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

向晚其實真沒有勾/引男人的經驗, 從小到大,追她的男人從街頭排到街尾,只有別人追她的份, 哪裏需要她花心思去勾人?

不過,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男人是視覺動物,只要給他視覺上的沖擊,他們不就乖乖就範了嗎?雖說顧升是六根清淨的修仙人……不對,慧來方丈還說他六根未淨, 那肯定更容易動搖了。

他以前沒動搖過那是因為沒有“肉”放在他面前,也正因為沒有“吃過肉”,當有“肉”放在他面前的時候, 更能激起他內心的好奇跟欲/望。

這邊向晚一邊準備“戰袍”一邊把自己的狀态調到最佳, 那頭視錢財如糞土的顧總裁也因為給錢爽快又到位,沒幾天錄音室就已經改造完成了。

因為奔着去勾、引顧升的,出發那天他開着“滴滴車”來接向晚,她破天荒地一句話都沒說,順從地上了車。

一路去往溝火寨的路上, 向晚心情還算平靜,想到一夜過後就把顧升拿下, 順勢坐上顧氏總裁夫人的位置,她甚至愉悅得有些興奮。

他們是早上出發,中午到達度假酒店,用過餐之後就各回各的卧室。奔波了一路, 向晚神經中樞再興奮也是累了,一個午覺直接睡到了下午四點。

等她拉開卧室門時,就看到顧升坐在陽臺看書, 他聞聲扭過頭來,問:“睡醒了?要不要試試開始錄音?”

“可以。”向晚轉身又回去拿大提琴。

等一切準備就緒,顧升安安靜靜坐在一側,向晚則對着樂譜開始拉着跟二胡更搭的樂章。

向晚一拉起琴弓,整個人就進入最佳狀态,拼除雜念,三首曲子很快就錄好了。

此時時鐘指向五點,外頭太陽開始下山,晚餐卻還沒開始,本來還可以再錄兩首了,但向晚心裏藏着“事”,就說:“我累了,明天再繼續吧。”

顧升當然沒意見,說:“你休息一會兒,我們等會去吃晚飯。”

等會不是吃晚飯而是吃你好嗎?面對眼前俊俏的“唐僧肉”,向笑笑沒說話,然後起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等一把門關上,她立刻打開行李箱,把壓箱底的性、感比、基、尼拿出來。她本來買了幾套“妖、精”內、衣的,但想着只穿着內、衣出現在顧升面前顯得太過突兀,他那雙眼睛又毒,三兩下就把她的意圖給看穿了。

溝火寨不是溫泉度假酒店嘛,那她就穿泳衣,這場合怎麽看怎麽合适。

雖說她信心十足,但也得給自己留條後路,萬一他是“坐懷不亂柳下惠”,她的臉也不至于丢到地上。

她換好泳衣,站在全身落地鏡面前,看着鏡子中無論容貌還是身段都近乎完美的“妖、精”,她滿意地勾了勾唇,最後把床邊的“終極武器”,輕紗版尼姑袍往身上一披,更添一分妖、嬈。

最後,她把長發一挽,露出修長白皙的天鵝頸。

雖然披着頭發更有感覺,可cosplay也得cosplay得到位,她不可能把頭剃光,但也不能長發飄飄。

等一切準備就緒,向晚踩着拖鞋出了卧室,然後走向對面的卧室。

她對自己信心滿滿,但到底第一次幹這種事,難免會有一點緊張,但她已經闊出去了。

不成仁便成義!

她走到顧升的卧室門口,深呼了一口氣,然後擡手敲了敲門,這時候才發現他的門是虛掩的。

“門沒關,進來。”門內傳來顧升低沉的聲音。

向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門推開,閑适地靠在門框上,雲淡風輕地問:“天氣不錯,要一起泡個溫泉嗎?”

不知是不是穿了“戰袍”的原因,她此刻說話比平時溫柔了許多,甚至帶着她自己也尚未察覺的撒嬌味道。

顧升正在看經書,聞聲擡頭看向門口。

“不需要了,你自己泡吧。”他平波無瀾地掃了向晚一眼,若無其事地低下頭,摸了摸手邊的老人收音機,淩空的樂聲從收音機緩緩傳出,他繼續翻看手中的經書。

向晚以前是不懂佛經的,但最近為了錄制專輯,她也研究了一番,更何況這首曲子她剛剛才拉過,怎麽可能沒聽出現在萦繞在整個卧室、帶着看破紅塵味道的樂聲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一剎那間,她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地,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個耳光般羞辱,連同身體的每一處皮膚都被炙烤着,偏偏她還只能受着不能打回去。

“行。”向晚極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毫無異常,她順手把門帶上,轉身去了陽臺外面的泡池。

被拒絕了不要緊,最緊要的是面子不能丢,撐死也得把戲演完。

她在泡池裏面足足泡了二十分鐘,腦袋似是空白又似是回憶起某些畫面,直至人有些暈乎乎地才起來回自己的卧室。

她甚至還把動靜鬧得很大,生怕在裏面靜修的顧升不知道她是真的在泡溫泉。

等鑽進自己浴室,頭頂花灑的水嘩啦啦地從她頭頂沖下,把她身上最後那層虛僞也沖掉了,她忍了又忍的眼淚終于随着溫水一并落下。

委屈、不甘、羞辱,所有的情緒像是缺堤一般湧了出來,水聲很大,她不再需要害怕被別人聽見,隐忍的哭聲到最後變成放聲大哭。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于哭累了,喊不出聲音才把花灑關掉。

她穿衣服的時候,視線略過被她仍在洗手盤裏的“戰衣”,她自嘲地勾了勾唇,任憑她再怎麽耍花招,他就是不會動心。

他以前不會,今日亦是如此。

其實今日的結果她不是沒想過,只是想着他從少年變成男人,需求總歸是有的,即使不喜歡她這個人,但她這副身體足夠誘/人,但他依舊是這般無欲無求。

她心裏忍不住産生一絲懷疑,他是對女人沒興趣,還是單純對她沒興趣呢?

她摸了摸右臂上那淡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疤痕,突然笑了。訂婚時小心翼翼抱着的那一絲希望,也在此刻徹底沒了。

向晚,你終于可以毫無遺憾的死心、放棄了!

心裏默念完這一段,她躺在大床上,枕着濕漉漉的頭發,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大概是放下執念,人也跟着輕松的緣故吧。

這一覺,向晚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天亮。她覺得自己可以再睡,但想着今天的正事,還有已經在咕嚕咕嚕抗議的肚子,她還是認命地爬了起來。

即使充滿酸臭味的單戀徹底宣告失敗,但向公主從來都不是個自暴自棄的人,她洗漱完穿了一身修身的毛衣連衣裙,化了一個精致的妝容,反正狀态非常能打,任你再怎麽看也看不出她剛剛受到感情重創。

确定自己狀态滿分之後,她才走出卧室,一擡頭就看到對面的門也被打開了。

向晚眸子裏閃過0.01秒的不自在,快得讓人完全看不出異樣,她毫不閃躲地直視顧升,而顧升還是那副老僧入定的模樣,輕聲地問她:“你也起這麽早?”

向晚語氣還是跟以往一樣硬,“餓醒了,想吃東西。”

顧升:“是該餓了,我昨晚喊你一起吃晚飯,你沒應。”

“是嗎?”向晚是真沒聽到,說:“大概是溫泉泡得太舒服,我直接睡死了,一直睡到現在。”

說完,向晚走在前頭往大門口去,全然沒有邀請顧升一起吃早餐的打算。

顧升不緊不慢地跟在她後面,看着她身上單薄的毛衣裙,他說:“去餐廳的路上有穿堂風,早上的風很冷,你還是加上一件外套吧。”

“不用了,我不冷,更何況我從來都是只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向晚頭也不回地應了一句,然後出了門。

到了餐廳,向晚特意找了個隐秘的位置,想清靜吃頓早餐然後回去幹活。

可她剛吃了兩口,對面的椅子被拉開,一擡頭就看見顧升在對面落座。她的眉頭及不可查地皺了皺,本想刺他兩句趕跑他的,但為了避免因為昨天的事情落得一個“惱羞成怒”的口實,她無所謂地收回目光,繼續啃自己盤子裏的東西。

向晚為了保持身材,在吃的方面很講究,高澱粉類的食物是絕對不會碰的,但今天為了盡快從顧升面前消失,她破天荒拿了一碟肉醬意大利面,把肚子填飽就率先回了房間。

她回到房間就立刻為錄音做準備,等顧升一回來,她就說:“我現在就開始錄音,你沒事盡量保持安靜,如果你能直接回自己的房間念經是最好的。”

顧升在一旁落座,“沒事,我就在旁邊看着。”

“……”你沒事我有事,以前就算了,她現在心情不好不想看到他,偏偏他還要在她面前瞎晃悠。向晚心裏不滿,但沒有趕人的理由,只能随他。

這次的專輯一共有二十首佛樂,本來計劃一天五首,四天完成,但向晚現在是一刻都不想跟顧升待在一起,只要看到他,她就覺得臉疼且心塞,還伴随着那矯情的心酸感,她最讨厭這個了。

昨天錄了三首,還剩十七首,她心裏盤算了一下,今年之內把它們全部錄完還是可以的,頂多就累些,但身體的累比心累要好受得多了。

向晚開始拉大提琴,顧升在一旁聽着,剛開始還覺得挺不錯的,但越到後面就越覺得不對勁,他不得不打斷。

“怎麽了?哪裏拉得不對了嗎?”向晚問。

“沒有。”顧升搖頭,“你拉得很好,只是從早上到現在你已經錄了五首,還是歇息一會兒吧。”

“哦。”向晚把樂譜翻到了下一頁,“我不累,再拉兩首剛好吃中午飯。”

說完,向晚又開始拉了起來,直至又完成了三首佛樂的錄音,她才站起來去餐廳吃飯。

午飯回來,顧升原以為向晚要午睡,誰知道她徑直坐在樂譜面前,那架勢分明是想繼續拉琴。他的眉頭輕輕一皺又撫平,說:“這專輯不急的,你拉了一早上很累了,下午放松放松,明天繼續。”

“沒事。”向晚不甚在意地說:“我是急性子,決定要做得事情不喜歡拖着。對了,你要午睡就直接讓人給你新開一間房,在這裏會吵到你的。”

顧升當然沒有,陪着向晚錄了一下午的佛樂,直至傍晚六點半去吃飯。等晚飯結束,向晚回來又提起琴弓,把最後兩首佛樂錄完,終于伸了伸懶腰回卧室睡覺。

拉了一天的琴,雖然中間有休息,但如此高強度的工作讓向晚的兩個肩膀酸得快擡不起來了。她草草洗了個澡,出來發了條微信,然後倒頭就睡。

顧升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沒有像前一天那樣看到向晚從對門出來。他走到她卧室門前,正想擡手敲門,但一想到她昨天累了一天,手又收了回來,然後獨自去了餐廳吃早餐。

等他回來的時候,發現門口站着個男人,手裏提着的行李箱怎麽看怎麽像向晚的那個,緊接着,他就看到向晚背着大提琴從裏面出來。

向晚本來想給顧升發條微信告知自己一走了之的,沒想到走到門口還是被他撞見了。

她臉上表情淡淡的,半點落荒而逃的狼狽都沒有,對顧升說:“你回來得剛好,跟你說一聲,我先回去了。”

“怎麽突然就回去了?”顧升問。

“專輯都錄完了,我還留在這裏泡溫泉嗎?”向晚反問道。

“你如果想今天離開也可以跟我說。”顧升看着向晚,道:“不必讓人多跑一趟。”

“我不是環保大使,不在乎多跑一趟給環境造成污染。”向晚哂笑,“還有,我嬌生慣養皮嬌肉嫩坐不慣“滴滴車”。”

顧升:“……”

向晚回到灣東之後直接回了青和居,吃過午飯就倒頭大睡,一直到晚上,卧室的門被敲響,她才一身起床氣地朝門外喊:“誰呀?大清早還讓不讓人睡了?”

收到向晚回了灣東的消息,一下班就直接殺過來的梁姝瑗朝門板翻了個白眼,然後沒經允許,直接進了向晚的卧室。

梁姝瑗進去之後立刻把門落鎖,然後走到床邊,把向晚蒙住頭的被子用力一拉,“天啊……這顧大師的戰鬥力到底有多強呀,看把你累得黑夜當白天了。”

向晚本打算繼續睡的,聽到“顧大師”三個字,腦子裏的瞌睡蟲都被吓跑了。她斜了梁姝瑗一眼,嘟喃道:“你在瞎扯什麽呢?我這是拉琴拉累了。”

“拉琴?”梁姝瑗頓了一下,啧啧啧道:“向晚,你現在行啊,開了葷,把那事情都形容得惟妙惟俏了。別人說打/樁,你還能跟老本行聯系起來,說“拉琴”呢!”

“……”向晚賞了梁姝瑗一個白眼,“你腦子的黃色廢料快要溢出來了,拉琴也能聯系到上/床上面去,我真是服了你,我是拉大提琴,給顧大師錄制佛樂專輯,其餘你意/淫的拉琴都沒有。”

“沒有?”梁姝瑗瞪大了眼睛,“那是你臨崖勒馬沒去勾顧大師還是他沒被你勾到?”

“沒被我勾到,行了吧?”向晚惱羞成怒,咬牙切齒地說。

“不是吧?這顧大師還是人嗎?”梁姝瑗震驚道:“……不對,他還是男人嗎?”

“應該是吧,我也沒有真正見過,所以回答不了你這個問題。”說着,向晚又想拉起被子繼續睡,卻被梁姝瑗先一步截住,她試探性地問:“晚晚,你是不是……被打擊倒了?”

這點向晚倒是沒否認,她點了點頭,“想不到也有我向晚勾不到的男人?”

“你是……單純因為自己的魅力受到質疑而不高興,還是因為被喜歡的人拒絕而傷心呀?”

“去你的,當然是前者。”向晚長腿一伸,把梁姝瑗往外踢,“你沒事就趕緊走,我要補眠,過兩天還要趕飛機,湊在一起得把我累死。”

“趕飛機?你要去哪裏?”梁姝瑗連忙問:“你這是因為受了輕傷而出走嗎?”

“滾。”向晚一記銳利的眼神射過去,“我是嫁入豪門無望,現在要發展事業,我可沒打算将來有一天窮困潦倒落魄街頭。”

向晚沒說大話,她的确是受到了著名的V樂團的邀請,跟随團隊進行世界巡回演出。邀請是一周前收到的,她當時沒打算去,但現在嫁入豪門躺贏人生的美夢破碎,她只能靠自己了。

阮霜這幾天心情很不錯,因為得知顧升跟向晚要單獨去溫泉酒店,雖然是打着錄音的旗號,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四天,濕柴都能晾幹燒起來。

她整天笑眯眯的,早上跟老姐妹喝早茶的時候別人問她是不是要娶媳婦的時候,她當場否認了,但那欲蓋彌彰的笑容比承認更肯定。

一頓早茶把午飯也解決了,她快兩點鐘才回到家,誰知道一推開門就看到應該在酒店“燒火”的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她頓時傻眼了,“你不是後天才回來嗎?怎麽今天就回來了?”

顧升看着阮霜說:“錄音提前完成,就提前回來了。”

“誰真的讓你去錄音了?”阮霜一臉懊惱,恨鐵不成鋼地說:“就算真錄完音了,你也可以留向晚在那邊多玩幾天的呀。”

顧升:“她說不想玩,應該是累了,我不能勉強。”

“累了?”阮霜眸子一亮,問:“你……把人家弄累了?”

“是的。”顧升承認道,要不是他讓她幫忙錄音,她怎麽可能會累?

阮霜一聽,直接笑出了聲,拍了拍顧升的肩膀,激動道:“兒子,幸好你還能搶救。不過,你把人家折騰累了,當然得陪在她身邊好好安撫她,自個兒跑回家算什麽回事?你趕緊問問向晚要不要給她買點藥膏塗塗,如果要,你貼心一點幫她塗,知道了沒有?”

“知道了。”顧升點頭,“我房間裏面有幾塊專門治療肌肉勞損的藥膏貼,我給她送過去吧。”

說着,他就站起來,阮霜連忙把他拉住,問:“你說什麽肌肉勞損,向晚到底哪裏累了?”

“應該是肩膀吧。”顧升思忖了一下,說:“她昨天從早拉琴拉到晚,估計肩膀很酸。”

“……”阮霜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耷拉下去,但還是不死心地問:“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們倆這趟出游,除了拉琴,還有沒有幹別的事了?”

顧升:“有,吃飯、睡覺。”

“睡覺?”阮霜嗤笑一聲,“就一人睡一間的那種睡覺嘛。”

“是的。”

“……”

阮霜被氣得不輕,但眼看着自己兒子沒救直接闖進火葬場也舍不得,于是借由顧嘉即将生日的由頭,過了兩天就讓他約向晚來家裏吃飯。

兒子愛意不夠,只能他們的親情來湊。

顧升收到阮霜的旨意後,給向晚發了一條邀請微信。

【顧升:我爸這周六生日,想邀請你跟向叔來我家吃飯,請問你們有時間嗎?】

發完這條微信之後,顧升去上班。

這天公司的事情有些多,但他一向不急不躁,做起事情來又穩又有條理,得空還能翻翻微信。可他從上班翻到下班,都沒有翻到向晚的回複。

雖然向晚一直給他有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感覺,但發過去的微信,一般不超過兩小時就會回複,像今天這種情況實屬異常。

顧升雖然心存疑慮,但還是收起手機,拎着公文包下班回家。

一直到晚上十點,顧大師要睡養生覺了,向晚還沒有回複,于是他再給她發一條微信過去。

【顧升:如果沒時間也沒關系,就一頓家常便飯而已,下次再約也行。】

這次,向晚倒是秒回。

【向晚:嗯,沒時間,下次。】

她回答得這麽幹脆,顧升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次日早上,顧升起來看到阮霜就跟她說:“媽,向晚沒空,周六不過來吃飯了。”

“當然沒空。”阮霜陰陽怪氣地說:“人家參加世界巡回演出,從年頭忙到年尾,能有時間嗎?”

“什麽世界巡回演出?”顧升問。

“你自己看朋友圈,女朋友去演出都不知道,能讨得到老婆才怪。”阮霜沒好氣地說。

顧升翻出手機,點開微信朋友圈,可浏覽了半天都沒看到向晚發的有關巡回演出的朋友圈。他不解地問:“媽,在哪裏,我沒看見。”

“就剛剛發的,怎麽可能沒看見?”阮霜邊說邊把顧升的手機搶了過來,手指撥了幾下後,幸災樂禍地譏笑道:“恭喜你,你未婚妻把你給屏蔽了。”

顧升:“……”

向晚的确把顧升給屏蔽了,要不是向尚正在參加C市的度假村項目,她想直接把他拉黑甚至解除婚約,但現在不行。又是她可能是假向家公主、又是向浩即将訂婚得到1%向氏的股票,在這種“屋漏更遭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的情況下,她只能忍。

當然,除了忍,她還得拓展自己的事業,将來她真沒了向家公主這個光環,起碼還有知名大提琴家這個頭銜給撐着。

她說到做到,一入團就進入了高強圖的訓練當中,一天到晚不是在拉琴就是在去拉琴的路上,晚上得空就跟向尚還有梁姝瑗閑聊一會兒,順便發發朋友圈把“大提琴女神”的人設給炒起來。

最近她還開了幾個自媒體營銷號,把同事幫她錄制的練琴視頻發上去,不知是琴拉得太好還是人長得太美,反正粉絲數是呈幾何倍數增長。

其實她現在開營銷號沒打算幹嘛,只是想存粉,在這個流量為王的時代,說不定将來能有用。

在樂團封閉訓練了幾個月,等結束的時候,夏天已經過了一半,這場世界巡回演出也要正式開始。

第一場的演出在國外某個著名大劇院,饒是看慣了大場面的向晚,在這異國他鄉也有些許緊張。

在演出開始前,她在後臺做最後的調整,她有聯想到自己出錯的可能,但一想到這場演出是她“破釜沉舟”之作,是将來是否需要看別人臉色的關鍵,她就闊出去了,膽子也大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這場演出非常順利,結束時臺下的掌聲連連不斷。向晚跟隊友歡呼擁抱,感受臺下觀衆熱情的肯定,她第一次有了熱淚盈眶的感覺。

原來,她向晚除了鹹魚躺贏的人生路,還有更精彩的道路可走。雖然有點累,但好像很值得。

當天晚上,她把演出的短視頻發到營銷號上,然後心滿意足地睡覺去了。

第二天起來打開一看,收到了幾千上萬條粉絲留言,她挑了幾條有代表性的回答,諸如晚女神你下一站去哪裏演出,求偶遇雲雲之類的。

在當地休整了一天,當天晚上樂團搭乘夜機朝下一個演出城市出發。

有了第一場的成功演出,向晚第二場的表現仍舊出色,結束的時候她跟隊友一起回到後臺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手機就在這時響了。

她以為是向尚,誰知道掏出來一看是和尚顧。

“沒事打電話來幹嘛?”向晚小聲嘟喃了一句,然後把手機裝進包包裏,假裝沒看到。

恰好這時隊友來喊她,她跟隊友有說有笑地朝後門走去,準備坐樂團的專車回酒店。

“晚晚。”剛走出後門沒幾步,向晚就聽到有人喊她,而且這聲音怎麽聽怎麽像顧悟能。

向晚懷疑自己因為剛剛那通猝不及防的來電産生了幻聽,可她繼續往前走了兩步,又聽到顧升喊她“晚晚”。

她循着聲源看過去。

後門的燈光明亮,加上他們之間的距離并不遠,向晚看清了站在大樹底下的顧升。他穿着簡單的短袖白襯衫黑西褲,但因為剪裁得體身材好的原因,被他穿得挺括帥氣,他的頭發也比年初的時候長了一些,顯得他身上的大師氣息減了兩分。

向晚估摸了一下,他們有近半年沒有見面。其實這時間并不長,比起他上山讀研那一年半短多了,但她覺得很久遠了。

她跟隊友說了兩句,然後走到顧升面前,語氣淡然地問:“你怎麽在這裏?”

顧升看着她,說:“來這邊出差,順便看看你。”

“哦。”向晚突然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麽了,只是想到他出個差也要順便過來碰碰自己,于是道:“其實你不用來的。”

“什麽?”顧大師少有地摸不着頭腦。

向晚輕笑道:“這裏山高皇帝遠,別說認識的人,連同胞都很少,我們還裝什麽恩愛呀,裝了也沒觀衆。所以,你下次恰好又到我演出的城市出差,你該幹嘛就幹嘛,不用騰出寶貴的時間來找我。”說完,她擺了擺手,“我走了。”

“……等等。”向晚剛轉身就被顧升叫住了。

向晚:“還有事?”

顧升:“我還沒吃晚飯。”

“這個點還沒吃就晚飯夜宵一起來。”向晚邊說邊指了指他身後的大街,“剛才經過那邊,應該挺多吃了,你去找找,我也是人生路不熟,幫不了你。”

向晚說完又要走了,顧升這回直接道:“我山長水遠來這裏找你,你不跟我吃一頓飯嗎?”

現在我喊你我找我了嗎?我為什麽要跟你吃飯?向晚心裏吐槽,但嘴上還是忍住了,說:“我還要趕飛機,沒空跟你吃了,再見。”

話音剛落,她頭也不回,腳步不帶含糊地走了。

向晚被顧升這無厘頭的出現弄懵了,她當然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他是真心實意來捧她這個挂名未婚妻的場。但有一點很奇怪,她明明把他屏蔽了,他怎麽知道自己在這裏呢?

她立刻翻出手機,仔細檢查一遍,确定自己确确實實把他屏蔽了,才狀似無意地給他發了這幾個月以來的第一條微信。

【向晚:找到吃了嗎?對了……你怎麽知道我今晚在這邊演出呀?我好像沒有發朋友圈呢!】

其實她有發圈,但因為顧升被屏蔽了,她完全可以睜眼說瞎話。

【顧升:找到了,我是在你的D音號上面看到的。】

【向晚:你關注了我的D音號?】

【顧升:是的,除了D音號,你其它的營銷號我都關注了。】

【向晚:真是謝謝你的關注了(乖巧微笑臉jpg)】

媽的,千算萬算,竟然算漏了他會看到自己的營銷號,可他是怎麽知道自己的營銷號的呢?向晚本來想問,但想想還是算了,他現在不關注都關注了,她總不能問哪個號是他的,然後把他屏蔽掉,那樣就太明顯了。

反正她把話說得很清楚,他下回也不會越洋跑來跟她裝恩愛。

向晚想通之後,當天晚上睡了個好覺,第二天起來,吃過早餐就去機場,往下一個演出的城市去。

到達機場的時候,時間尚早,向晚跟幾個隊友找了個位子坐着候機。

雖然他們來自不同的國家,大概因為有音樂這共同語言,所以很聊得來。正當一群人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向晚的手肘被隊友撞了撞,“Look over there.”

向晚擡頭,一眼就看到顧升站在不遠處,視線不偏不倚地朝她這邊看來。

兩人的目光是空中相撞,向晚有些心虛閃躲。

昨晚才說了自己要趕飛機,結果趕了一晚上,今天早上就被逮了個正着。

顧升徑直地朝她走來,然後在她身邊落座。

“好巧呀!”向晚僵硬地說。

“是的。”顧升全然沒提什麽“你不是說昨晚就飛走”之類的話,只問:“準備飛哪裏?”

他不提,向晚當然樂意,順着他的問題說了一個城市的名字,又随口問他:“你回家?”

顧升“嗯”了一聲,看着她問:“你什麽時候回家?”

顧大師的眼神從來都是坦然的,此刻看她亦是如此,但又好像比起他一向寧靜的眼神裏面多了幾分熾熱。

向晚覺得肯定是自己太久沒有跟他對視才會産生這種錯覺,她把心裏的疑惑壓了下去,說:“等巡演全部結束。”

顧升看着她的眼神不變,道:“那等你回家的時候,我去機場接你。”

驀地,向晚的心跳漏了兩拍,放在身側的手用力握了握,似是這樣能把心跳的速度控制好一般。她笑了笑,道:“當然好,回到灣東肯定得把戲演好。”

話音剛落,向晚覺得自己的手臂被拉了拉,一回來就看到隊友們眼神暧昧地盯着她,坐在她旁邊的校友還直接問:“Is he your boyfriend”

“Of course not。”向晚忙不疊地回答:“He's from my hometown。We don't know each other very well。”

他們的交談聲不低,顧升聽的一清二楚,他早上出來的時候明明念了經,但此刻特別想多念一遍。

跟顧升匆匆一面之後,向晚之後就沒有再見到他。

他們之間的狀态又回到了幾個月前,又或者是他上山讀研時那樣,反正是一對比普通朋友還要陌生的未婚夫妻。

而向晚在度假酒店所受到的羞辱,也随着一浪接一浪的榮譽讓她漸漸淡忘。她現在是坐擁百萬粉絲的晚女神,已經沒有時間去回憶那不堪的過去。

更何況,只要她不承認,誰敢說她那天是去勾/引顧升了?她分明就是熱情友好地邀請他一起泡個溫泉而已。對,沒錯,就是這樣!

連軸轉了幾個月,V樂團的世界巡回演出終于在中國農歷春節之前結束,在外漂泊了幾乎一整年的向晚,終于背着自己的大提琴回灣東。

她回灣東的事情只跟向尚說了,連梁姝瑗都沒有說,她總覺得自己這個塑料閨蜜的心是偏向顧升的,天天盼着他們假戲真做,要是嘴賤向顧升透露自己的行程,說不定會被顧八戒以為自己故意讓梁姝瑗“洩密”的。

這幾個月馬不停蹄地滿世界飛,但向晚還是對這種長時間的高空飛行很不适應,所以回來的時候沒有買直航航班,中途轉機,能讓自己歇息緩一緩。

最後一次轉機是在H國,她買的是頭等艙,當她剛坐下的時候,突然肩膀被人拍了拍,擡頭一看,不認識。

“先生,有事嗎?”這人看着像中國人,所以她直接說普通話。

誰知道對方笑眯眯地盯着她,半晌都不說話,她被他那猥瑣的笑容弄得一身寒毛,正想擡手叫空乘的時候,男人倒是開口了,“向晚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竟然不認得我了?”

向晚詫異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這男人的聲音她熟悉得很,不就是她的胖發小,那個曾在大庭廣衆之下宣稱這輩子非她不娶的袁越、袁胖虎嗎?

“胖虎,你整容了嗎?”想着H國最負盛名的整容業,向晚忍不住問。

“沒有。”袁越瞪了她一眼,說:“只不過跟整容差不多了,減肥成功,脫胎換骨”。

“行啊你,我以後都不敢喊你胖虎了。”向晚笑道。

“無所謂,你喜歡喊什麽就喊什麽,反正只要是你喊的,我都愛聽。”袁越挑着眉,寵溺地說。

“……”向晚還真有些招架不住袁胖子這直白勁,恰好這時她旁邊的乘客要入座,她想乘機跟袁越說再見,誰知道他愣是把乘客阿姨說動,跟他換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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