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來自鮑勃的提醒
用過的槍上沒有指紋,這是不可能的事,對任何人來說都是。
FBI分部,辦公室。
“它和犯罪現場我們得到的那把槍一樣,都有使用過的痕跡,和屍體上的子彈口徑吻合,彈道反應完全相符,但你如果想要在上面找到指紋……”德裏克搖頭嘆氣,“那恐怕需要魔鬼的幫助才行了。”
他剛從實驗室回來,透明的塑膠袋裏裝着黑色的槍,被他提在手裏朝大家眼前一晃而過,那裏面是把再普通不過的9毫米口徑手槍。
“老大從現場帶回來的,而且親眼看到我們的‘幽靈殺手’用這把槍,沒指紋?怎麽可能!”喬納森把膠袋接過去,翻來覆去的看,也沒看出任何特別的地方來。
其他成員圍上來傳閱這把槍,啧啧稱奇,“難道他真的是幽靈?所以沒有指紋?”
“夥計們,別忘了這不是第一次,亞當·威廉姆的屍體旁邊也有一把槍,一樣沒有指紋!”小個子的漢斯精通各種詐騙手法,不相信有這種可能,拿着槍冥思苦想,“不對,他一定動過手腳。”“什麽手腳,把指紋擦了?還是在手指上塗膠水?”大家都懂得黑幫做事可能使用的慣常方式,德裏克否定了這些猜測,“上面沒有衣物纖維,也沒有殘留的膠水成分,要我說,它确實是被一個幽靈使用了。”
“幽靈,這個稱呼太适合了,不過多虧了這家夥,這個軍火案這就了結啦。”遇到強敵并沒有打擊他們的信心,寬敞的辦公室裏有的是躍躍欲試的氣氛,就在組員們讨論這件證物和那個幽靈殺手的時候,他們的組長費斯頓坐在角落的辦公椅裏。
座位在不明顯的位置,卻能将全局一覽而盡,中央空調從上方往下吹着冷風,他的淺藍色的襯衣袖子被卷起,看起來和昨天一樣,嘴裏咬着的煙頭沒剩多少,他單獨坐着,對着電腦屏幕,仿佛在沉思什麽。
“頭兒,昨晚突然行動也沒叫上我們,你看起來好像一晚上沒睡,是這案子還有什麽疑點?”觀察細節是所有探員必備的素質,喬納森探頭問,邊翻閱手上的資料,“除了這個幽靈,其他的相關人員都經過我們查實,亞當的情婦莉莉絲的屍體昨天也找到了,剩下只要問出口供逮住那些跑腿的。”
應該沒有什麽遺漏,幾個人看了看自己的夥伴,最後由德裏克發問,“老大,既然我們知道是這個幽靈殺了人,為什麽我們不把他抓起來?就算沒證據也能先扣留一段時間。”
大家都看着費斯頓,看來有這個疑問的不只是德裏克一個,煙頭被按滅,費斯頓喝了口桌上已經冷掉的咖啡,“要抓住這條大魚不是件簡單的事,沒有确鑿證據,與其魚死網破,不如先逮住眼前的小魚。”
大魚說的當然是那個殺手,那小魚指的就是亞當·威廉姆這個軍火販了,德裏克摸了摸鼻子,其他人嘿嘿幹笑。
一整個集團,全部大概有幾十個人,其中很大部分是有着一厚疊案底的罪犯,被當地警方瞄上很久了,亞當的組織遠遠不只是一條小魚,現在被他們頭兒說的好像沒什麽價值,亞當·威廉姆如果活着不知道會有什麽想法。
換句話說,這個幽靈在費斯頓的眼裏,具有更高的價值。
正當FBI分部裏激烈讨論的時候,風展諾正端着咖啡杯,悠然自得的品嘗着濃郁的意大利式風味,他的手看起來沒有什麽特別。
老鮑勃在觀察他的手,他的手對于殺手來說過分漂亮了,但假如不知道面前這個年輕人是做什麽的,他會說這雙手很适合彈奏鋼琴。
不過也許在這家夥眼裏槍和鋼琴屬于同類,畢竟殺人也是講究節奏的。
而且他整個人看起來都變白了,接近病态的蒼白,但鮑勃不打算問原因,他只記得幾個月前在拉斯維加斯好像有些幫派的事鬧的挺大,而常年見不到陽光的地方……他沉思起來。
湖濱大道附近,第二十街區。
附近的區域是西班牙裔人的聚居地,位于拉辛街之間有一棟特別的建築,在周圍破敗的公寓之中顯得很特別,中午的陽光太濃烈,裏面的人放下窗簾。
“你當時為什麽不開槍?”和看管的旅館相比,老鮑勃自己的住處相當奢華,淡金色的窗簾垂落在深棕色的地上,他坐回背對窗戶的座椅裏,面前是書桌,但上面放的是酒瓶。
“那時候嗎?他也沒有對我開槍。”風展諾交疊着腿,在柔軟的沙發上調整了下坐姿,“而且你該知道,除非萬不得已,我不會殺一個FBI,尤其是像他那樣的FBI。”
“哪樣?”老鮑勃故作糊塗的搖頭晃腦,給自己面前的杯子裏倒滿酒後塞上瓶蓋,風展諾一口把咖啡喝完,不用回答,其實他們都知道費斯頓·凱達是個難纏又棘手的對手。
“小心點,伊恩。”沉默了一段時間後,鮑勃臉上酒鬼似的紅暈退了下去,渾濁的眼睛裏劃過一道光芒,“這種警察我見過,他們就像獵犬,像老鷹,有時候會是森林裏的鬣狗,你必須小心,否則一不留神,就會被他們吃掉。”
“吃掉一個幽靈?那要看他有沒有這個運氣。”當殺手很多年了,風展諾早就過了草木皆兵的時期,他不是沒和警察打過交道,但鮑勃不這麽看。
“你沒殺了巴頓,我看見了,他的傷口不致命,你是故意留下他,你把他當做禮物送給費斯頓·凱達,你想讓亞當·威廉姆的案子快點了結,但就算你這麽做,費斯頓·凱達也不會感謝你。”
對于鮑勃的警告,在他面前的年輕人做了個無所謂的表情,假如是不了解他的人一定會相信他此刻的表現,但可以說是看着他成為今天這個幽靈的老鮑勃不會這麽認為,從諾伊到伊恩,尼爾森到韋林頓,“幽靈”可以是任何人,有任何名字,他是所有殺手之中最擅于僞裝的。
誰能看得出這層笑容下面藏的到底是什麽心思?以為自己猜對的時候,一定離死不遠。
“莉莉絲的屍體你是怎麽處理的?”因為遮擋了外界的陽光,書房裏呈現昏黃的色調,仿佛接近黃昏,風展諾的在臨走之前忽然問他,溫暖的色調在他臉上投下一個暗影。
“當然是交給警方處理,雖然我很想把她拖去喂狗,這樣處理得才徹底。”打了個酒嗝,鮑勃仿佛沒什麽大不了似的回答,風展諾一回頭,空氣裏的溫度陡然降低,“喂狗,是不是太難看了?”他笑着問他,笑意中的冷光刺人,鮑勃的酒馬上醒了不少,“嘿,小子,殺人的可是你,別現在裝的好心,我們這種人不講感情,誰講感情誰就死。”
“人是我殺的,那又怎麽樣?”風展諾不高興的皺眉,老鮑勃聳肩,“随你怎麽說,殺了她是自衛,同時還能阻止FBI順着她調查你的過去,你既然都想好了,我看你也不用我提醒。”
因為顧念舊情,是他幫了莉莉絲,卻也是他嘆息着扣動扳機,看着她死在他的腳下,看着血水從頭上流下來,連眼都不眨,該說他念舊多情呢,還是自私冷酷?鮑勃活了這麽多年,認識他這麽多年,還不敢說自己了解“幽靈”。
他對面前這個年輕人的感情很複雜,一方面欣賞,一方面也有點戒備,曾經作為中間的聯絡人,老鮑勃知道做殺手的,能活下來的沒幾個是心軟的。
所以他退休之後經營小旅館,提供給那些受傷或是臨時無處可去的殺手們一個地方,那家破舊的小旅店其實什麽人都有。
“走了。”朝鮑勃揮揮手,風展諾沒有說他要去什麽地方,老鮑勃也不會問,他走了幾步,背後傳來老人意味深長的話,“諾伊……今天你放過別人,別人改天可不一定會放過你。”
風展諾笑了笑,繼續往外走,外面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