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驟變
老婦人頓時驚得眼前一陣眩暈差點栽倒在地。
顏若錦急忙将她扶住了, 慢慢攙着她坐到了凳子上，“大娘，您沒事吧？”
老婦人瞅着顏若錦, 雙眼滿是淚水, 長嘆了一聲：“公主，你不要殺她, 不要殺她！全是我的錯, 全是我的錯！”
“公主？大娘，你叫錯人了吧？我是美食院的老板娘，我不是什麽公主啊。”
顏若錦覺得這位老婦人定然是剛才吓地有些神志不清了吧。
老婦人卻看起來甚是着急地噗通一聲跪倒在顏若錦面前，大哭起來：“你才是宣國的真正的公主！宣仁蕙她……她不是。”
“啊？！”
顏若錦的震驚程度無異于她剛穿過來之時。怎麽回事？這老夫人就為何突然這麽說？而且，看她的樣子分明不像是胡編亂造啊。
身邊的春蓉也完全驚吓到了。微張着嘴巴, 想說什麽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大娘, 你有什麽話起來坐着說吧。你這個年紀了，不能在地上會着涼的。”
說着, 顏若錦就要将那老婦人重新攙扶起來。
可那老婦人卻說什麽也不起來, 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便斷續地将那日說給陸千辰的往事全都一股腦地告訴了顏若錦。
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顏若錦一時之間難以置信。
怎麽會是這樣？她才是宣國的真正公主？她的父母是先皇和先皇後？如今的皇上宣仁擎便是她的親哥哥？
這……這也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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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這位老婦人剛才說她叫芷芹。是曾在先皇後身邊伺候的宮女。她剛說的那些話看樣子也不像是假的。
春蓉此時小聲道：“好似聽聞當年先皇後身邊的宮女有個叫芷芹的，沒錯。後來到了出宮的歲數便出宮了。還有個叫阿印的, 比芷芹先出宮了。”
顏若錦心想：看起來這件事是真的了。
春蓉則有些不太适應, “顏若錦……你……真的是公主嗎？天哪，那……那豈不是我要給你……奴婢要給你行禮？”
顏若錦更不适應了, 直擺手：“如今都城一片混亂，還講這些做什麽，我們都能好好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事。”
春蓉悄聲道：“那就……那個……公主，我這下最放心的便是小皇子睿旭了。你若是真是公主的話，睿旭便是你的親侄子, 你不會不管他的，對嗎？那我……奴婢也就不辜負皇後娘娘的囑托了。萬幸啊萬幸。”
顏若錦輕輕拉過睿旭的手，緩緩俯身下去，安撫道：“從今以後，姑姑會保護你的。你不要擔心。”
睿旭似乎似懂非懂地道：“……姑姑。之前我吃的那些美食他們說都是從你的美食院裏買來的。真的很好吃。我想一直吃你做的那些美食，好不好。”
小孩子果然還是小孩子。
顏若錦忽覺有些心酸，她不知道宣國能否挺過這次大難，他們這些人是否能安然無恙，而孩子的心裏永遠都是最單純的。
“睿旭放心，等着這一陣子不好的事情過去了，姑姑每日都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的。姑姑，我會聽你的話的。我不會亂跑的。”
睿旭睜着懵懂的大眼睛極其認真的回答道。
顏若錦輕輕摸了摸睿旭的頭，欣慰的點了點頭。
春蓉在旁側感動地落淚了。
芷芹又把着顏若錦的胳膊，祈求道：“公主，全都是我的錯，你不要殺仁蕙。你一定要答應我。我死不足惜，求求你公主不要殺仁蕙。”
顏若錦此時此刻真是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情來對待眼前的芷芹。
她看起來年紀大了，滿臉皆是愁容，想來這輩子她一定是每日被這種內疚自責之心所折磨，每夜也定是輾轉難眠，不得安寧。這種的良心的譴責對她也許是最大的懲罰吧。殺了她又能改變什麽？若說是恨，也是有的。當然了，她當初聽信張貴妃的讒言，誤會了先皇後，做出了一系列的錯事，改變了她和宣仁蕙的人生。
顏若錦想了想，鄭重道：“芷芹，無論如何我還是謝謝你選擇告知我真相。只是如今的情形時是宣仁蕙和七王爺宣仁宇狼狽為奸造反，還帶來了蕭洛國的兵丁，這種叛國行徑不能原諒。我決定不了她的生死，首先我要能先在她的暴行下活下來再說。之後，她的生死全在她自己的手裏。她先前是沒有錯，但從今日之後，她的錯全是她自己的選擇。”
說完，顏若錦便帶着春蓉和睿旭匆匆離開了此地，躲到了另一個簡陋的地方。因為她真的無法正常面對芷芹了。
芷芹頹喪地癱倒在地上，她心裏祈求着宣仁蕙就此收手，不要再叛國了，那她将會死無葬身之地，整個宣國的百姓都不會放過她的。為什麽她的野心那麽大？當了宣國的公主一直嚣張跋扈，嫁給了蕭洛國的王子也不能安安分分的過日子，為何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搶奪本就不屬于她的東西呢？千錯萬錯，是她開始就更換了她的身份，難道是她不想松手榮華富貴了，她還想進一步掌控宣國天下。
此時宣國的皇宮已經被宣仁蕙和七王爺的人占領了。宣仁蕙到處找顏若錦殺掉她。
陸千辰也在到處找顏若錦，他想保護她。只有顏若錦在他的身邊，他親眼見着顏若錦是安然無恙的，他才能真正放心。
陸千辰尋找到某個街巷，正遇見宣仁蕙親自帶着人尋找顏若錦，那樣子殺氣騰騰，一定要将顏若錦親手殺死才甘心。
馬兒嘶鳴聲，顧熙然也提着劍到了此處。
陸千辰和顧熙然此刻已經顧不上之前所有的嫌隙，國難當頭，必須将叛軍趕出去，才能救得都城裏的每一個人，也才能真正保護到此刻還不知道在某處躲藏着的顏若錦。
陸千辰從懷中拿出一封密函和樞密使腰牌交給了顧熙然，悄聲道：“顧熙然，這封信是皇上的筆跡，你拿着我的腰牌速去城郊十裏宣國主力軍隊處交給統軍李染大将軍。告知他宣國都城危在旦夕，讓他速來剿滅叛軍。”
顧熙然拿起密函和樞密使的腰牌，“可，顏若錦她……”
“當你看到顏若錦之時，她定然是好好的，毫發無傷。我定會護她周全！我愛她！就是我死也絕不讓任何人傷害到顏若錦一絲的！你速去搬救兵，再晚就真的救不了都城了！”
陸千辰甚是着急的鄭重道。
顧熙然當然聽出陸千辰此時此刻所說這番話的重量。能讓陸千辰交出皇上的密函和樞密使的腰牌這是對他最起碼的信任。就在平日裏，陸千辰和他因為顏若錦的事有諸多嫌隙，但在國難當頭的危急時刻，他們都深知彼此都是絕對不可能叛國之人。陸千辰沒有任何猶豫就徑直将那麽重要的信物交給他，讓他去找李染大将軍搬兵，顧熙然在這一刻是敬重陸千辰的。
顧熙然急促調轉馬頭，随着馬兒的嘶鳴聲，他策馬疾馳沖破都城大門而去。
宣仁蕙本想着陸千辰和顧熙然向來不和，定會再次打起來，沒想到他們剛才卻嘀嘀咕咕了一番，顧熙然又騎馬殺出去了。
一對兵馬從側方小巷子帶了幾個人出來，禀告道：“禀公主，顏若錦找到了。還有睿旭皇子也在其中。”
宣仁蕙仔細看着被兵丁押解上來的幾個人。有顏若錦，有皇後娘娘的貼身大宮女春蓉，還有睿旭。
睿旭還小，還不能明确懂了當前所發生的事，他看到了宣仁蕙，徑直叫道：“姑姑，你為什麽抓我呀，我是睿旭啊。這些兵丁都這麽兇，姑姑你是在鬧着玩的吧。”
宣仁蕙則冷笑着瞪着睿旭，“睿旭，你可怪不得我。要怪都要怪你身邊那個叫顏若錦的女人。她要毀了我的一切。我的東西絕對不能被人奪走，無論是人，還是東西，還是權勢地位身份！”
睿旭被宣仁蕙的惡狠狠的樣子吓壞了，哭喊道：“姑姑，我聽不懂你說的。你快放了我吧。他們都抓疼我了。我要回宮去找父皇和母後去。”
宣仁蕙不耐煩地沖着睿旭吼道：“別叫了，你父皇和母後都死了！你再也見不到他們了！老實點！”
“不會的，不會的！姑姑你為何要騙我！為何要突然對我這麽兇！我要回宮找父皇和母後！”
睿旭哭喊地更厲害了。
顏若錦甚是心疼，“宣仁蕙！你有什麽沖着我來，對一個小孩子呼來喝去的算什麽本事！”
宣仁蕙氣呼呼走到顏若錦面前拿起一把短刀抓起顏若錦的脖頸處就要刺上去。
陸千辰大喝一聲：“住手！”
陸千辰剛要沖上去，卻見從四面八方飛身下來幾十個武功高強之人，個個身手了得。
看來，宣仁蕙為了今日早做好了所有準備，對付陸千辰，她更是馴養了這麽多武功高強之人。
經過一番厮殺，這些人也都最終倒在了宣仁蕙的眼前。
“陸千辰你果然是宣國的第一高手。”
“放了顏若錦！”
陸千辰沖着宣仁蕙就厲聲喝道。
顏若錦在想，這陸千辰為何在此時如此危險之時堅持要救她。她對于宣國安危來說，也不算什麽，他完全可以和顧熙然一起去搬救兵，殺回皇宮啊，為何還要為了她耽誤時辰。
宣仁蕙一把拉住顏若錦的衣領子，将短刀直接逼向顏若錦的脖頸處。
顏若錦已經感覺到了那刀鋒的冰冷。
“陸千辰，我不會放下刀的，我要顏若錦就死在你眼皮底下，我就是要讓你嘗嘗這種心愛之人死在眼前的滋味。”
宣仁蕙咬着唇角，發着狠。
顏若錦聽着很是別扭，不免反駁道：“心愛之人？宣仁蕙你也不打聽打聽，我什麽時候成了陸千辰的心愛之人了？我向來就是他的厭惡至極之人才對。你是不是叛國之後，腦子都壞掉了。”
宣仁蕙一陣冷笑：“陸千辰，你聽聽，你如此愛顏若錦，她卻向來都不領情，你圖什麽呢？你的一番情誼在顏若錦眼裏什麽都不是，你到底圖什麽？！為了這麽一個不知好歹的惡俗之人，你卻不接受我！為何！”
宣仁蕙說得激動了，刀柄便又蹭到了顏若錦的皮膚上了，顏若錦就覺得脖頸處一絲疼嗖嗖等感覺襲來，她猜想定然是那鋒利的刀鋒劃傷了她的皮膚了。
陸千辰見此斷喝：“宣仁蕙放開顏若錦！”
“陸千辰？你竟然直呼我的名字？我可是宣國公主！”宣仁蕙簡直都不敢相信她的耳朵，從來沒有對她如此放肆過的陸千辰竟敢如此直呼其名，腔調還充滿了危險。
陸千辰冷冷道：“公主？宣仁蕙，你以為你神不知鬼不覺地先下手為強就無人知曉你的真實身份了嗎？你不是公主！顏若錦才是宣國真正的公主！你是一個宮女的女兒！如今你的小姨還健在，難道你不想再見見你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嗎？！”
宣仁蕙的抖了，她萬萬沒有想到陸千辰早已得知她的真實身份，怪不得他剛才敢那麽對她吆喝。
“陸千辰，那又怎樣？如今皇宮已經被我的人攻下了，你若是歸順于我，輔助我，我定然不會虧待你。若是你這會說你喜歡我，死心塌地想跟着我，我會信的。我還會繼續讓你當着樞密院的樞密使。”
陸千辰陰冷一哼：“宣仁蕙，你白費苦心了！放開顏若錦！”
說着，陸千辰便要奔向前面殺伐。
宣仁蕙不禁本能地後退了一步，拖着顏若錦往後挪着。
宣仁蕙當然知曉陸千辰的武功。
“陸千辰，你若再向前一步，我立馬殺了顏若錦！”
宣仁蕙将鋒利的刀刃更抵住了顏若錦的脖頸。
顏若錦在想為何陸千辰不走呢？為何還在想着救她？奇怪。雖然她真的不想死，可她也真的沒有弄明白陸千辰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難道他只是因為知道了她如今的真實身份是公主才堅持救她的嗎？
陸千辰一步一步逼近着宣仁蕙，就像是沒有聽到宣仁蕙的話一般。
顏若錦心裏一聲嘆息：剛才是她自己想多了，果然陸千辰是對她厭惡至極的，宣仁蕙都說不要讓他上前了，他再上前的話，她就會殺了她。而陸千辰對此置若罔聞，根本就不想到她的死活，依然目光狠厲，逼近着。
宣仁蕙大喝道：“陸千辰！我再說一遍，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殺了顏若錦！”
顏若錦試到了刀鋒又蹭到了她的皮膚，她本能地“啊”了一聲，叫聲慘戚戚的。
陸千辰心裏猛然緊了一下，停下了腳步。
宣仁蕙又在那裏大叫道：“陸千辰！放下你的劍！跪在我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