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要老以為自己最酷，別人都慫

萬裏到約好的地方，一家開在老街的漫咖啡，李奎坐在二樓正對樓梯口的位置朝她招手，就是上次和易鏡一起去買二手設備的小李子，萬裏喊他李總，據說他現在是公司的二把手，他們已經變成了一個全資源公司，接下來業務然後找外包這樣的。

去年一年來，這麽操作的創業小公司挺多的，業務不穩定，為了降低固定支出，公司就只留老板和合夥人，所謂合作人就是李總這樣的，自己有點資源，或者能幫老板處理客戶方面的事情。

不知道還有多少公司撐着，能這麽撐下來也算本事了。

昨天萬裏收到他傳來的資料和他做好的方案，在他的要求下還修改了其中幾項，是一個牛油果種植基地的項目，對方要做一個直播基地和全國範圍的路演。

“公司現在在往代運營和直播帶貨上轉型，累人啊。”李總先來了一句感慨。

“這個項目是我老家的，我爸媽介紹的，穩做，雖然他們只說做一個直播基地和全國推介的路演，但我覺得可以說動他們多做一些，他們都是專業做種植的，也不太懂營銷上的東西，然後看看這邊你是要全拿下，還是拿一部分。”

“好說。”

萬裏之前還有疑問他怎麽沒約在公司談，現在明白了，都得為自己考慮嘛，上班能上成什麽樣啊？都大風那麽有本事的，不也在人近中年的時候難就業了嗎？

不過這不在她的考慮範疇，她現在是要作為李總的合作人坐在旁邊聽甲方需求，順便幫忙說兩句，把這個事情拿下來，拿到自己的那部分。

甲方來了三個，挺年輕的，氣勢十足，估計是回鄉創業青年。

互相介紹過後，大家開始進入正題，對方滔滔不絕地介紹着他們的基地他們的潛力和決心，李總則一刀一劍地接住，再反彈回去。

“我們的品質是站得住的，關鍵是，我們想跳脫老一輩做農業的思維，我們想擁有一個品牌，我們不那麽着急它要在一年兩年之內成為一個什麽樣的品牌，人家聲名顯赫的品牌都做了百年，用一句很流行的話說，我們憑什麽覺得自己的努力可以挑戰人家三代人的努力……”

萬裏對正在說話的小夥子頗有興趣，太适合張小新來談這個了，她開了個小差，構思了張小新和小夥子相見恨晚，心心相惜的，涕流不止的畫面。

他說完，另一個小夥子接上，“但是，我們不是什麽富幾代，也不是搞藝術的，我們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賺錢，有錢才能支撐我們走下去，我們還是希望搭上直播帶貨這趟快車，路演是因為我們不想只做基地低價零售商，我們還是希望一開始就把價格擺在相對高一些的位置。”

這個小夥子萬裏也喜歡，很直接，這兩個小夥子要是能一直合作下去，事情應該不會太差的。

李總連連點頭，“明白，做生意嘛，長短都要考慮，這些我也考慮到了，我們那邊真的是種植條件太好了，就缺了一個響亮的品牌，大家現在都還年輕，活到八十歲，也有個五十年老品牌了，哈哈哈。”

李總客套的這些點萬裏接不上，只是陪笑，全給李總去發揮，他很快甩出重點，建議他們先做一套品牌策劃。

幾個年紀不大的男人互相周旋着，客套着，萬裏也陪笑着，她不擅長忽悠人，而且他們在聊這些已經有些超出她的專業範圍了，她向來不太知道什麽風口不風口的，她只知道自己都能知道的事情，就是“鞋童定律”了。

祝願他們好吧，祝天下的甲方都好，甲方好了，她才能好，她這幾年一直信奉的就是：身邊的人有錢了，我就不會窮。

“小李總真是年少有為啊，這位老師也是很厲害，要不然直接加入我們算了，你們技術入股啊。”對方打趣道。

小李總，一聽還以為是哪個家族的公子，萬裏臉上笑，心裏翻白眼。

不确定合作社現在那幾個人能不能搞定這個事情，但一想這個東西也才出來多少年，大家的接受、學習和認知程度其實都差不多，今年才進入的市場的也大有人在，誰不是邊學邊來，還是先和他們說一下。

等李奎小李總那邊把合同定下來再說，免得大家高興得太早，就算李奎穩拿也不一定會找他，找乙方和購物差不多，除非是名牌，不然得比上幾家價格才安心，不然老覺得自己吃虧。

她能做的就是，和李奎保持聯系，順便找點辦法從他手上把這個事情拿了，有認識的人都拿不到的活的話，別處更是不可能的。

回到家，看他們在群裏聊天，倒了杯水坐在沙發上也加入，他們都“下班”離開合作社了。

張小新在地鐵上，正是晚高峰，網絡時有時無的，她還是編輯了消息，有網的時候自然就發出去了，進來的人越來越多，她的臉幾乎要貼在玻璃上，不得不把手機收起來。

雲雲騎共享電動車，已經到宿舍了，無聊看起了電視劇，阿杆給她發消息問她哪天回學校，但是她不想回複她。

假期裏，尤其是過年那幾天，和阿杆聊天極其不愉快，光聽他對工作對生活的焦慮，一點談戀愛的感覺都沒有，電視劇這種設定根本不成立，她随即改去看張小新的漫畫，關注那天看了，後來一直沒點過，更新 13 話了。

段至金和易鏡回家，易鏡的家，自己沒什麽建樹，但有爸媽給買的一套房，有個落腳的地方。

“随便坐，随便參觀啊。”易鏡的客廳不亂，也就沒怎麽招呼段至金，“我大四的時候從大學城校區搬到這邊的校區就租的這個小區的房子，有個女孩跟我一起住，前兩年是我爸媽給我買的這個，但是沒有女孩了，哈哈哈。”

段至金打開了冰箱，只有啤酒和可樂，他又關上，“玩笑開大了，你還能沒女孩。”

“幹嘛破壞氛圍的，是沒有住這裏的女孩了。”易鏡置物架的底下拿了一瓶礦泉水給段至金。

“都住酒店？”

易鏡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不正經的扭起來，“當然……住她們家啊。”

“你還說你不是海王。”段至金打開水喝，站到窗邊，高層的視野就是不錯，随時都能讓人進入拍 MV 的狀态：如果他也有自己的房……

等等，他可以有啊，賣車的錢付首付是可以的，民宿的收入，覆蓋貸款是輕輕松松的事情啊。

“真不是，我是一條游來游去的魚。”

“切！”

易鏡起身，“你自便啊，我去沖個澡。”

段至金比了個 OK 的手勢，繼續看着窗外，今天過來不是為了參觀易鏡的房子，是唱片機酒吧的老板喊他來喝酒的。

他和易鏡打了招呼先下去，趁着酒吧還沒開始營業可以和老板說正事，一會兒已經約學妹過來就只有玩的份了。

“老片哥。”段至金一進去就看到老片，顯然是特地坐在顯眼的位置。

“啊金，來來來，最近生意怎麽樣？”老片站起來給段至金發了煙。

“還好吧，不過最近打算關幾家，打理不過來。”

他沒說實話，其實是有幾間生意不好，辛苦下來也就剛好能付房租和水電而已，并且他還有其他成本，回報率太低了，趁早退也算及時止損了，他這幾天正盤算着把這幾家淘汰了。

“也好，十間就夠你吃了吧，你這一個人。”

段至金不說話，只是低頭笑笑，算是默認了。

“去年真的是艱難的一年啊，我這靠着吃老本勉強生存下來，也不知道今年會怎麽樣。”

“都是走走看看了，老片哥，我去年也是年尾才做的，之前大半年都是荒着的。”

“是啊，大家都不容易，就是今天就想找你來聊聊看的目的，我有事說事了啊。”

“哥，你說。”

老片說着換了個坐姿，把煙點上，吐了個煙圈，“我老婆啊，之前一直上班的，去年公司又是裁員又是降薪的，受不了辭職了，想着好一點再去找工作，但現在年也過完兩個星期了，她有點焦慮，我尋思着，給她搞一點什麽投資。”

段至金明白了，城市民宿這種只要不多的啓動資金，不要太多技術，也不太麻煩的事情确實是很好的選擇。

“夠她花就行，主要是讓她有點事情做，你是不知道啊，現在孩子也上小學了，她閑着光找我事情，身邊人老給她販賣焦慮女人千萬別做全職主婦什麽的，三天兩頭我就遭殃，頭都大了。”

老片哥說着笑了起來，段至金也陪笑，雖然喊着人家哥，其實也就大他個三歲，這樣看來，易鏡那套不按實際年齡分層理論還是成立的，每個階段的煩惱不一樣啊，比老片哥年長的大風，因為是丁克家庭，就不會有這樣的麻煩。

段至金建議他先做一間，因為他們兩個都沒有接觸過，還是多了解一下，尤其比較容易焦慮的人，對自己不熟悉的領域沒有安全感，他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的經驗分享給了老片，從選址到家具到上線運營。

“诶，你不是說有幾家打理不過來嗎？不然轉給我媳婦好了，這樣接手就能做了是不？”

“嗯！”理論上是這樣的！

段至金卡住了，沒有表出很明确的态度，說了這幾天自己理順了約他，他發誓，他的良心還是遭受譴責的，朋友圈賣保養品保健品的來游說他買東西都會産生厭惡感的，自己怎麽能想着殺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