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可以假裝不努力，但不要真的不努力

張小新在淩晨六點的時候終于攢夠了困意放下手機蒙上頭，然後在九點的時候，被不知道幾樓裝修的聲音無情的拽醒，她的大腦更加混亂。

拔了手機充電器，A 姐發了一段語音，很短，但她不敢聽，心裏有想要的結果了，又害怕不是那個結果，幾次想點，最後轉文字：小新不好意思，這邊結了款盡快給你。

她截圖給萬裏，微信支付寶餘額加起來不超過二百，焦慮比昨晚又更深一層，想自己剛辭職的時候也是幾萬塊存款墊着，所以這半年的進賬呢？

賬不可細算，一算就知道自己算不清了。這就是 28 歲的人生？

反思沒用，反思如同男人嘴裏說出來的承諾，是不需要成本的。

萬裏到壽司店的時候，張小新蔫在桌上，一只手枕着頭，一只手點着手機，沒什麽正經事，就是每個 app 都點開不知道要找什麽，又退出來。

“沒去合作社？”

“合作個屁啊，還有什麽合作的？我考慮滾去上班了，還有一個月過年了，找好來年就是有工作的人了，趁我還沒有脫離職場太久吧。”

“風哥不是又做公司了嗎？你去上班？”萬裏坐下掃了桌上的碼，開始點餐。

“不，不可能去那裏。”張小新也掃了碼，看起了菜單，“你別說你看不起我了，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萬裏滑動屏幕的手指停住，又做錯了什麽？

“別一副很無辜的樣子，我看到你的手繪本了，喊着 28 歲要完成的人生的設計師。”

萬裏笑，努力回憶自己是什麽時候把畫本攤開放在座位上忘了收起來的，尴尬中有些不在意，“哦，那個，那個啊，是，是我寫的。”都被人家看到了，也不用否認。

所以這就是張小新老莫名其妙和她擡杠的原因？生氣的話為什麽不當場甩在她臉上？

“嗯，是，我是說你，也不是說你，就是吧，戲劇裏需要這個角色，她說 28 歲要完成人生，但是她 28 歲了，意識到自己完成不了了，勢必要做出行動，做很多的對抗……”萬裏說着擡眼看了她一下，她好像能接受，補充了一句，“主角都是這樣的。”

主角？

張小新咳了一聲，“夠了吧，我下單咯。”

萬裏趕緊應她說夠了，真實故事還被人物原型看到了，這可不是一點點的尴尬。

兩人在等餐的時候說了張小新結款的事情，肯定是不能等對方收到付款的，對方收到付款可能會需要很長時間，“民工幹活拿錢，犯不着等資本家們算清賬啊，你問她個時間，到時間沒收到我去幫你問問，雖然不一定管用，但要擺出你的态度。”

“嚯，我竟然還能和李萬裏單獨坐在一個餐桌上吃飯，萬萬沒想。”張小新突然發出一聲感慨。

萬裏不接話，這麽一點小事她也感慨人生，可能晚上就要發那種朋友圈：生活就是這麽奇妙呀，你永遠猜不到下一個和你吃飯聊天的人是誰呢。還好服務員陸陸續續開始上東西，可以通吃過來避開這樣詭異的氣氛。

兩人正大吃着，突然旁邊站了一位，紳士？

擡頭看，正是易鏡八卦到的，張小新單獨約會的何方，很好，男主進入的時間恰到好處啊。

張小新雖然很淡定，但萬裏還是看出了她下意識調整表情調整拿餐具的姿勢，她還喝了一杯水，明明前一分鐘才喝過。

單身太久的人都是少女？一直單身一直少女？

“在附近見客戶，還說怎麽會想過來轉一下，原來小店今天坐着兩位美女呢。”

這又是哪個收不到尾款的三十六線小編劇寫的臺詞啊？萬裏太想給他改了。

“你吃了嗎？我們加點東西。”張小新有些開始羞澀，給何方讓出了一個位置來。

何方拒絕坐下，說自己還有事，三言兩語和張小新說完，然後和萬裏客套讓她吃好就離離開了。

萬裏目光一直跟到他出門，然後放下筷子，開始八卦，“古言？”

張小新又切換了“端莊”模式，“哎呀，哪裏啊，古言是完美，這世界上哪裏有完美的男人啊。”

“哪裏完美？”

“完美就是完美啊，還需要标準需要逐條列出來嗎？”

張小新沒辦法說出什麽是完美，“你是不是又看不起我了，你看了不也沒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麽？”她把問題丢回去給萬裏。

是看了，忘了，“嗯，我覺得你是一個很堅持自己的人，所以不管我說什麽，都不會動搖你的。”萬裏有時候真的覺得如果說謊會長鼻子，自己已經是一頭亞洲象了。

可是又不忍心張小新還在這樣做夢無門，“當然，你不用變，如果你要做個藝術家呢，你可以完全不用考慮任何，但你要不是呢，你做的每一個東西都是一個要面世的産品，你得找到它的市場在哪裏啊，它的消費者在哪裏，總有人喜歡它的。”

和張小新說話是有點累，不能直接說你要不就去什麽凡爾賽文學小網站連載，要不就去做個阿婆主，在你的小領域還能聽到個聲響。

“人家買單了诶？”萬裏不放棄這個瑪麗蘇劇的素材收集。

餐廳的音樂恰到好處的換了風格，張小新接下來的發言有了 BGM，“哎呀，他是這裏的老板了，副業吧，他主業是做設計公司的，元旦的時候還去我們那裏看項目來着，我倆一起回來的，吃飯還遇到斷腸人他們了……”

兩人從壽司店出來快兩點鐘了，正是溫度最高的時候，這裏的人一年四季都很奇怪，比如冬天，應該是穿羽絨服的季節，但就有人願意把它壓在箱底等夏天下雨的時候穿，然後現在穿着羽絨服的和穿半截褲的互覺得對方是傻逼。

“你瞧那個男的，衛衣陪短褲，他不冷嗎？”對面走來一對情侶，張小新低聲說。

“那個女的脖子上纏了那麽多東西，她不熱嗎？”穿衛衣的男人說的正是張小新，她圍了一條純黑色的圍巾，別提多陽剛了，但是管用啊，暖啊。

兩人回頭看了一眼，笑着鑽進車裏。

“你把我丢地鐵站就好。”張小新扣上安全帶。

“不去合作社？”

“剛才跟你說的沒什麽合作的，那你去幹嘛？你也沒什麽合作的啊，早看出來你就不是來工作的，羨慕不來啊。”

張小新又感慨道，萬裏只好趕緊在地鐵站把她放下，獨自去合作社，吃飯的時候給易鏡發過消息，大家都在的。

一上樓，雲雲就抱過來，萬裏不喜歡薛雪峰以外的人有肢體接觸，輕輕推開了她，“怎麽了嘛？”

“萬裏姐，我過來讓大家幫我出出主意呢，我都放棄追求阿杆了，他最近又老來約我。”

“萬裏，你可來了，你都不知道我最近經歷了什麽，一個說着不想結婚的女人，轉身就和別人結婚了。”

“萬裏，給介紹個做短視頻的來上班嘛，最好有廣告基礎的。”

“你要不要看看素材？”

萬裏被大家一聲一個萬裏給包圍了，拖了自己的椅子往邊上坐一些，“等一下，一個個來，信息太多了，故事線亂，好，長幼有序，風哥先吧，你一會兒把要求和條件發給我，我去問問看，不一定有啊。”

“該金哥了。”雲雲很守秩序，“他們說莉莉安結婚了，但我覺得沒有诶，有些人談戀愛就喜歡喊老公老婆的，應該沒有吧。”

“這個事情說來話長，還是先說小雲的吧。”

段至金打算等下約他們去自己一間沒有定出去的民宿裏面邊喝邊聊，他要是年輕五歲，一定已經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但 30 歲的男人需要一份事業撐着，在民宿裏比較好說。

“就是，我只是想談個戀愛嘛，然後人家想的是結婚，我當然很難接受啊，但是他最近又老來約我。”

雲雲給大家又回憶了一遍阿杆來學校找她，約她去看新上的電影，帶她去吃宵夜等各種場景，并且，有暗示過帶她回家過夜，這但凡早上一個月，他都得手了，現在雲雲不敢，怕要對他負責。

“男孩子在外面可要保護好自己啊，現在的女孩子多不負責啊。”易鏡跳到段至金身上，兩人緊緊抱在一起。

“就是的。”

張小新回到自己的房間，又打開門去确認室友們都出去了。

今天萬裏可算幹了兩件好事，上一件是給她介紹活，這次是給她指了一條明路，她也才恍然大悟，漫畫可以放在網上連載，幹嘛非得寄給那些拽得要死的出版編輯。

而且放在網上連載的話，有人喜歡她馬上就能知道，也能繼續畫下去，不至于一個人老在奮鬥這三話。

她把萬裏給她發的網站都登陸看了一遍，那些首頁，用不堪入目來形容一點不過分了，她選出了兩個來，在糾結的時候，又想起還有視頻網站，上面有圖文連載的，但流量沒有視頻好。

她搜了做視頻的教程，上圖片再用語音講解，這個一點都不難，而且她是要靠內容出位的人，到時候有粉絲基礎了，請個人來做視頻不是問題，自己只需要認真畫好就行，粉絲基數達到一定數量，天天上首頁推薦，甚至站外推廣，還愁沒錢嗎？

這是什麽時代？這是一個流量為王的時代！

一個純情漫畫大阿婆主的繁榮景象就出現在自己眼前，張小新仰天大笑三聲，說幹就幹。

首先，想一個身邊人根本不會知道是她的網名——毛筆小新。

接下來，給自己設計一個身邊人看到根本不會聯想到是她的頭像，草圖是一支毛筆，不夠有創意，毛筆的話就要有墨汁，滴一滴墨汁下來。

再接下來，用自己的手機號注冊賬號，寫一個簡短但不簡單的自我介紹。

籌備工作最後一步，原始粉絲哪裏來，光靠人格魅力可等不得，六百多個不認識的網友該發揮作用了，所以，朋友圈分享鏈接，設置可見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