開,也跟着站起來。

“……!”嚴敘驀地停住腳步,對上那小心翼翼的眼,心像被什麽東西狠狠的撞了一下,疼得他說不出話來。緩了緩才道:“亂想什麽呢?我只是去給你那條毛巾,頭發沒擦幹,小心感冒了。”

嚴景清抿了抿嘴,默默地看了他一會,确定他沒有走才坐下來,只是目光一直跟在他身後。

嚴敘回來的時候看到他一動不動的坐着,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心裏一動,就走到了他身後。

直到頭發被人握在手裏時,嚴景清才猛地回過神來,全身一僵,有些不知所措的開口,“我……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嚴敘沒聽他的,用幹毛巾裹住那烏黑的軟發,細細的擦幹,“我來比較快。以後記得把頭發弄幹,如果你懶得動手,我幫你擦。”

嚴景清被他的話鎮住,整個人都呆掉了。

這是真的嗎?他沒聽錯吧?小敘這是在……關心他嗎?

手突然被緊緊的抓住,嚴敘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怎麽了?”

“小敘……這是在關心我嗎?”嚴景清轉過頭去死死的盯着他。

嚴敘眉頭輕皺,“很奇怪嗎?” 看到這人因他的承認而激動得微微顫抖的身體,以及眼裏流露出的無法抑制的欣喜,嚴敘做了一件之前就很想做的事——狠狠地把這人抱住!

懷裏的身體,比起成年男子略顯單薄,可這單薄的身體卻是有溫度的,可以觸摸得到的。他甚至可以聽到那因激動而略比以往跳得快的心髒“砰砰”地直跳着……

“景清景清景清……”頭深埋在嚴景清頸間,鼻息間全是這人沐浴過後的淡淡香味,嚴敘不停的念着他的名字,似乎只有這樣才可以緩解心頭的痛,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告訴自己,這人是真實的、是真的活着的、是在他觸手可及的眼前的!

那些無助那些悔恨那些害怕,都将在這一聲聲的呼喊中煙消雲散。

“小敘……你怎麽了?”嚴景清感覺到頸間一涼,整個人都懵了。

“沒事。”嚴敘臉紅了下,這麽大個人還哭,真是太丢臉了!可一想到這人不知道為自己流了多少眼淚,頓時心裏就釋然了。眼淚什麽的,還是自己流吧,他是不想再看到這人流淚了的。

嚴景清不相信他的話,非要把他的臉擡起來。嚴敘也不覺得別扭,微笑着大大方方的讓他看。

看着眼前俊朗的少年眼眶微紅卻是笑得一臉坦然的樣子,嚴景清也跟着笑了起來,那微微眯起的丹鳳眼,光華流轉,攝人心魄。

嚴敘微愣。 以前和嚴景清鬧矛盾,他從來就沒正眼看過這人,大概感覺就是這人長得還不錯,至于如何不錯他根本就不會去多加關注,而現下這人對他這麽一笑,就被驚豔到了。

嚴景清長得很漂亮,你沒看錯,的确是漂亮。男人的漂亮和女人的漂亮是不同的一個概念的。至少嚴敘是這麽認為的。在他看來,所有能稱之為漂亮的東西,都是令人賞心悅目的存在。

毫無疑問,嚴景清自然是屬于這一行列的。

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總是微微上挑,略顯薄的唇總是輕輕抿着,雖然不常笑,可也阻擋不住人們被那清亮的眼眸所散發的耀眼光華所吸引。而這人只要一笑,那絕對就是明媚得如同春日的百花齊放,豔煞人眼!

若是以往,嚴景清也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子笑,嚴敘也從來沒見過他笑得這麽發自內心,當下被這笑容狠狠的一撞,心裏痛得發甜。

“好了,別弄了,吃飯吧。菜都涼了。”嚴景清拍拍他的肩道

嚴敘點了點頭,把毛巾放好坐回座位上。

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一個人吃飯,嚴景清只是默默的吃着,并沒開口說話。一時氣氛有些沉悶。最後還是嚴敘看不過眼,出了聲,“沒胃口嗎?還是不喜歡?怎麽吃那麽一點?”

嚴景清搖搖頭,“小敘不用管我的,小敘吃多點,這些都是讓劉媽特意做的。今天是小敘的十八歲生日,原本應該好好慶祝才對……委屈小敘了。”

嚴敘手一頓,直視他,“我們好好談談吧。”彼此之間有太多的誤會和心結,如果不一次性說清,他怕兩人又會像以前那樣,陷入兩看相厭的僵局。

聞言,嚴景清瞳孔微縮。要來了嗎?終于等得不耐煩了嗎?

“小敘……想要談些什麽?”嚴景清艱難的開口,聲音微顫的問。

“我,想要搬回來住。家裏離學校比較近些。”

什麽?嚴景清驚愕的看着他,眼裏滿是不可置信,“你說……你要搬回來住?”

“嗯,東西我已經搬回來了,以後都住家裏。”

“真的嗎?”嚴景清目光緊緊盯着他,吶吶的問:“你不是不想和我住一起才……。”

“呵……”嚴敘不好意思的笑笑,“以往太過任性了,做了許多不好的事、說了許多不好的話,如果因此傷害到了你,那麽我道歉。今天是我十八歲生日,十八歲,是個成年人了,不該再那麽任性那麽肆意妄為了,是時候要學着成熟了。”頓了頓,又接着道:“以前老是害景清替我操心,以後不會了。”說完,走過去,把那呆愣的人抱住,“對不起。害你擔心了。”

“小敘!”嚴景清呆了下,然後狠狠地回抱住他,“我沒聽錯吧?你說得都是真的吧?你真的願意搬回來和我住?”

“當然。我以後都會住這裏,和你住一起。”

“是嗎?哈哈哈,我還以為……以為你是要回來和我斷絕關系的……。”嚴景清苦笑道。

“斷絕關系?景清為什麽會這麽想呢?”嚴敘驚訝的問,随後愧疚的道:“是我以前說話太傷人了。很抱歉,我以後不會了。”

嚴景清忽然欣慰的笑了,“果然是大了懂事了。”

“……”嚴敘摸摸鼻子。

“……一眨眼,就長這麽高了,都快和我一樣高了,越來越帥了……也……越來越像哥哥了……。”嚴景清看着他英俊的面容,突然道。

嚴敘心裏一蹬,對上他的眼,認真的道:“我說過的,我會陪你一輩子的。”

聽他提到“哥哥”即自己的父親,嚴敘心裏酸澀不已。

對于自己的父母,嚴敘并沒有太過深厚的感情。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出車禍死了,可以說他是嚴景清一手帶大的。至于上一輩子為何兩人後來的關系變得如此惡劣,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叛逆時期的嚴敘聽到了嚴景清為争奪嚴家繼承權害死了嚴父的風言風語。可事實是嚴景清十分敬愛兄長,一聽到這樣的話,首先做的就是解釋,可嚴敘正在叛逆時期,自以為是,認定的東西怎麽可能輕易改變?被嚴敘如此質疑,嚴景清非常憤怒,一氣之下對嚴敘惡語相向。于是兩人間的矛盾一發不可收拾。

嚴敘是在看到了嚴景清當着律師的面立下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給自己的遺囑的畫面時,才發現自己錯怪了嚴景清,又在後來的觀察中發現,嚴景清真的非常非常孺慕自己的父親,父親的死給他的打擊很大,可他卻那樣懷疑他。他究竟錯得多離譜……

嚴景清微微笑,慨嘆道:“原來,小敘還記得啊……。”

不想再勾起這人不好的回憶,也不想再想起自己那些糟心事,嚴敘連忙轉移了話題,“自然是記得的,怎麽會忘記……倒是景清忘記了某些事啊。”

嚴景清不解的看着他,嚴敘揚起嘴角笑道:“今天我十八歲生日啊,這麽重要的事,景清居然沒有為我準備禮物?真桑心。”

“……”嚴景清張了張口,眉眼低垂,“我從來都沒有忘記。我毎一年都有給小敘準備禮物的,只是自從小敘……。”

嚴敘真想給自己一個耳光,心裏很不是滋味的幹笑兩聲,“原來景清都記得啊,那那些禮物景清什麽時候給我呢?我都迫不及待想要看了。”

“好。”嚴景清低笑,“可是禮物不都是要吹過蠟燭才能拆的嗎?”說完,嚴景清親手去把蛋糕端來,插好蠟燭,然後點上。

“許願吧。”

嚴敘看了眼身邊笑得一臉恬淡的人,目光閃了閃。虔誠的許了個願,然後吹滅蠟燭。

11、盡釋前嫌(三) ...

“嘿嘿嘿,真是溫馨感人的生日宴啊……。”

嚴敘淡笑,以往他過生日都是與一群狐朋狗友在外面花天酒地,尋各種樂子。可每每醉生夢死間,總感覺活着挺沒意思的。其實像這樣就很好,有一個真心關心你的人,會惦記着你的生日,每年都會為你準備禮物,并默默的獻上祝福。沒有任何目的,也不求你知道,就僅僅只是想你過得好而已。

“仙人,景清的身體狀況如何?”嚴敘想到抱在懷裏那瘦削的身子,擔憂的問。

“嘿嘿嘿,他現在的身體還沒達到前世那糟糕的程度,你大可放心。”

“還沒?以後有可能會那樣?”嚴敘心中一緊,急問、

“有可能。”

“沒辦法恢複健康嗎?不能治好嗎?”如果還是像上輩子那樣,那他重活一次還有什麽意義?

“娘胎裏帶的病哪有那麽容易治好!這是富貴病,只能慢慢調理,不大悲大喜,一直保持着開闊的心境,這樣會活得比較久一點。”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不是沒有辦法。只是……。”

“是什麽?仙人你趕緊說!”只要有一絲希望,他都不會放棄的!

“行了,看你急得!要想他徹底恢複健康,換過一副健康的身體不就得了!”

嚴敘默,臉色十分難看。

“嘿,你以為我耍你玩兒呢?上一世我就說了,他的身體是從內裏敗壞的,明白?他的心髒有問題吧?這個可是治不好的,除非換一顆心,可這也不是萬全之策。世上哪有兩顆一樣的心啊,就是心可以換,那其他五髒六腑咋辦啊?其實你大可用好藥養着他,讓他活個百八十年的絕對不是問題。可你又不願意!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換一副新的身體。你腦子裏想的什麽東西?奪舍?那可是歪門邪道才會做的,我要是做了,會天打雷劈、魂飛魄散的好伐?借屍還魂?這……哪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想法?這和奪舍有區別嗎?還不是一樣要打亂輪回之道?你別想東想西的,聽我講!”

嚴敘摸摸鼻子,“洗耳恭聽。”

“我說換一副身體,不是要拿別人的身體來用,這還是他的身體。我都把修真的事告訴你了。你咋就不用腦子想想呢?有一種名叫脫胎換骨的丹藥,效果顧名思義,只要你把這丹藥給他吃了,脫胎換骨之後,不但健健康康的,還脫去了凡胎,直接就可以開始修煉。方法不少,可這是對你而言能做到的最快最好的方法。”

聞言,嚴敘趕緊回想了一遍,果然找到那種丹藥。煉制這種丹藥只需到達金丹期,可是……

“好了,你也不要多想,你若想煉制,不知道要等到啥時候。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趕緊開始修煉!他那身子也的好好調理調理,不然承受不住藥效會爆體而亡的!”

“我要怎麽做?”

“空間裏的水,其實是有把人體內的雜質祛除的功能的,有空你讓他泡泡。同時你要一步步增加他身體的強度以保證能承受住丹藥藥效的沖擊!這需要其他藥物的輔助,說到藥物,你要煉丹還得收集藥材。幸好煉制這丹所需的大部分藥材不是特別珍貴,否則都不知道這能不能收集齊。哎哎,這條路遠着呢,你還是趕緊修煉吧。”

“好。”有了确切的信息,嚴敘迫不及待的開始修煉。

事先服用了築基丹,然後按照腦海裏的方法開始運氣,等嚴敘睜開眼睛時,空間裏已過了一天一夜。長出一口氣,嚴敘急忙跑去浴室把身體排出的污穢沖洗幹淨。

“感覺如何?”

“很好,感覺整個人都充滿了力量,又像泡了個溫泉澡似的,全身暖洋洋懶洋洋的,舒服到骨子裏。”

“嘿嘿嘿,以後修煉的時候去湖裏泡着,有湖水的滋潤,事半功倍。”

“嗯。”嚴敘點點頭,“那湖水能直接喝嗎?”

“可以,不過最好不要,這畢竟不是凡品,普通人身體太過脆弱,體內太多雜質污穢,虛不受補之外可能嚴重脫型。”

“那換種方式可以?”嚴敘想了想道:“把濃度稀釋了,或者讓水裏的精華轉移到別的東西上面,通過接觸那個東西來吸收?”

“這個方法倒是不錯,你打算讓他試試?”

“嗯”嚴敘笑笑,“我想他早日康複。”

“嘿嘿嘿,那好好幹吧,先把剩下的樹苗種了吧。”

“……”嚴敘嘴角抽了抽,認命的拿起鋤頭繼續挖坑。其實做多這些事,也沒覺得有什麽了。相反,這麽挖挖坑,填填土,還能讓他心靜不少。順便許多問題都可以在這時候仔細的考慮清楚。

“仙人,等我把空間激活之後,這裏會變成什麽樣子?”

“哎哎,這真不好說。”那聲音頓了頓道:“我進來的時候,這還挺漂亮的,輕風浮雲,藍天碧草,青山綠水……,這可是那變态老頭做出來的東西,大概也像那老頭一樣變态,說不定這很可能自成一世界!”

“真有那麽神奇?”嚴敘挑了挑眉,“我在網上查了,看到一些關于空間小說什麽的,裏面寫的空間就很玄乎,各項功能齊全。這裏也一樣嗎?例如可以無限擴張?種植的東西生長速度快?保鮮?調整時間流速?”

“嘿嘿嘿,當然,這些還是小意思,真正的空間法寶可還不止這些。不過這些都只有在你激活空間的前提下才能做到。”

嚴敘點點頭,“我知道怎麽做了。”

從空間出來,已是深夜,嚴敘感覺有些餓,便想着下樓去看看有什麽吃的。經過書房的時候看到裏面的燈還亮着,眉頭一皺,剛想敲門,手剛要碰到們的時候卻突然收了回來。

輕嘆了口氣,嚴敘下樓吃了些蛋糕。這些甜膩膩的東西他從來都不碰的,可今天比較特別,成人禮的蛋糕啊,還是那人親手端過來的。淡淡的抹茶味,倒也不算難吃。

填飽肚子,順手熱了杯牛奶,從空間取出半勺子水加進去,嚴敘這才端上了樓。

輕輕敲了敲門,聽到裏面道了句“進來”才推門而入。

“小敘?這麽晚了還沒睡?”嚴景清從書桌後面擡起頭來,看到是他詫異的道,他以為來人是管家張伯。“明天不是還要早起上學嗎?”

“嗯,有些餓,去吃了些東西。”嚴敘走到書桌前,“還在處理公司的事?”

“最近與東遠集團洽談一些合作項目,有些文件親自過目比較好。”嚴景清揉了揉有些脹痛的額頭道,看嚴敘靜默不語的樣子,才想到這些他不懂,只好笑笑,“小敘早些睡,正在長身體,別玩太晚。”

“知道了。”嚴敘把牛奶放下,“你也別熬太晚,對身體不好。牛奶剛熱的,趁熱喝。”

嚴景清微微一愣,鳳眼微彎,“好。”說完端起牛奶。

嚴敘看他把牛奶都喝了,心裏松了一口氣。看着他叮囑道:“我去睡了,記得別熬太晚。”

嚴景清微笑的着看他把門關上,上揚的唇角滿是欣慰的弧度。

看了眼桌上的文件,嚴景清想了想還是把東西整理了一下,打算明天帶到公司再繼續看。他現在的情緒浮動不定,不太适合做這些需要冷靜的理智來處理的事。

起身去洗把臉,嚴景清笑了笑。其實他今天是一整天都不在狀态,沒辦法靜下心來好好做事,還不如今晚休息好了,明天再繼續。

躺在床上卻沒什麽睡意,嚴景清腦子裏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今天發生的事。五味陳雜。

沒想到那孩子竟然願意搬回來住,還願意與他一起吃飯,還會這樣關心他。這是以往他都不敢想的事。

他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才會轉性,但他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他們原本就是一家人,原本就應該相互扶持的不是?更何況現在的他們是世上僅有的兩個血脈相連的人?

他看着他出生,看着他牙牙學語,看着他一步步搖搖晃晃的學會走路,看着他從一個小嬰兒成長為一個翩翩少年。還沒來得及感慨“吾家有兒初長成”時,一切都變了樣。他們原本很好的感情,自從兄長大嫂出事後,就變得越來越惡劣。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以致招他如此厭惡,厭惡到了有家不回,形同陌路。

年少叛逆,好,是他管教不當,是他的責任。可他一次次的找他談話,可話還沒說兩句,就吵得不可開交,面對他的語氣惡劣、冷嘲熱諷,他也是個有脾氣的人,就是再怎麽對家人與外人不一樣的溫和,他也不可能受得了。沖動之下,言辭或許是過于激烈了,那孩子每每都怒氣沖沖的摔門而去,兩人不歡而散。事情毫無進展。

事後他也曾後悔過當時語氣太重,他是個成年人不該和小孩子計較,可是被自己最親近的人那樣說,他憤怒又傷心。他怎麽可以那樣質疑他呢?

憤怒、後悔、傷心、失望……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疲憊不堪,也越發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那孩子了。苦思無果,也不想再招惹他的厭惡,他只能盡量不出現在他面前,默默看着他變得張揚跋扈、驕縱頑劣,心痛又無力。

他真是個失敗的長輩。他愧對兄長大嫂……心裏的內疚促使他下定決心要好好管教那孩子,可有心無力。他還要忙公司的事也沒太多時間管他,只能時不時傷心又憂心的打聽他的消息。而且那孩子漸漸大了,越來越不受管教,對他也是越發惡劣了,最終相看兩厭……

輕嘆了口氣,嚴景清用手覆住雙眼。不管怎樣,現在回來了就好,他不指望他能變得多好,但至少不要再那樣厭惡他,不要再像對待一個陌生人那樣對他就好。即使他在別人面前表現的多麽冷漠,可內心始終是柔軟的。被世上唯一的親人厭惡,真的很難受!

嚴景清就這樣在憂慮又欣慰中沉沉睡去。

12、番外(一)嚴景清 ...

“打他!打他!打死這個野種!”

一群六七歲的野孩子圍着一個瘦弱的小孩拳打腳踢的。小孩抱着頭縮成一團,任憑野孩子怎麽打也不吭聲。

“叫你搶了妞妞的糖!”為首的孩子王氣憤的一腳踢在小孩身上,小孩疼得臉色發白,擡起一張髒兮兮的小臉,倔強的道:“我沒拿,是她給我的!”

“妞妞才不會把糖給你這個野種!一定是你搶的!”孩子王不相信的吼道,“果然就像我阿媽說的一樣,真是有娘生沒娘教的野種!做了錯事還死不承認!”

“你才是有娘生沒娘教的野種!我媽媽只是在外邊工作賺錢而已!”小孩憤怒的反駁道,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

“哈哈哈……工作賺錢?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你啊媽是做哪個的!就是專門陪人睡覺的那種!”孩子王大聲嘲笑道。

“才不是!”小孩咬着牙,狠狠地瞪着孩子王。

“不是?不是那你是從哪個石頭蹦出來的?我阿媽說了,你阿媽就是陪野男人睡了才有了你這個野種!”孩子王趾高氣揚的道,“野種就是野種!”

“我不是!”小孩叫着猛地撲到孩子王身上,對着他的胳膊狠狠地一口咬下去。

“你個野種居然咬我?”孩子王一把揪住小孩營養不良的黃發,對着其他孩子吼道:“還不把他弄下來!”

剩下的孩子趕緊上前抓住小孩,打的打,扯的扯,可小孩倔的很,即使身上很痛也不松口。

“你們在幹什麽!”

突然一聲嚴厲的斥責響起,孩子們回頭一看,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冷着張臉看着他們。

男人的眼神很冷,把幾個小孩吓得不敢再動手。見男人邁開長腿走過來,孩子們更是吓得全跑開了,只剩下小孩和被小孩咬着手臂不放的孩子王兩人。

“松口啊,你個野種!”孩子王見男人越走越近,又看其他孩子都跑了,不由也有些害怕,于是更使勁打着小孩的背。男人見狀,一把上前抓住孩子王的手,面色不愉的看着他。

孩子王怯怯的瞪着男人,“你……你……你要幹什麽?”

小孩似乎也察覺到不對勁,松開嘴巴擡起頭來,孩子王立馬甩開他,拔腿跑了。

男人對上小孩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之前板着的臉軟化成一個溫和的笑,“你就是XX家的孩子?”

小孩呆呆地看着男人英俊的臉,心裏湧上一股莫名的悸動,不知道為什麽,他看到這陌生男人的第一眼,就覺得莫名的親切。心猛地一顫,小孩讷讷的問:“你……是我爸爸嗎?”那明亮的眼裏滿是希冀和渴望。

聞言,男人微微一怔,然後笑着摸摸小孩的頭,“我不是你爸爸。”

不是嗎?小孩眼裏的希望立馬黯淡下來,嘴巴緊抿着,看向男人的眼神變得淡漠起來。

他們沒有說錯,自己果然就是個無父無母的雜種。小孩拳頭緊握着,眼神變得茫然起來。

自他記事起就生活在這個偏僻的村子裏,他沒有見過他的母親,父親就更不用說了。和他一起生活的據說是他外婆的老女人,老女人對他很不好,不給飯吃還整日打罵,說他是個拖油瓶是個負累,當初就應該淹死了,不要來害她。罵完他又接着罵他從沒見過面的母親,說這個賤人,自己死在外面就算了,還要把這麽個玩意弄回來膈應她……村子裏的人對他指指點點,說這就是誰誰在外面陪男人睡弄出來的野種,然後以他為例告誡村裏年輕的女人,千萬不要學誰誰,在外面亂搞不算還要整個拖油瓶,臭不要臉的婊子什麽的。村子裏的小孩也跟着大人罵罵咧咧,罵他沒人要的野種,朝他吐口水丢石頭打他……

男人看他突然沉默起來,可憐又無措的樣子,眼神閃了閃,揉了揉他的發,輕嘆道:“我不是你爸爸。我是你哥哥。”

哥哥?小孩死死的盯着他,不可置信的問:“你真的是我哥哥?”

男人嘆息着抱起他,“是,我是你哥哥。”

“真的是哥哥?”小孩抓着他的衣服不安的确認。

男人不說話,只是笑着摸摸他的頭。小孩“哇”的一聲,抱住男人大哭起來。

“哥哥!哥哥!”原來他也是有哥哥的,原來他不是沒人要的野種,他是有哥哥的!

上次他不小心把村裏的小胖撞到了,後來小胖拉着他哥哥來把他打了一頓,很疼!真的很疼!現在他也是有哥哥的人了,是不是在那些人再來欺負他的時候,哥哥也會幫他把人打跑?

男人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小孩,眼裏滿是憐惜和愧疚,輕拍他的後背安慰道:“好了,哥哥在,乖,不哭了。”

小孩紅着眼眶看他,努力止住眼淚。男人掏出手帕為他擦幹臉上的淚痕,聲音輕柔的詢問:“跟哥哥走好不好?”

小孩咬咬唇,眼神猶疑,“外婆她……。”雖然他不喜歡那個老女人,可畢竟她養了他這麽多年……

“呵呵……不用擔心這個,只要告訴哥哥,願不願意跟哥哥走就可以了。”男人笑着道,在聽到小孩提到之前那個和他讨價還價的老女人時,眼底滿是鄙夷和不屑。

小孩沉默的點點頭,緊緊的抓着男人的衣服不放。

男人知道他心裏不安,可也沒說什麽,抱着人朝村口走去,他的車子停放在那裏。

村頭突然停了輛這麽顯眼的車,不少人都圍在那觀看,膽大的甚至還伸手摸了兩把。當看到穿得一身休閑,與這破落的村子格格不入的英俊男人抱着小孩出現才趕緊散開。看着男人打開車門把小孩放進去時,圍觀的人都驚訝的盯着男人,議論紛紛起來,話語粗鄙不堪。

小孩坐在車裏不知所措,男人拍拍他的頭,“我們現在就回家。”說着發動車子,離開這偏僻的小村子。

小孩呆呆的看着車子開動,神色木然的看着圍觀的人愈來愈遠的身影,當察覺被甩在車後的住了五年的村子不見蹤影時,猛地轉過頭來死死抓住男人的衣服。

“哥哥……。”

“我在。”男人溫和的一笑,伸出一只手摸摸他的頭。“不用害怕,哥哥會一直陪着你的。那些人,就忘了吧。”

這一天,小孩離開了他生活了五年的村子,離開了那雖然有血緣關系但卻對他打打罵罵的外婆,離開了那對他指指點點的村人,離開了那總是欺負他的野孩子。

這一天,他有了一個說會一直陪着他的人——哥哥。

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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