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如此到位
說完, 顏若錦便在顧熙然的攙扶下回到了屋子裏。
陸千辰見此情景,心像是被抽離了一般……
顏若錦,這次我是真的受傷了呀。
陸千辰忽地眼前一陣眩暈, 壞了, 那暗器上果然有毒。
無奈之下,陸千辰只得先飛身上房, 輾轉騰空, 飛速回到了陸府。
冷旭和池淵見陸千辰臉色不好,便急忙随着他進了卧房裏。
陸千辰一下子倚靠在床邊,虛弱道:“你們倆……趕緊拿藥出來……要解毒的……還魂丹……我中毒了。”
“啊?!”
冷旭和池淵吓得趕緊去靠牆壁畫的暗格裏拿出來還魂丹來給陸千辰吃下去。
冷旭急道:“大人,你這是怎麽了?你不是住在前妻顏若錦的家裏嗎?怎麽……怎麽突然中了毒了?您明明武功高強啊。”
池淵也急道:“大人,到底是發生了什麽?誰傷了您?您都多久沒有受過傷了?再說了, 在宣國, 能傷到您的人恐怕沒有吧?”
陸千辰虛弱道:“唉,一言難盡。你們倆不要在陸府走漏風聲。免得有人借題發揮, 大做文章。”
冷旭和池淵忙點了點頭:“大人, 您放心。我們倆嘴巴多嚴,您知道的。只是,大人, 那些人會不會是找顏若錦的?”
陸千辰搖了搖頭:“定然不是。殺一個不會武功的顏若錦還用得着那麽大陣仗, 那暗器和冷箭如雲密布。暗殺之人個個身手不凡。他們肯定是沖着我去的。至于,他們是怎麽知道我在顏若錦那裏的, 只能說明一直有人在暗中偷偷關注我的一切。我雖是皇上的心腹,卻也因此樹敵衆多。暫時,我還沒有頭緒猜測出今夜暗殺我的人到底是誰。從長計議吧。只是,我這傷,還真需要好好養幾天。”
冷旭和池淵又給陸千辰倒了些溫水喝下, 幫助快速排毒。
陸千辰慢慢躺下蓋好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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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珍藏的這還魂丹對這次的暗器之毒是有效的,萬幸是如此。這還魂丹可是他的師傅臨終之前留給他的,共有十粒,是由師傅的一位密友神醫所制作的,可解萬毒。
毒雖然是解了,可左肩膀被暗器傷得甚深,鑽心的疼痛持續襲來,陸千辰蹙緊着劍眉默默忍受着,閉上了雙眸,豆大的汗珠一顆緊挨着一顆從額頭滑落到枕頭上。
冷旭和池淵心疼地給陸千辰用布巾擦拭着。
冷旭悄聲道:“大人到底為何會傷到肩膀呢?”
池淵也悄聲道:“可不是嗎?除非,當時有更大的事讓大人分心了。只能是這樣 。要不然,就大人的武功,斷然不會傷到這裏的。”
冷旭極其認同地點了點頭:“肯定是如此。就是不知道當時到底是什麽事讓大人如此分心。對了,大人是在顏若錦家受的傷,那顏若錦也不會武功,她沒有受傷吧?難道是……”
言到于此,冷旭和池淵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麽事似的,不約而同地低音道:“大人為了保護顏若錦才受的傷。這下就都說得通了。”
此時有敲門聲響起來。
冷旭和池淵心想:這麽晚了,誰啊。
冷旭便到了門邊輕輕打開了一條門縫,見是姨娘柳彩蝶站在門口,忙問道:“這麽晚了,姨娘是有何事找我家大人。”
柳彩蝶甩了甩帕巾,扭了一下水蛇腰,站近了些,一邊努力抻着頭往裏探看着,一邊輕笑道:“冷旭,你這話說的,怎麽能是‘你家’大人呢?陸千辰他本就是陸家的人,我也是陸家的人。你這麽說顯得多生分呢。”
冷旭一邊踮起腳尖來來回擋着柳彩蝶的視線,一邊無奈道:“那姨娘這麽晚了,到底是有何要事找陸大人?”
柳彩蝶用帕巾輕輕拭了拭鬓角,輕聲問道:“我剛才怎麽瞧着千辰似乎是有些搖搖晃晃的進了屋裏了,是……是喝醉了呢,還是身子有恙?”
冷旭不耐煩道:“姨娘,這關你何事?大晚上的,您不睡覺,怎麽反倒是總盯着陸大人的屋裏呢?”
柳彩蝶又甩了下帕巾,白了冷旭一眼:“我說冷旭,你怎麽對我說話呢,我可是這陸府的姨娘,千辰的庶母。你只是個千辰的貼身侍衛罷了。”
冷旭不甘示弱:“姨娘,我是陸大人的貼身侍衛,可不是陸府的家丁,你無權對我大呼小叫的。再說了,你對我們大人好些呢,我不管是不是庶母,我都會對你尊敬,可你對我們大人從小到大就沒有好過,我為何要尊敬你呢。我關門了。”
柳彩蝶見狀忙緩和語氣道:“先別關門。冷旭,我就是想有件事……很重要的事拜托一下千辰。”
冷旭淡淡道:“說吧。到底什麽事。”
柳彩蝶壓低聲音道:“是這麽回事。我那小女兒樂瑤,她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我一直都找不到她。我怕她被壞人給拐跑了,我就想着請千辰幫我查一下。”
冷旭冷哼一聲道:“姨娘,你為了你兒子就要把樂瑤小姐嫁給一個瘸子,她能不跑嗎?要我,我也會跑的。回見!”
“咣當”一聲,冷旭便就将門關上了。
柳彩蝶吃了閉門羹,氣得臉色灰白,猛甩着帕巾沖着陸千辰的屋門做了一個無聲的‘呸’的動作。她當然不敢出聲這麽做,那她就是活膩歪了。
屋內的陸千辰躺在床上虛弱地問道:“冷旭,柳彩蝶是有什麽事?”
冷旭忙走近床邊輕聲回道:“大人,她是想讓你幫她找樂瑤小姐。我們是不是不能告訴她樂瑤小姐在哪?”
陸千辰輕輕點了點頭:“做的好。不能告訴她。柳彩蝶為了她的兒子陸邦榮真是什麽事都能做出來。她總是想犧牲樂瑤的幸福去幫助陸邦榮。樂瑤如今在郊外顏若錦的哥哥那裏,一起種菜什麽的,過得特別開心。顏若錦的哥哥顏離墨雖說只是一個種菜的,可他倒是一個踏踏實實過日子的人,值得信賴。樂瑤是把顏離墨當成哥哥也好,當成別的也行。只要她開心就成。樂瑤從小到大都對我挺好的,和她娘她哥都不同。我一定會幫她的。”
說了這些話,陸千辰額頭的冷汗又多了起來。
池淵忙又用幹淨的布巾給陸千辰擦拭着。
鑽心的疼痛依然持續襲來,陸千辰劍眉緊蹙,雙眸緊閉,卻無法睡眠。
這一次,他是真的疼得睡不着。不像是他在顏若錦家裏因為顏若錦睡不着。
可這一次他真疼的時候,顏若錦卻不再相信他了,也不在他的身旁。
一步錯,步步錯。
唉,一聲嘆息。
想到這裏,陸千辰不禁覺得傷口的地方更加倍疼了。
翌日清晨,陸千辰已讓冷旭進宮去向皇上告假去了,因為身子突發不适,不能去上朝了。
皇上宣仁擎立馬讓近侍大太監莫隐給冷旭一些珍貴的蟲草和鹿茸什麽的給陸千辰捎帶回去,并囑咐冷旭告訴陸千辰要好生休養,如若需要太醫,都可随時派到陸府去。
等到冷旭走了之後,莫隐道:“皇上,陸大人他許久都沒有告假過了。看來身子确實是不适。”
宣仁擎笑了笑,道:“千辰他應該無礙。他經歷過太多事,之前也多次大難不死,朕相信他,他定然不會有事的。”
此時,宣仁蕙走了進來,道:“皇兄,你剛才又是在說陸千辰嗎?他病了嗎?我要去看看他。”
宣仁擎制止道:“仁蕙,你別去了。陸千辰需要好生靜養。你此時去打擾他,成何體統?”
宣仁蕙哼了一聲:“皇兄,我怎麽總是覺得你待那陸千辰比待我還好呢。是不是我對皇兄來說,沒有那陸千辰有用。”
宣仁擎笑道:“瞧瞧,你這小心眼兒的。你可是朕一母同胞的妹妹。但,宣國祖訓,朝堂之事,後宮女子莫要插手。陸千辰乃是朕的肱股之臣,他向來不會随意告假,他今日告假,身子定然是相當不适。你可要懂事些。”
宣仁蕙撅着嘴巴:“我知道了。皇兄我先告退了。”
随即,宣仁蕙一溜煙兒的返回了她的寝宮,換了套便服,便偷偷出宮了。
陽奉陰違這事,宣仁蕙常常做。再高的城牆也擋不住宣仁蕙的腳。
宣仁蕙徑直到了陸千辰的府門外敲門。
家丁出來問道:“你是哪位,你找誰?”
宣仁蕙眉目高揚:“我姓……宣,找陸千辰。”
家丁一聽是找陸千辰,不敢怠慢,忙去陸千辰的屋門前禀告道:“二公子,門口有位姓宣的,穿着不凡的姑娘找你。”
陸千辰正躺在床上喝完湯藥,聞聽,便知道門口的女子定然是公主宣仁蕙。
這宣仁蕙定然是又偷偷溜出宮來了。只是,她怎麽到他的府上來了?難道是聽皇上說了什麽嗎?
不過,宣仁蕙她向來趾高氣揚我行我素的,若是執意不讓她進來的話,也不知她會惹出什麽事來呢。她畢竟是皇上的親妹妹。
可若讓她進來的話,陸千辰心裏又十分不願。他的房間,若不是喜歡的人,他定然是不想讓別人進的。
于是,陸千辰便讓冷旭和池淵幫他梳洗更衣,盡力裝得毫發無傷的樣子,款款走到了陸府門口。
陸千辰作揖道:“不知公主殿下駕臨寒舍,臣有失遠迎,還望公主見諒。”
宣仁蕙圍着陸千辰轉了一圈,細細打量着他,道:“你不是病了嗎?連早朝都沒有去,還特地派人向皇兄告假了,怎麽看起來沒什麽事的樣子?”
陸千辰便淡淡道:“本來臣就沒有什麽大事,偶感風寒而已。休養幾日便會好了,不知公主特地到陸府來找臣是有何事?”
宣仁蕙輕輕笑起來:“本公主就是得知你病了,甚是挂念你,就想着趕緊出宮過來看看你。皇兄他還讓我不要打擾你,可我心裏放心不下,我還是想辦法溜出宮來了,怎麽樣,感動吧。”
陸千辰神色如常,道:“臣并不需要公主的探望。公主請回吧。”
宣仁蕙聞聽就要氣死了:“陸千辰,你怎麽就是這麽不知好歹!軟硬不吃!我宣仁蕙可是堂堂宣國公主,皇上的親妹妹。你都不正眼瞧我一下,也太侮辱我了吧。你就這麽讨厭我嗎?”
陸千辰淡然拱手道:“公主,臣對你談不上讨厭不讨厭的,就僅僅是,你是公主,我是臣,而已。別無其他。公主若無其他事,還是請速速回宮吧。”
宣仁蕙氣呼呼道:“陸千辰,你會後悔的。”
陸千辰卻不緊不慢不卑不亢道:“臣心中确有萬分後悔之事,但此事卻與公主無關。”
宣仁蕙聞聽陸千辰這種語調就要氣瘋了:“陸千辰!你還真是冥頑不化!你給我等着!”
說着,宣仁蕙便咬牙切齒地疾步走了。
陸千辰作揖道:“臣恭送公主。”
冷旭悄聲道:“大人,這公主會不會找您麻煩?”
池淵也道:“是啊,大人,我瞧着公主氣得臉都灰白一陣兒,紅一陣兒的。”
陸千辰一邊往府裏走,一邊淡淡道:“随她的便。反正她不值得我多費一分神。”
冷旭和池淵便面面相觑着,偷偷抿着嘴,互相點着頭,領會了其中的意思。
午膳時分到了,陸千辰掙紮着半躺着靠着床頭,虛弱道:“冷旭,我今日不想吃府裏的飯菜了。你出去給我買些來。”
冷旭欣然應聲道:“好的,大人。”
陸千辰卻又叫住了他:“你知道去哪裏買嗎?”
冷旭回道:“大人,都城裏大酒樓甚多,我到近一些的給您買,這樣您還能早些吃到。您這受了傷,我多給您買補養的菜。”
說着,冷旭又轉身要走。
陸千辰卻又再次叫住了他:“冷旭,那個……那個……我想吃……”
冷旭忙問道:“大人,您有特別想吃的菜您盡管說,我一定給您買回來。”
陸千辰頓了頓,便道:“你還是去美食院給我買吧。”
冷旭有些詫異:“是顏若錦開的那家美食院?”
池淵聞聽到此,也停住了手裏正倒着的茶,都齊刷刷地看向了陸千辰。
陸千辰又頓了頓,便道:“嗯,就是顏若錦開的那家美食院。”
聽到陸千辰肯定的回答冷旭和池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同時憋不住笑出來。
陸千辰忙嗔道:“你們倆越來越放肆了。冷旭,你還不趕緊買去?到那之後,就多買些補養的菜。我吃過,都特別好吃。”
冷旭欣然答應着就疾步出了陸府趕往了顏若錦的美食院。
等到冷旭到了美食院的時候,正是美食院忙着午飯之時。美食院裏已經坐滿了客官。
小二見到冷旭,認出了他,忙問道:“這不是冷侍衛嗎?您來這裏是要做什麽?”
冷旭道:“我家大人想吃你們美食院裏的菜。所以,我來打包一些給我家大人帶回去吃。”
小二卻道:“那我去問問老板娘去。”
說完,小二就小跑着到後廚去了。
冷旭心想:就打包個菜還要去後廚請示老板娘?也太嚴格了吧?他們美食院不是經常給其他客官打包飯菜嗎?怎麽到了他這,還要特地去請示一下顏若錦了?
一會兒工夫,就見顏若錦從後廚到了大堂門口處,冷冷地對冷旭道:“冷侍衛,你家大人的生意我們美食院不做。你回去吧。”
冷旭聞聽急了:“老板娘,你為何如此?我給錢的,又不是不給你們錢。我家大人受傷了,就想吃你們美食院補養的菜。他說很好吃的,想要我打包幾個補養的菜回去吃呢。”
顏若錦輕輕一聲冷哼:“他受傷?切。冷侍衛,今日甭管你怎麽說,就算你說破嘴皮,我也不做你們家大人的生意的。你還是去別地去看看吧。都城裏大酒樓甚多,總有一家适合你們家大人。”
冷旭更急了:“老板娘,你就通融一下行嗎?我家大人本來武功高強,宣國能傷到我家大人的人沒有吧。我家大人他可是為了救你才受的傷。他現在就想吃你們美食院裏的補養的菜,你就打包幾個補養的菜讓我帶回去吧。”
顏若錦卻堅持道:“他為了救我?呵呵。他騙我騙得好苦呢。還救我呢,笑話。他那個傷定然是假的。說什麽,我都不會再信的。不好意思。不做你們家大人的生意。你怎麽說都沒有用。趕緊回吧。再不走,我就要找小二們一起趕你走了。”
冷旭見顏若錦态度堅決,無任何回旋的餘地,便長嘆一聲,無奈地轉身離開了。
不過冷旭怕耽誤陸千辰補養身子,他還是從別的大酒樓裏買了幾個補養的菜打包回了陸府。
等到冷旭提着食盒進到屋裏來,陸千辰虛弱的臉上現出欣然的表情道:“冷旭,買到了嗎?是從美食院裏買的吧。”
冷旭自知瞞不過,便直接如實回道:“大人,這些菜不是從美食院裏買的,是從別的大酒樓買的。因為顏若錦她說不做你的生意。給多少錢都不行。說破嘴也不行。”
陸千辰聞聽,心下一急,猛地坐起來,又将左肩膀的傷口抻裂開了,新鮮的血又滲了出來,透了白色的裏襯衣裳。
冷旭和池淵一個箭步奔過去,忙拿着止血藥粉給陸千辰撒在肩膀處止血。
冷旭心疼道:“大人,你又何必非要吃顏若錦那美食院裏的飯菜呢。其他大酒樓的菜也一樣的,只要能趕緊給你補養身子就行。你不僅僅是受傷,還中了毒,太虛弱了。”
池淵也輕輕一嘆:“大人,反正冷旭都買回來了,你就将就着先吃一些補養的菜。先補養上身子再說。”
誰知陸千辰用手猛錘了下床邊,氣道:“顏若錦!你……你好狠!連菜都不賣給我?!我還就不信了呢。冷旭池淵,給我更衣,我要親自去美食院去。”
冷旭與池淵忙勸道:“大人,大人,使不得啊。您這傷口剛又抻開了,剛撒上止血的藥粉呢。您此時不适宜再走動了。您先好好躺着休養吧。”
可陸千辰卻執意要去:“到底你們是大人,還是我是大人?你們倆造反?還不趕緊的,給我更衣!”
冷旭和池淵沒有辦法,只好給陸千辰重新仔細地包紮好了傷口,又給陸千辰更換了新的衣裳。
就這樣,陸千辰梳洗了便很快到了美食院門口。
小二一見是陸千辰,便急忙急速跑向後廚告知了老板娘顏若錦:“老板娘,不好了,那個……那個陸大人又……又來了!”
顏若錦聞聽,心想:陸千辰又來做什麽?搞什麽名堂?
顏若錦安撫着小二,讓小二不要驚慌,她解下圍裙來,便款款走到了大堂門口處。
見陸千辰正負手而立,站在美食院門口繃着臉呢,便嫣然一笑道:“陸大人,您今日身着便服前來又是所為何事?本美食院向來奉公守法,難不成陸大人又來微服私訪?”
陸千辰走近了顏若錦,挑着劍眉,眨着長長的墨睫,徑直盯着顏若錦的雙眸,聲音很輕,卻是透着嚴冷,道:“顏若錦,你別裝傻。我今日前來是想要落實一件事。聽我貼身侍衛所說,你堅決不做本大人的生意,堅決不賣給本大人飯菜。可有此事?”
顏若錦聞聽絲毫不退縮,緩緩擡眸,迎着陸千辰的銳利的眸光,一字一句鄭重道:“回陸大人的話,确有此事。陸大人應該早就知曉本美食院向來不做陸大人的生意,不是嗎?上次本美食院為了不做陸大人的生意,就地打烊,特地讓客官們提前退場,還給他們全都免了單,并每桌贈送了十兩的贈券。陸大人沒忘吧。”
陸千辰當然沒忘。上次他就想着在美食院用膳,可顏若錦為了不做他的生意,還狠狠擺了他一道。寧肯就地打烊虧本免單贈券也堅決不做他的生意。當時,他就要被氣炸了。好幾天都沒有緩過來呢。印象太過深刻,侮辱性極強,陸千辰終身難忘。
回憶此事讓陸千辰的臉上更增添了忿忿。
他再次逼近了顏若錦,離着顏若錦的臉龐只有一掌之隔,依然緊盯着顏若錦,道:“本大人左肩膀受傷了,傷口挺深的,就想吃你之前在你家時給我帶的補養的飯菜。”
顏若錦聞聽心裏不禁輕輕冷哼了一聲,心想:我信你個大頭鬼!
顏若錦一擡腳,剛要說什麽,卻不小心踩滑了腳,本能地用手抓着陸千辰的左肩處。因為陸千辰緊挨着她很近很近。
随即,顏若錦在小二的攙扶下又重新站好了。
而陸千辰就覺得他那剛撒好藥粉的傷口被顏若錦這一抓再次崩裂了,鑽心的疼痛再次襲來。
陸千辰不禁叫出了聲音來:“呃呀……嘶哈……”
之後,陸千辰便作痛苦狀的用手撫着左肩頭受傷之處。
顏若錦卻嫣然淡淡道:“陸大人,您的戲太足了。如此到位。我顏若錦真是自愧不如。但我顏若錦絕對不會再讓你騙到。陸大人請回吧。要不然,本美食院寧肯像上次一樣打烊虧本贈券也絕對不會做陸大人的生意的。”
陸千辰聞聽顏若錦如此堅決,心裏的痛比左肩膀的傷痛更甚了。
表面看似這僅僅只是一頓飯菜的買賣問題,但實際上卻表達了顏若錦對陸千辰的極端讨厭。
陸千辰心痛的正是這一點。
此時,好巧不巧地天忽然下起了大雨,站在美食院門口的陸千辰被淋了個正着。
冷旭焦急道:“大人,我們先回府吧。您的傷還未好,淋濕了身子會加重的。”
池淵也急切道:“大人,你這樣淋着雨會染了惡寒的。更會加重傷情。”
傾盆大雨徑直從頭澆到陸千辰的身上。瞬間他的全身自上而下都濕透了。
陸千辰用手撫着左肩膀的傷口處,心痛地看了看站在美食院內裏堂口處的顏若錦,便有些木然地緩緩轉過身子往回走着。
此刻冷旭緊急弄來一輛馬車停在陸千辰的身旁,請陸千辰趕緊上馬車。
池淵則弄來一把雨傘急忙撐在陸千辰的頭頂上。
但陸千辰卻一把打掉了雨傘,也并沒有上馬車,而是依然自顧自地淋着雨徑直繼續木然地一步一步往陸府走着。
那一步一步,像是灌了鉛,越來越沉重……
碩大的雨滴接踵而至傾斜而下,陸千辰長長的墨睫上都挂着雨水,眸光中閃射出的皆是一種難以言說的心痛……
難道,曾經失去的永遠真的就失去了嗎?難道曾經錯過的真的找不回來了嗎?難道曾經一步錯真的就會一直錯下去嗎?如今他真的後悔了,這世間真的沒有後悔藥嗎?他真的再也沒有機會了嗎?一切真的不能再重來嗎?
冷旭和池淵心疼地嘆息着跟在陸千辰的旁邊。
他們倆跟着陸千辰這麽久,從未見到過陸千辰如此神情哀傷,痛心不已。
顏若錦身旁的小二悄聲道:“老板娘,這麽大的雨,陸大人為何拒絕侍衛給他打傘,也拒絕上馬車?他瞧着好似臉色真的不太好。”
顏若錦則冷笑道:“你呀,可別被他騙了。陸千辰這個人,我可是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他這個人給他搭個戲臺,他能紅遍宣國,他的戲向來不着痕跡,就是個戲精。”
小二又悄聲問道:“老板娘,您這是被他騙慘過?”
顏若錦望着陸千辰的背影,冷哼道:“可不是。我可是領教他高超的騙人之術。”
小二又嘿嘿笑道:“老板娘,都城裏都傳聞陸大人是您的前夫,是真的嗎?”
顏若錦并不吃驚,她心裏有數,這事早晚傳遍宣國。倒不是因為她顏若錦,她只不過是個美食院的老板娘而已,而是因為陸千辰這個人是皇上的心腹,當朝權臣,芸芸衆生茶餘飯後總要談論些什麽以作消遣。當然是陸千辰這樣重量級人物的八卦才會讓衆人更感興趣,也就會傳得更廣。
顏若錦淡淡道:“是真的。所以,我們美食院不做陸千辰的生意,給多少錢都不行。明白了吧。八卦完了,趕緊幹活去吧。”
小二忙嘿嘿笑着應聲跑去忙了。
此時,就在街角對側的一個角落裏,公主宣仁蕙撐了把油紙傘憤怒地看着這一切:原來,陸千辰對她冷若冰霜,不搭理她的原因是因為陸千辰根本就沒有放下他的前妻顏若錦。他還對他的前妻顏若錦心存幻想。
雨一直未停,陸千辰終于回到了陸府,等到了進了他的房間,陸千辰一頭栽倒在地上。
池淵和冷旭急忙将陸千辰攙扶到了床上,更換了幹淨的衣裳,給他喝了湯藥。
陸千辰再次醒來之時,已經是當日深夜了。
冷旭和池淵可算是松了口氣:“大人,你總算是醒了,你可是吓壞我們倆了。你若是有點閃失,我們倆可怎麽辦?”
陸千辰虛弱嗔道:“說的好似你們倆像個文文弱弱的小女子似的。要不閹了你倆,做我的婢女?”
冷旭和池淵驚笑道:“大人,可別,我們還沒當夠男子呢。還沒娶媳婦呢。嘿嘿。”
接着,冷旭又關切道:“大人,你還是吃點東西吧。要不然,你的補養跟不上,也好的慢。樞密院還有很多事等着大人呢。”
池淵去端過來一碗雞湯,也道:“是啊,大人,您可要好好補補呢。您這又淋了雨,沒有染上惡寒,太慶幸了。全靠大人您之前體魄尚好。”
陸千辰輕輕點了點頭,便在冷旭的攙扶下慢慢起來,半躺在床上,端起雞湯喝着。
喝完之後,陸千辰問道:“那暗殺之人查的怎麽樣了?”
冷旭回道:“大人,還沒有查出來,不過,我們已經有了一些頭緒。”
池淵也道:“大人,您先好好休養,我們一定會查得水落石出的。”
陸千辰點了點頭,又問道:“顏若錦親生父母之事查的如何了?”
冷旭道:“自從線索從牙婆那裏斷了之後,便也沒有新的線索。我們都覺得挺奇怪的。”
池淵也道:“是啊,大人,牙婆是買賣孩子的,可到底是什麽人将襁褓中的顏若錦主動放在了牙婆的門前的呢?這也太惡意了吧。”
陸千辰思索道:“顯而易見,這人定然是認識顏若錦家的。熟悉顏若錦家的所有事。你們再去好好查,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線索。”
冷旭和池淵應聲領命。
大約七日之後,陸千辰的傷便幾乎全好了,他便正常上朝正常去樞密院當值了。
這日,陸千辰下朝之後,并沒有如往常那樣立即離開,而是特地走得很慢,他在尋覓着什麽。
剛巧,皇後娘娘宮裏的貼身大宮女春蓉急匆匆地不知是要出宮辦什麽事。
陸千辰故意走得快些走在春蓉前面。
春蓉見是陸千辰,忙欠身道:“陸大人安。”
陸千辰忙微笑點頭道:“哦,原來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大宮女春蓉啊。如此匆匆是有何急事?”
春蓉忙回道:“陸大人有所不知,小皇子宮裏的吃食都吃膩了,吵鬧着要吃不一樣的東西。這不,皇後娘娘就吩咐奴婢趕緊去宮外搜尋一下,看看有什麽好吃給小皇子帶回來。”
陸千辰看似無意地随口說道:“原來如此。都城裏的酒樓我曾去過很多了。但最使我印象深刻便是一家叫美食院的,裏面所做的美食別具一格,與衆不同。特別是裏面會專做一些孩童愛吃的美食。你不妨去看看。”
春蓉聞聽忙微笑欠身道:“多謝陸大人。我這就去瞧瞧。”
陸千辰望着春蓉匆匆而去的步伐,唇角不禁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意來。
此時,春蓉急匆匆找到了顏若錦的美食院,正值午飯時分,美食院裏人聲鼎沸,坐滿了客官。
春蓉心裏很是滿意,這裏這麽多食客,肯定是做得很好吃。還有很多孩童也在裏面吃着很多不曾認識的美食,瞧着樣子,定然是好吃極了。
此時,顏若錦正巧從後廚走出來,走到了堂口處,見到了春蓉,忙如常待客禮儀微笑着問道:“您要點什麽菜吃?在這裏吃,還是打包帶走?”
春蓉剛要回答,卻忽然驚訝地看着顏若錦發起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