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聚散兩依
先是流星飒沓幹淨利落的六比零，再來鬼服兵團毫無下限的六比零，全場的胃口已經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接下來的隊伍你要不能打出超越人類極限的比賽你都對不起觀衆。于是第三組登場的也就是當天比賽最後一輪PK的兩支隊伍，杯具了。
明明勢均力敵，明明打出了七比三這樣的滿場，可依然沒有獲得觀衆的肯定。最後的團體賽十四個人在顯示屏裏厮殺，結果觀衆席上在讨論要不要組團建小號去鏡花水月看看那片神奇的熱土，指不定代理商的政策對那服有了詭異的傾斜，于是才培養出一堆奇葩，而選手席各隊則在私下裏研究，如果是自家遇見鬼服兵團腫麽辦？大多數得出的結論都是……擦，不會這麽點兒背吧？
跨服PK賽第一天賽程落下帷幕時，大部分玩家電腦右下角顯示的都是北京時間二十二點，當然不排除少數流落境外的娃。
跨服競技場關閉，觀衆與選手被強制返回自家服務器，真正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七人小分隊站在鏡花水月競技場門口，讨論接下來的活動。
瘋子：“現在幹嘛，下線睡覺？”
2B：“你睡的着嗎？”
你大爺：“有點小興奮，嘿嘿……”
血牛：“室友跟老公搬出去住了，我游戲打到幾點都無所謂。”
438：“我今天在網吧包夜，無壓力。”
方筝：“我說，咱們好像上論壇熱帖了……”
Polly：“原地解散，切出去看帖。”
瘋&2B&438&血牛&大爺&方筝：“非要用這麽正經的語氣說八卦麽！”
五分鐘後
你大爺：“我哪有猥瑣！這絕對是低級黑！”
瘋一樣的子：“操，老子就是有錢就是愛搞裝備，關你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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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8：“嗚，它們說748是人民幣寶寶，冤死我了……”
2B：“有姑娘說老子帥！哈哈！不過牛姐你放心，我認準了你就絕對不會再出去拈花惹草！”
方筝：“你拈成功過麽……”
血牛：“小鳥，你和軒轅還有過一段？你倆搞基？”
Polly：“你在看主壇讨論區？”
血牛：“啊，抱歉，不小心翻到隔壁同人區了。”
YY裏群默。
地球，好危險T_T
不過依然有愚蠢的地球人在這片危險土地上蹦跶。
《對不起，我愛你——記那年的鏡花水月》
方筝下意識把YY調成F2，才開始帶着一種人不八卦枉少年的偉大情懷細細浏覽。
發帖者以Polly的視角，全程用第一人稱，把自己和軒轅的愛恨情仇寫得跌宕起伏，足以秒瓊瑤滅席絹，這要拍成電視劇，絕對橫掃金馬震蕩金球，Polly不弄回來個奧斯卡小金人都對不起這劇情。
帖子後面一溜隊形回帖——在一起。
方筝囧着臉，努力想象那個面癱僵屍扯着軒轅的衣角說不要抛棄我，然後軒轅悲切扯開對方的手，說，抱歉，你要的我給不了……頓時，在五月的夜裏，惡寒了TAT
耳機裏忽然傳來Polly的聲音：“奶媽，回游戲一下。”
無限腦補中的方筝吓了一跳，感覺像是幹壞事被抓了個現行，連忙說了聲好的，結果說完才發現麥沒開，趕緊打開，又說了一遍。
剛切回游戲，Polly像算準了時間似的：“把軍團倉庫擴一下，我放些材料進去。”
“哦。”
方筝操縱有奶就是娘跑回軍團大廳，Polly早等在那裏。軍團倉庫擴展只能軍團長來，鬼服兵團只有七人，軍團倉庫也是最低級的，小得像個人包裹，可人數不達标，倉庫最多只能擴展一次，所以擴展完了也依然沒大多少。
“都是些材料，反正挂交易也沒人買，放這裏你看做什麽裝備飾品需要就拿着用。”Polly一邊說着一邊往裏塞。
方筝看着空蕩蕩的倉庫忽然充盈起來，有種莫名的成就感，這感覺今天晚上出現過兩次，一次是六比零得勝的時候，一次就是現在。
“那我煉寶寶可以用嗎？”438忽然插嘴，顯然偷聽多時。
“當然。”Polly想都沒想。
438高興了：“Polly我愛你！”
Polly欣然接受：“嗯，正常。”
方筝在心裏把這自戀的貨秒殺一百遍啊一百遍！
[私聊]瘋一樣的子：倉庫擴展完了？
忽然彈出的密聊讓方筝愣了下，第一反應是幹嘛不YY直接說？第二反應是……
有種不好的預感=_=
[私聊]有奶就是娘：嗯，弄完了。
[私聊]瘋一樣的子：那行，趕緊給我發照片吧。
他就知道！
[私聊]有奶就是娘：我啥時候說要給你發照片了！
[私聊]瘋一樣的子：我都給你發了~~
[私聊]瘋一樣的子：你不能這麽欺騙我純潔的感情~~
[私聊]有奶就是娘：其實你發過來的截圖沒打開。
[私聊]瘋一樣的子：現在說會不會有點晚……
方筝覺得頭疼，特別疼。
[私聊]有奶就是娘：大哥，你就放過我吧，殺手欺負個奶媽沒成就感哪。
[私聊]瘋一樣的子：挺有的啊。
尼瑪……
[私聊]有奶就是娘：你再這麽的我就幫你出櫃了！
[私聊]瘋一樣的子：行啊，你幫我出櫃我就正式追你。
這威脅的感覺……腫麽好奇怪=_=
不自覺點了根煙，方筝在吞雲吐霧裏，有些惆悵。瘋一樣的子怎麽就認上他了挺好推斷，鬼服裏玩家本就少，還碰見個同道中人，閑暇之餘調戲調戲，太正常了，這就和2B騷擾女號是一個道理。可天知道有奶就是娘在游戲裏猥瑣無極限，但三次元的方筝絕對宅男一枚，什麽叫宅男，就是可以摟着印有吳彥祖圖案的人形抱枕入睡，可以在同志論壇對爆照的PS帥哥毒舌惡評，甚至電腦硬盤專門有個隐秘角落盛放你搜爛引擎也搜不來的絕世好片，但當他為了多看一眼樓下小飯店新來帥夥計而天天光顧時，連點餐都不好意思直視對方。這不是什麽美好的羞澀，就是自卑，對方的帥更襯着他的狼狽，所以游戲很好，只認賬號不認人，你可以賦予賬號靈魂，卻不必要強迫性地把形象買一送一。
游戲永遠不要連接上三次元，因為現實永遠美不過幻想。
[私聊]有奶就是娘：別逗悶子了，想想後天怎麽才能贏。
[私聊]瘋一樣的子：贏了有獎勵嗎？
[私聊]瘋一樣的子：團長[奸笑]
[私聊]有奶就是娘：團長不外賣，但可以考慮提拔你當副團長。
[私聊]瘋一樣的子：別，僵屍幹得挺好。
[私聊]有奶就是娘：倆副團長也行啊。
[私聊]瘋一樣的子：你想左擁右抱？
[私聊]有奶就是娘：……
[私聊]瘋一樣的子：3P太重口了，不過如果你喜歡，我可以考慮。
方筝悄悄把YY又按了F2，然後撥通號碼，他發現自己現在對這個號很熟=_=
那頭飛快接起，聲音愉悅：“怎麽，才說幾句話就想念我聲音了？”
方筝氣沉丹田，醞釀半晌，總算吼出了心裏話：“你他媽給我滾犢子——”
吼完方筝就挂了電話，可還是聽到了一耳朵對方無恥的笑聲。
游戲外比猥瑣，自己的戰鬥力就是個渣渣TAT
[私聊]Polly：聊完了？
[私聊]有奶就是娘：你到底把監控器安哪兒了！！！！
[私聊]Polly：你敲鍵盤聲音太大了。
[私聊]有奶就是娘：……
[私聊]Polly：不過現在是應該按了F2。
[私聊]有奶就是娘：……
[私聊]Polly：聊完就PK吧。
[私聊]有奶就是娘：嗯？
[私聊]Polly：你今天不是沒上場麽，不手癢？
[私聊]有奶就是娘：癢死了！
Polly沒再說話，直接發過來個友好PK申請，方筝欣然接受，然後下一秒，就和Polly在軍團大廳切磋起來。
認識Polly到現在，除了初見面時的偷襲，之後方筝再沒和Polly打過，都是他們聯手打BOSS，這會兒再次PK，有種很微妙的感覺，尤其是這一次Polly并不是以秒他為目的，反而招招都留了些餘地，說白了，就是陪他玩，但又不過，所以幾下PK下來，方筝玩得也很盡興。
Polly今天的心情不錯，方筝莫名地就能感覺到。
第六次切磋完，倆人席地而坐，回血回藍，方筝終于感覺到異樣。以往，鏡花水月的夜打死也看不見玩家，偶爾有上線的，也是挂在商業街上擺攤賣東西賣號，今天倒好，都跑軍團大廳來了？Polly往倉庫弄材料的時候，大廳裏就有幾個，現在他倆打完，大廳裏已經十幾二十個陌生臉孔了，而且還他媽都是10級小號！
[私聊]有奶就是娘：代理商有新動向嗎？怎麽一下增加這麽多小號？
[私聊]Polly：圍觀的。
[私聊]有奶就是娘：啊？
[私聊]Polly：咱服現在已經是傳說中的神器了。
[私聊]有奶就是娘：……
點歸點，可方筝莫名覺得咱服兩個字，讓人眼熱。
[私聊]Polly：其實，讓服務器神的是玩家，讓服務器鬼的也是玩家。
[私聊]有奶就是娘：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私聊]Polly：嗯，強求不得。
方筝從這話裏聽出一絲傷感，他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因為他從沒加入過軍團，也無從體會散的落寞。
可看到Polly的第二句話，方筝怔住了——
[私聊]Polly：但能聚着，總是好的。
……
一個月前，方筝吼一晚上還吼不來個人陪着下天池。
一個月後，方筝想逢人就得瑟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
[私聊]有奶就是娘：你說咱們軍團會散麽？
[私聊]Polly：還沒怎麽聚起來呢吧。
[私聊]有奶就是娘：哈哈，也對。
[私聊]Polly：散不散的，關鍵看軍團長。
[私聊]有奶就是娘：……我是被軍團長的！！
[私聊]Polly：嗯，還是個職業代練。
[私聊]有奶就是娘：為嘛我覺得我們團越來越危險=_=
[私聊]Polly：努力把，少年。
[私聊]有奶就是娘：小鳥你确定沒拿錯劇本麽……
鏡花水月鬼了四個月，方筝掙紮了四個月。
然後現在，他覺得沒有從鏡花水月離開，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