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六月末的天氣非常炎熱,即便太陽落了下來,大馬路上的熱氣依舊滾燙。

車內卻是陰涼舒爽,連車墊都是軟而厚實,江向笛望着車窗外,非常疑惑地問:“鄧助理,是靳總讓你來接我的嗎?”

“是的。”鄧芸是靳北的助理,從沒辦錯過事,只是江向笛對此很吃驚。

鄧芸卻明白他的驚訝的緣由,心裏頓時是一陣揪心。

他們總裁,就是對江向笛太不上心了。

不過是一起出席一場商業宴會,都讓江向笛那麽驚喜,驚喜到都不敢相信。

從反光鏡看過去,剛好看到後座年輕男人的半邊臉,細碎的黑發貼在額頭上,皮膚白皙,眉眼精致,一雙茶色的眼睛幹淨明亮,小巧的下颚線條流暢,看起來很養眼。

他的眉眼很溫和,說話的時候微垂着眼,以鄧芸跟他的不多的相處,也會發現江向笛就是個沒脾氣的人,不争不搶,過于淡泊了。

也或許是天生這種性格。他跟靳北結婚三年,行事低調,聽話,以靳北為生活重心,并且不求任何回報,明眼人都看出來他是真的把男人愛到了骨子裏。

然而對方卻沒把他當回事。

鄧芸又是一陣心碎。

別人或許不清楚,江向笛或許也不知道,她卻是知道,靳北他有個白月光,想了多年,卻一直沒能得到手。

所以眼前人只是個小替身。

江向笛是真的對此毫不知情。

他驚訝過後就掏出了手機,本來晚上要加班,結果被靳北派人來接走,他有些猝不及防,緊急請了假離開,此時在路上他才有空把他們小組今天晚上的工作再一一發給其他成員。

他在雜志社上班,他們雜志有很多板塊,他和他的小組負責生活新聞類,緊跟最近發生的新聞熱點問題。因此更需要嚴謹真實,所以臨近定稿,需要反複幾次審核考察,才能上交審核。

江向笛在群裏提醒:“不要粗心大意,所有稿件最後核查一遍再發給主編。”

除了他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實習生,一個是新調過來的助理小唐。

小唐:收到!江哥晚上不在嗎?

江向笛:臨時有急事請假了,你們好好做,千萬別偷懶。

他囑托完,便開始閉目養神。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去。

他沒有半點能陪在靳北身邊出席商業宴會而産生的、驚喜和激動的情緒。

他只是不太想跟這人産生過多的交集。

他們二人協議結婚,關系明确,靳北需要一位配偶來樹立自己沉穩持重的形象,這有利于他談某些商業合作,而江向笛也是有自己的目的。

結婚已經三年,他們見面并不多,熟悉程度甚至趕不上一般朋友。

表面上住在一起,但靳北工作忙,江向笛平日裏根本見不到人,如果兩人睡在一起,一般只有一種情況,就是上.床。

泾渭分明,江向笛對這個關系很滿意。

豪車穩穩當當停在了公司門口,一整幢寫字大樓都是靳氏集團的,從外頭看氣派的不得了,每一片玻璃都是锃亮。

很快,保镖簇擁着靳北下來,位于中心的男人英俊高大,西裝筆挺,連氣場都是強悍,偏偏眉眼淡漠,不笑也不說話,顯得沉而冷,旁人一看,便會覺得很兇。

車門被打開,面容冷峻的男人在旁邊坐下。

車內有明亮柔和的燈光,隔得近了,江向笛便能清楚地看見靳北的臉。

靳北的長相俊美深邃,直挺的鼻梁,寒星般的眸子,情緒內斂,看不出分毫,他話少,不假辭色,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身材。

特別是靳北手臂力氣很大,常常能圈着江向笛的時候,仿佛牢牢的桎梏一般讓他難以逃脫和喘.息。

江向笛對靳北最熟悉的地方,一是臉,二是身材。

靳北見到他,神色都沒變,淡淡開口道:“來了?”

他的态度冷淡疏離,偏頭垂眼,都是俯視的角度說話,像是對下屬,顯得很威嚴。

靳北冷情冷性,平日裏看起來像是冰山,跟他談戀愛會讓人很挫敗,甚至至今沒有人跟他正式談過戀愛,要麽沒膽子開始、要麽便是在他這裏碰了鐵壁,除了協議結婚的江向笛。

江向笛卻不在意,他彎了彎眉毛,亮晶晶的茶色眼睛裏帶了點溫柔和笑意,聲音也是輕柔:“晚上好。”

他的眼睛很好看,靳北注視着他的時候,能看到他眼睛裏的自己,小小的,卻滿滿當當的,好像面前的人就是心上人。

而這樣純白而眷戀的眼神,毫無疑問很能滿足男人的虛榮心和占有欲。

靳北便說:“緊張嗎?”

江向笛一愣,搖了搖頭,委婉又不動聲色:“沒事,我不緊張的。只是我覺得,你今天帶我過去,這不太好。”

靳北:“不太好?”

江向笛:“我去不合适。”

靳北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沒什麽不合适。”

他需要江向笛做他的配偶,而且江向笛也很合适,平日裏聽話乖巧,有分寸,不幹涉他的公司事務,幾乎不跟他提要求,上床也不扭捏,是個非常完美的戀人。

他以前幾乎不将江向笛帶在身邊,今天是第一次。

這次要談的合作方偏好有成家背景的合作夥伴。

靳北在沉思,江向笛自然看得出來,便沒有出聲打擾,移開了目光,但還是時時刻刻關注身邊的人。

直到發現靳北擡手揉了揉太陽穴,江向笛說:“又頭疼了嗎?我給你按摩一下好不好?”

結婚後江向笛便發現靳北有頭疼的毛病,經常頭痛地睡不着,甚至會一粒一粒吃止痛藥。于是他特意去學了一套按摩的辦法,時常給人按摩,舒緩效果很好。

他會做飯,也會在飯菜裏放一些有助于緩解的中草藥和補品,長此以往,靳北這個毛病便轉好許多。

車內寬敞,靳北側過身,撐着車墊。

江向笛微涼的手指按在兩側,他的手法柔和而不失力道,仿佛有淺薄而溫熱的呼吸撲在靳北的腦後,帶來慰貼的感覺。

江向笛總會給人很舒服的感覺,抱在懷裏又乖又軟,像是一只小貓。

江向笛說:“是這兩日太忙了,這個毛病又犯了嗎?嚴不嚴重,很疼嗎?”

靳北:“不嚴重。”

即便他這麽說,江向笛還是給他按摩了十分鐘,靳北擡起頭,看見他長長的鴨羽般的睫毛,便想起床.上他親吻茶色眼睛的時候、睫毛顫抖帶來的癢、以及薄紅.情.動的眼角挂着的一滴淚。

很快就到了一個高檔會所。

潺潺流水從噴泉小池流淌而過,路燈明亮,無數俊男靓女從豪車上下來,靳氏集團的車停在門口,侍者恭恭敬敬地上前拉開車門。

靳氏集團現任總裁靳北,如今在圈內的地位舉足輕重。

三年前代替他父親接管靳氏集團總裁的位子,三年後依舊牢牢坐在總裁位子上,身價暴漲,毫無疑問是當下最炙手可熱的潛力股、年輕總裁。

可他下來後卻沒動,等了會兒,下來了一個年輕男人。

西裝得體,但似乎沒做發型,額前的碎發也擋不住精致的五官,和一雙漂亮的茶色眼睛,脖頸細白,線條流暢,身形修長,很是養眼。

在場其他人一下便把目光投了過來。

江向笛有些拘謹,沒敢動,身旁的男人卻圈了過來,把手放在他的後腰,冷冽的氣息圍繞,将他往前帶。

靳北用不容拒絕、強硬的語氣介紹道:“這是我的合法配偶,江向笛。”

靳北直接把合法配偶帶過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會所。

這個圈子裏的人對所有消息都非常敏銳,尤其是豪門八卦,更是能帶來爆炸性的影響。

江向笛被帶進來後,靳北要跟人談合作,就把他丢下了。

他自己找了個角落,拿了點吃的墊肚子。

他垂着頭看手機,碎發蓋在額頭,顯得格格不入,卻又像是不争不搶的淡泊性子,落在別人眼裏就像是好欺負的包子。

因為大家一開始都不知道狀況,礙于靳家的威勢,也沒有人過來跟他搭話。

宴會過去半小時,大家漸漸地就往八卦上拐。

湊成小團體的一堆賓客讨論激烈:“你們只知道兩人是協議結婚,我來說個更勁爆的,那個江向笛啊,是替身啊!他跟靳總的白月光,長得一摸一樣!”

“我再來說說!江向笛他就是江家那個私生子!他媽就是個小三,自己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怪不得如此不自愛,妄想攀上靳總登上枝頭做鳳凰麽?”

“我記得,他其實被江家認回了,但是江家和諧團結,不大接受他……今天江家的人來了嗎?”

“江家又不認可他,婚禮請帖都沒有,我也沒聽老靳總提起這個江向笛,他簡直就是個笑話吧?”

“哈哈哈就是個笑話!”

他們的聲音大了點,那些話都往江向笛耳朵裏竄。

直面自己的流言蜚語,即便只聽到了後面三句,他眉頭皺了起來。

他的确是江家私生子,生母不是江父真正的妻子,但這便是他的錯、是他被攻擊的緣由嗎?

豪門內不少人的屁.股就是歪的,惡意和排除異己非常鮮明,江向笛清楚,但不太能忍受。

至于他和靳北的關系,場間的衆人往惡意的方向上想,完全就是江向笛的存在破壞了他們的一些利益。

比如說有意和靳家聯姻的世家,礙于矜持、身份和面子,便只好擱置這個打算。

或是有試圖送男生到靳北床上的心思的人,因為江向笛這事就不好辦了,萬一從讨個靳總的歡心變成了争寵的戲碼,那可多尴尬。

江向笛按滅了手機,起身準備直接走了,他不太摸的準靳北帶他過來幹什麽,如果是想給他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之類的,他還有點避之不及。

這種場合靳北身邊是誰,他沒什麽興趣。

有這種時間浪費,不如做飯或者上.床,上班都比來這裏好。

忽然傳來他的名字:“你停下!”

一個小姑娘氣喘籲籲跑過來:“你,江向笛!”

她手裏拿着一杯紅酒,氣勢洶洶、仿佛來讨債的樣子,杯口傾斜、紅酒潑灑的瞬間,原本神情淡淡的江向笛以迅疾的速度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扭。

小姑娘尖叫了一聲,手上的酒杯一下便跌落在地摔成碎片,紅酒濺開,把她的水晶鞋都弄髒了!

“你幹什麽!”

江向笛又飛快收回了手,垂眼,神色不明:“不好意思,小姐,我以為你是要來拿酒潑我的,對嗎?”

他外表看着好欺負,性格也有些不争不搶,但也不是真的受氣包,更何況江向笛不認識對方。

他的眸色有幾分沉,情緒卻一改原先的溫和,連眉眼都多了些淩厲的美感,薄唇微動,好聽悅耳的聲音都冷了下來。

“這樣沒有教養的行為顯然很失禮。”

他的聲音不大,但說得很認真,面容嚴肅的時候倒像個長輩,意有所指的一句話一時讓周圍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小姑娘漲紅了臉,很年輕,正是最要面子也最沖動的年紀,她不想讓這件事、讓自己被紅酒弄髒的水晶鞋被豪門其他人笑話、當作談資。

支吾瞪眼了片刻,她大聲說:“你不過是個替身!”

作者有話要說:  小江:嚯,趕巧了哈

激情開文,開文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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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我文的老讀者都說我是小甜餅作者!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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