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周舟開着車從許家出來，心情逐漸平複。
要說她心裏有多難受，其實沒有，她更多的是感到氣憤。
她和許墨的關系，就是一份契約的關系，她必須在這份契約的時效內，扮演好許墨的完美妻子，且不涉及任何私人感情。
在這個前提下，她無權過問許墨的感情生活。
可無權過問，不代表她就要忍氣吞聲，許墨就可以為所欲為。
在家庭聚餐這種私密的聚會上，許墨向別的女人獻殷勤，就是對她的不尊重。
而老太太在這種時候，讓一個對許墨有企圖的女人出現，不可謂不陰險。
總之，這對母子今天讓她丢臉，她發一通脾氣，也算是有來有往。
老太太會不會因此更讨厭她，周舟完全不在意的，對方本來就沒喜歡過她。
在某個十字路口等紅燈的時候，周舟發現，趙芸芸剛剛打來一通電話，因為去許家，電話設了靜音，所以來電她沒聽到。
周舟點開號碼回撥過去，點開揚聲。
電話只響一聲，就被接通，話筒裏傳來趙芸芸甜美又嬌氣的聲音，有點嗲，“寶貝，你忙什麽呢？居然不接我的電話。”
“我在開車，電話設靜音了。”周舟解釋，前方亮起綠燈，她便駕車往前走。
“你現在才下班嗎？吃飯沒有？”
“沒呢，剛從許家老宅出來，打算随便找個地方填飽肚子。”
“啧啧，有貓膩哦，都飯點了，還從許家出來，老太太不給飯你吃啊！”
“她擺的都是鴻門宴，我可吃不起。”
“那正好，我正想跟你約飯來着，我們老地方見？”
“你其實就是想聽八卦吧。”
“看破不說破，還是好朋友！”
……
趙芸芸所指的老地方，是她們經常去的一家粵菜私房菜，口味清淡不油膩，深得兩人的喜愛。
菜館位于市中心，沒有足夠的停車位，周舟每次過去，都要因為找車位而耗費不少時間，今晚也不例外，用餐高峰期，她開着車在附近兜了兩圈，才在一條巷子裏找到一個勉強能停車的位置。
周舟鎖好車，拎着手提包往菜館走去，街邊行人匆匆，到處充斥着食物的香氣，周舟肚子咕咕叫，忍不住加快腳步。
經過一家便利店門口時，不經意擡眼，就發現趙芸芸的身影，她正在商店內貨架前，和一個挺帥的男人熱聊。
周舟感到疑惑，剛才電話裏，趙芸芸并沒說她帶了朋友來。
走到玻璃牆前，周舟擡手敲了敲玻璃，吸引趙芸芸的注意力，趙芸芸回頭透過玻璃看到周舟，很高興地沖她擺擺手，然後轉身對帥哥說了兩句什麽，便快步走出來。
“小舟舟，你怎麽這麽慢，我又渴又餓，就先過來買瓶水。”趙芸芸踩着細跟高跟鞋，露出漂亮的腳踝，小跑着出來，一把抱住她的手臂，撒着嬌，“有一陣子沒見面，可想死我了。”
周舟和趙芸芸從小就認識，不僅是同小區的鄰居，還從幼兒園到大學都讀同所學校，感情比親姐妹還要深。
趙芸芸很漂亮，她的美與周舟的美，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周舟精致幹練，漂亮中透着一股中性的飒爽氣質，而趙芸芸，則是标準的古典美人，瓜子臉，櫻桃嘴，丹鳳眼，平時看人的眼神，都是含嬌帶嗔的，像無時無刻在撒嬌。
“沒停車位，我剛把車停到那邊巷子裏了。”周舟指着停車的巷子給她看。
“這麽遠啊，幸好我是打滴滴過來的。”趙芸芸摟着她，兩人并排朝私房菜館走去。
周舟摟着她避開一輛外賣電動車，回頭看一眼便利店，剛在店裏和趙芸芸熱聊的那個帥哥，也走出來，見周舟回頭看他，便友好地沖她微笑。
周舟扭回頭，問趙芸芸：“那帥哥是你的朋友？”
趙芸芸也回頭看一眼，見對方還在，就沖他揮揮手，才回答周舟的問題：“不是。”
“那是誰？”周舟很好奇，兩人認識很多年，對彼此的朋友圈了如指掌，除非是新客戶。
趙芸芸甜美一笑，沖她飛眼，說：“不認識。”
周舟：……
趙芸芸說：“他說他是自由畫師，覺得我的側影非常完美，希望以後有機會可以畫我，然後跟我要了微信號。”
周舟面無表情地點評：“老土。”
趙芸芸挑眉，同意她的觀點，說：“搭讪的方式雖老土了點，但人還是挺帥的，所以我把微信號給他了。”
周舟繼續點評：“十個帥哥九個渣，還有一個對象是個‘他’。”
趙芸芸被她逗笑，接話道：“渣就渣吧，反正我也沒認真過，只要是帥哥就行，我最鄙視的，是那些又醜又渣的，簡直比垃圾還占地方，就應該被人道毀滅！”
周舟：“顏狗。”
兩人走進私房菜館，趙芸芸跟經理确認了預定的包間，就被服務員帶過去。
周舟有些意外，問她：“你原來就打算約我吃飯的？那怎麽不早點給我打電話？”
“想得美，你就是個撿漏的，我今晚本來要見個客戶的，但對方臨時有事，放我鴿子，我才想起你的。”趙芸芸故意擠兌她。
早已習慣兩人互損的相處模式，周舟也不跟她計較，笑道：“行吧，有這種漏可以撿也挺美的。”
等上菜的時候，趙芸芸将椅子挪到周舟身邊，一臉八卦地問：“今晚怎麽回事？怎麽去許家又沒吃飯就出來了？是不是許墨他媽又幹了什麽奇葩的事？快說說！”
周舟給兩人倒上茶水後，便将傍晚在許家發生的事說給她聽。
“老太太天天搞事，是巴不得你們離婚啊！”
周舟淡定地喝茶。
趙芸芸一把握住她的手，心疼地說：“可憐的娃，你心裏一定很難過吧，來，來媽媽的懷抱裏，媽媽疼你。”
周舟用眼角看她，“滾。”
“我滾了，誰陪你吃飯，誰安慰你受傷的心靈？”
“讓靜靜來陪我。”
趙芸芸：”……”
趙芸芸收起搞怪的表情，問她：“不過話說回來，你還有幾個月能離婚？我記得快三年了吧。”
周舟說：“還有四個月零10天。”
“你們兩人平時也不怎麽見面，四個月一下就過了，到時你也就能解脫了。”
“是啊。”周舟夾了幾根酸蘿蔔絲塞進嘴裏。
菜肴很快被端上桌，兩人便沒再繼續這個不太愉快的話題，認真填飽肚子。
期間許染給周舟發來微信，周舟随手點開來，然後邊吃邊看。
“嫂子，你別生氣，剛吃完飯的時候，爸爸把媽媽叫去書房了，我去偷聽，他把媽媽訓了，說她沒個長輩樣。”
“你離開後，我哥不怎麽說話，吃完飯也走了。”
“他全程沒跟路璐姐說話。”
周舟想了想，回複她：“情報已收到，許同志辛苦了，請隐藏好自己的身份，繼續為情報事業做貢獻！”
許染：“哈哈哈哈……”
周舟：“改天嫂子請你吃飯。”
許染：“OJBK！”
周舟放下手機，拿起一旁的溫毛巾擦手，對趙芸芸說：“許家那個盤絲洞裏，居然住着個小天使，還挺招人喜歡的。”
趙芸芸笑道：“估計是基因突變。”
飯後，趙芸芸拉着周舟到附近的電影院看了場電影，搞笑片，但周舟笑點高，旁邊趙芸芸笑得快背過氣，她卻只想吐槽演員演技浮誇，情節老套奇葩。”
出來時，已經10點多，周舟有點犯困，就想早些回家休息，結果又被趙芸芸拉住了。
“明天是周末啊，此時不high，更待何時？走，去百老彙喝酒去。”
“能換一家嗎？”周舟有些排斥那裏。
“為什麽要換？那裏新來的調酒師帥炸了，我要去泡他！”
周舟：“……”
為了趙芸芸的美好愛情，周舟只能答應去百老彙，盡管她并不看好這段八字還沒一撇的感情。
百老彙負一層的酒吧，跟普通酒吧有所區別，畢竟它的消費門檻擺在那，間接就能篩掉一些不良分子。
周舟來過幾次，大多數是跟趙芸芸來，有一兩次是跟杜恒陪客戶來的，感覺一般，她不太喜歡過于吵鬧的環境。
不過今晚她也想喝點酒。
吧臺的調酒師确實很帥，但不是周舟的菜，她給自己點了杯酒，就坐在一旁安靜地看趙芸芸撩帥哥。
“帥哥，有女朋友沒？”
“沒。”
“男朋友呢？”
“我是直的。”
“那就好，你喜歡什麽類型的女生？甜美可愛的，天真活潑的？”
“我喜歡安靜沉穩的，比如你朋友那樣的。”
“她那只是看起來安靜而已，瘋起來老吓人了，我看起來活潑，內心其實很文雅的。”
周舟：“噗！”
挪了挪椅子，周舟決定離趙芸芸這個賣友求男的渣女遠一點。
“嫂子？你怎麽在這？！”
一把熟悉男聲從身後傳來，周舟轉過身去，發現來人是顧烨，他身邊還有女孩，在酒吧昏暗燈光下，居然還帶着個口罩，生怕不引人注意。
不過光從她露出來眼睛和臉部輪廓來看，應該是個大美女，看起來有點眼熟。
顧烨的另一邊，則站着高大的陸遠洲，他也是許墨學生時代的好友。
三人多年的友情積累，讓他們成為穩固的鐵三角。
陸遠洲性格比較冷，話不多，只是朝她點點頭，“晚上好。”
周舟晃了下手裏的酒杯，“晚上好。”
在酒吧背景音樂的轟炸下，顧烨扯着嗓子，問她：“嫂子要一起去包廂唱歌嗎？許墨等會也來。”
周舟想都沒想地拒絕，“不了，我只是陪朋友來喝一杯，坐一會就走。”
見說不動她，顧烨也就放棄，“好吧，那就不打擾你們喝酒了。”
等他們三人離開，趙芸芸湊過來說：“戴口罩那女孩，是淩知吧！！剛走紅的小花！雖然看不清五官，但光看身形和眼睛，也能認出來。”
“淩知，不認識。”
“我靠，你忘了，幾個月前，這女人還曾暗搓搓說她很欣賞許墨這一類型的男人，那個直播我還拿給你看。”
周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