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是代練

方筝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

事實上他可以睡得更久，如果不是茍小年的電話騷擾。

“嘛呢？”茍小年的聲音圓潤飽滿，低沉中帶着能迷死人的磁性，哪怕他吊兒郎當的不正經，或者罵爹罵娘的噴髒話，都不能降低該音色的殺傷力。方筝有時候會很不着調的想，或許茍小年也該做做電話SEX的生意，沒準比身體力行更容易賺錢。

“睡覺……”思維的活躍依然不能抵消肉體上的睡意，方筝的聲音懶洋洋到了極點。

茍小年顯然也聽出來了，話裏帶上笑意：“我就知道。”

知道你還打電話！

方筝罵他的心都有，可也只是想想。對徐迪，方筝可以毫不留情地把對方從睡夢中踹下床，可對茍小年，他就成了追蝴蝶的小姑娘，恨不能藏住所有粗鄙，只向對方展露輕舞飛揚。

茍小年不知道方筝的心思，扯淡過後，很自然開門見山：“太陽曬屁股了，趕緊起床吃飯。”

“是陪你吃飯吧……”方筝沒好氣吐槽，然後打個長長的哈欠，才繼續，“不出去了，懶得動。”

茍小年嘆口氣，語重心長：“風筝，你每天照鏡子的時候不會淚流滿面麽？”

方筝想了想，真誠地告訴對方：“狗子，每回我覺得自己又變醜了，就拿出身份證看一看，然後發現一切都是幻覺。”

“……”

其實茍小年也剛起床沒多久，于是在三魂七魄尚未完全聚攏的情況下，被此大招直接打回了複活點。

丢開手機，方筝企圖繼續睡，奈何困歸困，卻死活再睡不着，最後他翻來覆去把被子都踢成球了，終于放棄，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蓬頭垢面地奔赴廁所。

沖完馬桶，方筝一身輕松，精神也清明起來，再等洗漱完，又一活生生好漢。

每天照鏡子會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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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方筝看着鏡子裏略白的那張臉，一瞧就是常年熬夜的游戲宅，自嘲地笑笑。茍小年那種出生就自帶魅力屬性的人永遠無法理解胖子們的自卑，他們不是不在乎，只是有時候胖也是一種天賦屬性，正所謂喝涼水都長肉，消化吸收系統太好誰也沒轍，于是改變不了外貌變只能改變心态，慢慢的，自卑就藏進了很深很深的心底，而對外展示的，只剩下沒心沒肺。

經過一夜的挂機打鐵，瘋一樣的子升至二十九級。

方筝點開閃爍不停的好友申請，發現統統來自兩個號——隔壁吳老二，2B戰鬥機。

選擇時間最近的來自戰鬥機的申請點擊接受，沒半秒，2B戰鬥機的私聊就過來了——

[私聊]2B戰鬥機：嗨，寶貝~~~

方筝喜歡這個腔調。

[私聊]瘋一樣的子：嗨，2B~~~

短暫的沉默。

[私聊]2B戰鬥機：甜心~能換個昵稱麽？

[私聊]瘋一樣的子：小機機？

[私聊]2B戰鬥機：……

[系統]您的好友2B戰鬥機退出游戲。

[系統]隔壁吳老二申請成為您的好友，是否同意？

方筝再次點擊同意後，依然沒過半秒——

[私聊]隔壁吳老二：嗨，寶貝~~~

尼瑪這是假裝失憶再來一次麽=_=

[私聊]瘋一樣的子：嗨，老二~~~

[私聊]隔壁吳老二：晚上有沒有想我啊^_^

[私聊]瘋一樣的子：睡覺了。

[私聊]隔壁吳老二：那有沒有夢見我^_^

[私聊]瘋一樣的子：沒做夢，睡得跟死豬一樣。

[私聊]隔壁吳老二：寶貝，女人不好說話太粗魯~~

[私聊]瘋一樣的子：這叫樸素。

[私聊]隔壁吳老二：好吧我喜歡~(≧▽≦)/~

[私聊]瘋一樣的子：……

懶得再理這白癡，方筝準備到另一臺電腦上登陸有奶就是娘，門鈴卻在同一時間響了。

這時候誰會來？方筝隐約有計較，卻不敢坐實。

打開門，果然是那張迷人的臉。

“嗨，帥哥~~”方筝熱情洋溢地打招呼，同時想如果2B戰鬥機也這麽帥的話，倒真可以考慮考慮繼續調戲……

“你是在叫它吧。”茍小年完全不認為方筝的熱情是對自己，所以很自然把手裏的東西遞過去。

方筝接過印着LOGO的塑料袋，也不争辯，反倒順杆爬：“你咋這麽貼心啊，我就喜歡他們家的粥。”

茍小年一幅“你沒救了”的表情：“昨天晚上又幾點睡的？要不是這身肉，我都得懷疑你吸毒。”

“單身漢嘛，漫漫長夜，無心睡眠。”方筝說着靠到門框上，風情萬種，“要不……你把我收了？”

茍小年輕輕勾起方筝的下巴，露出迷人微笑：“可以啊……”

同志們，聽好了，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也不是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而是——

“等你瘦下來的。”

沒好氣打開狗爪子，方筝轉身把粥放到桌子上，回頭卻發現茍小年還在門口站着，奇怪地問：“怎麽了？幹嘛不進來？”

茍小年很惋惜地搖搖頭：“趕着去辦事。”

這豔陽普照呢就有生意了？世風日下啊……

仿佛讀懂了方筝的心思，茍小年莞爾，進一步說明：“徐迪那孫子欠了錢就躲，我得去他家門口潑油漆。”

“我說呢，那你趕緊的吧，別讓那賊人又跑了。”方筝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掀開塑料盒蓋，開始呼嚕嚕喝粥。

茍小年潇灑揮揮手，很自然地從外面把門關上。

方筝停下勺子，側耳聽着腳步漸漸遠離，心情有些許說不出的微妙。

茍小年是個體貼而迷人的家夥，可惜，迷人者往往喜歡更迷人的。

喝完粥，方筝微微泛酸的心情也早跑到了爪哇國，重新回到華夏之巅，隔壁吳老二依然在瘋一樣的子周圍蹦噠，一句一個老婆你腫麽了，老婆你哪裏去了，老婆你不要不理我……

所以說他喜歡游戲，因為所有東西都是可以量化的。

所謂牛人，就是技術好，不會因為你長了一張猥瑣的臉而備受質疑。

所謂美女，就是聲音甜，即使你下本比怪還危險YY裏依然一溜護花使者軟言細語。

所謂BOSS，就是無腦輸出，管你高矮胖瘦是直是彎。

所謂感情，就是浮雲，今天的陳世美興許隔天就變成秦香蓮。

——簡單粗暴，樸素直接，他愛這個世界。

[私聊]瘋一樣的子：我回來了。

[私聊]隔壁吳老二：老婆~~~~~T_T

[私聊]瘋一樣的子：你幹嘛呢？

[私聊]隔壁吳老二：等你呀。

[私聊]瘋一樣的子：沒其他事了？

[私聊]隔壁吳老二：人家已經被逐出軍團，現在無家可歸T_T

[私聊]隔壁吳老二：老婆~你收了我吧好不好>_<

同志們，請翻出之前的筆記，我們重新更正一下。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等你瘦下來的，而是——

[私聊]瘋一樣的子：對不起，我是代練^_^

吳老二又沉默了。

方筝擔心他真的跟隔壁吳老二一樣，以後看自己一眼就渾身發抖。

過了好半天，戰鬥機終于問出句頗有深意的——

[私聊]隔壁吳老二：這回是實話？

[私聊]瘋一樣的子：嗯。

是的，之前都扒瞎，這回是實話。

[私聊]隔壁吳老二：一直是代練？

[私聊]瘋一樣的子：從來沒換人。

[私聊]隔壁吳老二：女代練？

[私聊]瘋一樣的子：男的。

[私聊]隔壁吳老二：那你之前說老娘也是女的？！

[私聊]瘋一樣的子：為了裝備，豁出去了……

[私聊]隔壁吳老二：你TM太猥瑣了！！！

[私聊]瘋一樣的子：人不猥瑣枉少年。

[私聊]隔壁吳老二：……

顯然2B的心靈受到了巨大的創傷，私聊頻道再沒蹦出銷魂的波浪線。

方筝不以為意，重新挂好瘋一樣的子，便轉移到有奶就是娘。

鏡花水月的登陸永遠都那麽順暢，只兩秒，有奶就是娘便出現在了冷清世界。

下午一點半，鬼服比淩晨三點的時候稍微強了那麽一丢丢，起碼站在主城的南京路上，偶爾會有玩家擦身而過，甚至連華夏上都有了組隊信息。

[華夏]你大爺：湘西屍王部落，有組的沒？

[華夏]你大爺：湘西屍王部落，有組的沒？

方筝覺得這個ID有點眼熟，仔細回憶一下，似乎是昨天晚上哀號鏡花水月真鬼了的那位。當時這人和誰掐來着？

[華夏]鑽石賣家：全部在線十二人，你找誰組啊，歇歇吧~~長期收購游戲幣~~

看，老對手來了。

[華夏]你大爺：擦，怎麽那麽多人都走了你這個奸商還在啊！

[華夏]鑽石賣家：鑽石品質，堅若磐石。

[華夏]你大爺：滾。

[華夏]人妖的祝福：湘西屍王算我一個。

[華夏]你大爺：我草可算來人了！

[華夏]鑽石賣家：長期收購游戲幣~~~我是空氣麽=_=

[華夏]你大爺：祝福，你還能拉來人不？

[華夏]人妖的祝福：難，兄弟們都不玩了。

[華夏]你大爺：抱抱吧，都是眼淚。

[華夏]人妖的祝福：握握手算了，我不搞基。

湘西屍王部落……方筝有點心動，可眼下一個祝福者一個仙術師，如果再加上自己，奶水是絕對夠了，可誰來扛呢？仙術師是高輸出職業，但打這種五十五級的副本BOSS，光一個輸出鐵定不夠。天池水怪那種稍簡單一點的滿級野圖BOSS，還得是靠僵屍的堅若磐石，才給了有奶就是娘足夠把對方磨死的時間，并且那時候有奶就是娘穿的是輸出裝。現在沒T，他肯定要穿奶裝，再加上祝福者這個二奶……好像沒聽說過哪個BOSS是被奶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