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多生孩子多種樹
滕州城緊靠的石頭山其實非常好找,崩山派等修士沒用多少功夫就來到山腳下,他們一齊仰頭看向光禿禿的石頭山。過了好一會兒,有修士忍不住開口,“老板就是在山後面擺攤的?”
擅長推演天機的修士立刻走出來,對着眼前光禿禿的石頭山掐指推算,嘴裏念念有詞,好一會兒才說:“沒有異常。”
既然沒有異常,修士們互相對視一眼,擡腳往前走。然後……被結界擋住……
先前負責推演天機的修士擦了擦腦門上不存在的汗水,坦然道:“興許是我修為不夠,我等既然都看不到此處的結界,興許是因為跟地脈封印有關……”
這麽一說,大家又想了想,都覺得可以理解,畢竟一旦跟地脈扯上關系,在場的修士修為都不夠高。被結界擋住腳步,大家一起擡頭看向石頭山,突然有修士說:“茶攤夥計說老板要翻過這座山到山那邊擺攤,是不是說老板能穿過結界?”
有修士試着攻擊眼前的結界,幾乎拿出八成實力,卻毫無效果,這更是證明結界不簡單。
興許……只有茶攤老板有辦法破開結界……雖然他只是個凡人,但并不是普通的凡人。
山腳下正好有小樹林,可以進去躲避一段時間,避開巡邏的官兵。于是修士們魚貫而入,随手布下陣法,在樹林裏吹着寒風打坐,就這麽堅持到天亮。
山的另一邊,賀清然也在小樹林裏打坐,直到天亮,他搓搓凍得冰涼的手,不動聲色的看着光禿禿的石頭山,希望茶攤老板今天會如往常那樣出現。
茶攤這邊,皎白月率先起床,收拾矮桌和矮凳,順便和霍韶一起做早飯,狗窩和貓窩還有火燒窩都拿到屋頂上曬曬。今天陽光非常好,天空萬裏無雲,等沈寒起床,皎白月也會把木床上的被褥都拿到屋頂曬曬。
山楂樹先生在後院走來走去散步,其中一條柔軟的樹枝搭在竹筒先生的身上,跟他一起來來回回吧嗒吧嗒的走。等沈寒把早飯送過來,山楂樹先生才拉着竹筒先生坐在板凳上,用柔軟的樹枝端着碗,自己吃一口,再喂竹筒先生吃一口。
“現在外面很冷,我給你做一件衣服吧。”山楂樹先生的聲音軟綿綿的,他用樹枝卷着勺子喂竹筒先生喝粥,自己則是嚼着脆脆鹹鮮的鹹菜疙瘩。
扭動一下竹筒,換了個坐姿,竹筒先生翹起樹根晃了晃,說:“恩,謝謝。”茶攤裏只有自己沒有穿衣服,黃狗和聖王爺身上都有厚厚的毛發,瞧着就非常暖和,竹筒先生雖然感覺不到冷,但觀點在潛移默化中發生變化,他決定穿衣服。
“我們之間不用客氣。”山楂樹先生軟綿綿的說着,還伸出樹枝幫竹筒先生擦了擦嘴邊的米粒。
兩個人很快吃完早飯,竹筒先生主動蹭了蹭山楂樹先生的樹皮,這才吧嗒吧嗒走到木屋裏,變成又寬又大的竹筒。沈寒和皎白月拎着木桶,把泡好的茶水倒進竹筒裏,黃狗在一旁瘋狂的蹦跶,他要活動一下身體,待會兒好馱沉重的竹筒先生。
聖王爺趴在竈膛口,全身的毛毛都烤的暖融融的,小尾巴尖兒一甩一甩的,看上起惬意極了。不過沈寒離開茶攤的時候,聖王爺還是果斷離開暖融融的竈膛口,跑到木屋外面送他們。
“小寒注意安全。”皎白月沖着走遠的沈寒揮手。
“知道了。”沈寒擡起手,晃了晃手中刻着複雜花紋的木棍。
聖王爺小鼻子嗅了嗅,突然說:“不知道這次老板能不能順利開攤。”
“會的。”皎白月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他小聲說,“我相信小寒,他開茶攤最厲害,生意最好。”
這邊沈寒順利穿過滕州城,來到石頭山下面,他深吸一口氣鼓勵身後的黃狗說:“加把勁,我們一口氣爬上去!”
黃狗晃了晃尾巴,艱難的往前一步,狗爪狠狠的踩進泥土裏面,可見他背上的竹筒先生真的是非常沉重。霍韶也深吸一口氣,跟在沈寒後面開始爬山。
每次都是沈寒打頭,他會拿着木棍先探探路,戳戳前面的石頭,試試看結實不結實,能不能落腳,這樣可以給自己一份安全保障。而在沈寒後面,住在滕州城裏的修士們準時出現,他們身上穿着跟石頭一樣顏色的衣服,離得遠了看上去就跟一塊塊石頭似的。
在樹林中打坐的崩山派等修士此時則是面面相觑,天海派大師兄繃着臉說:“我等……沒有準備那種顏色的衣服……”
“那些修士既然如此僞裝,恐怕是不想被茶攤老板認出來。”有修士眼睛比較毒,一眼就看出其中的關鍵點,他表情嚴肅的看了眼僞裝成石頭慢慢爬山的修士們,沉聲道,“我等必須想想辦法。”
茶攤老板雖然是凡人,但是能輕而易舉的破開對修士們來說束手無策的結界,只有金丹期修為的修士障眼法有限,恐怕不能瞞住茶攤老板,所以才采取這種最原始的僞裝。只是崩山派等修士乾坤袋裏的衣服是有不少,但跟石頭顏色差不多的卻極少。
眼瞅着茶攤老板即将爬到山頂,一名急性子的修士雙手抱住旁邊的大樹,說:“要不然我們裝成栽樹的官兵上山栽樹,正好借着樹木的掩護,這樣也能在山上來去自如。”
“……”修士們面面相觑片刻,很默契的來到就近的樹木旁邊,還有的修士因為動作慢了一步沒搶到樹,只得去更遠的地方拔樹。
雖然這個主意聽上去相當不靠譜,只要稍微一懷疑就可以找到許多漏洞,但此時沈寒即将登上山頂,他并沒有回頭看,其他僞裝成石頭的修士倒是看到了,但是為了不被沈寒發現,只得按兵不動。
于是沈寒翻過山頂下山的時候,并不知道他身後那面山上争先恐後的出現許多粗壯的樹木,還有修士貼心的在石頭山上栽上許多雜草。光禿禿的石頭山對于修士們來說并不難操作,很快一路栽樹,一路上山,等沈寒下山跑進城鎮,修士們也從山上跑到樹林裏。
沈寒一出現,賀清然就像看到親人那樣湊過去,他決定不管黃狗怎麽威脅他,都絕對不離開茶攤,一定要跟着老板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作為大型宗門的外門弟子,賀清然雖然資質不是很好,但是他有一個最大的優點,那就是審時度勢,看得清楚自己的位置。
自己在這個神秘地方的位置便是最底層那種修士,面對大能,必須盡量減小自己的存在感,力求不被大能注意到。傳說大能的脾氣都特別古怪,舉手擡足間殺死個把人是非常簡單的事。賀清然掏銀子買茶水和茶點,然後就站在茶攤不遠處,不時看向這邊。
石頭山後面果然另有天地,崩山派等修士一邊排隊一邊在心中感慨,但是因為有其他修士在,他們不好直接開口交流,便暗地裏眉來眼去,用眼神交流。
住在滕州城裏的修士們此時也注意到崩山派等修士,他們私下裏用神識交流着,并且打定主意,等買完茶點就趁着沈寒還在做生意,趁機把這個城鎮徹底查探一番。
事實上,沈寒現在也有同樣的想法,只是他暫時脫不開身,這裏的普通百姓顯然已經知道茶水的好處,今天來的人比較多,都非常高興的樣子。
黃狗烤完狗爪便趴在陶罐旁邊,看着修士或者普通凡人把銀錢扔到陶罐裏,他偶爾會擡起狗頭看看排隊的人,搖搖尾巴繼續趴着。
這個城鎮看上去跟滕州城沒有任何區別,大家身上都穿着差不多的衣服,銀錢也都一模一樣,就連房屋蓋的都差不多。街道兩邊也有不少小攤販,賣的肉包和餡餅味道都很不錯,糖葫蘆也很好吃,乍一看上去跟滕州城似乎沒有區別,只是規模小了點兒。
修士們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身上穿着比較搶眼的長袍,跟普通百姓差別挺大。只是比較奇怪的,普通百姓眼中并沒有露出絲毫的驚訝神色,似乎覺得這些個修士出現在這裏非常正常。
這裏不像滕州城那樣四通八達,每天都有不少外地人進進出出,這裏四面環山,周圍又有結界圍困,按理說應該是與世隔絕的地方,且不說隔絕的時間長久,這個城鎮并不大,大家常年生活在一起總會面熟,冒然看到這麽多生面孔總會稍微懷疑一下……
“他們完全不好奇。”有修士沉聲道,“好像司空見慣一樣。”
“正是如此,這裏很蹊跷。”這位修士剛從一個小酒館裏走出來,他面色沉靜的解釋,“酒館裏有不少客人,我冒然出現,他們也只是随意看了眼,并沒有戒備的神色。”
按照正常情況,酒館雖然平時比較亂,但經常去的要麽是酒鬼,要麽是喜歡探聽消息的人,大多數都是熟面孔,再說這個小鎮這麽小,沒道理修士這個生面孔出現後,大家絲毫不奇怪。
繞着整個小鎮逛了一圈,修士們還是得出同樣的結論,這讓他們的心一點一點沉到谷底。事情如此反常,靠自己原本的經驗完全不能推斷出事情的真相,修士們沉着臉回到茶攤附近,有意無意的看着沈寒的動靜。
崩山派等修士知道石頭山有結界,也去其他地方試了試,發現周圍的山上都有結界,他們互相商量片刻,在鎮上逛了逛便趕忙回到茶攤附近。面對這種特殊情況,只有茶攤老板靠得住。
面帶微笑的看着陶罐裏的銀錢越來越多,沈寒咧開嘴笑笑,吹吹手裏的火燒,偷偷喂給竹筒先生吃。黃狗趴在竈臺旁邊烤狗爪,一邊小聲嘀嘀咕咕,“夫人,我們什麽時候回去,我總感覺這裏很奇怪。”
“是很奇怪,我從沒在這裏出現過,普通百姓似乎一點都不好奇。”沈寒笑笑,喂竹筒先生吃完火燒,自己也拿來一個一邊暖手一邊吃,聲音有點含糊的繼續說,“按理說,我是個陌生人,他們應該很好奇的問我的來歷才對。”
當年茶攤老主人并沒有留下多少有用信息,只說讓沈寒在滕州城開遍茶攤後,一定要來這裏,并沒有說其餘的話。現在想想,恐怕當初老頭早就算到沈寒将來一定會把茶攤發揚光大,不但開遍滕州城,還會來到這裏。
只是老頭的目的是什麽,卻無從得知,沈寒吃完手裏的火燒,見黃狗還在烤狗爪,便說:“你在這裏看着茶攤,我去外面逛逛。”
“去吧。”黃狗擡起狗爪揮了揮,繼續烤火。
抓了一些碎銀子塞進懷裏,沈寒雙手縮在袖子裏慢悠悠離開茶攤,随意的逛着。躲在暗處的修士們都看到這一幕,頓時緊張起來,大家都知道地脈最後一處封印可能會出現,不禁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你怎麽還在這裏?”沈寒徑直走到賀清然旁邊 ,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被茶攤老板一眼看到,賀清然有點驚悚,眼前這位可是傳說中的大能修士,說不定很快就會渡劫飛升,這個認知讓賀清然戰戰兢兢的後退,低着頭恭敬道:“我、我……現在沒有別的事……”不敢問石頭山上的結界是否跟大能有關系,賀清然感覺沈寒的“修為”實在是太高深莫測,因為他看上去明明跟凡人沒有任何區別!
“正好你也閑着,不如跟我一起去鎮上逛逛?”沈寒咧開嘴笑笑,晃了晃手上的木棍。
在賀清然看來,這就是大能修士給自己的命令,他要是敢拒絕,除非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而躲在暗處的修士自然是一眼就看出賀清然的修為是金丹期,剛剛結丹,境界并不怎麽穩固,不過竟然能夠得到茶攤老板的青睐,不知道會不會得到好機緣。大家一邊在心裏嫉妒,一邊偷偷跟在沈寒後面,在這個不大的小鎮上閑逛着。
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沈寒把自己收走一些修士的靈根,又有同門修士前來,還把兩個人之前說的話模仿了一遍,全都說給皎白月聽。這具身體不愧是魔道第一尊者,即便是裏面的芯子是一條狗也很快想明白前因後果,皎白月摟着沈寒,一邊運動一邊開解他,“那位修士跟先前被拿去靈根的修士不對付,你們可以試着交好,說不定将來還能用到他。”
因為自家阿白的建議,沈寒這才主動跟賀清然說話。而後者誤以為沈寒是隐世的大能,戰戰兢兢跟在後面,不知不覺間已經把自己的門派說了個一清二楚。
蝕日宗,大型宗門,分為外門和內門,下面還有不少附屬型的小門派,賀清然是外門弟子,對內門并不是很了解,不過外門弟子平時非常辛苦,修煉的時間很短,如果沒有好的機緣,恐怕一輩子也不能成為內門弟子,最多也就是混個外門管事當當。
這次那幾位外門弟子之所以離開宗門,是因為他們種植的靈米丢了不少,具體的細節賀清然也不是很清楚,他也不敢貿然揣測,只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說明白。
聽上去很辛苦的樣子,沈寒忍不住拍拍賀清然的肩膀,笑道:“別擔心,機緣會有的。”
被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大能鼓勵,賀清然簡直受寵若驚,他連連道謝,繼續把自己知道的掏心窩子說給沈寒聽。作為一個凡人,平時的目标就是好好開茶攤,賺許多銀錢,但是自從知道修士們的銀錢更好賺之後,沈寒便稍稍改變主意,打算以後要跟修士們做生意,所以賀清然說的信息極為重要。
跟賀清然聊完,沈寒把注意力重新放到眼前的城鎮上,他發現普通百姓對他的出現絲毫不好奇。鎮上也有衙門,看樣子有正經官吏駐守,街上的鋪子也很齊全,可以說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個城鎮完全可以自給自足。
這是最奇怪的地方,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總會有一方面跟現實脫節,而這裏完全沒有這種現象,看上去雖然很正常,但沈寒總覺得怪怪的。他雖然不像修士們那樣知道城鎮周圍的山上都有結界,但是他問過許多人,得知他們從來不會上山之後便得出結論,這裏是真正的與世隔絕。
了解完情況,沈寒便轉身回茶攤,賀清然跟在後面。霍韶剛好賣完最後一個火燒,正在收拾攤子,黃狗繞着簍子轉圈,活動身體,準備等會兒爬山。
把疑惑埋在心底,沈寒挑着扁擔,拿着木棍離開城鎮,開始爬山。崩山派等修士早就選好自己看中的樹木,等沈寒爬到山頂的時候,就迅速蹿上山,使出渾身解數挖坑種樹。
看到早晨崩山派等修士種的樹,沈寒驚訝道:“咱們才一天沒見,竟然有人栽了這麽多樹,大冬天的,也不知能能不能成活。明天多帶點茶水來澆在樹上試試看,希望能讓這些樹全部成活。”
“恩,我可以挑兩桶水。”霍韶點頭。
“嗷嗚……汪……”黃狗腦袋上面頂着竹筒先生,看了眼下面的樹,高興地甩開狗腿跑下去。
沈寒也趕忙挑着扁擔往下跑,雖然山上的樹有點影響視線,但中間留下的空隙非常大,并不影響下山。一口氣跑到山腳下,沈寒徑直進入滕州城,穿過中間的主路,從另一個城門口離開,直奔自家茶攤。
賀清然沒敢進滕州城,他就停在山腳下,回頭看了看山上的樹,微微皺着眉頭找到避風的地方蹲着。
崩山派等修士快速載完樹,很快爬到山頂,再狂奔下山,速度比僞裝成石頭的修士們快了不知道多少倍。穿着跟石頭顏色差不多衣服的修士們仍舊在吭哧吭哧往山下跑,他們看着身邊蜂擁而過的修士們頓時面面相觑,見沈寒已經跑遠,也不再僞裝,快速下山。
目前為止,并沒有出現任何異象,地脈封印也沒有任何動靜。擅長推演天機的修士對着石頭山再次推演,卻看不出任何異常,除去這裏的結界,這就是座非常普通的山而已。
崩山派等修士很快結伴離開,他們比沈寒稍微晚一點出城,很快回到木屋。有嘴快的修士把今天的所見所聞跟留守木屋的修士們說了一遍,木屋中的陣法運轉起來,可以隔絕聲音和其他修士的窺探,大家終于不再壓抑,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那地方真是相當神奇。”有修士啧啧道,“我等不可掉以輕心,說不定地脈封印便在那座山上。”
“明日再去找幾棵樹帶着,栽到山上。”有修士開始盤算明天的行動。
大家的說話聲音湊在一起,嗡嗡作響,不過修士們神魂強大,很容易就能分辨其中的內容。
這邊沈寒回到茶攤也把自己的所見所聞說給皎白月、山楂樹先生和聖王爺聽。大家七嘴八舌的說了一遍自己心中的想法,皎白月最後總結道:“那個城鎮很不正常,既然茶攤老主人讓你一定去擺攤,肯定有他的用意。”
“根據我從凡人那裏聽來的故事推斷,茶攤老主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山楂樹先生伸過來一根柔軟的樹枝晃了晃,聲音軟綿綿的,“咱們茶攤不是有寶貝嗎,說不定是茶攤老主人留下的呢……”
……山楂樹先生雖然說得也沒錯,但他并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茶攤寶貝應該是妖修大能煉化留下來的,也就是沈寒養的那條黑狗。但是反過來想想,要是黑狗沒有煉化什麽寶貝,而是茶攤老主人留下的,并且在一定的條件下才能開啓,這樣似乎也說得去……
總感覺事情越來越複雜,沈寒索性不去想,拿着菜刀去後院割下一塊靈芝洗幹淨扔到鍋裏,開始炖雞。今天穿過滕州城的時候,正好有一戶人家賣雞,沈寒就買了一只,回來殺死拔毛,剁成塊放到鍋裏炖。
“蒸發團吃。”沈寒拿出靈米粉,加水和成面團,放在鍋裏蒸。
黃狗叼着木柴走到爐子旁邊,擡起狗爪推開蓋着爐子的石板,把木柴扔進去,再用狗爪把木板推回來,他甩了甩尾巴跑到木屋後門,把狗頭伸出去說:“竹筒先生,你要不要來烤火?”
扭了扭修長的身體,竹筒先生擡起樹根甩了甩,聲音特別空靈悅耳,“不用了,我跟山楂樹先生在一起,一點都不冷。”
“哦。”黃狗擡起狗爪關上後門,跑回爐子旁邊,開始烤火。
霍韶走來走去幫着做晚飯,沈寒坐在矮凳上,皎白月幫他捏肩捶腿。“小寒,我總感覺最後一個地脈封印不簡單。萬一封印解開,那地脈沒有最後一道束縛,萬一生起氣來,引來天災或者靈氣暴動……我沒辦法離開茶攤保護你,你一定要小心……”白天茶攤生意并不忙,皎白月閑着就會跑去後院找山楂樹先生聊天,作為一只跟主人關系非常親密的狗狗,皎白月非常關心沈寒。
而在凡人的院子中生活了很多年,聽過不少傳奇故事,山楂樹先生閱歷深厚,往往能夠根據現有的情況分析的頭頭是道,他覺得最後一處地脈封印肯定不簡單。
“我會小心的。”沈寒拍了拍皎白月的手,笑道,“阿白不用擔心,我還有防身的棍子,沒有人能欺負我的。”
“但是枯樹更厲害,還可以收去修士的靈根。”皎白月表示認真,“要不明天你帶着枯樹出去吧。”
“可是黑影……”沈寒也感覺枯樹用起來比較順手,只是想到神秘莫測的黑影,他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就戳在枯樹上帶着,還可以讓他表演皮影戲,能給茶攤拉來不少生意的。”皎白月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每天來喝茶的歇腳漢子們都誇獎我的皮影戲耍的好。”
“……好吧。”沈寒點點頭。
等晚飯做好,沈寒單獨找到一個很大的盤子,盛了許多雞肉送到後院。山楂樹先生正在教竹筒先生啃雞骨頭的技巧,他的聲音軟綿綿的非常好聽,還給竹筒先生做出示範。
吃過晚飯,沈寒趕忙簡單洗漱一下鑽進被窩,暖呼呼的被窩不需要捂熱,太極寶絲布料就是有這點好處,暖融融的。皎白月全身光溜溜躺在被窩裏,把沈寒摟在懷裏,他湊過去舔了一下對方的耳垂,小聲說:“小寒,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才能拿回真身,到時候咱們再做,就可以讓你懷上小孩。”
“可我是男人。”沈寒臉上露出驚奇的神色,不過并沒有反感。
“我的身體是魔道第一尊者。”皎白月親了親沈寒的嘴唇,再往下吻住他脖頸間吐出的喉結,聲音含糊着繼續說,“山楂樹先生說我神通廣大,肯定能讓你懷上小孩,以後咱們就有孩子了。”
像其他人家過日子那樣,兩個人在一起生活,過幾年就會生出一個小孩子,把小孩撫養大,将來給小孩找一個喜歡的人成親……腦海裏想着以後美好的景象,沈寒臉上露出笑容,主動配合着皎白月打開身體,他握住對方的樹枝,說:“我從未見過男人也能生孩子,不過這大概修士之間有這樣的?”
修真界的情況,其實皎白月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不過他一廂情願的覺得,自己肯定會讓沈寒懷上孩子……
兩個人在被窩裏糾纏在一起,後院中,竹筒先生紮根在泥土下面,身上蓋着暖和的棉被,山楂樹先生彎腰幫他掖被角,還主動往這邊湊了湊,幫竹筒先生擋風。
不知道這兩棵樹是怎麽想的,不過他們的感情應該很不錯。
除了茶攤衆人,滕州城的修士們過的也很不錯,他們三三兩兩一起回到居住的地方打坐煉化體內的靈氣,并且抓緊時間休息,明天還要繼續爬山。而魔修們蟄伏一整個白天,現在終于冒出頭,在街上閑逛,準備尋找落單的陌生修士圍攻。
面對這種情況,錦衣弟子整個人都躲起來,他本身實力不錯,如果所有的外門弟子都還活着,他現在也不至于勢單力孤只能躲起來,只可惜當初有多麽自傲,現在就有多麽後悔,唯一的一位外門弟子還跟他失去聯系,這讓他感覺滕州城再也待不下去。
蝕日宗是大型門派,門派中長老修為高深,若是肯親自出山,滕州城的修士們自然不在話下。只不過錦衣弟子知道自己的本事,他并不受重視,這次接下這個任務也完全是內門弟子中他的人緣最不好……
而毀去外門弟子靈根的大能還沒有任何消息,如果就這樣回到宗門,恐怕非但不會讓長老重視,自己還會受到懲罰,畢竟外門弟子雖然資質差,但平時幹活多,是宗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思來想去,錦衣弟子決定親自出手,尋找大能。
暗鴉派等魔修在街上逛了逛,沒發現落單的陌生修士,反而被寒風吹的瑟瑟發抖,他們站在一處簡陋的屋子外面,其中一位魔修說:“最近茶攤老板沒有在城裏擺攤,據說是翻過石頭山,去山那邊擺攤……”
“消息可是确定?”另外一位魔修問。
“自然。”先前說話的魔修淡定道,“我最近煉化的神魂很好用,無意間路過的時候聽那些正派修士說的。”
既然是正派修士說的,那應該假不了,再加上白天那些個正派修士竟然不見蹤影,想來是跟在茶攤老板身後翻山去那邊買茶點去了。魔修們互相對視一眼,立刻轉身回去,抓緊時間休息,白天才有精力跟在茶攤老板後面!
屋子裏,錦衣弟子也趕緊休息,他聽得清清楚楚,事情的關鍵點就在茶攤老板身上,到底是什麽人能讓那麽多修士關注,這其中定然有蹊跷,說不定就跟大能有關,錦衣弟子決定明天一定要喬裝打扮跟蹤那些修士。
天亮之後,沈寒仍舊沒有起床,倒是皎白月神采奕奕的爬起來,收拾茶攤。
跟昨天一樣,全部都幫沈寒準備好,再叫他起床,吃過早飯後,在木屋外面目送沈寒離開。不過這次木棍被留在茶攤裏,沈寒拎着的是一棵枯樹,枯樹頂端還戳着一個不停轉圈的黑影。
“不知道守衛會不會扣留。”沈寒看了眼枯樹上轉圈的黑影,有點擔憂道。
“別擔心,咱們就說這是皮影戲,守衛會放咱們過去的。”霍韶安慰沈寒。
這麽個跟正常人大小一樣的黑影在枯樹上不停的轉圈,也看不到沈寒有所動作,守衛只看了一眼就攔下對方,仔細問了問,知道這是皮影戲,守衛忍不住再次看了眼逼真的黑影。在枯樹上飛快的轉着圈,黑影并不理會守衛,這讓沈寒順利蒙混過關,不過也有可能他是進出城的熟面孔,守衛本身就對他很放松。
順利穿過滕州城,來到石頭山腳下,沈寒深吸一口氣,扭頭對霍韶說:“咱們動作快點,給每棵樹都澆一點茶水。”
“好。”霍韶點點頭,把肩膀上的扁擔放下來,改為一手拎着一個木桶。
茶攤的茶水既然蘊含有淡淡的靈氣,那對樹木應該有好處,沈寒就是想到這一點才這麽做的。天氣實在是太冷,石頭山上硬邦邦的,每一棵樹都澆一點水,到山頂的時候,正好澆完所有的樹,只是沈寒往山的另一面看過去的時候,卻有些傻眼,因為這邊也被人栽了不少樹,看來明天還要拜托霍韶多挑些茶水來。
滕州城裏的修士今天也不再僞裝成石頭,他們借着樹木的掩護跟在後面,跟崩山派等修士一樣,順利登上山頂,再跟在沈寒後面下山。魔修們是第一次進山,也學着其他修士的樣子躲起來,而錦衣弟子更是謹慎,他躲藏的非常嚴密。
石頭山另一面的城鎮展現在修士們面前,魔修張大嘴巴,他們從來沒想到這裏竟然別有天地。
而沈寒雖然像往常一樣擺攤,不過心裏卻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他知道這裏的本地人不可能上山栽樹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不知道通過什麽方法跟着自己來的修士們。正好趁着沒有普通百姓,沈寒便問端着茶碗等茶水的修士,“你們為什麽在山上栽樹?”冬天栽樹很難成活,這句話沈寒沒說出來,他覺得這應該是常識。
而那位修士謹慎的看一眼在枯樹上轉圈的黑影,支支吾吾片刻,什麽都沒說出來,拿着茶點轉身就走。
又問了幾個修士,什麽都沒問出來,沈寒有點生氣,他終于把自己心裏的想法說出來,“在我沒來這裏開攤之前,山上沒有任何活物,如今山上有這麽多樹……”
事出反常必有妖,山上有樹,顯然很不正常,冥冥之中沈寒有一種感覺,過了今晚,山上的樹肯定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對于沈寒的話,修士們也沒有掉以輕心,他們私下裏讨論一番,沒有得出結論,見沈寒賣完茶水和火燒什麽的匆匆離開,只得跟上去。倒是魔修和錦衣弟子仍舊在鎮上閑逛,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困在這裏。
賀清然簡直要吓破膽,因為他看到錦衣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