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得逞

顏若錦仔細一瞧, 陸千辰的腳背紅腫得厲害,還鼓了一個大包。

顏若錦還着實吓到了。

怎麽回事?

怎麽看起來這麽嚴重的樣子?

她之前跺了陸千辰那一腳雖然使盡了力氣,但也不至于跺得如此厲害吧?她再怎樣都是個女子啊。且, 還隔着足衣和鞋子呢。

奇怪了。

不過, 眼前這形勢,陸千辰腳背似乎的确傷得不輕, 那麽大一個大包呢。

顧熙然則看了看陸千辰腳背上紅腫的大包, 又看了看陸千辰,暗自冷笑:陸千辰,都是習武之人,別以為我看不出這傷怎麽來的。

陸千辰則眼神挑釁着回敬着顧熙然,似乎在說:顧熙然, 怎麽着, 你就是同顏若錦說了,她也不信的。因為她今日真的狠跺了我, 她心虛!哼。

顧熙然想了想, 便對顏若錦道:“若錦,陸大人畢竟是習武之人,這點傷……”

沒等顧熙然将話說完呢, 陸千辰便又作痛苦狀吆喝了起來:“唉呀, 疼死了。我陸千辰雖是習武之人,還從未被傷過腳背如此嚴重。定然是傷筋動骨了!顏若錦, 你必須負責!”

這一驚一乍的又把顏若錦吓得不輕,便急忙道:“陸大人,這樣吧。你非要我負責也可以。但……,我必須要第三方醫館來驗證你的這個傷的确很嚴重,傷及了筋骨。如若不然, 陸大人就是叫破天,我顏若錦也只會認定陸大人小題大做,故意敲詐我顏若錦。”

陸千辰挑眉瞟了顏若錦一眼,道:“可以啊。哪家醫館都可以。只是……本大人不方便行走。還需人攙扶着才行。”

說完,陸千辰就徑直盯着顏若錦。

顏若錦心想:陸千辰這麽盯着我幹嘛,難不成是想讓我攙扶着他?

顧熙然則趕緊說道:“陸大人,反正我今夜無其他事,我攙扶着你去醫館即可。”

說着,顧熙然就趕緊上前攙扶起陸千辰來。

陸千辰心裏那個恨啊。這顧熙然是故意不想讓顏若錦過來攙扶着他。

顏若錦用手指前方不遠處的醫館道:“就是那間。還亮着燈呢。”

很快,三個人便到了前面那家醫館裏。

顧熙然攙扶着陸千辰坐到了醫館的椅子上坐好。

陸千辰側眸道:“顧将軍,你可以回去了。又不是你跺的我。誰跺的,誰負責。”

顧熙然淡然道:“陸大人,顏若錦是我的朋友,我可不是為了你。等着大夫檢查完再說。”

陸千辰緊了一下鼻翼,心想:顧熙然這家夥還真是狗皮膏藥一樣,存心的。

顏若錦則對大夫急切道:“大夫,您給他好好看看,是否傷到了筋骨?”

老大夫趕忙起身來到了陸千辰旁邊,仔細查看着陸千辰的腳背。

他剛要說話,卻見陸千辰作不小心搖晃了一下椅子,便從椅子上歪倒在地,老大夫本能地俯身攙扶着陸千辰,陸千辰趁機在他的耳邊快速低語道:“我乃樞密院樞密使,說得重了,日後五百兩,說的輕了,要你腦袋。”

老大夫本能地一哆嗦,緊縮了一下喉嚨,冷汗便出了一身。

陸千辰卻作更加痛苦的表情,發出嘶哈嘶哈的難受的聲音。

顏若錦和顧熙然也急忙上前将陸千辰重新扶好坐在椅子上。

顏若錦便急忙追尋這老大夫的身影,問道:“大夫,大夫,怎麽樣?”

老大夫極力鎮靜着,緩緩到桌前的椅子上,拿出筆來在紙上一邊寫着藥方,一邊嘆道:“唉,傷到筋骨了。常言道傷筋動骨一百日。我給你開好這個方子,馬上給你稱量好藥。然後呢,你回去大火熬開,小火半個時辰,即可将湯藥倒出來。然後用棉布包着湯藥反複熱敷,早晚各一次。你們要好生照顧他。免得留下什麽病根。”

顏若錦不禁驚道:“真這麽嚴重?!”

顧熙然也納悶兒呢:怎麽回事?憑着他多年的習武經驗,這點小傷分明就是連看大夫都不需要看的。分明就沒有傷到筋骨啊。他不可能看錯啊。可那個老大夫也不像是撒謊的樣子啊。奇怪。

而此時此刻,陸千辰更來勁兒了,在哪裏配合着大夫的話,發出痛苦的聲音:“我說很嚴重吧。你們還不信。顏若錦,這下你可得好好負責。直到我的腳傷完全治好,不留任何後遺症為止。”

顏若錦心有不甘,剛要怼回去,可轉念一想,萬一這陸千辰真留下什麽病根,豈不是要弄死她?

這……

顏若錦頓時有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懊惱感。

她的腳力真的有那麽大嗎?破壞力如此之強?竟将武功高強的陸大人的腳背跺成傷了筋骨的程度?

要不是這醫館的老大夫親自查驗,她還真不會信的。

眼下,老大夫的結論已下,醫館也是她自己挑的,她還能說什麽呢?

顏若錦無奈地嘆了口氣:“陸大人,雖然如此,醫藥費補養費我顏若錦定然會包的。只是……陸大人不會讓我親自照顧你吧?”

陸千辰擡眸徑直盯着顏若錦,認真道:“不然呢。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顏若錦,是你跺的,你就要負責到底,當然就要你親自照顧本大人直至痊愈了。還用說嗎?”

顏若錦急得瞪圓了眼睛:“你……你……這……男女授受不親!怎麽能讓我一個女子親自照顧你呢?再說了,你我身份本就尴尬。陸大人不覺得別扭嗎?”

陸千辰則哼一聲,依然認真地盯着顏若錦的眼睛,道:“我并不覺得任何尴尬。我只是知道你傷了我,不論是否是誤傷,總之我的确被你傷得動了筋骨了,你照顧到我痊愈,天經地義。”

顧熙然聽不下去了,急切道:“陸大人,你為何如此欺侮你的前妻顏若錦?”

陸千辰蹙了蹙劍眉,斜睨着顧熙然,冷冷道:“顧将軍,被傷到的可是我。大夫剛才的話你沒有聽見嗎?怎麽反倒是我欺負顏若錦呢?再說了,關你何事啊。這是我與顏若錦之間的事,顧将軍未免管的也太寬了吧。夜色已深,顧将軍也該回府了吧。”

顏若錦聞聽,怕再引起不必要的枝節來,便對顧熙然道:“顧将軍,你先回去吧。這麽晚了,你府裏的人肯定會找你的。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己會處理好的。”

顧熙然嘆了口氣看了看顏若錦,關切道:“那你自己多加小心,有任何事就去将軍府找我。”

接着,顧熙然又憤憤地掃了陸千辰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陸千辰望着顧熙然走遠了,心裏那個痛快啊:終于走了,今日還不是因為他顧熙然嗎?若不是他,他也不會故意自己傷自己啊。

顏若錦回轉頭來,無奈嘆道:“陸大人,那麽,你打算我如何照顧你呢?總不能讓我去陸府照顧你吧?若是那樣,就是你殺了我,我也絕對不會去的。我顏若錦從與你和離之時,便發誓絕對不再踏入陸府一步。”

陸千辰沒想到顏若錦如此硬骨頭,便轉而道:“我陸千辰适應能力很強。要不……去你家?我不會嫌棄的。”

“什麽?!去……去我家?還不會嫌棄的?”

顏若錦簡直不相信她自己的耳朵,這世間怎麽就能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之……之前夫!

顏若錦沒好氣道:“陸大人,你不嫌棄,我還嫌棄你呢。我那家雖然遠遠不及你陸府寬大奢華,但我住的溫馨舒服。你那陸府,一股壞人的味道,我還真是瞧不上,不止如此,我還深度厭惡。”

陸千辰當即立馬作出痛苦狀,叫起來:“嘶!嘶!啊,疼……疼……疼死了。顏若錦,你再叽叽歪歪故意拖延本大人的傷情,後果自負!本大人都讓步了,不去陸府了。你還想怎樣?還不趕緊攙扶本大人到你家去。”

這一下還真把顏若錦吓壞了,她急忙閉上嘴巴,伸手拿起藥方和藥來,上前小心翼翼地攙扶起陸千辰來走出了醫館。

身後的老大夫,急忙将門關上,擦着額上的冷汗。一回頭,便見到陸千辰早已放在剛才坐過的椅子上的一張五百兩的銀票。

老大夫不禁嘆道:這樞密使大人追女人還真是下血本。就是有些可怖。

此時,顏若錦已經攙扶着陸千辰走過了一段距離。

陸千辰心裏那個偷樂呀。

他時不時地偷瞄着顏若錦,那眉,那墨睫,那眸,那臉龐,那鼻子,那唇,還有顏若錦身上自然的香氣……

顏若錦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便本能地擡眸往上看着,陸千辰急忙躲開了目光,随意望着其他地方,且沒忘作着痛苦的樣子。

顏若錦沖着陸千辰撇了撇嘴,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切。怎麽越是想躲開你,怎麽還反而越惹上你呢?真是陰魂不散。我身上有吸引壞人的體質嗎?

見顏若錦的眼神下去了,陸千辰又偷偷瞟着顏若錦,眼神裏滿是深情……

一輪皎月正當中,月光朦胧,繁星點點,周遭甚是安靜,除了偶爾的蟲鳴聲。

地上現出兩個人一高一矮相扶相攜的身影來。

陸千辰的眼神裏平添了了幾分感慨:他忽然想着:這路如若沒有盡頭,就和顏若錦這麽走下去,該是多好。

而在顏若錦的眼裏,這一切毫無任何美感可言,她就想着趕緊到家啊,可不想總挨着陸千辰這麽近。煩死了。

終于,家門口到了。

顏若錦高興極了:“啊,終于到了。太好了。”

而在陸千辰的眼裏卻有着絲絲失落:“路怎麽竟然這麽短,感覺還沒有走幾步呢,怎麽就到了呢?”

顏若錦不可思議道:“陸大人,您這麽說什麽意思啊。我都快累死了都,你反倒如此反應?真夠……變态的。”

顏若錦特地将後面幾個字聲調變小了,免得惹怒陸千辰。

開了鎖,進了門,顏若錦将陸千辰攙扶到了裏屋。

屋裏只有一張床,是顏若錦自己的。那讓陸大人躺在哪裏?

為了讓陸千辰這讨厭的家夥快點好,快點離開這裏,顏若錦還是決定讓陸千辰睡在床上。

再說了,她也不敢讓陸千辰睡柴房啊。樞密院的樞密使,誰敢惹?能坐到這位置的,除了狠還是狠,還是狠。

顏若錦小心翼翼地将陸千辰攙扶到了床上半躺着。

陸千辰環顧着房間周圍,便問道:“只有這一張床?那……那你睡在哪裏?”

顏若錦不屑一顧,面無表情:“我一會兒搬幾個凳子睡在隔間。”

陸千辰忽然覺得有什麽不妥,随口道:“那……還是你睡床吧。”

顏若錦聞聽,側眸斜睨着陸千辰,心裏冷笑:這家夥可真是假啊。不了解他的人聽了他的話定然會以為他在關心我呢。切。道貌岸然的家夥,最歹毒了。

随即,顏若錦淡淡道:“可別,陸大人千金貴體,又受了傷,可要睡在床上才行呢。我等平民百姓,如蝼蟻一般,哪裏不能睡?萬物皆可當床。”

說着,顏若錦便拿起藥來往外走。

陸千辰忙問道:“你去哪?”

顏若錦無奈道:“民女去給陸大人熬藥去!”

陸千辰有些悻悻然,剛才一剎那,他怎麽竟忘了他腳傷的事。

陸千辰打量着顏若錦的房間,雖然不是很大,但布置陳設典雅又溫馨。幾盆花草點綴其間,多了幾分生氣。靠後牆的位置是一排書架,上面全是書。

沒想到,顏若錦這臭丫頭竟然如此愛看書,莫不是詩書禮儀之類的書?宣國女子愛看書的,也定然是愛看此類的書。應該沒錯的。

陸千辰透過窗子,接着月色,瞧着顏若錦那依稀忙碌的身影,她正在院子中給他熬制湯藥呢。陣陣兒草藥味已經進來了。

陸千辰斷定顏若錦這會定然不會進來,于是他趁機便輕功一閃,翩然到了書架旁,快速翻看着顏若錦所看的書。

可翻着翻着,他的眼睛驚得越來越圓,他的的臉頰和耳旁越來越烘熱起來。

這臭丫頭怎麽看的都是民間靡靡禁書啊。這滿書架都是這樣的書。這……這……這……

一激動,一本書不小心猛然掉落在地。

顏若錦聞聽到了裏屋的異常響動,便往屋裏走去。

陸千辰顧不得去拾起來那本書,忙一個輕功後翻重新回到了床上半躺着,假裝無事發生。

顏若錦走進來環顧了一下屋子裏,又瞥了一眼陸千辰,淡淡問道:“陸大人,沒什麽事吧。怎麽剛才聽到啪的一聲響。”

陸千辰耳根和臉龐的依然熱着,強裝鎮定道:“無事啊。”

顏若錦忽閃忽閃了幾下眼睛,在屋子裏溜達了一圈,走到了書架旁邊時,發現一本書在地上。

她急忙撿起來,重新放了回去。

她心想:怎麽倒忘記如此重要的事,這滿書架可都是禁書啊。要是被這陸千辰發現,還指不定會橫生出什麽枝節來呢。萬幸的是,他腳傷了,動了筋骨,不能随意走動。

顏若錦穩了穩心神道:“陸大人,民女這屋子雖比不了陸府繁華,但,也是民女花心思精心布置的,還望陸大人切莫亂翻民女屋裏的任何東西。”

陸千辰則淡然點了點頭:“本大人向來克己複禮,怎麽會做如此下等之事?再說了,本大人是來養病的,腳上的傷如此之重,疼痛難忍,怎地會有心思去翻你的家?反倒是你,怎地非要特地強調這一點?難道是有什麽不想為外人知曉的秘密在這間屋子裏?”

顏若錦心裏咯噔一下,忙道:“沒……沒有啊。民女平民百姓一個,能有什麽秘密。藥一會兒就好,我去看火去了。”

剛要走出去,顏若錦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回轉頭盯着陸千辰,疑惑道:“陸大人,怎麽,我瞧着你的臉龐和耳朵紅撲撲的,是發燒了嗎?難不成是傷重感染了?”

說着,顏若錦走到床邊就要上手去試一試。

畢竟陸千辰的腳背上的傷是她跺得,她可不想陸千辰因為受傷而發燒,那她的小命就危矣了。

可陸千辰卻忽然大聲道:“沒有發燒!”

顏若錦吓了一大跳,蹙起黛眉來,嘟囔道:“陸大人,沒發燒就沒發燒,幹嘛這麽大聲,我耳朵又沒聾。最好是沒發燒,趕緊好起來,離開我家。真是的。吓死我了。”

說着,顏若錦又白了陸千辰一眼,趕忙出去看火去了。

陸千辰剛才繃着的神經這才松懈下來:天哪,差點露出馬腳來。臭丫頭,竟然看的都是禁書!表面上看似端正,實際內裏竟然無比yin//蕩!還真是看不出來,估計天天晚上春夢蕩漾吧!呃呀。

陸千辰用手摸了摸耳朵和臉龐,那烘熱勁兒才剛剛散去。

陸千辰越想越氣,沒想到顏若錦竟是這般女子,表面總是波瀾不驚的,內心竟是如此狂野。怪不得總是對美食院的客官們笑得那麽勾魂攝魄。那便是內心的外射。

門聲一響,顏若錦端着熬好的湯藥進來了。她拿起一塊幹淨的布巾來,浸濕在湯藥裏,又輕輕扭了幾下,便走到了陸千辰的床邊翻了一大白眼,輕輕呼出一口長氣,道:“陸大人,民女給你敷藥了。”

陸千辰挑着眉斜睨着顏若錦,沒好氣道:“好好敷藥。落下了病根,你可要負一輩子責任。”

顏若錦聞聽,瞥着陸千辰,驚道:“這可是我今生聽到的最可怕的話了,沒有之一。一輩子對你負責?那我不如自我了斷好了。”

陸千辰哼了一聲,反問道:“我陸千辰在你眼裏就是這麽可怕?你就這麽讨厭我?”

顏若錦一邊輕輕将陸千辰的腳背挪到了床邊再靠邊一些,一邊肯定道:“是的。千真萬确。”

陸千辰驀然失落,挑着劍眉,盯着顏若錦……

顏若錦将剛才浸濕好的布巾輕輕放在陸千辰那血腫的腳背上敷着。

陸千辰則應景地叽哇亂叫着:“啊,疼,嘶哈,疼……”

奧斯卡最佳男演員實至名歸。

顏若錦蹙着黛眉,側轉頭望着陸千辰,詫異道:“真有……那麽疼?”

陸千辰瞟着顏若錦哼道:“廢話,都……都被你跺成這樣了,還能不疼嗎?那老大夫的話你忘了?那可是你要求的第三方醫館哪。”

顏若錦撅了撅嘴,努了努鼻子,做了一個鬼臉,發出:“切。”

顏若錦反複将布巾在湯藥中浸透,再輕輕扭幹了些,再敷在陸千辰的腳背上。她可要嚴格按照老大夫說的好好敷藥,可不能讓陸千辰留下什麽病根賴着她一輩子。

陸千辰就那麽直直盯着顏若錦的一舉一動,唇角不自覺地揚起來,這一刻,他希望時辰靜止……

顏若錦剛要回頭拿着什麽,卻猛然發現陸千辰正看向她的眸光有些不同尋常,那嘴角揚起的角度也不似從前。

顏若錦拿起布巾來便敲打了一下桌邊,道:“陸大人,你為什麽這麽看着我?”

陸千辰這才回過神來,忙清了清嗓子,掩飾着尴尬的表情,極力鎮定道:“你說過我不能随意翻看你屋子裏的東西,當然,我也絕對不會那麽做。只是,我這麽幹坐着有些無聊,那麽,你拿本你書架上的書給我看吧。”

哦?

這……

怕什麽還真是來什麽。

顏若錦忙極力保持鎮定自若,依然低頭繼續給陸千辰的腳背敷着藥,淡淡道:“陸大人,那些書沒有什麽好看的,太過通俗,沒有什麽深度。您文韬武略學富五車的人,定然是看不下去那些書的。”

陸千辰則故意堅持道:“我這腳傷着呢,幹坐着難熬,我随意看看,也是打發打發時間。你就給我随意拿一本就成。”

顏若錦心裏急死了,急忙轉變了态度,嫣然道:“陸大人,那些書真的沒有什麽好看的,你實在無聊的話,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

陸千辰心裏暗暗發笑:臭丫頭,你也知道你書架上的那些禁書見不得人嗎?

講故事?

好,且聽她能講出個什麽好故事來。

陸千辰點了點頭,道:“行啊。那你打算講個什麽故事給我聽?”

顏若錦嘿嘿笑道:“故事的名字叫三只小豬。豬媽媽有三個孩子,老大叫呼呼……”

顏若錦津津有味地講着三只小豬的故事。

陸千辰聽着聽着,竟不自覺輕輕笑起來:“你哄孩子呢。本大人是孩子嗎?我印象中豬媽媽怎麽可能只有三只小豬?豬媽媽不是一窩會生好多只小豬嗎?”

顏若錦快被陸千辰給氣死了,怎麽就是這般挑刺呢,又敷藥還要講故事的本就很累了,真是難伺候。

顏若錦無奈地極力辯解道:“我講的這個故事中的這頭母豬……它原本是生了好多孩子,只是……幸存了三只,不行啊。其他的豬寶寶都不好養活,死掉了。不行啊。怎麽如此較真?一個故事而已啊,陸大人!”

陸千辰挑眉瞥着顏若錦,輕輕冷哼道:“你還真是有三寸不爛之舌。沒想到你講的竟是如此唬弄小孩的故事。這可與你書架上的書有着天壤之別。”

顏若錦聞聽猛停下手裏敷藥的動作,驚道:“陸大人……你……你看過我書架上的書?”

陸千辰自覺失言,忙力挽狂瀾道:“呃……本大人的意思……意思是猜想着你書架上的書定然是詩書禮儀之類的書。難不成……不是?”

這話果然奏效,立馬将顏若錦的注意力轉移了。

顏若錦心裏咯噔一下,忙道:“當……當……當然是了。且是比較通俗易懂類的詩書禮儀的書呢。陸大人學問高深,也下不去眼看那些書的。那個……那個,陸大人,今日的敷藥時辰也夠久了。夜也深了。陸大人安寝吧。”

說着,顏若錦便匆匆将敷藥的布巾和湯藥盆子端了出去,随手趕緊将陸千辰的門關好。

然後顏若錦倚靠着門上,深深呼出一口氣,媽呀,剛才緊張死了,生怕那個陸閻王非要書架上的書看。好歹這一關過了,他可千萬趕緊好,趕緊滾蛋。唉。

陸千辰放眼瞧着門上顏若錦映出的身影,暗自發笑:臭丫頭,你這是怕了嗎?怕你看禁書的秘密被本大人知曉嗎?你也知道這是不好的事嗎?一個好端端的女子竟然看滿書架的禁書,簡直……簡直……

陸千辰到底沒有找出合适的詞來形容,只是他的心裏無比忿忿。

顏若錦則匆匆洗漱完畢,趕緊找了幾個凳子擺在隔間靠牆的位置,鋪上一層褥子,再蓋上一層被子,便躺下來睡了。

這一日事太多,又加上陸千辰這檔子事,顏若錦體力太透支了,她很快便睡着了。

皓月已漸漸西沉,周遭一片寂靜。

可陸千辰卻翻來覆去睡不着,輾轉難眠。

他躺的床可是顏若錦的床。他便聞着到處都是一種女子物品的清香。帷幔上有,褥子上有,被子上有,枕頭也有。

嗯嗯,這種香氣嘛,……還挺好聞的。

陸千辰不禁唇角輕揚起來,眸子在漆黑中閃亮。

顏若錦那臭丫頭這會兒應該睡着了吧。

陸千辰輕輕起身來,蹑手蹑腳地來到了門邊,将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着。好似隔間傳出來顏若錦的酣眠聲。

嗯,應該是睡着了。

陸千辰用手輕輕啓開了一條門縫,仔細觀察一下,沒有什麽異常,便就将門開大了些,他小心翼翼地側轉身閃了出去。

他要趕緊先去通知貼身侍衛冷旭池淵不用擔心他,不用找他。今日之事是個意外,他臨時起意而已,冷旭與池淵并不知曉。

陸千辰利用良好的輕功,很快便找到了冷旭與池淵,他們正擔心陸千辰呢。

陸千辰便匆匆說道:“本大人因為一些必要的原因要以腳傷為名住在顏若錦家裏一段時間,多久呢,未定。你們倆可不用擔心我。白日,我會趁顏若錦去美食院之時,到樞密院正常當值。晚上若是急事,你們直接跳牆進去找我。最好避開顏若錦。”

冷旭與池淵面面相觑,繼而便憋不住笑出聲來。

陸千辰繃了下臉,道:“怎麽了?你們倆越來越沒正行了?”

冷旭努力控制住笑,道:“大……大人,您不是不近女色嗎?您這是為了追回前妻顏若錦,下了血本了?”

池淵也道:“大人,這可不像是您的作風啊。還會如此大費周章,婉轉迂回地住在前妻顏若錦的家裏?豈不是太費心神了?大人您若是想要女子,什麽樣的沒有?何必如此降低您的身份呢?”

陸千辰卷起食指來分別在冷旭與池淵的頭上各敲了一下,嗔道:“你們倆啊,越來越放肆了?本大人是……是為了追顏若錦嗎?本大人可是為了……為了查案。”

冷旭忙道:“大人,什麽案子,我們怎麽不知道?和顏若錦有關?”

池淵也道:“是啊,大人,到底什麽案子,我們作為你的貼身侍衛怎麽不知道?”

陸千辰又嗔道:“到底是你們是大人呢,還是我是大人呢?怎麽反倒像是審問我似的?我走了。”

說完,陸千辰變飛身上了房,幾下輾轉便沒了影子。

冷旭和池淵遙望着陸千辰的身影,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噗嗤笑了起來:“大人他……愛上前妻顏若錦了!哈哈哈……”

回到了顏若錦的家裏,陸千辰剛要先回裏屋,忽然想起什麽來,便走到隔間顏若錦住的地方輕輕将門打開,閃身進去了。

他要看看顏若錦究竟睡在哪裏。

他走近一瞧,見顏若錦正躺在四個凳子上,側身酣睡着。因為凳子太窄,被子已經掉落大半在地上。

陸千辰忙輕輕地将被子撿起來,小心翼翼地給顏若錦蓋在了身上。

顏若錦一個轉身,摟着被子,嘀嘀咕咕說着夢話:“死陸千辰,趕緊滾蛋。”

呀呵。

行啊,顏若錦,你這是夢裏還不忘了罵我呢。真是如此讨厭我啊。

陸千辰不免心裏又是一陣難以名狀的失落油然而生。

他慢慢俯身下去,瞧着顏若錦那酣睡的臉龐,他的薄唇不自覺間又輕然揚起來:顏若錦,你長得還真是挺好看。我還從來沒有看到過你睡着的樣子呢。原來是這樣的美。

陸千辰的臉越俯越下,就要貼到顏若錦的臉上了,此時,陸千辰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凳子旁的一個燭臺上,發出了碰撞的聲音。

吓了陸千辰一大跳,而顏若錦也似乎聽到了這個異常的聲音,她忙向左側轉着,驚得陸千辰忙迅捷地往地上一躺,屏住呼吸。

顏若錦慢慢努力睜開惺忪的睡眼環視了一下周圍,自語道:“什麽東西啊,剛才,真是的。本姑娘沒睡好呢,非要影響我睡覺。到底什麽東西和陸千辰一樣讨厭呢。真是的。”

說完,顏若錦便又哼唧了一聲,嘟嘟囔囔地又重新躺好,摟緊了被子,睡着了。

仔細聽着,判斷着顏若錦的聲音的确是又酣睡了之後,陸千辰才慢慢地更加小心翼翼地起身來,蹑手蹑腳地離開了顏若錦所在的隔間,回到了他的房間躺下了。

這下,陸千辰更無睡意了。

他的眼前總是反複閃現着剛才顏若錦那張熟睡俊美的臉龐。那張臉不似宣國其他女子的遮掩中顯着幾分嬌羞的臉,反倒是多了幾分大方自信的爽氣。

陸千辰又想着顏若錦竟在那窄凳子上睡得那麽香甜,不禁自語道:“這臭丫頭,還真是好養活。适應能力還真是強。”

不過,這話若是被顏若錦聽到,定然會沖着陸千辰嚷道:“本姑娘哪裏是好養活,分明是被你作的累死了行嗎?累成這樣了,躺在哪裏都能睡着。

不知不覺間,天便亮了。

陸千辰也就眯了一會兒,幾乎是一夜未眠,不是不想眠,而是輾轉反側睡不着,他也弄不清楚是怎麽回事。總覺得心跳比以往都快。身上熱乎乎的。

此時,門聲一響,顏若錦推門進來了。将熱好的湯藥端了進來,将布巾浸透到湯藥裏,道:“陸大人,起床了,大夫說早晚一次。我可是嚴格按照大夫說的去給你敷藥的。您可別挑刺。我給你敷完藥,我還要趕緊去美食院忙活呢。”

陸千辰坐起身來,打着哈欠,道:“知道了。你這麽趕嗎?”

顏若錦一邊撈出布巾,輕輕擰着,瀝出一些湯藥汁,一邊淡淡道:“沒辦法,作為平民百姓,一無背景,二無靠山,就要靠我自己好好努力賺小錢錢喽。不過呢,我想的也開,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還是靠我自己最可靠。”

說着,顏若錦就拿着擰地半濕的布巾,回轉身來,想要給陸千辰敷藥。

可她不經意瞥到了陸千辰,卻驚叫道:“哎呀,陸……陸大人,您這眼睛怎麽這麽烏黑的。好大的黑眼圈。怎……怎麽,我把床都讓給您睡了,您還沒有睡好?您果然千金貴體啊,只适合睡在你陸府的奢華大床上。”

陸千辰則忙掩飾着內心活動,故意繃着臉,挑眉道:“那個……還不是因為你将我腳背跺得這麽嚴重,我疼的一夜都沒有睡着。眼睛能不烏黑嗎?瞧瞧你剛才說話那腔調,冷嘲熱諷的,以為本大人聽不出來?”

顏若錦聞聽,悻悻然,趕緊将藥步巾敷在陸千辰的腳背上,道:“陸大人,我瞧着你這腳背好多了。才一夜工夫,血腫都完全消下去了。應該馬上就好了。太好了。”

陸千辰急忙道:“那老大夫可是說了,傷筋動骨了,能從表面上看出來嗎?他還說傷筋動骨需百日呢。你忘了?”

顏若錦不禁暗暗翻了一個大白眼,心裏鼓着一股怒火,暗自罵道:死陸千辰,壞死了。還真是怪異,非要住到我家來,非要我親自照顧,我承擔醫藥費補養費不就成了?放着陸府奢華大宅不住,那麽多奴婢家丁不用,腦子壞掉了。故意跟我過不去啊。

不經意間瞥到了靠牆的那排書架上,顏若錦忽然想到她馬上要去美食院了,就只剩下陸千辰自己呆在這個房間裏了。若是他……不聽她的勸阻,在她不在家的時候,挪到了她的書架旁,亂翻她的這些禁書該怎麽辦?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對了,有了!

陸千辰,我一定不會讓你發現那書架上的書是禁書的。

計上心來的顏若錦對陸千辰道:“陸大人,敷完藥了。我馬上去美食院了。”

還沒等陸千辰說什麽呢,顏若錦便匆匆将布巾和湯藥盆子端了出去了,就出門了。

陸千辰瞥了一眼那一排書架上擺滿的禁書,又望着顏若錦的背影冷哼一聲,自語道:“臭丫頭,等你再回來,我定然會給你一個大‘驚喜’的。好好享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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