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出發
七點，天亮，萬裏準時起床，穿上浴袍進衛生間上廁所洗漱，進廚房放好雞蛋和香腸，把酸奶從冰箱裏拿出來，回房間擦護膚品換上衣服，出來的時候，早餐剛剛好，給易鏡發了消息說自己 15 分鐘後下樓就開始享受早餐。
要出去的四個人裏，只有萬裏已經做好了準備。
易鏡上的起床鬧鐘是和萬裏約好的到她家的時間，毫無疑問，萬裏這個有時間觀沒耐心的人已經來過好幾個電話了，所幸，出岔子的還有張小新，她正在堵車去合作社拿東西。
他起床不麻煩，穿上衣服刷個牙就可以，為了不堵在路上，他選擇騎電動車，停在合作社那邊，回來的時候還可以直接騎車回家。
萬裏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告訴自己不生氣，完全不理群消息，她打開地圖重新規劃最短路線。嗯，沒有最短，沒有心情去考慮最短，讓他們都去合作社集合。
結果她還是最早到合作社的，看來張小新說來拿東西是順便給自己拖延也找了借口的。樓下方糖他們還沒來，她也不好動那些機器，從貨架上拿了一盒挂耳，給方糖發了消息和錢。
“哇，這麽早！”大風被萬裏突然的出現吓了一跳。
“你也……”看到大風是裹着毯子躺在沙發上的，萬裏停住腳步，“你沒回去哦？”
“昂！”大風坐起來，軟塌塌地指了指桌上的保溫杯，“煩勞，熱水，老年人經不起扛了，萬分感謝萬裏。”
萬裏給他滿上水，挂好自己的咖啡，過來坐在他對面，辦公室裏還有兩個弟弟，看那個臉色，估計一晚沒睡。
“回去休息下吧，趕緊回去啊！”大風對那兩個弟弟說。
“這麽忙請張小新啊，她最近金錢欲望很強的樣子。”
等弟弟們打了招呼走，大風才說，“這一個月不到 3000 塊的都讓走了兩個人，請張小新？還等你們活多勻過來點呢。”
“別鬧，我們幾個加起來都趕不上一個你，你要真來一起做我倒是開心，你和濤哥這裏正風生水起呢，我哪敢造次。”
大風沒搭話，最近不順心，也不順身體啊，37，不，是 38 歲高齡都睡第二次辦公室了，放在十幾年前，那肯定是精氣神滿滿，成就感滿滿，現在，真想給自己一巴掌太不惜命了。
聽萬裏說他們要去出差，突然又很懷念幾個月以前，合作社雖然只有張小新是和他合作的，賺錢也不多，但大家還算快樂，不生孩子不上班圖的不就是這些麽？
萬裏在喝完一杯咖啡後，張小新和易鏡終于到了，“嗯？風哥怎麽了？不跟我說話？”她在樓下遇到大風，沒和她打招呼，以往都是她不想和大風說話的。
“整個公司都很詭異！”
張小新以為萬裏因為他們不準時的事情不開心，“你太準時了，一般說八點的事情不是九點半才開始的嗎？”
“什麽？”萬裏舉起自己的咖啡杯，一副要砸人的樣子，“我給你一杯子哦，八點的事情九點半開始那還要八點幹什麽？”
“那八點的事情，要說七點才能在八點開始嘛。”張小新只是有點不好意思萬裏會真這麽準時，她還是覺得自己很有道理。
“你簡直是侮辱人類的祖先，要知道他們給你這種垃圾子孫發明了記時，他們可能寧願不繁衍。”萬裏白了他倆一眼，下樓去洗杯子，找了個袋子把剩下的咖啡都裝上，路上他們要不精神的話就在服務區接點熱水，不能就她一個人做司機。
段至金拿出一個口琴，“我本來想帶一把吉他，我怕萬裏會瘋。”
“你說的是，我會！”
萬裏開着車，易鏡坐在旁邊給他看路，段至金和張小新坐在後座，張小新吃着零食當早餐。
“你等一下了，電池在包裏。”易鏡拿着萬裏之前買的二手微單，但是沒用，因為萬裏沒充電，備用電池全在包裏了。
“媽的，這還要老子作秀啊？”段至金不理他，吹了一段音節。
易鏡半側着身子和他說話，兩人正好對角坐，“如果你等下還有心情吹的話，我反正只要表現效果而已。”他和張小新拿了一個牛肉幹，“一部由中國未來二十年最優秀的紀錄片導演易文思獨立創作的治愈系公路片《一路向南》即将開機。”
張小新搶過段至金的口琴，“一會兒再吹。”身子向前傾斜，“充電要多久？”
“到玉溪就可以了。”
“好吧！”段至金也翻起了零食，剛才着急就挑着大衆的拿了，也不知道有幾個自己愛吃的。他早上買了個破酥包的，燙掉了，被潛伏在包子店對面草叢裏的狗子叼走了，“反正，我也想耍酷。”
三人噓他。
“等下到山多的地方是不是拍那種很酷的車在盤山的航拍啊？”段至金問，“你們帶飛機了吧？”
“當然，而且還不是避障都不會的傻飛機。”易鏡冷笑一笑。
後面的兩個人并不知道他在表達什麽，段至金接着問，“你們有無人機飛行駕照吧？”
“我有！”
“易文思，要到玉溪了，電池可以了嗎？”
易鏡拍了一下大腿，他剛才沒有表達清楚，說的是午飯時間可以到玉溪，停車吃飯的時候去拿一下有電的電池。
但是現在萬裏拒絕停車，沒有下高速，出發晚了，“再開一段啊，這裏吃飯沒什麽內容，和在商圈五樓是一樣的。”
不過她還是拐進了服務區，讓大家上廁所抽煙。
“我們今天的目的地是哪裏啊？”段至金問。
“對哦，我們沒有計劃目的地，想去一點深山老林那種。”張小新說。
萬裏叼着煙蹲在車旁邊，冷笑一聲，“所以才要再開一段。”
上過衛生間，易鏡調好設備，大家繼續趕路，不過換易鏡開車了，萬裏來拍攝，主要是一會兒山路萬裏得開。
“哦對了，前面有個橋，你拍一點我的主觀視角啊！”易鏡吩咐道。
“易導，我怎麽你主觀視角？咱也不能為了創作置安全于不顧啊。”萬裏現在拍的是易鏡在開車，他的半個身子，他握方向盤的手，他看着前方的眼睛，還試圖拍到踩油門的腳，不過效果不好。
“我給群裏發個視頻。”張小新錄了一圈車內，發在合作社的群，合作社完整的群，方糖和栗子都回了消息，張小新和她們聊了起來，“這個雲雲，我們一走變好學生聽課了，消息都不回。”她自言自語，不知道萬裏的鏡頭正在對着自己，擡頭被吓到了，自己一點準備都沒有。
“好了，把音樂關掉，我要開始表演了。”段至金從張小新那裏拿回口琴，“也不用，手機拿來我點一首。”
快到易鏡說的橋，萬裏把機器拿給段至金，暫時先阻止他的表演，讓他從後面幫易鏡拍，“應該帶個 Go Pro 的。”
“李導買一個咯。”
萬裏變臉，“好像也沒那麽需要，”
現在和萬裏談錢，除非告訴她她明天就能拍電影，她就去貸款，要是有錢也不會有這趟出差，趁着段至金在拍的間隙，她趕緊回那幾個小編劇的消息。
“李萬裏你到底是導演還是編劇啊？”張小新問。
“哈哈哈，新姐你還好奇這個，是不是看她平時太廢了，感覺什麽也不是。”易鏡開玩笑。
萬裏示意段至金把鏡頭轉過來對着自己，半側着身子，變受訪者臉，“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世界讓我是誰，它讓我看到了什麽，讓我體驗了什麽，讓我失去了什麽……”萬裏說完，全車安靜了幾秒，還是她自己笑場的。
“傻逼！”張小新白眼她，“這段也給小雲發，這小孩怎麽都不回消息啊。”
“人家不想跟您玩。”萬裏回敬她。
下了高速，還有一段路，萬裏餓得前胸貼後背，終于還是忍不住翻起了零食，本來想着一會兒就可以吃路邊農戶養的雞了，要留好肚子的。
易鏡在 227 國道上停下來，路邊搭着簡易的加水站，水是從江裏抽上來的，卡車司機坐在小凳子抽着水煙，張小新按下車窗看了看外面，“這哪裏有吃的？”
萬裏下車去換易鏡，“還有一段呢。”
從一個小路口進去，在一段無名路上行駛半小時，就到一間開在山腳下的土雞山莊。
“這麽隐蔽的位置，還這麽多人。”段至金發出感嘆，他打量了一圈，幾輛私家車停在一排上，院子裏六座獨立的小竹樓，四座都有人，大竹樓裏也有幾桌，現在已經過了飯點，想必這些人是過來玩的，因為前面就是江水繞山。
“隐蔽才有人啊，你不知道城裏人就喜歡這些，你去包一塊田挖了做魚塘，從市場上買點魚來放着，人家也會專門過來跑來吃生态魚的。”張小新回答。
“對哦，那合作社的下一個項目就是承包魚塘吧，年前我們去野炊那裏還不錯啊。”
幾個人被招呼上了其中一座小竹樓，菜單上标着價格，很合理，甚至還覺得有點便宜，不過沒有圖片，只能看着名字問店家是怎麽做法，店家建議他們殺一只雞可以做三個菜，再點一個魚兩個素菜就夠了。
“再來個肉吧，我們幹得下。”萬裏和點菜的小姑娘說。
點好菜萬裏去選雞，段至金也跟着去，看着都一樣，随便指了一只，順便和雞道個歉，說大家一定會吃幹淨的。
從後院出來，園子裏多了一輛白色小卡車，店家和幾個小孩圍在車後，段至金去看熱鬧，被驚訝到了，車上有一個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