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還要不要臉? (16)

着她微微一笑之後,“啪”一聲關上了窗戶。

再說另一邊,楚雲雙在丫鬟們的攙扶下離開馥香院,回到了她的雲霞閣,這一路過去遇見府中無數下人,所見之人無不瞪大眼睛滿臉驚愕乃至驚恐,怎麽都想不通往日在她們眼裏從來都金貴精致的二小姐竟會有這般狼狽模樣。

這是幹什麽去了?掉溝裏去了不成?

楚雲雙羞憤欲絕,這一路走去簡直是将她多年來保持的形象和臉面全部都丢了個一幹二淨,羞憤得她想要鑽地,想要将害她至此的楚雲瑤撕咬成碎片。

該死的,該死的!

她究竟是為什麽會被弄成這般狼狽模樣的?分明是要去看楚雲瑤的笑話,想要趁機收買楚雲瑤将她重新拿捏。而且被淋了一身之後,她都不知道她怎麽竟會在馥香院門口就與個丫鬟争吵了起來,簡直是失了身份,丢了臉面,壞了形象,等到她反應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一片混亂,這才終于匆匆的收斂起癫狂無禮之态。

不過她可沒忘記先前從楚雲瑤的窗口驚鴻一瞥的那個男子身影,莫非那賤丫頭竟是在房裏藏了個野男人不成?

她回到雲霞閣,在丫鬟的服侍下沐浴還有将臉上頭發上粘着的東西也要清理幹淨,坐在浴桶之中的時候,她還在想着這個事情,目光閃爍,似有陰謀算計浮動。

今天這事絕對不會就這麽算了的!她也絕不會就這麽輕易的放過了楚雲瑤!

不過就是個沒教養沒規矩沒禮數的野丫頭,憑什麽跟她争跟她搶跟她鬥跟她相比?

這一洗,就洗了兩個時辰都還沒有洗好,身上臉上的倒是很快就洗了幹淨,可粘在頭發上的那些卻死死的粘住了,一根一根的發絲上面都是那黏糊糊的東西,實在是十分的難清理,需要一絲一絲的用指甲将粘在發絲上的東西刮下來,一刮,她的頭發絲就卷曲了起來,而且還扯得頭皮生疼。

終于全部清理幹淨的時候,都已經黃昏時刻了,楚雲雙盯着鏡子中的那個自己幾乎當場崩潰,她那一頭直順柔滑的青絲竟是一根一根的卷曲了起來,蓬蓬松松在頭上炸開,怎麽梳理抹上頭油都無法讓它們重新直順。

她一手抓着滿頭的泡面,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捏在另一只手中的梳子被捏得變了形,終于不堪重負“啪”一聲斷裂了開來,鋒利的斷截紮破了她手心嬌嫩的肌膚,流出殷紅的鮮血,她卻似感覺不到絲毫疼痛,只繼續死死盯着鏡子裏她自己的倒映。

“啊!”

她終于尖叫了起來,捧着她格外有彈性格外蓬松偏還油汪汪的頭發,崩潰的尖叫,更将銅鏡都推摔到了地上,不敢相信,簡直不敢相信她自己剛才親眼所看到的。

這裏發生的事慘絕人寰,另一邊雲瑤卻帶着兩個丫鬟去了食為天,大門早就不能走了,但她又不是非得走大門才能出入這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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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喝足,除私房錢嚴重縮水的玲珑之外,其他人可謂是吃得十分相當之舒坦,半夜回到侯府的時候又知道了發生在楚雲雙身上的事情,心情就更好了。

玲珑陰郁的心情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總算好受了一點,發洩般的罵了一句:“活該!”

之後,她也怄氣的不想看到無恥剝削了她的人,轉身就悄然潛伏去了雲霞閣,看楚雲雙的好戲去了。

她倒要去看看,楚二小姐的一頭秀發被毀成了什麽模樣,越慘烈,越能撫慰她受傷的心靈。

回來之後,她的心情就很好,總時不時的一個人傻笑,顯然是楚雲雙的凄慘模樣成功取悅了她,只要想起就忍不住想笑。

而之後的一連好幾天,楚雲雙都沒有踏出她的閨房半步,在雲霞閣內伺候着的丫鬟們則一個個都陷入到了水深火熱之中。

二小姐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往日裏的溫柔大方都似在一夜間消失不見,身邊伺候的人稍有差池便是非打即罵,讓一個個丫鬟婆子們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提起了十二萬分的謹慎。

雲瑤一邊關注着侯府內的情況,另一邊也開始了某些布置和行動,她本不太理會楚雲雙,怎奈玲珑似乎看楚二小姐的泡面頭看上了瘾,總是時不時的跑去雲霞閣打轉,再回來分享分享她的所見所聞,所以雲瑤便是想要不關注,也無法。

這日,她正帶了兩個丫鬟出府,在霓裳閣內轉悠,指尖穿梭在一件件的精致成衣上,忽然門口一陣騷動,有盛裝尊貴的夫人被簇擁着從那奢華馬車上落下,進入了霓裳閣內。

“焰王妃!”

正在霓裳閣內的其他夫人小姐見了她紛紛行禮,不認識的也因為這一聲而跟着行禮,雲瑤站在那兒,看着那金尊玉貴氣勢不凡的夫人,輕挑了眉梢。

她本不是會多麽關注這些貴夫人的人,怎奈此人卻是鳳元翊的親娘,她自然也就下意識的多看了幾眼,随之微凝了眉頭。

焰王妃百裏珍在成為焰王妃之前,是皇室郡主,乃是當今皇上的堂妹,其父在她年幼時為救先皇而殒命,她母親也在随後不久病逝,當年的皇後當今的太後憐惜,将這皇侄女接進宮裏養在身邊,就跟親女兒一樣,先皇也感念她父親的救命之恩,對她甚是寵愛,雖是郡主卻比一般的公主還要更尊貴。

二十年前,先皇将她賜婚給剛繼位不久的焰王鳳衍,六月便生下世子鳳元翊,雖讓許多人驚掉了眼珠子但迫于她的身份,誰也不敢多說。十年前,又生下焰王府的二公子鳳元軒,得她的極度寵愛。

她長得極其美豔,抛開那與生俱來的尊貴之外,單只看容貌便是讓人望塵莫及的美,似将天光都聚攏到了身周,精致的妝容,華麗的盛裝,讓她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是個已有了二十歲兒子的中年婦人,依然年輕,依然美豔動人。

雲瑤正站在偏角的地方,視線從她的臉上一寸寸掃過,眸中隐有一絲狐疑。

百裏珍似察覺到了她的注視,忽然轉頭望了過來。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呢?

高傲、睥睨,就像是在俯視着區區蝼蟻,某種沁着懾人的涼,冷冷從雲瑤的身上掃過,淩厲非常,似能在人身上戳出兩個血窟窿。

雲瑤的瞳孔猛的一縮,又緩緩舒展,朝她微微福身,見了個禮。

她卻驀然挑高了一邊眉梢,目光在那一瞬間越發淩厲,那是一種出乎意料之外,忽覺無法掌控因而萬分不喜欲要毀壞的目光,極冷極厲,眼底還隐隐有着殺氣缭繞,讓雲瑤都不禁微眯了眼睛,然後勾唇微微一笑。

這位尊貴的焰王妃,好像認識她呢,而且,很不喜歡她。

霓裳閣的掌櫃此時急匆匆奔到了她面前,恭敬的彎腰行禮,嘴上說着:“不知焰王妃駕到,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小店近日又上了一批新款成衣,比往常的那些都要更精致更華麗,定能讓王妃喜歡。”

百裏珍将目光從雲瑤的身上收了回去,微仰着下巴連正眼都不屑看面前的掌櫃,冷傲的說道:“那便都拿來看看吧。”

說着,在一大群仆婦丫鬟的簇擁下,徑直上了樓。

眼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頂上,玲珑忽然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伸手拍着胸口小聲說道:“這位王妃好強的氣勢,只這麽遠遠看着我就覺得有點兒喘不過氣來了。小姐,焰王妃不就是翊世子的娘嗎?她好像不怎麽喜歡你的樣子。”

何止是不怎麽喜歡,那簡直是厭惡,連殺氣都洩露出來了。

雲瑤的指尖從身旁如綿雲般觸感的錦緞上劃過,目光流轉之際,似有流岚在眼中劃過,然後收手邁步,朝門口走去。

“小姐,你不看了嗎?”

“不好看!”

玲珑瞥瞥懸挂在那兒的一件件精致成衣,扯了扯嘴角,也乖乖的跟了上去。

不過她們才剛走了沒幾步,忽有嬌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不是楚三小姐嗎?沒想到這麽巧竟能在這裏遇到你。”

腳步停頓,轉頭看去,就看到兩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就站在她身後,目光轉動将她細細打量,眼中一抹驚豔一抹嫉妒又一抹不屑,其中一人忽然捂嘴輕笑了一聲,對身旁的姐妹說道:“蓉姐姐,這就是你先前與我說的那位楚三小姐啊?”

那位蓉姐姐斜眼瞥着雲瑤,聽到這話當即便輕嗤了一聲,陰陽怪氣的說着:“可不就是那傳說中的楚三小姐,你那日生病沒能去梅林別莊,可是錯過了一場精彩的好戲呢。就是這位楚三小姐,引得翊世子都對她另眼相看,還引起了一場争鬥,她這個罪魁禍首卻拉着翊世子不知跑哪裏私會去了。”

“呀,竟還有這等事兒?這楚三小姐看起來也沒什麽特別的嘛,真看不出來竟還有那等狐媚本事。”

“怎麽看不出來?一看她這張臉就知道是個不安分的狐媚子,就會勾引男人!”

因為這兩人的對話,霓裳閣內也忽然安靜,然後一點點響起了各種竊竊私語聲,對着雲瑤便指指點點的,各種目光各種神态各種言論。

玲珑聽得眉頭霍然挑高,冷霜目光森寒,保不準下一秒就會祭出她的殺器,雲瑤卻至今神色平靜,目光淡而冷,看着對面将她叫住又不理會還當着她的面言論诋毀的兩位大家閨秀。

真是大家閨秀。

她轉頭看一眼目露兇光的玲珑,問道:“這兩個胸大無腦目中無人辱人清白的長舌婦是什麽人?”

店裏猛的一靜,玲珑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凝聚在眼中的兇光都因此而消散了許多,目光輕佻而不屑的在兩人身上從上往下又從下往上的掃過,之後才說道:“回小姐的話,這看着老一些的是許府四小姐許燕蓉,是許二爺的嫡次女,年前她還曾意圖勾引翊世子,卻被翊世子厭惡的一腳踢下了湖。旁邊那位不那麽老的,也是許府的小姐,是刑部尚書許大人的三女,許府六小姐,聽說身子不大好,還聽說曾經在翊世子的面前假裝暈倒,結果翊世子往旁邊讓了讓,害得她直接倒在了地上。哎小姐,你說翊世子怎麽這麽不懂得憐香惜玉呢?”

兩位許氏的小姐頓時被氣得夠嗆,這一口一個“老”,一口一個“勾引”“厭惡”“假裝暈倒”的,簡直是拿着刀子狠狠的往她們心窩子裏戳啊,戳得她們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又羞又惱又氣。

旁邊剛還在竊竊議論着雲瑤的夫人小姐丫鬟們也不禁聲音一頓,目光轉向了惱羞成怒、面目猙獰的兩位許小姐,然後又“嗡嗡嗡”的議論了開來。

當日的事情,其實還是有不少人知道的,雖不知道得很詳細清楚,但這些個整日無事就喜歡聊聊八卦的夫人小姐們最擅長的就是各種猜測各種引申各種無中生有了,也最喜歡朝着暧昧迤逦的方向去議論。

雲瑤倒是詫異了下,目光往她們兩人的身後一掃,果然掃到了遠遠躲在後面幾乎可說是與丫鬟為伍的蘇鸾和蘇鳶兩人。

這兩位在宜山鎮上耀武揚威目中無人自視甚高的大小姐,在京城似乎過得并不怎麽好啊,可即便如此,她們還是舍不得離開這個繁華京都嗎?

她又目光一偏,當是沒有看到這兩位表姐妹。只看着兩位惱羞成怒的許小姐,輕輕一勾唇角,淡然說道:“原來是求而不得愛而不能勾引不成的兩位許小姐,怪不得說話這般夾槍帶棍陰陽怪氣肆意诋毀呢,我差點都以為京城的名門小姐們都是這般的教養呢。”

玲珑不客氣的斜眼瞥瞥她們,哼唧着說道:“小姐你不必理會她們,她們這不過就是羨慕嫉妒恨罷了,跟她們認真,那簡直是掉了身價!”

“嗯,我也這麽覺得,那我們走吧。”

說着,也不管那許氏兩姐妹是羞是氣是惱,轉身又要離開。

“楚三小姐!”怎奈,背後那兩姐妹好像依然不肯這麽輕易的放過她,竟再一次的開口,“你初回京城不久,可是有許多公子小姐們對你充滿了好奇,想要與你一見都甚是困難。三日後的鏡湖詩會,想必你是一定會來的吧?”

鏡湖詩會?鏡湖?就是那個四皇子被她一杯子砸下了水,又被慕小白發瘋的撞毀了畫舫的那個鏡湖?

她側頭瞥了身後一眼,連一個字都不屑再跟她們去說,帶着玲珑和冷霜就踏出了霓裳閣。

剛一走出霓裳閣,她似有所覺般側頭,就看到了站在門邊的那道黑色身影,不由得一愣,下意識轉頭看了眼身後霓裳閣內,想到剛才見到的焰王妃。

“你怎麽在這兒?”是跟焰王妃一起來的嗎?

“等你。”

“呃……”

面對她的無辜囧然,他輕輕彎了下眼角,也不知是看到她這難得的可愛表情,還是因為聽到了剛才霓裳閣內進行的那些對話。

自與她再次相逢之後,他每次在面對着她的時候,身上的那一股子暗沉冰冷就似乎在一次次的減少,也不再總是面無表情的,時常還會勾勾唇角彎彎眉眼,目光也不再空寂幽深得讓人心悸害怕,看着她的時候,總是專注而柔和的。

他拉住了她的手,轉身就走。

她微微蹙眉,低頭盯着緊握的手,又擡頭看看他的後腦勺,雖覺得這家夥好像正在有意識的朝她一點一點靠近,可每次她有這個想法或意見的時候,他總是用那幽幽的目光看着她,看得她莫名無言。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事情,她有點兒想不通,但跟他相處的感覺倒是也并不壞,輕松自在,還能容忍她的一切刁鑽為難和無理取鬧,那既然想不通,就不想了吧。

玲珑和冷霜見小姐就這麽被拉走了,當即也要跟上,卻不知從哪裏突然冒出了趙東和6南,一下就攔在了她們兩人的前面,一個笑嘻嘻的說:“兩位姑娘這裏要去哪啊?沒想到今日能在此遇見,可真是巧了!”

另一個也笑眯眯的說:“前面新開了一家點心鋪子,裏面的各類點心甚是特別又美味,就連宮裏的娘娘主子們都時常派遣身邊的人出來購買呢,不如一起去品嘗一番如何?”

前一個又連連點頭,說:“相逢即是有緣,難得與二位姑娘這麽有緣,那今日我們請客,請二位姑娘去品嘗點心如何?”

冷霜抱手冷着臉,玲珑鼓囊着腮幫子陰測測看着他們,這東南兩人卻似突然間沒了眼力見,見兩位姑娘與他們對峙一動不動,當即也厚着臉皮動起了手,搭上肩膀輕輕一轉,直接推着就往前走去。

“喂,放開你姑奶奶!”

“姑奶奶?姑娘怕是不知道吧,我都不知道我爹娘是誰,自然也沒什麽姑奶奶。”

“我……”

“啊你快看,就是那裏,那個連門都是點心形狀的鋪子就是我們要請你們去的地方,今日盡管放開了吃,想吃什麽就吃什麽,千萬別跟我們客氣。”

“客氣你個毛線!”

“毛線?那是什麽東西?沒聽說過啊。”

“我我……我去你的!”

玲珑鬧騰得厲害,冷霜倒是一點不反抗,只轉頭看了被翊世子拉走的自家小姐的背影一眼,就乖乖朝反方向去吃點心去了。

她覺得翊世子挺好的,雖然冷漠了些話少了些,但對小姐好,連看小姐的眼神都格外的不同,如果小姐也喜歡的話,她是一點意見都不會有的。只是,那焰王妃好像不怎麽喜歡小姐。

焰王妃此刻正在霓裳閣二樓的雅間裏,站在窗前看着下方,看着她那個從來不近女色,連讓人靠近三尺都不願的兒子,現在卻竟拉着那楚雲瑤的手不知要拉她去哪兒,而且,她剛才如果沒看錯的話,他是不是笑了?

她定定的看着,目光森涼,一直看着他們走遠,她忽然說道:“去查查這楚家的三丫頭!”

“是!”

正捧着最新出品的成衣,為焰王妃展示的掌櫃,目光忽然閃了閃,如昙花一現稍縱即逝,随即又繼續不動聲色的将一件件華麗的衣裳展現。

焰王妃甚是喜歡華麗到奢靡的裝扮,似乎這樣才能彰顯出她尊貴的身份。

另一邊,雲瑤被鳳元翊拉着走,也不知道他要拉她去哪裏,又似乎他好像也并沒有要拉着她去某個特定的地方,只是快走了幾步之後就慢下來,與她并肩走着,如尋常逛街一般。

“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麽讨女孩子歡心的招數?或者是你身邊那幾位給你支的招?”

他一愣,忽微微偏開了頭,唇緊抿,面頰緊繃,目光幽幽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雲瑤抽了下嘴角,不由得輕笑一聲邁步就走。

他站在原地看她前行,目光明滅閃爍,也想不明白她的心思,随後連忙快走兩步緊跟了上去。

空中,忽有“咻”的一聲十分細微的破空聲,直朝着雲瑤的後腦勺而去,雲瑤猛的腳步一頓,他卻更先一步的反應過來,伸手便擋在了她的腦後。

“啪”一聲,那暗器落入了他的手心,不輕不重只讓他覺得掌心微微一麻,攤開手一看,霍然看到一粒光溜溜亮锃锃的花生米。

雲瑤美眸一眯,他也呆了呆,同時擡頭順着這花生米飛來的方向看去,就看到有白衣公子笑得滿臉桃花,正朝他們……哦不,是朝雲瑤歡快的揮手,“親親師妹,快上來陪小爺我喝一杯!”

26 十八房小妾

更新時間:2014-8-21 23:41:22 本章字數:10541

那眉開眼笑、桃花滿臉的翩翩白衣公子,除了慕小白,還能有誰?

雲瑤看着他眯了眯眼,又低頭看一眼乖乖躺在鳳元翊手心裏的那一粒花生米,伸手捏過。

只見她不過屈指那麽輕輕一彈,頓時就聽“咻”的一聲,圓溜溜亮锃锃的花生米劃破空間又順着原路返還了回去,“啪”一下正中腦門。

小白公子頓時“哎呦”一聲,收起折扇雙手捧着腦門一副身受重傷就要不支倒地的模樣,卻讓鳳世子猛的眸色暗沉,當即就對此人提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和防備。

那花生米返回的速度和過來時的并沒有太大差別,毫無防備時都能輕松擋住,沒道理他現在正面相對卻反而躲不過去,除非他武功不好,或者根本就沒躲。

武功,他曾見識過,當日在鏡湖上摟着瑤瑤飛越湖面的就是此人,只是當日他也只看到他的身形并不曾看到正面側面,所以才會前些天剛見到時沒馬上認出來,只覺得熟悉,回頭一想,就想到了。

當日兩人相攜在湖面上飛越的情形還很清晰,尤其此刻看到了這個人,更是越發的清晰了,那樣和諧的畫面卻讓他極其不舒服,以至于此刻再看到慕小白,鳳世子的整個身子都緊繃了起來。

他不知道瑤瑤與這人的感情究竟如何,但至少這人是陪着她一起長大的,而且看起來兩人甚是親近,絕不是楚家那些真正的有些血脈聯系的所謂親人能夠相比。

世子爺的危機感爆棚,雲瑤已朝那酒樓走去,進門、上樓,一直到臨窗的那個位置坐定,掃一眼桌上一碟碟小菜點心,還有那剔透如玉一般的白瓷酒壺,眉梢輕揚,道:“你倒是悠閑,真到京城游玩來了?”

“不然幹嘛?你又不來陪着,小爺我還真是無聊得緊!”

雲瑤眯眼,小眼神飕飕的散發着涼氣,“我道為何那些事兒到今天都沒有大的動靜,原來是慕公子你最近過得太無聊了。”

慕秋白眨眨眼,而後悠悠将目光偏移了開去,再幽幽一聲嘆息,說道:“瑤瑤你也未免太過心急了,還是你忘了你要我做的是怎樣偉大的事情?那是能在短時間內就成功的嗎?小爺我偶爾偷個閑還不成了?”

“你剛不是還說,無聊得緊嗎?”

“……”

這死丫頭,真是一點都不懂得尊敬師兄。不但不尊敬,還把他這個師兄當奴才使喚啊,更甚至連個好臉色都沒有呢!

不過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清楚的知道他自小就争不過自家師妹,再繼續鬥嘴下去他也讨不了什麽好處,到最後反而可能還會被這沒良心的死丫頭給變本加厲的蹂躏折磨。于是他眼珠子一轉,目光就溜溜的轉到了就坐在旁邊,自始至終都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來的鳳元翊身上。

“呦,這不是翊世子嗎?你怎麽竟這樣坐下了?真讓我等草民受寵若驚心驚膽戰啊。”

鳳元翊淡淡的看他一眼,下一秒就又将視線收了回去,仿似沒聽到他的話,又似乎是不想跟他理會。

慕公子也沒覺得尴尬或受了冷落,眼珠在他身上一轉,然後轉回了雲瑤的身上,說道:“瑤瑤,我跟你說啊,你若是要挑夫君,就絕對不能挑個像他這樣的,這又呆又冷又不解風情的,跟他過一輩子豈不是要悶死?而且此人一看便是那種心思深沉更兼沉默寡言不會表達自己的,你想要對他猜個心思你都猜不透,也不知他是高興還是傷心或是憤怒,多累啊!”

這一番話出口,世子爺果然不再繼續無視他,只是那目光沉沉,徹骨冷氣直沖着他而來。

相距太近,氣勢太過強烈,慕公子都不禁被凍得打了個哆嗦,但卻并無絲毫驚懼之色,只搓了搓手臂離旁邊這個人形冰塊遠了一些,搖頭不滿的瞪他一眼,繼續不怕死的說道:“你看吧,就這冷冰冰心情不透的人,你若真挑了這樣的夫君,往後相處都不知道自己的哪一句話就惹得他不高興了,然後就讓你受這般冰冷的洗禮,我……哎我去,我怎麽只是想想那個場景就覺得心裏這麽難過呢?小爺我辛辛苦苦養了你十多年,可不是讓你去受別人的委屈的!”

說着說着,他還真的吸了下鼻子,一副忽有傷心事湧上心頭,讓他忍不住淚汪汪想哭的模樣。

雲瑤看着他這樣兒,不由得滿臉黑線,卻又不禁有些暖暖的感動,彎了彎眸子,随手将一塊帕子朝對面扔了過去,“丢不丢人?不過你說的話,我會考慮的。”

話音未落,忽從旁邊伸過來一只手緊緊的抓住了她,擡頭便對上那雙幽深,此刻卻不知為何忽然緊縮悸動的眼睛,正緊緊的盯着她,“不會!”

慕秋白的挑剔挑撥他尚且還能夠忍耐,她的一句“會考慮”卻讓他禁不住心慌。

他好不容易才靠近了她一些,怎麽能眼睜睜看着她又忽然的退離?還是因為另一個比他更親密更重要的男子的幾句話!

胸口忽然泛起澀澀的脹痛,他微擰了眉頭,也弄不清自己這是怎麽了。

雲瑤被他這突然的兩個字弄得愣了下,對面正捧着香噴噴的帕子擦臉的小白公子卻忽然一下子跳了起來,“唰”一下伸手就來拽那只抓住了他家師妹纖纖玉手的爪子,怒道:“哪裏跑出來的無恥登徒子,竟敢當着小爺我的面輕薄我家親親師妹,快把你的爪子松開!”

幸好現在并非飯點,這酒樓的整個二層就只有他們這裏一桌有人,不然慕小白的如此激動可真要引人注目進而引發出又一波狂暴的流言了。

不過他那伸過去的手卻拽了個空,鳳元翊迅速避開抓着雲瑤的手卻始終沒有松開。

慕小白怒而掀眉,陰測測盯着他,道:“你說不會就不會?單憑你的身份家世就必不會安寧,誰嫁了你都勢必會受到各種委屈。世子爺,未來的焰親王,多尊貴多高高在上讓人忍不住的競相追捧啊,三妻四妾左擁右抱,你想要多少個年輕漂亮又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的女人就有多少個,就算你沒那心思也自有姑娘主動送上門來勾引巴結逢迎讨好,觑了空的想要往你的床上躺。誰嫁了你那都是要時刻準備着跟各種女人勾心鬥角,屋裏沒有還有外面那些虎視眈眈的,就算你對那些女人不在意甚至連多看一眼都沒有,但那些人的存在,本身就是讓你身邊的女人犯膈應的事兒。老子我跟個寶貝似的養了十多年的姑娘,能讓她受這種委屈?”

說得激動,連“老子”都出來了,鳳元翊的臉色很不好看,盡管他好像向來也沒多少表情,但此刻看起來就是格外的冰冷驚悸,顯然是慕公子的這一大段話讓他受到了巨大的沖擊,甚至連反駁都被一一截斷了、

慕公子卻尤不解氣,又哼哼唧唧着說道:“富貴榮華,瑤瑤她壓根就不在乎,而且她就是個自私自利心眼比針孔還小的,容不得任何人觊觎她的東西她的人,什麽女德女戒她從沒看過,三從四德三綱五常她或許還會強加到男人的身上,更別提她會容忍她男人三妻四妾三心二意,指不定就連同男人一起給一刀砍了。你說,你有什麽值得她對你另眼相看的?長得好看嗎?小爺我也很俊俏絲毫不比你差的。”

這最後一句話說着,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這俊美不凡,這細皮嫩肉,那一副自戀的樣兒,還真是……頗有他小白公子的風範。

鳳元翊卻不看他,而是在看着雲瑤,絲毫也沒有為慕小白的這一番話而有退縮放棄之意。

慕小白見此,更加的不滿,“啪”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拍得桌上碗碟都震了震,還震落了雲瑤手上剛捏起的一粒花生米,骨碌碌在桌上滾了一圈然後“啪嗒”一聲滾落到了地上。

雲瑤眉梢微動,又重新捏起了一粒晶瑩飽滿的花生米,“咯嘣”一聲咬碎在唇齒之間。

慕秋白莫名的縮了下脖子,随手一拉,然後“咕嚕嚕”一口喝幹一杯茶,潤一潤略有些幹澀的喉嚨,又重整了旗鼓,斜眼看着絲毫不為所動的鳳元翊,說道:“就只是一個侯府,尚且有那許多亂七八糟的事兒,更何況你傳承了幾百年的堂堂親王府?”

“焰王府中人少,沒那許多事。”

“單只是你那個尊貴的娘,就一人抵上整一個楚家還有大半剩餘!”

難得說了一句話的世子爺,頃刻間又沉默了下去,緊抿的唇角,緊繃的面容,眼眸之中黑暗升騰洶湧,竟翻湧出刻骨的厭惡和仇恨。

雲瑤一直坐在旁邊閑閑看着,就好像眼前的這一番争論其實跟她一點兒關系也沒有,然此刻看着鳳元翊,也不禁驀然心驚。

怎麽回事?

他竟是好像在恨着他自己的親娘?

慕秋白也是看着他愣了愣,一副也被他吓到的表情,盡管先前的調查中就知道,這位世子爺和他母親的關系似乎并不怎麽好,但此刻親眼看到他的反應,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知為何,慕公子忽然覺得心裏一陣沒來由的難受和不痛快,也莫名的越發讨厭那位不曾見過但卻特意打聽了許多的焰王妃。

這種感覺來得突然又突兀,就好像本就存在于心中而後突然間湧現了出來,讓人莫名的無措和驚慌,慕秋白連忙一搖頭将這莫名煩躁甩出去,卻是也沒有再繼續刺激他,慢悠悠重新在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靠着椅背斜斜的看他。

終還是忍不住的撇了下嘴角,輕聲嘟囔:“我還是覺得世子爺你離我家瑤瑤遠一點比較好,且不說嫁給你之後将會有多少的麻煩,現在她所面臨的麻煩就不少,不知有多少姑娘把我家瑤瑤當敵人随時等待着撲上來狠狠的蟄一口。況且,瑤瑤雖是侯府三小姐,可沒爹沒娘楚家裏又都是那麽些人,恐怕在許多人眼裏,都是配不上你尊貴的焰王府世子爺的吧?”

鳳元翊很快又平靜了下去,深深的看了慕公子一眼,竟意外的對他少了原有的那些敵意。

慕公子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禁不住嘴角一抽,話題一轉就說道:“瑤瑤,你以前怎麽從來也沒有說過阿黃還有個同胞兄弟,竟是被個無恥卑劣的魂淡給搶走了?”

雲瑤正在嗑瓜子,聞言轉頭來看,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出口的聲音語氣也皆都淡淡的,“你們終于說完了?”

慕公子頓時默然,看着她的目光也幽幽的,這死丫頭,她是什麽意思?敢情他剛才那些說得他口幹舌燥的大番話她壓根就沒在聽?

然看着他這個樣兒,雲瑤卻似有些詫異,下意識轉頭看了鳳元翊一眼,怎麽覺得慕小白這幽幽的模樣與鳳世子頗有些相似之處呢?

甩頭不管,畢竟這世界有人類千千萬,在某方面或某些地方長得相似的人不多但也不會少,就比如小白和師爹,分明沒血緣關系但偏偏神韻極其相似,誰能懷疑他們不是親父子?甚至在許多時候,她還會覺得小白與阿黃也十分相似呢。

不過說到阿黃的那位兄弟,她其實心裏也一直都有着一份挂念,當即便看向了鳳元翊,“你那只将軍現在在哪?什麽時候讓我家阿黃跟它兄弟見個面?”

慕公子陰測測的盯着他,為竟然還有一只阿黃卻在十年前就被眼前這魂淡從瑤瑤的手上搶走而滿心不悅,本來麽,兩只阿黃,他一只瑤瑤一只,多好,偏多了這魂淡,他跑來湊什麽熱鬧?

世子爺繼續無視小白公子,只對雲瑤說道:“就在城外,随時都可見面。”

“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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