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年夜

讓老大夫給劉偉湛看看, 看看他行不行。

徐燕舟道:“正好,你可以照着方子抓幾副藥……”

就是那個有人參的藥方?

劉偉湛深吸一口氣,“我好得很, 不勞你費心。”

反正這個家不是徐燕舟作主, 買什麽東西還不是看顧妙。

劉偉湛轉頭對顧妙道:“咱們打點酒吧?過年了, 不喝點酒怎麽行。”

劉偉湛酒瘾犯了,以前在軍營,甭管吃的什麽樣, 逢年過節也有酒的, 一人二兩, 烈酒下肚,渾身都舒服。

顧妙做的炖肉,再配上酒, 那滋味得多美。

一盤燒肘子,再來盤花生米, 劉偉湛就可以不吃別的了。

老婆本當夥食費, 兩千五百兩銀子應該還沒花完吧。

劉偉湛咽了咽口水。

顧妙摸着荷包說話。

打些酒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過年了,是該買些酒。

顧妙看向徐燕舟:“那我們進去看看吧。”

劉偉湛心裏一喜, 看吧, 徐燕舟說了不算, 得顧妙說了才算, 他說不買有什麽用,還不是要進去。

劉偉湛正美滋滋地想着,就見徐燕舟神色和煦地點了點頭,“那我們進去。”

Advertisement

兩人相攜進了酒肆,劉偉湛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太對。

顧妙不會給徐燕舟買酒吧, 他們兩個好像就是這個意思。

酒肆裏擺着一壇壇封好的酒,壇子上貼着紅紙,上面是個“酒”字。

酒肆掌櫃是位美婦人,風韻十足,落落大方,“客官,店裏有燒酒,米酒,旁邊櫃子上是汾酒和清酒。”

“燒酒五十文一斤,米酒四十文一斤。”掌櫃說完,低下頭斟酒。

酒肆安靜,幾桌客人在一旁吃酒,顧妙不打算在店裏吃,便讓掌櫃打酒,“我要十斤燒酒十斤米酒,有果酒嗎?”

掌櫃柔柔一笑,“果酒有的,有梨子酒和葡萄酒,夫人要哪個?”

燒酒給劉偉湛他們喝,米酒留着做菜,果酒她們喝,顧妙安排地妥妥當當,“一樣要兩斤,再要一小壺清酒吧。”

清酒就給徐燕舟喝。

清酒,一聽就不醉人。

掌櫃去打酒,顧妙乖巧等在一邊,一小壺也不多,慢慢喝能喝一陣子,一天一小杯的量,多了酒不行了。

十斤燒酒十斤米酒,掌櫃把果酒也打好,然後揭開酒壇,打了一小壺清酒。

清酒酒液純淨,味道甘甜,所以才取了清字,不過後勁足,容易醉。

酒打好,顧妙付了銀子,這些日子賺了不少錢,花的也多,來雲城一趟,賣豆腐賺的錢的全花光了。

還搭進去一些。

但顧妙還要買別的東西,她想買點香料。

以前炖肉,炒個糖色,然後用大鍋慢慢炖就行了,要想做鹵肉,少不了香料,雜貨鋪裏能買到八角花椒,而桂皮小茴香甘草這些,要去醫館買。

老大夫又給徐燕舟診了脈,“還不錯,慢慢養着吧,受了傷,不可能那麽快就恢複好。”

顧妙問:“大夫,那他能飲酒嗎?”

“一兩杯可,多了不行。”老大夫站起來,去藥櫃裏抓香料,總共一小包,就花了五錢銀子。

什麽事都沒有,什麽東西都買了,這回真的能過個好年了。

村裏人都在蒸粘豆包,蒸好的就放在外面,凍得硬邦邦的,等吃的時候放鍋裏熱一熱,特別方便。

金黃的薄薄的皮,裏面是紅豆餡,顧妙學着做了好多。

只不過她的餡是用蜂蜜拌的,甜得很。

一個個粘豆包飽滿圓潤,香氣撲鼻,咬一口緊實黏牙,加着甜甜的豆餡,顧妙能吃三個。

徐幼薇也可以!

以前吃的最多就是點心,綠豆糕紅豆糕,原來粘豆包這麽好吃。

徐幼薇還想吃第四個,顧妙道:“別吃那麽多,晚上還有鹵肉呢。”

徐幼薇點點頭,是要留點肚子吃肉,鹵肉香味太濃了,吃起來不定多好吃。

顧妙從三天前就開始做鹵湯,豬骨吊的高湯,裏面放上香料,這三天鹵了排骨鹵了整只雞,鹵湯越來越香濃。

年夜飯,要擺三桌。

豬肘用線綁上,豬蹄也捆的緊緊的,大塊大塊的牛肉,還有收拾幹淨的豬下水,都在大鍋裏。

徐幼薇能聽見咕嘟咕嘟冒泡聲。

她站起來揉揉肚子,粘豆包吃了三個,占太多地方了,要消化一下,才能吃得下肉。

徐幼薇還是第一次這麽期待過年。

過了年,去年的晦氣就過去了。

而且,這個年有年味。

徐幼薇托着下巴看着忙碌的顧妙,今年,嫂子嫁進來了,都不一樣了。

從前,兄長就回來幾天,還沒做什麽人又回去了,現在一直在。

熱鬧都是丫鬟小厮熱鬧,徐幼薇就在屋裏看書畫畫,年就過去了。

現在可真好。

都在。

顧妙把鹵好的雞撕開,三桌,一桌十個人。

一共七道菜,燒肘子,鹵雞,醬牛肉,豬蹄切開當涼菜,羊肉炖蘿蔔,白菜凍豆腐,每桌上還有一道酒釀圓子。

酒壇擺上桌,顧妙把果酒也拿了出來。

徐燕南眼巴巴看着,都有喝的就他沒有,“嫂子,我能喝一小口嗎?”

顧妙摸了摸徐燕南的小腦袋,“你可以用筷子沾一點。”

徐燕舟把清酒擺在最顯眼的地方,“你才多大,就想着喝酒?”

徐燕南道:“兄長放心,我沾果酒,不沾你的。”

徐燕舟覺得幼弟實在欠打,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肚子都鼓了。

人也玩野了。

每天拿着彈弓打鳥,還去外面放鞭炮,還炮仗往雪裏埋,雪炸了三尺高。

徐燕南覺得他還能快活好幾天。

晚上年夜飯,初一吃餃子,豬肉白菜餡兒的,一直吃到初五。

家裏還有燒栗子,烤紅薯,蜂蜜水,好吃的點心,徐燕南道:“我想一直過年!”

徐燕舟伸出手,徐燕南一個激靈,然後沖徐燕舟作了作揖,“兄長,過年好!”

往年徐燕舟都會給發壓歲錢,但是現在他一個銅板都沒有,當初買金飾,誰都有,只有徐燕南什麽都沒有。

徐燕舟想,下次不能這樣,要記得給徐燕南買幾本書。

顧妙從袖袋裏掏出兩個紅包,徐幼薇一個,徐燕南一個,“壓歲錢。”

徐幼薇捧着紅封,裏面薄薄一張,應該是銀票,“嫂子,我不要。”

顧妙道:“沒出嫁都是孩子,拿着吧。”

徐幼薇想了想,把徐燕南的拿了過來,“讓娘幫你收着。”

徐燕南還沒拿上一瞬,“姐姐,你好歹多讓我摸一會兒。”

很快到了飯點,夜色已深,小山村十分安靜。

另外兩桌是将士,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酒過三巡,一個個全倒在了桌上。

顧妙喝了一杯果酒,臉上悄悄爬上紅暈,眼睛水汪汪的,徐燕舟不由多看了兩眼。

徐燕舟口渴,他悶頭喝了一杯酒。

盧氏小聲道:“阿妙,少喝一點。”

顧妙沒醉,“娘,果酒沒事的。”

盧氏看徐燕舟喝了兩杯了,“燕舟,你也少喝點。”

徐燕舟已經喝了兩杯了,是不能再喝了,他道:“嗯,不喝了。”

吃過年夜飯,醉酒的人都回屋了,月明星稀,顧妙守了一會兒歲就守不動了,困得直打盹,幹脆回屋睡覺。

徐燕舟也坐不住了,盧氏道:“燕舟也不必守了,回去吧。”

徐燕舟倒是不困,就是腦子有些熱。

許是喝過酒的緣故,顧妙雙頰微紅,兩片紅暈像是染上去的。

徐燕舟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端進來水,把身上的酒氣洗幹淨,才鑽進被窩。

顧妙眨了眨眼,徐燕舟怎麽了,他以前都是在外面洗的,怎麽就直接解了衣服……

徐燕舟平躺着,然後測過身,目光灼灼地看着顧妙,“阿妙。”

顧妙應了一聲,“嗯,要不睡吧,徐燕舟你把蠟燭吹了。”

徐燕舟:“不吹。”

不吹,難不成徐燕舟想這樣睡?能睡着嗎。

顧妙道:“不吹幹什麽……”

“不吹,我想這樣看着你,吹了就看不見了。”徐燕舟躺的規矩老實,他道:“你睡你的,娘在守歲,我不睡,我守着你。”

這種話徐燕舟從沒說過,顧妙聽的臉紅心跳。

顧妙捂住臉,徐燕舟皺了皺眉,“別捂,我看不見了。”

顧妙哪裏好意思把手放下,她往牆邊挪挪,徐燕舟就挨近她,“徐燕舟,你別離這麽近。”

徐燕舟:“這樣看最好,你別跑。”

炕很寬敞,就算放了炕櫃,也能躺下三個人。

現在,兩個人擠在只夠一人睡的地方,狹小.逼人。

顧妙靠着牆,徐燕舟看着她。

顧妙真的受不了這個,她只喝了兩杯酒,沒到醉的地步,但臉是熱的,心口那裏也發燙。

徐燕舟剛擦洗過,身上還帶着點水汽,他身體養回來了點,不似原來那樣瘦,徐家兄妹相貌都極好,徐燕舟這樣看着她,顧妙都像面着牆壁。

顧妙平躺着,眼角餘光感受得到徐燕舟的視線,下意識地,顧妙就往牆上看。

徐燕舟:“阿妙你不要這樣躺着,你對着我好不好?”

顧妙總算意識到不對來,“徐燕舟,你是不是喝醉了?”

徐燕舟道:“沒有,這沒有醉,就是想看看你,你睡吧,我不說話了,我就安安靜靜地待着。”

顧妙那裏睡的着,嘴的人從不說自己醉,知道徐燕舟醉了,顧妙倒是沒那麽不自在了,徐燕舟醉酒像個小孩子,哄着點呗。

快哄他吹蠟燭睡覺就好了,顧妙道:“徐燕舟,你不能這樣,已經很晚了,咱們快點睡吧,你把蠟燭吹了,我們睡覺好不好?”

徐燕舟:“不好,不睡。”

“你為什麽不睡?”顧妙耐心十足,“早點睡早點起,明早還要包餃子呢。”

屋裏靜了靜,過了一會兒徐燕舟道:“我難受,睡不着。”

怎麽又難受了。

顧妙聞道:“哪裏難受呀?”

“這裏。”徐燕舟臉是白的,耳根卻通紅,似是難以啓齒,“阿妙,這裏難受。”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啾咪。

感謝在2020-08-18 22:48:10~2020-08-19 22:45: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說、你是光  5瓶;清桐、素素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