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廉啓鑫這一句話, 就定下了三張方子的所屬權是廉子芩個人所有,而不是廉家公有財産。
利益動人心,尤其這三張方子的長遠利益可以達到幾十上百個億,還是廉子芩一人私有, 他們一塊肉都吃不到嘴!
源自利益和嫉妒的躁動, 讓餐桌上某些人沒法心平氣和接受。
今天的廉子芩顯然不同于往日, 氣勢鋒銳,輕易掠其鋒的下場就是廉嬌萱為首的一衆晚輩那樣, 被毫不留情地教訓。
所以, 餐桌上眼色亂飛過後,意料之中推選出二房廉元義做代表開口:
“子芩啊,你別怪我這個做你二哥的說話耿直……”
廉子芩就靜靜地看向她這二哥,把他眼中的嫉妒貪婪看得一清二楚, 不過她也沒開口打斷, 就聽聽他能把話說得多虛僞吧。
“二哥是覺得吧, 爸他說三張方子是你個人所有,是因為他作為長輩,不好留下一個貪圖後輩那三瓜兩棗的財産的罵名。”
哦, 還是知道他雖然是她二哥, 也沒法明目張膽找她讨要她的成果, 所以就搬出了老爺子來。
先弄到老爺子名下,等老爺子走後留下遺産,自然就是廉家一大家子來分割繼承了。
“但實際上那都是好事生非的人嚼舌根,子芩你想,你那三張方子誕生于爺爺寫的《中藥組方雜記》,那是他老人家留給爸、留給整個廉家的寶貴財産,爸他不比我們更應該繼承祖輩們的財産嗎?”
廉元義像是沒聽到老爺子剛才說的, 是廉子芩調換了方子裏的幾味藥材,也相應調整了藥材份量,做了很大改動後,方子這才有此奇效。
根據《中藥組方雜記》是廉家祖輩遺産的說法,把廉子芩的那三張方子自然地說成也是祖輩遺産。
這樣一來,老爺子就最有資格‘繼承’那三張方子,而廉家其他人,如果在裏面分一杯羹竟然也名正言順。
“我們做子女的身為後輩,也要想着體恤長輩的難處。爸他沒說,我們也該想到不是?”
照廉元義這樣說,他可真是一個孝順體貼的好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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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差明說,讓廉子芩把方子交給老爺子充公了。
餐桌上衆人立即一唱一和,紛紛贊同不已:
三房廉元禮:“二哥說的對,我們做人子女就該這樣。”
四房的廉家勇:“聽二伯一席話,侄兒深受教誨,您說的沒錯。”
二房的廉嬌萱:“爺爺說的對,嬌萱也知道了。”
……
重孫輩裏除了廉嬌萱,四個侄孫居然都沒摻和贊同。
憨憨子三侄孫廉邦勤,就像是獨醒那一人,吐槽得歡:
不是我說,看姑奶奶的神情,你們這一群都是送菜的!還有我的親爺爺唉,你幹什麽第一個附和二爺爺!
已經暫時跳轉陣營的廉邦明,哪怕出頭的是他親爺爺,他親爸和親妹也一邊跟着附和,他都只是沉默看着沒出聲。
他不認為老爺子說方子為廉子芩個人所有,是抹不開情面純屬客氣的一說。
以他爺爺為首扯大旗反對的一衆人,他直覺他們不會成功。
大房只來了他廉邦德一個人,難免覺得勢單力孤,今天又一直還沒讨到好,這會兒有人出頭他也躲個清閑。
至于年齡最小、智商超群,但豪門宅鬥情商不顯的廉邦儉,大概是因為小動物的直覺,讓他本能的沒有開口。
反正他爸已經開口表态過,他一個小輩就乖乖閉嘴就好。
廉子芩目光在餐桌上梭巡一圈,然後根本沒理會廉元義道德綁架的長篇大論,直接一個直球:
“哦,醫書就放在那裏,二哥你拿去照着方子投入生産吧。”
廉邦勤:阿噗!!
管你說是非,還是講道理,就是一句話:祖輩的遺産就放在那裏呢,你拿去投入生産啊。
廉元義:“……”
被噎得無話可說。
廉啓鑫說話一言九鼎,既然已經說過方子是廉子芩私有,又沒有透出‘客氣客氣’的意思,那這事就已經決定了。
在一衆人反對的時候,廉啓鑫注意觀察了一下‘邦’字輩的四個重孫子。
不管基于什麽原因,他們沒摻和進去就行。
“你們眼饞子芩的成果,就自己去翻閱醫書,它們就擺在那裏,誰得了算誰的。我這個做你們長輩的,一樣不會貪圖你們那三瓜倆棗。”
廉家一衆人立即哽住,不甘心卻又沒話反駁。
老爺子的話沒說錯,而且他既然這麽說了,真再遇到廉子芩這樣的情況時,就一定不會要求把方子沖歸公産。
一片寂靜之後,剛才出頭的二房廉元義只好哂笑着胡亂應付兩句,“哈哈哈,爸說的是,您從來都公正。”
雖然不甘心但也沒有辦法了,于是偃旗息鼓。
廉啓鑫掌權廉家近七十載,就算逐漸年邁,也還虎威猶存,更何況廉家在廉士藥業的股權都還在他名下呢。
一旦一件事情他既決定了,就再沒有下面的子孫後輩置喙的餘地。
也是因為底下的兒子孫子們沒有一個中用,調.教出來後才能用的重孫輩四個,又因為輩分太低天然受到壓制。
就像皇帝還沒去世,皇子好幾個、皇孫也不少,底下的皇曾孫是不會想到越過繁多的長輩直接篡位的。
事情發展到這地步,之後的這一頓午餐,直到吃完都無波無瀾。
午餐到底是用來吃飯的,還有一些沒說完的話,都默契地沒立即提起,默契地等着氣氛緩和過去後再說不遲。
午飯過後,衆人移步客廳。
這次有廉啓鑫和奧尼娅入座,都乖乖地按照長幼尊卑入了沙發座,該搬椅子坐的也都搬了椅子來坐在外面一圈上。
飯已經吃罷,廉子芩也不像剛才那樣惜字如金混不搭岔了。
反而主動開口,說起她今天來老宅的一些重要事情,“爸,那三張方子我肯定是要投入生産,不過廉氏藥業集團不做保健品,要怎麽生産上市是個問題。”
“如果您願意投資我,那就商定股份持有占比的細節。不然的話,我也可以賣一棟房子籌措資本,獨立創業開廠、建立所需生産鏈。”
她願意讓出一些股份,主要還是為了找一個行業內現成的領路人,可以省掉很多麻煩。但有為了回報老爺子在這事上多有回護的原因。
廉家其他人,或者其他外人想要投資來分一杯羹,想都別想。
廉啓鑫知道女兒的想法,于他來說錢財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就是一串數字,他真不貪圖她的錢財。
不過女兒想着他,還是很讓人暖心,“我個人先投資你三個億,後期資金不夠我再注資。至于股權占比,你百分之六十,我百分之四十如何?”
等他走了,這些股份他還是會歸還給女兒,那些投資就當是他這個當爸對女兒創業的支持。
廉子芩還在直播的時候,就在了解藥物和保健品專利相關資料的同時,也了解了股權相關。
她是憑技術入股,老爺子能分給她百分之六十,是絕對沒有吃虧的。
父女兩完全不在乎客廳某些人眼睛都紅了的模樣,自顧自地商議起來。
“您六我四,還承蒙照顧了,我沒問題。”廉子芩沒有推卻客氣。
長者賜不可辭,再者老爺子有意照顧她,她收下并銘記在心裏就是了。
廉啓鑫:“我和集團董事與高官層們都商量過了,我投資你在廉氏藥業集團下成立一個子公司,主要經營保健品、藥妝、美容等産品和服務。獨立經營,自負盈虧,和集團旗下一些子公司一樣還可以上市。”
上市這事,廉子芩還沒學到這裏來,就暫時不說,但在集團旗下成立一個子公司正好是她希望的。
“您的計劃很好,我完全同意。只不過我之前稍有了解,保健品批準文號的申請……”
“集團專門有部門負責申請文號和專利申請等事務的部門,你不用還去找外面那些專門的代理機構,我和他們說一聲就行。”
廉氏藥業(lians)是一家老企業,在醫藥行業經營六七十年,不說龍頭老大,但也數一數二、行業地位不低。
在核心問題上完全沒問題的話,只是其他細枝末節的繁瑣流程,官方也願意行個方便。
廉子芩也正是明白這個道理,才偏向于在集團下面成立一個子公司,而不是出去自立門戶,從零開始建立一個公司、工廠,跑通各個審核關節,最後歷經漫長等待時間了才把産品生産出來。
她沒那個閑心,有捷徑可走當然要走。
父女兩個說到這裏,客廳裏的其他人就像貓一樣聞到魚腥味兒了!
成立子公司,申請批準文號,建立生産鏈……這麽多事情得需要人做吧?
廉子芩還在上學,又在娛樂圈裏混,能騰得出手去做這些?!老爺子忙着集團那邊呢,也不能幫她去做。
如果攬過這些事,再一旦插進手去……
在二房廉元義每次都仗着‘長子’身份第一個開口之前,三房廉元禮終于搶了他的先:
“子芩啊,你又要上學、又要演戲上綜藝,肯定沒時間和精力去操心組建公司、申請文號等瑣事,我做為你的二哥,總是要幫你的……”
憨憨子廉邦勤簡直不忍去看他那侃侃而談還大打兄妹親情牌的親爺爺:
你們那些心思當誰看不見呢?但凡敢伸手,看姑奶奶她不甩你們一粒九曲回腸丹!
廉元義慢了一步開口,不代表他甘願落于人後:
“三弟說的很對,子芩,我身為你二哥,更應該幫一幫你,你年紀還小又沒有相關經驗,三哥在這這方面經驗豐富,三哥幫你!”
二房的廉家武,也趕緊着表态:“二叔、三叔,我們這些做侄子的還在這呢,哪還能勞累你們?姑姑,就讓侄子來幫您吧。”
三房的廉家忠,同樣生怕好事被搶走了,“老師有事弟子服其勞,長輩有事晚輩分其憂,姑姑,我也可以幫忙的。”
憨憨子廉邦勤隐晦地沖他親爸翻了個白眼:
親爹啊,你有多少能耐我這個兒子還能不知道?還為姑奶奶服勞解憂呢!總之心是好的,不、居心都是壞的!
最後就連公認不成器的四房的廉家勇,也跟着附和了:“對對,姑姑,我也願意為您分憂。”
廉子芩向老爺子看去一眼,示意機會正好,輪到他出場了。
廉啓鑫接收到眼色,掃視了一圈跳得高的幾個兒子孫子,眼神裏盡是挑剔,以及明晃晃的嫌棄!
“你們一個個,自己有幾斤幾兩心裏沒點數?元義和元禮兩個都是六十多歲的老頭子了,和我一樣大半截身子都埋進了土裏,還争着攬事呢?”
訓完兒子,又把炮口對準孫子,“家武、家忠和家勇你們三個,也是三十多、四十多歲的人了,但可做成了幾件事?有組建子公司的成功經驗嗎?能很快學會嗎?”
“開拓保健品板塊業務,是多重大的戰略決策,怎麽能沒有萬全把握?”
兒子們&孫子們:“……”胸口哽得好痛!
長輩們都被老爺子一通訓得跟幾只鹌鹑一樣,‘邦’字重孫輩的幾個更不敢出聲了。
但仔細觀察他們的神色就能發現,混在其中的,廉子芩的那個‘忘恩負義’品種的二侄孫廉邦明,眼裏閃着點點光芒……
在廉元義一衆長輩們都被訓得一無是處之後,更年輕、更沒有經驗的‘邦’字輩晚輩,理當更沒有可能插手進去。
但顯然,廉邦明或許不這麽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