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罪惡之城
美國,內華達州,拉斯維加斯。
賭博的合法化之下,由金錢衍生的各種交易自然也随之而來,器官買賣,性交易,毒品,走私,不論是否因為賭博,一夜致富的大有人在,當然也少不了為數不少的自殺者。
繁華和絢爛不足以形容這座城市,也許奢靡這個詞勉強可以彌補初到這裏的人們所産生的詞彙貧乏的感覺,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賭場,只要有錢,能做到任何事的地方。
這裏是娛樂之都,罪惡之城。
七八月份的天氣是最炎熱的,雞蛋放在沙漠裏,用不了多久就能剝殼,風展諾不是第一次來,但每一次都行色匆匆。
現在,他在一個豪華的宴會上,香槟在手,絕不顯眼的暗紋西裝,但在這個到處衣香鬓影的場合之中,他本身散發的光芒并沒有讓他淹沒在人群裏。
“伊恩——”有人向他走來,金紅色的禮服之下更顯得那身白皙的皮膚耀眼的如同珍珠,淡金色的長發挽起,那一縷垂落的金色在晃動的時候勾起全場男人的心,火熱的視線都集中過去。
對這裏熟悉的人腦袋裏會浮現出一個名字,在這個名字後面還會有一朵罂粟,吸引人的毒花,讓人深陷不可自拔,直到連腦髓都被吸的一幹二淨的黑寡婦——
“瑪伯麗夫人。”
風展諾走上去,一個禮貌性的親吻,引來周圍各種複雜的視線,被稱為瑪伯麗夫人的女人挽住他的手,“很高興你來了,伊恩,這件事只有交給你我才放心。”
她親熱的貼近他的耳朵,微笑低語的樣子引人遐思,但風展諾知道他來到這裏的原因,也很清楚眼前這個女人想要的是什麽。
“這次你想要誰的命?”不想浪費時間,他幹脆的問,兩個人挽着手走在由同色毛皮拼出的長毛地毯上,帥氣挺拔的背影,身邊攜着身段妖嬈的美人,兩個人所到之處就像一幅畫,比任何事物都耀眼,連空氣的味道都變了。
但沒有人知道,在這華麗的包裝下在進行的是一場原始的買賣,他和她不過是殺手和委托人的關系,瑪伯麗夫人抿了一口香槟,在把酒杯交給侍者的時候視線自然的偏向右前方,“就是他。”
前方站着幾個人,有人回過頭來,視線相撞,雙方都是一怔。
費斯頓·凱達!
筆挺的炭灰色西裝,深色的短發被被梳向腦後,被他的視線注意到的地方,所有人都免不了回避他的注視,仿佛那些被隐藏的醜陋秘密就此大白于天下。
為什麽他會在這裏?風展諾無法掩飾他的意外,雖然還不至于将手裏的酒撒出去,但瑪伯麗夫人還是發現了他的變化,“怎麽了?你認識他?”
她緊張起來,不得不留意他的反應,伊恩是最好的,如果他拒絕她的委托,她不知道還能找誰,“記得我上次和你說過的嗎?下一次動手我要除掉我最大的敵人,那個就是凱達集團的決策人,他們計劃在這裏投資,就會插手這裏的酒店業和娛樂業,還計劃開好幾家大型賭場……”
不用瑪伯麗夫人再說下去,風展諾明白她的意思,“他們要喧賓奪主,你這位地下女王當然不會容許他們這麽做。”
他想起來了,為什麽上次會覺得凱達這個姓在哪裏聽過,他當然應該熟悉,國際知名的凱達集團,從地産業、金融業、旅游業,甚至影視業都有涉足,服裝、化妝品、首飾,都有不少品牌是他們旗下的子公司,但他從沒把他們和費斯頓·凱達聯系到一起。
“我要你殺的人就是他,格雷格·凱達。”就在風展諾出神的時候,瑪伯麗夫人低聲的說。
不确定是不是錯覺,被她挽着的手臂正在慢慢放松,耳邊的音調也輕快起來,“你是說那個穿白色休閑裝的男人?”他的視線往後,在費斯頓身後還有一個人。
“沒錯,就是他,看到他的眼珠嗎,凱達家族标志性的灰眸,他們就像商場上的殺手,從不手下留情。”她對他解釋,将一張紙條塞進他的口袋,裏面是目标資料。
風展諾知道自己為什麽弄錯,因為在那群人裏他一眼看到的就是費斯頓,他太引人注目,他站在那裏,周圍仿佛形成了一堵無形的牆,那是一種領袖的魅力,即使有不少女人把視線聚焦在他身上,卻至今沒有一個敢随便走上去。
“你要小心那個人,聽說是格雷格請來的保镖,看起來就很難對付。”不愧是拉斯維加斯的地下女王,瑪伯麗夫人對看人很有一套,風展諾同意她的話。
“支票在你的房間裏,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這三天他都會在這裏,別錯過機會。”親吻道別,瑪伯麗一秒鐘都不想在這裏多待,但她掩飾的很好,依依不舍般的離開,轉而去其他富豪名流之間周旋。
“一個手腕一流的高級妓女,她也是你的客戶?”瑪伯麗夫人一離開,費斯頓就像在等待這一刻,向他走來,他換了杯酒,朝對方友好的碰了碰杯,就像剛認識,“你的語氣聽起來像在吃醋。”
“有嗎?”打扮不同感覺也不同,費斯頓看他的眼神多了點別的什麽,不再那麽咄咄逼人。
距離上次交手,有了十多天的時間,費斯頓發現他有了一點改變,這個幽靈還是很白,但不再顯得那麽病态的蒼白,身體的輪廓更明顯了,渾身散發出的男性荷爾蒙足夠讓全場的女人拜倒在他挺直的雙腿下。
他對經過的女士微笑,隐含挑逗的視線是對那些女人恰到好處的贊美,但看着他的眼神則充滿興味,“我要去試試手氣,有興趣嗎?”
風展諾放下酒杯朝裏走,費斯頓在他身後走過幾間開放式的包間,裏面都在賭牌,但幽靈還在往裏,前方的目的地不明,耳機裏聽見德裏克的話,“頭兒,小心點,他身上一定有槍。”
費斯頓沒有問目的地,風展諾當然什麽都沒說,他一直往前走,到了人少的地方背後的腳步聲忽然消失,剛要回頭,一股重力把他推進走道上的一個房間,“這裏就很好。”
費斯頓把他按在牆上,風展諾還沒開口,房間裏發出兩聲驚呼,兩個赤裸的男人從床上挑起來,從床上被折磨的不成樣的床單和枕頭來看,這裏才經歷過一場大戰,空氣裏還殘留着一股潤滑劑的味道。
場面有點滑稽,費斯頓的表情卻沒有任何改變,從腰上拔出槍,朝兩個人指了指,“出去。”
兩個人剛要破口大罵,見到槍,連忙撿起地上的衣物,捧在手上走了出去,風展諾朝他們打了個招呼,“下次記得要鎖門。”
“我們又見面了,幽靈。”費斯頓擰住他的手腕,風展諾沒有掙紮的意圖,“你拿出的不是證件,而是槍,這次是私事?”
他的直覺太敏銳,費斯頓還沒接話,胯下忽然受到襲擊,他往後避開,這早在風展諾的意料之中,淩厲的右拳挾着冷風,費斯頓的身手不弱,他知道不用全力別想擺脫,面前的人就是這三天裏他最大的阻礙。
風展諾的手法不講規則,出手詭秘,你無法預測他什麽時候會用一記橫掃踢斷你的腿骨,費斯頓卻每一擊都是實打實的手法,仿佛任何花招在他眼裏毫無作用,不擊中則已,一旦被他擊中,哪怕只是一拳,都會令人失去再站起的力量。
費斯頓是最難對付的那一類,風展諾不能否認招架的很辛苦,費斯頓顯然也不喜歡像他這種方式的對手,緊皺的眉頭下神情緊繃,“你這次行動的目标是誰?!”
“你很緊張?格雷格是你的什麽人?”腰上被擊中,吸了口氣,風展諾咬牙側翻避過最重的拳風,費斯頓的語氣明顯不善,“別動他。”
那雙眼睛裏充滿警告,風展諾确定,他很不喜歡這樣的眼神,“如果我不呢?”至今為止都是肉搏,他們還沒動過槍,只要在這裏開槍,引起騷動,他會失去機會。
這個弱點被費斯頓看破,槍口對上風展諾的額頭,到了面前的拳頭定格在半空,他們現在一個半靠在牆上,一個靠近床頭櫃,上面的東西被掃了一地,旁邊就是豪華的大床,床上殘留的,還有地上被打翻的潤滑劑的味道不合時宜的沖擊着他們的嗅覺。
這一定是特制的潤滑劑,其中說不定還有什麽催情的成分,為什麽忽然有這種猜測,是因為風展諾發現他的身體開始燥熱,而費斯頓的臉色看起來也有了變化,打鬥令血液加速流動,空氣中彌漫的情色味道似乎越來越濃。
這不是春藥,還不至于讓人獸性大發,但生理上的沖動無法忽略,而且要命的是,誰也無法否認費斯頓很有男人味,他的身材雄壯有力,高大健美,對同性愛好者很有吸引力,而風展諾顯然和大多數人不同,他身上融合着文明和危險的特質,仿佛随時随地都準備用笑容引人堕落。
最麻煩的問題來了,他們都對同性有感覺。
風度翩翩的殺手,抿着嘴唇,微微眯着眼,裏面有着海藍色的光點,從費斯頓的角度看過去,這實在很像誘惑,但他相信這只是生理沖動造成的錯覺,兩個人的動作停滞,時間仿佛是被定格了,暧昧的氣氛随即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