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股東內鬥(十)

子非從留宿淩思凡家中的那天晚上開始,就顯得神神秘秘的很不對勁。淩思凡本以為對方會死皮賴臉地經常要求過夜,誰知竟然沒有,這種突然間的“老實”讓淩思凡全身上下都怪不自在的。

莊子非每天還是會煮飯燒菜,但是每次,淩思凡一吃完飯他就會告辭。有時淩思凡故意放慢速度慢慢悠悠的,莊子非還會顯出一副十分着急的神情。

終于有一天,淩思凡忍不住問:“子非,你最近都在忙什麽?”

“沒……沒什麽啦……”

“……”真的是很可疑……

“思凡,”莊子非生硬地轉移話題道,“你現在明白諸葛林為什麽會被銀橋資本和東陽煽動了嗎?”

“不,”淩思凡搖搖頭,“雖然,我很想弄清楚整件事的經過。”淩思凡到了今天這樣的境地,卻依然連個“why”都不知道。雙方為何結盟、突然向他發難?各自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哦……”

“不管到底是誰勾搭了誰,我只能靠猜來應對他們。我不知道如何拆散他們,也無法未雨綢缪地防止這樣的事再次發生。”

“是、是這樣麽……”

“對。”

……

莊子非還是繼續見首不見尾,淩思凡也沒有再問,雖然心裏時不時地會思考下。

然後,在一個月亮又大又圓的晚上,淩思凡終于得知了一些真相。

那天,晚霞正在褪色,莊子非在離開淩思凡家兩個小時之後突然給淩思凡分享了一個坐标。

淩思凡:“……?”微信發來地址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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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非緊接着又發過去一條語音:“思凡,救我!”

“……?”淩思凡立刻回複莊子非,“怎麽了?”

半晌沒有收到回音,淩思凡再次發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對面依然還是一片沉默。

“……”被疑惑和擔心兩種情緒襲擊着,淩思凡穿上衣服出了門,并且把坐标發給時鶴生,讓他和他老婆一起出現。對于很莫名其妙的求助,警察大概是沒辦法管的,只能自己過去看一眼了。

坐标上顯示的是一家小酒店,距離淩思凡家不算太遠。

淩思凡描述了一下莊子非的特征,前臺就告訴他大概是在202房。

還真的在這裏……?

想着那人就在不遠處的地方,淩思凡幾步就跨上樓梯,開始猛捶202房間的門:“莊子非,你開門!”

他将門拍得震天響,連隔壁房的人都被他給弄出來了。

過了大概兩分來鐘,房間的門“轟”地一聲猛地被人向內拉開,把淩思凡吓了一跳,他定睛看了看發現全部都不認識。他沒什麽功夫去想是什麽人,也沒去追,趕緊快步走進屋裏,但卻沒有見到莊子非的身影。

“……子非?”他輕聲道。

随即,他聽見了一個軟綿綿的聲音:“思凡……”

“……?”

莊子非繼續有氣無力地說道:“思凡……”

淩思凡找了下,終于看見莊子非了——他竟然躲在桌子下,兩只手死死地握着兩條椅子腿兒,用椅子将自己當住,不讓人碰到他。

“……”淩思凡彎下腰,說,“出來。”

“嗚……”莊子非看見淩思凡,手腳并用地爬出來。

“……”淩思凡看了下,發現莊子非臉通紅通紅,一直紅到脖子,還有一層很細密的汗珠——整個狀态不大對勁。

“你沒事吧?”淩思凡問。

“不知道……真的是,不知道……”

“……”淩思凡讓時鶴生和他老婆先離開,轉過頭對莊子非說,“現在你應該告訴我,最近在幹什麽了吧?”

莊子非呆了好長一會兒,才垂頭喪氣地說道,“我替你跟蹤諸葛林。”

“哈?!”

“收購安世那次,我就幫到你了……于是想再試試,總想着萬一呢……”

“你有病啊,”淩思凡說,“怎麽可能?你又不是偵探,你能有什麽用?”

“我也知道不會有用……可是,我實在沒別的本事……”那種無力感讓他很難受。為了跟蹤,他還購買了幾種號稱能将遠處人說話的聲音放大的儀器,不過效果全都不好。

“好了好了,”淩思凡問,“那你為何會在這裏?”

“有一個女孩子說她肚子很痛,還說是外地人,自己一人出差,問我能不能将她送回到住處……”

“你是大好人麽,自然是答應了。”

“對……”莊子非繼續說,“誰知進了房間之後,她就講又不太痛了,然後就撲上來親我,還把我往大床上拽……”

“我聽說過,”淩思凡突然打斷了他道,“現在挺‘流行’的,據說非常有用。如果被人抓住把柄,便請小姐同他上床,醒來威脅對方報警,再與對方達成‘和解’。因為如果真的指控強奸,百分之九十是可以贏的,酒店監控錄像上會顯示她是不清醒的,是被人攙扶着進入到酒店的房間內的。你現在回想下,進入酒店後她是不是痛得很、需要用力扯着?”這種事情,一百張嘴也說不清。退一萬步來說,主謀躲在暗處,就算沒成也不會有風險。

初次在酒桌上聽人講他“中招”的經過時,淩思凡還挺驚訝的。

“嗚~”

“女孩主動投懷送抱,很少有人會不入套。聽說,倘若真的意志驚人,就會給他下一些藥。”為了應對各種狀況,女孩會有同夥等在房間裏面,但會在兩人開始“辦事”前找借口離開。

“我就被下藥了……他們用針紮我……”淩思凡說的這種事,莊子非全沒聽說過。那些表面亮眼的人,竟然會設各種陷阱。

“……”莊子非此時的确是十分可疑。他的臉頰緋紅,雙眼迷離,而且下身凸起顯得十分顯眼。

“我,”莊子非又說道,“我心跳特別快,血液流得也快,很熱……腦子暈乎乎的,不是特別清醒……”他感覺很難受,很慌,意識越來越遠,身體也不對勁。剛才那兩個人伸手拉他,他也沒有機會逃出們去,于是連滾帶爬鑽進桌子,牢牢抓着板凳,不讓別人拖他出去。

“不過……”淩思凡又問道,“你不是什麽都沒有看見?那他為什麽要使這種手段?”

“我沒看見交易,但看見別的了……”

“別的是指什麽?”

“拍到他有好幾個女朋友……”

“啊?”淩思凡說,“他都結婚好多年了。”

“那也至少有兩個女朋友……而且全是你公司裏的人……”

“……”淩思凡說,“子非,你還真的幫到我了。”

“唔?”

“在公司做這種事情,被發現了會被開掉。”“潛規則”固然哪裏都會有,但倘若會發現,則絕對是高管一則醜聞。

諸葛林大概不知道自己與股東談過,還以為事情像他們計劃中的一樣順利。如果被開,他想象中的一切就全都無法擁有了,還會變成将整個方案毀于一旦的罪人,說不定,連家會都丢了,也沒公司敢要。

慌亂之下,不知道誰給他出了主意,他才試了“傳說中的”方法。

“那、那太好了……可惜,我自己都不知道被他發現了……”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淩思凡問。

“腦袋越來越不靈了,心髒好像倒好些了……”

“去醫院嗎?”

“先不用吧……沒有什麽太大反應,看看再說……”

“嗯”,淩思凡問,“下邊呢?”

“下邊……還好……”真的還好。感覺那些人也不太懂行,藥應該只有麻痹神經、擴張血管類的作用,也許間或刺激促性腺激素的分泌,并不具備什麽神奇效果,想來過去也沒有太用過。倘若真的異常興奮,那也大多是因為思凡在盯着。

“……”在這樣的氣氛之下,暧昧湧動,淩思凡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身體也有一些微微的燥熱感。

他問:“不難受麽?”

“有……有點……”

“子非,”淩思凡沉默了良久,而後突然淡淡地道:“要不,我幫你吧。”

“……嗯?”

“用手。我去洗手。”

淩思凡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他很明白不必如此,但是,他不知道能還對方什麽。好像,委屈自己做這樣的事情,心中就能輕松一些。

不被畏懼,不被嫉妒,不被羨慕,不被怨恨,不被嫌惡,不被鄙夷,單單只是被深愛着,這樣的感情讓淩思凡有一種極為羞恥的刺痛感。

他再也沒法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了。

而且,他是真的……有些想要碰觸對方。

然而他不能承認這一點。承認是孤獨的、承認需要別人,就等于承認他過去的人生都是失敗的,就等于承認他從未活成他想要的樣子。

于是,接着這“催情藥”的理由,糊裏糊塗地弄“髒”了自己,這種刺痛大概就能少些,也就不會覺得虧欠良多,同時還能滿足他的無法向任何人展示的極為隐秘的期望。

等到明天,他卑鄙的心思就會被掩蓋在借口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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