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陸席還沒想好要怎麽跟這個完全不是他理想型的小朋友試試,第二天一大早就又一次簽收了困得迷迷瞪瞪的人。

不過今天阮臨沒困成立着都想打盹的樣子,也沒有睡着了直接摔進他家裏來,只是帶着看上去像是一宿沒睡的困頓把手裏的早飯遞過來:“今天是蟹粉湯包和豆漿!”

說完就打了個巨大的呵欠。

陸席皺着眉頭看他,問:“又是夜班?”

阮臨誠實地點了點頭,用那種實際上有點得寸進尺然而在陸席聽來就是可憐巴巴的聲音問:“我好困,還可以在你家睡一會兒嗎?”

陸席把湯包和豆漿接過來,說:“過來一下。”

他往客廳的方向走,阮臨像是條尾巴似的跟在他後頭。

前一天沒有用武之地的醫藥箱被陸席扔在了茶幾上,他把繃帶給拿出來,唠唠叨叨地給阮臨再度纏繃帶:“胳膊還沒好全就自己拆繃帶,你是真不怕自己殘廢了是吧?”

阮臨任由他折騰,老老實實不動彈。

可就是這樣,陸席還是有點心跳不穩。

兩個人離得太近了,他幾乎能感受到阮臨身體輻射出來的溫度。

不過……

包紮到一半的時候陸席覺察到了一點不對勁,小朋友身上怎麽煙味酒味香水味混在一起的味道這麽重?

他一顆被阮臨忽然表白又忽然強吻而攪得七零八亂的心總算是找到一點理智,皺着眉問了阮臨一個本來在阮臨提到自己大晚上遇上蘇年和別的男人的時候就應該問的問題:“你到底找了份什麽工作?天天上夜班就算了,身上這都什麽味?”

阮臨趕緊朝着遠離陸席的方向挪了挪,用好着的那只手拽着自己的衣領使勁聞了聞:“很難聞嗎?”

陸席給包紮好的繃帶打結:“一身的煙酒味。”

阮臨也在自己身上聞到了自己在酒吧沾染上的煙酒味道,自我嫌棄地皺了皺眉,順理成章地提出要求:“那我可以再用一下你的浴室嗎?”

陸席:“……手不要沾水。”

陸席吃完飯的時候阮臨才洗好了澡,他手不方便,脫衣服很麻煩,穿衣服更是吃力費時,于是洗完澡就裹着浴巾從浴室裏鑽了出來。

他頭發濕漉漉的還滴着水,水珠滴落在前胸後背,再在重力作用下沿着肌理分明的皮膚劃入前溝後壑。

屬于少年人的肌肉線條流暢而優美,腹肌還沒有顯出非常明顯的輪廓,但是仍舊結實緊繃,一點贅肉也沒有。

陸席聽見動靜回頭看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他第一個反應就是非禮勿視,避嫌地把腦袋扭回去,咳嗽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尴尬,然後才說:“你昨天蓋的毯子我已經烘幹了,就放在客房的床上,你自己過去睡覺吧,還有你手受着傷呢也不方便,浴巾和毯子都不用你洗,放在那就行。”

典型的,一緊張就話多。

阮臨“哦”了一聲,頓了半秒又問:“那……你還生氣嗎?不是不讓你生氣,你生氣也是應該的,但是你先告訴我你早飯都喜歡吃什麽好不好?我怕我買不到你喜歡吃的東西。”

身後那是個半裸的,陸席沒有勇氣轉過身去,可是背對着阮臨說話也很奇怪,他只能裝模作樣地往玄關走去穿鞋,努力讓自己的口氣聽起來很正常:“我不用你天天送早飯,困成這樣就好好回去睡覺,你賺的錢就好好存起來——你還沒說呢,到底在哪打工?”

阮臨說:“酒吧。”

然後又說:“我賺的錢沒有你多,但是老板給我的工資和提成都還不錯,我也不想自己存,除了給你買早飯和還你錢,以後我們在一起了,我還要把錢都給你管。”

陸席下意識在心裏接:我連你人都管不了我還能管你的錢?我可真厲害了我。

接完了反應過來不對勁,在話說出口之前咽了回去,但是之前的思路也已經被打斷了,他非常沒有邏輯性地說:“反正就是別送早飯了。”

阮臨又沒憋住,酸巴巴地說:“我不送就會有讨厭的人給你送,你是不是想讓他給你送早飯。”

楚總風流倜傥十幾年,縱橫歡場無敵手,唯一就栽在了裴淵手裏那麽一回,還把人給拿下了,這實實在在是陸席第一回 親耳聽見他發小兒被一個gay稱為“讨厭的人”,他沒來由還覺得有點爽。

暗爽完了陸席又有點沒辦法,他這鞋都穿了好久了,再不回身實在是說不過去,只能硬着頭皮轉過身去,努力把目光定在別的地方,說:“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楚執是我發小兒,人家和自己男朋友恩恩愛愛的,哪有功夫給我送早飯啊小祖宗。”

情敵不僅不是情敵,還是連潛在情敵都不會成為的人,這消息實在是令人振奮,阮臨都不困了,目光灼灼地盯着眼神飄忽的陸席:“真的?”

陸席真怕小狼崽子下一秒就跑過來抱着他轉兩圈——阮臨那目光也實在是很有這種潛在沖動的意思,而且陸席是今天才發現小朋友那是穿衣顯瘦的類型,胳膊和腰腹都是結結實實的肌肉,他覺得高他半個頭的阮臨把他給抱起來實在不是什麽難事。

于是他連落在客廳的文件包都不拿了,拿上車鑰匙就往外走:“真的,我騙你幹什麽,好了我去上班了,你趕緊去睡覺。”

推門出去又想起來前一天晚上的決定,于是又探身回來,說:“還有,睡醒了就在我家等我下班,我有事情跟你說。”

說完關上門溜之大吉了。

而阮臨就徹徹底底睡不着了。

陸院長想跟他說什麽?

剛剛他連早飯都不讓自己送了,是不是真的要拒絕自己了?

可是他又跟自己解釋了那個什麽讨厭的“儲值”的關系,好像也不是要和自己徹底斷絕關系。

那是要說什麽?

阮臨沒談過戀愛,追陸席都是憑着本能不得其法,對的錯的全都做了,到現在還惹得心上人在生氣,實在是想不到陸席會跟他說什麽。

于是阮臨把氣都撒在了無辜的楚總身上——“儲值”什麽“儲值”,我看他立即“貶值”!

他抓心撓肝地坐在沙發上玩陸席剛剛用過的那卷繃帶,身邊的手機震了震。

手機微信置頂位的陸院長給他發了一條消息:把頭發吹幹了再睡覺,電吹風在浴室的櫃子裏。

窗口顯示的還是“對方正在輸……,阮臨抓着手機目不轉睛地看着屏幕等着,收到來自陸席的第二條消息:睡醒了自己去我卧室找睡袍穿,天冷,小心感冒了。

要不是胳膊還是半殘廢的,阮臨簡直想在沙發上打一個滾。

他有預感了,陸院長要跟他說的事情,一定是一件好事情。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