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還要不要臉? (11)
合這個世界的情況而改造出來的衆多游戲之一,深受廣大賭博愛好者的追捧,也為她的財富更添一層。
“等了大半夜,可算是鬧起來了。一對三!”
“一對皮蛋。”
“哎呀小霜你怎麽一下出了這麽大的?沒小牌你就過一個讓我跟上啊,別忘了我們可是同盟,你有沒有同志愛啊?小姐有的是銀子,你做什麽還巴巴的湊上去錦上添花?有那閑錢,你還不如給我雪中送個炭呢!小姐,我以後都不要跟小霜同盟了,下次跟你好不好?或者讓我當地主!”娃娃臉上一片苦惱之色,盯着手中的牌,很是一陣抓耳撓腮萬分糾結,又嘟囔着說道,“就憑他們也想抓住我師父?簡直是笑話!想當年,師父可是連皇宮內苑都能來去自如,這紫陽侯府還能比得上皇宮不成?過!”
“雪雁姐出手,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只是今晚府中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恐怕也不會輕易罷休,不然豈不顯得誰都可以來随意的踩踏侯府的臉面?”
“小姐,我怎麽覺得你在占我便宜?”
“有嗎?”
“有!你叫我師父作姐姐,豈不就憑白比我長了一輩?”
“那你這是……不滿?”
“不不不,小姐你誤會了,人家只是随口這麽一說,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再說,小姐本就比我大,即便是成了長輩那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啊,人家可是深感榮幸之至呢。”
“乖,來,給你壓歲錢。”
“謝謝小姐!呃咳咳,小姐,該你出牌了。”
事情就如雲瑤所說的并沒有因為沒抓到那“采花賊”而平息下來,盡管二小姐的肚兜是找了回來,可為此,大小姐可是損失了不少的珠玉首飾,因為那“采花賊”給她的留言便是,若想要換回肚兜,三兩萬銀子或所有的珠寶首飾。
楚雲雙自然是有三萬兩銀子的,可這幾乎是她全部的所有家當,辛辛苦苦積攢多年如何願意就這麽送了出去?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嚴重,事關她清白的話,她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交出銀子或首飾的。
那天晚上,侯府內可謂是設下了天羅地網,對此,楚雲雙也曾信心滿滿,認為她的那些個首飾不過拿着去過個場,用來作那“采花賊”的誘餌,事後定會完好無損的回到她手中。
所以當事情完全不按着她所想的發展之後,她想到那一大包的首飾頭面竟是要這麽飛走了,頓時就眼前一黑,直接暈倒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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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內幾位主子怒不可遏,當即便下令全城搜查,同時也将此事報了官府,揚言說昨晚有惡賊進入侯府,盜走了府內許多的珠寶首飾。于是整個京城都熱鬧了起來,全城都在搜捕着那傳說中的盜賊。
而那盜賊此刻卻正待在金玉樓頂層那一間從不對外開放的房間裏,身旁還坐着一男一女兩人,正端詳着大包首飾中的其中那一只镯子。
“這就是公子特意要尋找的?就這麽一只玉镯?”
“可能是因為此乃公子的母親生前最是貼身之物吧,自是不同于尋常。”
“夫人娘家雖是落魄多年,可在夫人幼時,蘇老爺子可是朝中肱骨之臣,頂級的豪門世家,這玉镯看着玉質上層,但也算不得精品,身為蘇家唯一的大小姐,怎麽竟将此物當成了珍寶?而且這镯子的大小,幼兒太大,對成年人來說又略小了些,相對而言,這镯面也太寬了,怎麽看都覺得奇怪。”
“你管那麽多做什麽?反正這是公子要的東西,我們拿到了交給公子便是,至于其中有什麽古怪有什麽緣由的,不需要我們去多加探尋。”
“我這不是一時好奇嗎?還不許我發表一下意見啊?”
“我也很好奇,聽我外祖在世時說起,這應該是很重要的事物,是我母親剛出世的時候就放在身上的,我估摸着可能是我那親外祖母留給我母親的。”
從門口忽然傳來一個略有清冷但卻悅耳動聽的聲音,房內三人聽到這個聲音便不由得齊齊一怔,然後“呼”的一下就站起沖了過去,一伸手便毫不留情的将她給扯了進來。
“公子,你可算是來了,來來來,快讓姐姐我瞧瞧,這許久不見可是長得更漂亮了?”
“清韻姐姐才是越發的美豔動人,聽說可是迷倒了京城裏無數的公子少爺,就是不知林二哥有沒有吃醋。”
付清韻,金玉樓的掌櫃,整日游走在名門夫人和小姐們之間,心思細膩、八面玲珑,短短數年就将金玉樓經營成了全京城裏最受追捧的首飾鋪子,所出各類首飾精致華美,就連宮裏的娘娘們都時常打發人來光顧,贊不絕口。
聽着雲瑤的話,付清韻捂嘴輕笑了兩聲,拉着她的手就走過去将她按在了椅子上,拉着她就叨叨開了,連正事都給忘了。
如此一直過了差不多有兩刻鐘的時間,旁邊兩人終于忍無可忍,那男子用力的咳嗽了兩聲,一直坐在那兒笑看着她的溫柔女子,則将他們剛才還在研究的镯子遞到了她的面前,說道:“這是你要的镯子,剩下的那些便交給了葉安,由他夾雜在其他貨物之中運送出城,再行販賣。”
此人正是昨晚潛入紫陽侯府,竟然侯府攪了個天翻地覆最終悠然逃脫的雪雁,若單只是看她的容顏,怕是誰也不能相信這麽一個溫柔可親,較弱柔軟的弱女子竟有那等武力值。
而她口中的葉安,正是那坐在旁邊,咳得喉嚨都疼了的男子。
他見公子總算是注意到了他,不禁淚流滿面,忙說道:“公子放心,這些東西交給我處置,絕不會出任何問題。”
就算現在正全城的搜捕着什麽竊賊,也絕對搜不到他們的身上,畢竟誰能相信堂堂金玉樓,金玉滿樓還會去做那盜竊之事,就算是官兵遍地,城門也比往常嚴了些,但畢竟只是因為侯府進了竊賊,再嚴也嚴不到哪裏去,他想将這些東西送出城去,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當然,他們再是有恃無恐,也不會将這些侯府二小姐的首飾放在京城裏販賣,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雲瑤點了點頭,自是相信他們的能力,然後她就仔細打量起了這個親娘生前貼身藏了多年的镯子。
先前或聽聞,或是在楚雲雙的屋裏辨認了一番,但畢竟時間緊迫光線不足,也沒有能看得太仔細,這個被楚雲雙随意扔在首飾盒最底下的镯子,看着确實有些許古怪。
內徑太小,像是給十來歲小姑娘戴的,可又同時,镯面太寬太粗,她戴着都嫌粗笨。所以在她看來,怎麽看都有種極不協調的感覺,也難怪楚二小姐得了之後就将它埋到了首飾盒的最底層。
再看這玉質,勉強算是上品,也就值個百來兩銀子,唯一有些奇特之處,便是這镯子的顏色,在翠綠中透着淡淡的紫色。
她摩挲、把玩、研究,實在也是看不出什麽來,便随手将它放到了桌子上,卻不知是手抖了一下還是沒放好或者是桌面太滑略有傾斜,那镯子忽然從桌上滑落,“啪”一聲跌到了地上。
然後她眼睜睜看着它就那麽碎裂了開來。
她頓時嘴角一抽,這是剛一到手就把她娘生前最重要的事物給弄壞了嗎?不知那位夫人會不會從地下爬出來揍她。
不過緊接着,她忽然目光一凝,臉色一變,随後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就挨在旁邊的付清韻也是看到了,當即就是一個惡狗撲食,直接就往那兒撲了過去,将玉石碎片全部掃開,然後小心翼翼的捧起了一只如琉璃水晶一般剔透晶瑩,閃爍着盈盈紫光的玉镯。
紫得璀璨,且還有着溫軟之感,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她長這麽大都不曾見識過,甚至連聽也沒聽說過,但只要一眼,她就知道這絕對比她曾所見過所聽聞過的都要珍貴。
“天天……天哪!這才是它的本來樣貌嗎?”
雲瑤也是有些怔愣,低頭看散落在地上的玉石碎片,又看了看付清韻手心裏那只精致剔透得無可比拟的紫玉镯子,詫然,驚異,然後斂眉沉思。
這镯子,難怪剛才的樣子會內徑偏小,镯面寬大,怎麽看怎麽不協調,原來竟是外面包裹了另一層玉石,隐藏了它本來的模樣。
這是怎麽做到?又是為什麽要将它這般隐藏起來?
就在她想着的時候,付清韻已一把拉起了她的手,就要将镯子給戴進她的手腕,雙目放光,激動得幾乎語無倫次,“快快,公子你趕緊戴上試試,這些年可是一直都在尋着能與公子相配的物件,一直沒有滿意的,卻沒想到夫人竟是早已給公子留了這麽一件。啊,太美了!”
雲瑤還沒回神,镯子就已落進了她手腕,潔白的皓腕,晶瑩的紫玉,怎一個潋滟奪目能形容,一向對珠寶首飾格外鐘愛的付清韻更是看得眼都直了,灼灼冒起餓狼見了肉一般的光芒,然後她忽然“咦”了一聲。
當這镯子戴入到雲瑤的手腕,忽然好似起了一層漣漪輕霧,不過一瞬間的事讓人幾乎以為是錯覺,镯子也好像忽然縮小了一圈,套在手腕上再也摘不出來。
雲瑤試了試,就伸手到眼前仔細看了看,沉吟一下,說道:“這樣的話,應該是直接展現在楚雲雙的面前也不會引起她的懷疑了吧?”
“但會引起她的觊觎貪婪之心。”
雲瑤頓時彎了彎眼,觊觎?觊觎她的東西嗎?
她袖子一拉,遮住紫色璀璨,與雪雁三人又是閑聊了一會兒,然後就在付清韻冒光的灼灼注視下帶着兩個丫鬟轉身離開了金玉樓。
不管是全城的搜捕,還是侯府裏的暗潮洶湧,都影響不了她絲毫,又有誰知道這混亂就是她挑起的呢?
“去查一下我外祖父年輕時的經歷,可是有什麽紅顏知己或金屋藏嬌什麽的,還有我那不知去向不知生死的親外婆。”
“是!”
這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現在是否還留下蛛絲馬跡。
真麻煩!
她如此嘆一聲,然後一頭紮進了馥香院內,一直到四月初六那天,才終于開門走了出來。
一轉眼就是四月初六,寧親王妃邀請踏春嘗梅的日子。
今天的天氣很好,頭頂一片晴空萬裏,雲瑤着一身青草色羅裙,簡簡單單沒有那許多繁複的設計和多餘累飾,但卻無處不透着做工的精致和內斂的奢華,一頭青絲也不過簡單绾發,點綴幾樣渾圓玉潤的珠玉頭面,讓人只覺一陣輕風拂面,清新動人。
手腕上那個摘不下的紫玉镯也經過了一番修飾,淺青色的輕紗纏繞打出一個別致的蝴蝶結,讓人看不出了它的本來樣貌,這從不曾有人裝扮的模樣絲毫不會讓人覺得突兀,反而覺得那腕上似有一圈圈青煙袅袅,分外飄逸和好看。
她出現在大門前的時候,已先一步到了這裏的老夫人等皆都不由得眼前一亮,一股子的輕靈、飄逸、灑脫、清新就那麽撲面而來,讓她們的精神都不由得為之一振。
卻也有人不由得臉色難看,目光如刀,狠狠剜在那一抹青綠身影上。
“三妹妹,你怎麽到現在才出來?祖母可是等了許久了。”
這看似親昵嗔怪的一句,成功讓老夫人沉了臉,再看雲瑤也不覺得多好看了,只沉聲怒斥了一聲:“真是越發的沒有規矩了,這般拖沓讓這麽多人在門口等你一人,待會兒見了王妃若是還這般疲懶惹惱了貴人,別想誰會替你求情!”
雲瑤看楚雲雙一眼,又朝老夫人施施然一禮,一臉的平靜淡然,悠然自若,“讓祖母和伯母嬸娘各位姐妹久等,不知現在是否可以動身前往寧王府別莊了?”
既然你們以為久等拖沓了時間,就別再唧唧歪歪的了好麽,趕緊走吧!
她雖沒有說出來,但就是這麽個意思,而且還被她們給感覺猜測到了,頓時氣得老夫人心口一窒,瞪着她怒哼了一聲,然後在丫鬟的攙扶下率先登上了馬車。
侯府的馬車自是華貴無比,尤以老夫人的最甚,楠木所制,錦緞為襯,其上精雕細琢着祥雲錦繡和侯府楚家的騰雲家徽。
在老夫人之後,分別是長房和三房兩位夫人,帶着自家的兩位小姐分別等上了第二第三輛馬車,六姑娘楚雲佩因為年紀還小,所以今日并沒有随同一起。
再後面,只剩下了一輛丫鬟所乘的馬車。
老夫人上了馬車之後便掀開窗簾,看着還站在大門前不動的雲瑤,皺了皺眉,道:“杵着做什麽?還不快上馬車?”
雲瑤從她的臉上掃過,再一一掃過第二第三輛馬車,最後落到第四輛丫鬟擠成了堆的馬車裏,微微眯起了眼。
唔,難道是終于忍受不了對她的虛情假意連她們自己也覺得惡心了?或者是她這些天的行為讓她們深感不悅想給她點教訓教她往後要規規矩矩的?又或者是覺得即便對她不好,她也掙紮不出她們的手掌心必然要替嫁去黃家的?至于黃家是不是滿意,哎呦,表面上好看就行了呀,再說楚家三小姐怎麽說也是嫡出的小姐,還是當年戰功赫赫的大将軍之女呢,這身份怎麽也不會比楚雲雙低了去啊!
一二三輛馬車紛紛掀簾張望,卻是誰也沒有要請她上去的意思,這意思也就已然是不言而喻了。
雲瑤站在侯府大門前,冷眼看着她們,正要做點什麽的時候,忽然有一輛無比奢華的馬車從街頭拐角轉了出來,踢踢踏踏的行走過來最終停在了侯府大門前。
馬車剛一停下,那車夫就跳了下來,環視一圈最終看向雲瑤朝她走了過來,下盤沉穩卻又落地悄然幾乎沒有聲息,顯然是有着不俗的武功。
他走到她面前,拱手說道:“三小姐,寧王派遣小的前來迎接三小姐去往城外別莊,請三小姐上馬車!”
雲瑤也不禁有些詫異,侯府馬車上的幾人更是臉色一變,有人輕輕的驚呼一聲:“寧王爺?”
那車夫回頭掃了陳列在門前的幾輛馬車,一愣之後也就明白了眼前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眉頭輕揚,不由得露出了幾分輕鄙和不滿之色,也懶得跟她們理會,轉頭又對雲瑤恭恭敬敬的行禮,道:“王爺聽聞昔日恩人之女回京,早就想要前來探望,只是多有不便也不好貿然上門,正好今日王妃設宴,就想要趁此機會和王妃一起與三小姐相見,特派遣小的前來迎接三小姐。”
寧王雙腿癱瘓,确實很不方便出門,雲瑤也不會去介意這些。
對于寧王,他念着當年父親的救命之恩對她多有照顧,她自感激,若不念着對她形同陌路,她也不會有什麽介意,畢竟人家怎麽說也是皇室宗親,皇上的叔叔,身為臣子救他與危難之中不是理所應當的嗎?況且當年救他的也是她的父親,而不是她。
而此刻,單只是憑這車夫的幾句話,她就對那寧王府好感激增,于是表情也跟着柔和了許多。
她看了看楚家衆人的臉色和老太太的那輛金貴馬車,又看了看寧王派來接她的馬車,彎了彎眼,擡步就下了門前階梯,笑盈盈說道:“那真是多謝寧王和王妃擡愛了,不然今日真不知要如何去拜見王爺王妃,倒是若輕慢了王爺和王妃可就真是罪過。呀,我長這麽大都還沒坐過這麽好的馬車呢!”
老太太的臉都被氣得扭曲了,那寧王府的車夫也愣了愣,然後忽然輕嗤一聲笑了出來,忙緊跟上去放下矮凳掀起簾子将三小姐請上了馬車,又與老太太和兩位夫人告辭一聲,便駕着馬車旁若無人的離開了。
18 想見你
更新時間:2014-8-21 23:41:20 本章字數:9019
寧王府的這一處別莊位于京城東郊,從東邊城門出去,再行三十裏,便能看到那一片青翠梅林,一顆顆的青梅挂在枝頭格外可愛誘人,讓人忍不住的垂涎欲滴,口水那是止也止不住的分泌出來。
這一片梅林占地遼闊,皆為寧王所屬,而梅林別莊就在這梅林的最中央。
雲瑤坐着馬車一路到此,正逢天光大亮,陽光輻射大地,如碎金般點綴投射在梅林,朝霞浮動,投射出萬紫千紅,一瞬間将這梅林渲染成魄麗炫目的人間仙境。
周圍響起了一連串的驚呼聲,那是也是此刻到達了梅林的公子小姐們,都不由得被眼前美景迷了雙眼,也有人不禁暗道若是正逢梅花時節,這裏又該是怎樣的炫目多彩?
所有的馬車都在梅林外停下,車內貴人紛紛下來,自有寧王府的小厮上前将各府馬車牽引到一處集中管理,畢竟今天前來的賓客衆多,這麽多馬車總也不能全部進入到梅林裏,直達別莊,除非是那有特權或身份特別尊貴的。
雲瑤也在梅林外下了馬車,幾乎是緊跟着她一起過來的楚家衆人亦是下了馬車走到她旁邊來,老太太的笑容特慈祥,看着她的目光卻隐隐閃爍着異樣的光芒,随之又看向那擔當了車夫但明顯不可能真是一名普通車夫的男子,一派溫和又矜貴的說道:“承蒙寧王和王妃看得起,竟特意遣了馬車來接瑤兒赴宴,老身替孫女感謝寧王和王妃的恩澤,不知是否可面見王妃,也好當面表達老身的受寵若驚。”
那車夫客氣的拱了拱手,一臉平淡的說道:“楚老夫人客氣了,王妃正在別莊等候諸位賓客的光臨,您直接前往便是。小的這就帶三小姐過去,就不打擾紫陽侯府的諸位夫人小姐了,諸位請便!”
說着,他就要領着雲瑤望別莊走去,眼前梅林內的小徑上早已有了或三五人或成群結隊的各家貴人,一邊欣賞着沿途風景,一邊往林中的寧王府別莊走去。
而車夫的那一番客氣卻不恭敬的話讓楚家衆人皆都臉色一變,看向雲瑤的目光更顯淩厲,剛開始還能夠勉強保持的表面和平也不知在什麽時候已被打破,讓她們越來越無法對着她虛情假意,更做不到将她當成是那同脈相承的親人姐妹。
是因為她當衆将各院派去馥香院的丫鬟婆子們打發了讓兩房夫人和老夫人都暗中覺得丢了臉面?還是因為她無視規矩擅自闖出侯府大門還害得長房兩位小姐在外頭丢臉丢銀子?或者是因為她言行無忌舉止荒誕不顧規矩每每都讓原本要找她麻煩的人最終無言又吃虧?
亦或者,是那潇灑甩出的六百兩,不可名狀的肆意灑脫,時常清冷淡然卻又充斥着譏诮嘲諷的目光,不經意那麽一站的風華絕代傾國傾城。
這個三小姐,真是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以至于不知不覺間就讓敏感的她們對她心生抗拒,于是也就越發的看不順眼,越發的被某種叫做羨慕嫉妒恨的情感束縛。
不過是個生而不詳的人,不過是個自幼被送往偏遠鄉下的野丫頭,不過是個被接了回來用作替嫁的女子,憑什麽竟是比生長在侯府的正經小姐還要尊貴優雅,氣質翩然?
更可惡的是,眼前這寧王府的下人竟敢對老太太無半點恭敬,卻對這死丫頭如此殷勤,不就是有個曾救了寧王性命的爹嗎?還不是早早的就被她給克死了!
不過是個卑賤的下人而已,竟也敢不将堂堂侯爺夫人放在眼裏?
但再是氣惱不甘,也不能在這裏對着人家發難,所以老夫人只是在雲瑤在那車夫的領路下踏進梅林小徑的時候也跟了上去,說道:“瑤兒你剛回京城不過幾日,這還是第一次參加別府宴席,周圍盡皆陌生怕是也有些彷徨膽怯的,可定要緊跟在祖母或是姐妹們的身邊,如此也要在不慎做錯了什麽的時候,得些提點和解釋。”
這意思就是,跟着她們走,被搞些自以為是的事兒出來,若做錯了什麽,興許人家也會看在紫陽侯府的面子上不跟她那麽計較?
雲瑤緊跟在那車夫的身後,連眼角的餘光都不往她們那邊飄過去一眼,由着老太太自說自話,神情淡淡的壓根就懶得理會。
這楚家人倒一個個的都是奇葩,剛先前在侯府大門前還那般落她的臉面,不讓她好過,轉眼間竟是又将話說得這般冠冕堂皇,擺出這一副對她很關心很溫和相處很是融洽的姿态,還真是人不要臉則天下無敵了!
沿着小徑深入梅林,路上有不少同樣的行人,偶爾也有輕駕小轎,那是寧王府專門安排在門林外用來接客人的,不過大部分的客人都更願意沿着梅林小徑行走,當然也有那麽幾個不樂意欣賞這風景如畫的。
雲瑤行走的速度并不慢,那車夫本就只是為她一人領路,自不會去顧忌其他的人是否能跟得上,也跟着加快了腳步,很快就将那老的弱的落下了好大一程,而被落在後頭的老夫人等人不禁臉色一陣陣收緊陰沉,死盯着前方越發遠去的背影,有心想要跟上,也沒了那許多的體力。
倒是有那體力的,不過卻也只是侍奉在老太太的身側沒有跟上,看着遠去的拿到青綠身影目光微有些閃爍。
此人正是三房長女,也就是紫陽侯府的四小姐,那位僅比雲瑤小了兩個月的楚雲夢,據說她自小跟随在她父親是身側,習了一身頗為不凡的功夫。
雲瑤很快就進入了別莊內,一路上那“車夫”始終恭敬的在身側領路,沒有任何的懈怠怠慢之處,直到進了別莊,有王妃身邊的丫鬟接替了之後才告辭離開。
“見過楚三小姐,王妃已等候多時了,請三小姐随奴婢過去。”
“有勞這位姐姐。”
“三小姐直接喚奴婢映綠就可以了,請往這邊走。”
寧王妃正坐在別莊的後院花廳內,在雲瑤到的時候花廳內也已經坐了好些個夫人小姐們,皆都是京城裏的尊貴夫人和千金小姐,在雲瑤進入的時候齊刷刷的轉頭将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雲瑤旁若無人的踏入進去,走到寧王妃的前面幾步遠,施施然一行禮,道:“拜見王妃。”
這寧王妃是一個看上去也很溫柔很尊貴的女子,年華已逝,歲月的沉澱卻給了她另一種成熟的韻味,再加上保養得體自是更顯得比真實年紀要年輕許多,五十來歲的女子卻有着三十多歲的容顏。
她的容貌并沒有頂頂好,年輕時也應該只算得上是清秀佳人,可一身的氣度卻不凡,氣質更是尊貴無比,無形中讓人忽略了她的容貌,為她的氣度所吸引。
“快快起來!”她看着行禮的雲瑤,滿臉都是溫柔的笑意,并招手将她喚了過去,拉着手說道,“早先便聽說了你回京的消息,王爺一直都想要去探訪,只是我擔心他身子就阻着,這才到現在也沒能成行,還希望你不要見怪。今日可算是将你給盼來了,快坐這兒,你剛回來京城,過得可還習慣?還好?”
雲瑤順勢在她旁邊坐了下來,面上帶着淺淺的一抹笑,顯得乖巧有禮,輕聲說道:“王妃娘娘言重了,理該是我前去拜望王爺和您,就怕是貿然上門唐突了,如何也沒有要王爺來探望我這個小輩的道理。我回京城過得沒什麽不好的,很是順遂,勞王妃挂心了。”
寧王妃拍了拍她的手背,神色溫柔倒是似乎真有那麽幾分喜愛之一,如閑話家常一般的叨叨着:“你是個好的,這些年在外面怕是受了不少苦吧?其實王爺也一直挂念着,盼着你能過得和樂順遂,若非……無論如何,回來了就好,往後若有時間,盡管來寧王府就是,就是府中冷清了些,你來還正好能陪着我說說話兒。”
“承蒙王爺和王妃擡愛,若不嫌棄,我定會前往拜訪。”
就算沒今日所為的那些好感和多年前與她父親的那些糾葛,與寧王府交好對她來說也沒有任何壞處,何樂而不為?
她們兩人的話早就吸引了花廳內所有人的注意,此刻見暫告一段落,便有夫人開了口,詢問道:“不知這是哪家的姑娘?妾身以前倒是從不曾見過,這麽标致的小姑娘若是見過,定不會忘記的。”
雲瑤站了起來,朝坐在兩側的人略施一個禮,“各位夫人小姐有禮了,小女子楚雲瑤。”
“楚雲瑤?”
這個名字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為過去的十多年幾乎從沒聽說,熟悉是因為最近在京城裏很是傳揚了一番,其中那些夫人們還曾經歷過十六年前的那一場所謂災星不詳忌諱的流言,雖時隔久遠本已遺忘得差不多,但最近又重新被掀起了一番,不禁看着雲瑤的目光有了些古怪的異常。
寧王妃又将她拉着坐到了身旁,笑着說道:“正是那楚三小姐沒錯!本妃看着卻是覺得清麗脫俗,靈氣逼人得很,哪裏有那些個裝神弄鬼之語說的恐怖?這麽多年過來,可一點事兒也沒有,流言早該不攻自破。說起來,自古征戰沙場,埋葬了多少英豪?女子生子本也是在鬼門關裏走一遭,當年楚二夫人的身子并不很好,難産也不是什麽奇事,怎能将這些事情歸罪到小小女嬰身上?”
被寧王妃這麽一說,不知是真聽了進去覺得有道理,還是因為這麽多年也沒見有誰被雲瑤給克死了,屋裏剛還臉色古怪的夫人們頓時就舒緩了表情,也對雲瑤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且不管她們心裏都在想些什麽,此刻又是怎樣的心情,至少面上,還是做得極具修養的,屋裏的氣氛也逐漸又輕松愉悅了起來,這心情一放松,便也發現了這楚三小姐确實模樣俊俏得很,再加氣質清雅,笑意盈盈看着很是乖巧,十分讨人喜歡。
乖巧的楚三小姐彎着眉眼笑得越發輕軟,直将人軟進了心窩子裏面,陪着寧王妃和夫人小姐們說話,認識了不少人,也從各人的話語中了解了一些情況。
或許是因為少了直接的利益聯系,無論血脈還是關系都不是親近之人,倒是真與楚家那些女人們聊天相處時要更輕松了許多,畢竟誰也不礙着誰,又有王妃和各尊貴夫人們在場,總還不至于因為一個似乎沒什麽重要的楚家三小姐而落了面子。
66續續又有人前來,寧王妃終于對各家小姐們發了話,“你們這些年輕人也別坐在這裏陪着聽我們說道這些個無聊事了,都去外面到處走走,花園裏的花正開得好,梅子也成熟有喜歡吃酸食的還能去自己挑着好的摘了嘗個鮮,所以都去外面玩兒去吧,陪着我們坐在這兒實在是無聊。”
當即就有雀躍的,又經了同意之後,再坐不住,告退之後便三三兩兩的到外面逛去了。
雲瑤剛一走出來,迎面就遇上了被她落在後頭終于姍姍來遲的楚家衆人,她目光微冷,唇角笑意卻張揚,朝老夫人福個身後便轉身朝花園走去。
因為看到她而停下腳步本想要詢問幾句再訓斥幾句的老太太眼看着她這般淡漠目中無人,頓時就被氣到了,狠狠盯着她轉身離去的背影,用力一敲拐杖,冷哼了一聲,“這個孽畜!”
孽畜已遠處沒有聽見,不然定要叫她見識見識孽畜究竟是如何模樣。
花園裏很熱鬧,并不僅僅只有剛才與她一起從王妃那兒出來的,舉目望去一片莺莺燕燕,遠處還有公子成群,一個個都打扮得風流倜傥,或是看着遠處莺燕品評欣賞,或是對着滿園春色吟詩作畫,或是朋友三五相聚在一起飲酒聊天,也有的與美麗小姐們相攜,附庸風雅實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哇~真不愧是寧王府的別莊,果然是景色宜人。”玲珑站在她身旁朝遠處眺望,一雙本就大的眼睛越發的圓溜,滿目都是閃亮亮的光芒,指着遠處說道,“這叫什麽?繁花似錦,人比花嬌,春意盎然,春情蕩漾?”
你可以不必加最後那四個字。
雲瑤這次出門,身邊只帶了玲珑一個丫鬟,冷霜在将她送到門口之後就悄然離開了,若非要做個樣子,玲珑她都不想帶着。
因為太吵了!
所以她想了想,就決定将她打發離開,于是便說道:“你不必跟着我,反正也沒什麽事兒,不如就去到處轉轉看看風景吧。”
玲珑當即眼珠轉溜一圈,将周圍附近的人全部掃視了一遍,覺得确實沒什麽能威脅到小姐的人存在,況且這裏可是寧王府的別莊,今日還是寧王妃設宴邀請各府貴人來踏春嘗梅的,理應也不會有什麽危險的事會發生才對。
于是她甚是幹脆的點點頭,閃着小虎牙笑眯眯的說道:“好,那小姐你一個人當心着些,雖然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但誰知道這些個名門公子小姐們會不會吃飽了撐着沒事幹的尋點麻煩出來。”
“嗯,你走吧,也當心些。”
她做個鬼臉,轉身就跑去看風景了,雲瑤站在原地正要去尋個安靜的地方,腳步一動又忽然猛的頓住,擡頭看向了身旁那棵梅樹。
這棵梅樹很是壯大繁茂,想來應該是有好些年了,她此刻擡頭看去,看到挂滿枝頭的一粒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