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女婿副本(中)
一頓飯吃到九點多,老太太很開心,嘴就沒合上過。從始至終老太太都只覺得飯桌上多了一人,上一秒喊方筝大乖孫,下一秒就摟着小鳥愛不釋手。除了最開始大姑家的李航小朋友天真無邪地提醒過一句,其他人再沒多嘴,且李航小朋友被老媽在桌子底下擰了兩把大腿後,也眼含淚花兒地乖乖吃飯了。
席散,方媽大姑二姑都去廚房收拾,客廳裏只剩下搖搖椅上的老太太,長沙發上的方爹大姑父二姑父方筝和小鳥。方筝家的長沙發是L型,于是這會兒五個人便泾渭分明,方氏親友做在長邊,不孝子及其男友坐在拐過來的那個短邊。因為短邊空間有限,坐兩個男人實屬不易,加上團長身材還沒有抵達理想的彼岸,于是這會兒他和小鳥就挨得很近。兩撥人都在假裝看春晚,但其實方老爹的餘光已經把這對奸夫淫婦掃成了紗窗,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敵意,沒一會兒,依然盯着電視屏幕的副團無比自然地擡手摟住了團長的腰……
“你他媽給我撒開手!!!!!!!!!”
大姑父二姑父只覺得驟然疾風起,就像臉側剛剛飛過一顆火箭炮,還沒來得急感受皮膚的灼燒與疼痛,那無數彈片已經在天際炸開。
方筝也被炸了個暈頭轉向,剛擡頭想問你又咋了,就見老爹已經沖到眼前,刺目欲裂。
彼時,小鳥早已不着痕跡地收回胳膊,然後擡頭跟着方筝一起看方父,滿臉天真的疑惑。
方煉鋼擡起的胳膊遲遲沒辦法掄出去,一口老血哽在胸膛,噴不出,咽不下,最後在窗外的鞭炮聲中仰天一聲嘯,憤恨地轉身去廚房幫忙了。
一直在搖搖椅上晃蕩的老太太瞥了眼兒子的背影,嘆息搖頭:“一晚上沒消停,也不知道作什麽妖,這熊孩子……”
大姑父二姑父對視一眼,又匆匆別開,然後一個低頭嗑瓜子兒,一個拿鉗子夾核桃。
對比異姓大哥,自己幸福得就像童話裏的公主TAT
方筝後知後覺,捅咕孟初冬,低聲問:“你剛才又幹啥了?”
孟初冬無辜地眨眨眼,一臉迷茫。
方筝皺眉觀察半天,沒發現破綻,只能作罷,不想收回視線的途中與兩位姑父的好奇眼神相撞,三個人一起愣住了。六道目光在客廳上空交織出一個大大的“囧”,最後還是方筝打破僵局,扯出個僵硬的笑——
“嗨。”
兩位姑父整齊劃一地舉起小手,尴尬揮動兩下:“嗨。”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方氏家族的水太深,作為拿着護照長簽的外國人,兩位姑父打定主意緊守本分,永遠奔馳在語言不通但友善Say Hi的跑道上。
方筝爹媽外加大姑二姑收拾完碗筷後又開始包餃子,前前後後在廚房忙活了近倆小時,方筝和孟初冬也就難得享受了片刻安寧。除了七歲的李航小朋友在滿屋子瘋跑累了之後,來到他們面前很認真地問過一次,大筝哥,你們倆是在搞基嗎?
已經減肥的大筝哥沒有回答,因為提問者已經被他爸薅過去大刀闊斧修補三觀了。
零零後的爹媽傷不起,圍觀全程的二姑父亞歷山大,因為掐指一算,他很可能是一零後那撥的。
十二點鐘聲敲響的時候,方煉鋼終于從廚房裏出來了,端着一大盆剛出鍋熱騰騰的餃子,袅袅的水蒸氣給他的表情打上了一層柔光。
拜年的時候老太太拿出了一堆紅包,依次往下分,孟初冬是最後一個,可老太太到他面前的時候,手已經空了。老太太急得直抹眼淚兒,一連念叨了十幾遍“怎麽會呢,我一個沒落都準備了呀”,全家人怎麽哄都不聽,最後誰也沒料到,孟初冬忽然過去摟住了老太太,在她臉蛋兒上啵了很響亮的一口,那聲音就像是仙女的魔法棒,老太太忽然就忘了前塵舊事,摟着“大乖孫”喜笑顏開。
方家人看呆了。
方筝也看呆了。
那不是他平常認識的小鳥,他的小鳥毒舌,面癱,即便偶爾對他溫柔,那溫柔在此刻,也被對比成了粗魯。或許先被施了魔法的是小鳥,方筝想,然後小鳥才帶着魔力又征服了奶奶。
只是,誰對小鳥施的魔法呢?
……
方筝家的房子是回遷房,按人頭給了兩套,一個301一個401,都是兩室一廳,後來方煉鋼把上下層打通,還按照母親喜好在老太太住的房間裏建了土炕。
吃完餃子,這除夕就算是接近尾聲,因為年初一早上還要繼續吃團圓飯的,所以誰都不走,大姑一家三口和老太太上了樓,小姑一家兩口和方筝爹媽住樓下,作為多餘出來的倆人,方筝和小鳥只能把客廳地板當炕,鋪上兩床被褥,間隔約半米,席地而躺,頗有點日式風。
燈光熄滅,整個方宅安靜下來。
月色從落地窗灑進來,像是傾瀉下一片水銀。方筝躺在地上,地熱讓身子下的被褥十分溫暖,他的眼睛慢慢适應了黑暗,轉頭想跟小鳥說說話,卻不想正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
“想什麽呢?”方筝很好奇。
對方在家族鬥毆中光榮負傷的嘴角已經結了紅紅的小痂,映着月光看,反而有點可愛,孟初冬不自覺彎了眼睛:“你家挺有意思的。”
方筝囧:“怎麽聽都不像是誇獎好麽。”
長夜漫漫,方筝索性給小鳥普及了一下自家的知識。比如大姑父二姑父都是父母早逝的,所以過年才會來他們家,再比如二姑第一任丈夫就是個渣中之渣,搞外遇搞出了孩子居然帶着情人孩子一起去找二姑談離婚,還說錯在二姑,因為這麽多年沒懷孕。其實二姑早就偷偷去醫院檢查過,自己根本沒有問題,只是丈夫一開始就認定了自己沒毛病,所以她将錯就錯,為着丈夫寬心,擔了這個虛名,哪知道最後會落得這麽個下場。于是方家二姑骨子裏的女漢子之血覺醒了。協議離婚?門兒都沒有,直接法庭上見,最後生生讓對方淨身出戶。至于現在找這個,別看不起眼,絕對實力股,從在批發市場倒騰內衣褲起家,到現在手裏經營着好幾個店鋪,橫跨首飾餐飲花卉十字繡,雖然上不了福布斯,但零零總總算下來小一千萬家底總是有的,而且還是頭婚,至于怎麽就相中了方家二姑,至今都是個謎。
孟初冬從頭聽到尾,一句沒插嘴。不是他不想,實在是找不到能插嘴的地方。團長的家族史就像章回體評書,跌宕起伏,波瀾壯闊,有淚點,有笑點,最後還是個大團圓。聽評書的時候用聽衆插嘴麽?完全不。
八完自己家,團長有些感慨:“沒想到這次回來情況會比我預計的樂觀,我很欣慰。”
副團直指核心:“那是因為你整體戰鬥力提高了,就覺得副本簡單了。”
被誇獎的團長很高興:“你真覺得我現在比剛和你認識的時候變厲害了?”
“嗯。”
“具體說說!快!”
“臉皮防禦力。”
“……”
“……”
“其實我問出口的一剎那就後悔了。”
“我愛你。”
“滾。”
“真的。”
“完全感覺不到好嗎!”
不着邊際地扯着淡,扯來扯去就有些困了,方筝翻身變了個姿勢,忽然瞄到兩人之間的一截地板,這才想起來自家給予小鳥的第一次登門待遇實在心酸。
“沒想到吧,”方筝側躺着,沖孟初冬尴尬笑笑,“俺家的風格是讓客人睡客廳地板。”
小鳥卻搖頭:“想到了。”
方筝想想,懂了:“也對,沒轟咱倆還給咱倆留個睡的地兒就不錯了。”
副團稍微湊近一些,伸出胳膊摸摸他的頭,勾起嘴角:“我覺得他們主要是怕我倆關上門太吵。”
方筝眨巴一下眼,困惑:“關上門怎麽會吵呢,我倆在這兒說話才吵好吧。”
小鳥看了他幾秒,翻身,睡覺。
十幾分鐘後,方筝終于反應過來——
“布谷布谷~”他把手伸進小鳥的被子裏,輕輕撓了幾下對方的後背。
小鳥一動不動,方筝以為他睡着了,剛要收手,卻聽見彼岸幽幽飄來一個字:“說。”
方筝咽了一下口水:“你剛才是在調情麽?”
“嗯。”
“那咱倆繼續好不好?”
“過有效期了。”
“不帶這樣的……”
“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智商負責。”
“那我是你的,你不需要對我負責啊。”
“……”
“你調情都不考慮另一半智商,就是你不對。”
“……”
“算了不跟你廢話了~~”
孟初冬以為不跟自己廢話的意思是就此偃旗息鼓,各睡各覺。但,他忽略了這話的标點符號,于是在電光火石間,旁邊那位已經坐着波浪號來了,且極其靈巧地一下子鑽進他被子裏,三下五除二,那裏就被含住了。
原本就讓那句“我是你的”搞得有點擡頭的下面,徹底一柱擎天。
但孟初冬還是努力克制着,伸手把人從下面往上拽,直到那想一出是一出的腦袋瓜從被子裏露出來,他才用有些不穩的聲音一字一句道:“這是在你家客廳。”
方筝知道,但問題是小鳥百年難得一遇的調情啊!他腫麽可以不配合!腫麽可以不撲倒!這個晚上的小鳥溫柔得像個面團,他好想一口吞下去啊!>_<
再說……
方筝把手伸下去用力揉了一把小小鳥:“都這樣了~我得負責到底~”
“不用。”兩個字,幾乎要讓孟初冬咬牙切齒了。
“我就用嘴~不來全套~”
“不用。”
“我咽下去~保證不弄髒~”
“不用。”
“小鳥~~~~~~~~”
“滾。”
孟初冬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渣滓洞裏的我黨戰士,永不低頭=_=
“老公。”
“……”
去你媽的革命戰士吧!
孟初冬一把拉過被子把自己和方筝都蒙住,然後有些急切地把人往下面推。
方筝樂了,立刻順水推舟滑了下去,一口含住。
雖然叫小小鳥,但孟初冬那裏其實一點都不小,最開始的時候方筝還不熟練,最多吞進去一半,後來次數多了,才掌握技巧,但想一吞到底仍然有些困難。
在別人家幹別人家兒子這種事情實在是刺激,即便自制力如孟初冬,在被溫熱包裹的瞬間也險些繳械,他連忙伸手下去用力按住方筝的腦袋,不讓他再動,緩了緩,才慢慢松開力道,方筝也很乖地讓停就停,讓繼續就繼續,聽話而賣力。
盡管克制再克制,孟初冬釋放的速度還是比平時要快,最後他下意識要推開方筝,可後者死扛着不動,用嘴接下了全部精華。黑暗中,又蒙着被子,根本什麽都看不到,但對方吞咽的聲音卻異常清晰,這種精神上的刺激遠大于身體上的,孟初冬感覺又有一團火要往下腹部聚集,他連忙把人揪出來。
方筝懵裏懵懂的被薅出來,眼睛裏的水汽尚未褪去,因為孟初冬退得急,一些來不及吞咽的白濁被帶出來沾在嘴角,月色裏,看不真切,卻愈發撩人。
如果放到半年前有人和他說這個誤發了照片過來的胖紙會在未來某一天變成尤物,孟初冬絕逼要推薦對方去吃腦殘片,哪怕那時候他已經對方筝動了心,也是因為喜歡這人的性格,人品,甚至時不時的抽風和無賴,卻絕對不會是外貌。他就是一普通人,不是外貌協會,也不是胖子控。
但現在,眼前的家夥雖然瘦了許多,渾身上下卻依然和圓這個形狀脫不了幹系,只是大圓臉變成了小圓臉,大圓身板變成了小圓身板,大胖子變成了小胖子,小圓眼睛變成了圓眼睛。他卻覺得撩人了。或者說死死地撩撥到了他孟初冬。以前是看哪都可以,後來是看哪兒都可愛,現在是看哪兒都愛。
被輪白的時候他可以放棄華夏。
被偷襲的時候他可以拉黑對方。
被拽進鬼團的時候他可以申請退出。
被軒轅邀請轉服的時候他可以改名換姓。
還有瘋子,還有那兩個已經消失了的所謂昔日密友……
那麽多分岔路,那麽多可能的拐點,随便哪個地方拐了彎,他和方筝都不會走到這裏。
可是沒有。
這人注定是他的,以前沒跑掉,以後他也不會放手。
輕輕抹幹淨對方嘴角,孟初冬一個翻身把人壓到身下,然後緩緩低頭,親在了對方眼睛上,然後是鼻尖,嘴唇,慢慢往下……
之前幫孟初冬咬時方筝已經硬了,現在終于輪到自己被人伺候,他舒服得腳趾頭都蜷縮到了一起。
他咬緊嘴唇生怕發出太大聲音,可呻吟還是克制不住地溜出來,他連忙拉過被子,想學之前小鳥的樣子也把兩個人都蒙了進去,可手剛抓住被角,客廳大燈忽然被打開,剎那間滿室明亮!
“我和你爸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要找你們好好……”
劉淑娴的開場白戛然而止。
方筝仰躺着,良久,眼睛還是不能适應強光線,但這不重要。小鳥還拱在他被窩下方,這也不重要。他的小弟弟瞬間萎靡很可能以後再無法鐵骨铮铮,這些都不重要了。
他好累,好疲憊,他只想聽一句真話,他是這家的親兒子嗎,真的不是哪個鵝毛大雪天被人在火車站以“我去廁所你幫我抱一下”為名硬塞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