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顧霞這邊被罰了一番,哭哭啼啼鬧了許久,後來是大老爺回來聽說了這事,将三老爺叫過去罵了一頓,三老爺無奈之下才管教了一番。

顧大老爺很看重老王妃的壽宴,直言擔心顧霞性子毛躁鬧出笑話來,不許她赴宴,将顧霞的路給堵死了。

顧蘭這邊聞訊很是開心。

沒了顧霞,老太太沒準看着那一萬兩的份上讓她赴宴。

顧家整頓一番,幾個姑娘開始合力繡屏風。

顧芸和顧蘭及顧香都很賣力,顧曦是瞅都沒瞅一眼,因着時間很趕,大家也都沒空理會她。

轉眼又過了十餘日,皇帝沉迷朝務,竟是不再提起那檔子事。

元寶不由急了,好歹已經是皇帝的人,這麽放在外頭實在不像話,于是一日趁着皇帝下朝回禦書房,便道,“陛下,顧姑娘的事不能再拖了…”

皇帝心咯噔一下,這陣子忙着年中吏部三年考核之事,倒是把這檔子事給忽略了,确實不能再耽擱,得盡快把事兒給辦了。

元寶小心翼翼的問着,

“您瞧着,今個兒有空,是不是去請太後下旨?也好叫太後娘娘高興高興!”

皇帝舌尖抵着下颌,唇齒滾過一抹苦澀,搖頭道,“你安排下,朕先去見她一面,無論如何,得問問,為何躲着朕!”

他給她名份,也得人家心甘情願。

“遵旨!”

…….

顧芸在京城素有善繡的名聲,這一次又得了她爹娘的囑咐,愣是挑起大梁,帶着妹妹們一頭紮在刺繡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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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日她一手帕交過府探望,她才抽了一回閑,招待了一番,最後送人家出府時,又說了一路體己話兒,直到把人送到顧府外頭一條巷子口才作罷。

午時日頭漸曬,顧芸墊着腳目送手帕交的馬車行遠,這才準備扭身回去。

哪知道,這時,一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顧姑娘!”

一長相清秀舉止從容的小厮朝她施禮。

顧芸愣了愣,“你是何人?為何攔我去路?”

前面便是顧府,光天白日之下,她倒是不怕這人做出什麽事。

小厮從容而答,

“顧姑娘,我們主子想見你一面…”

“你主子是誰?”

“您去了就知道了…”

顧芸不吭聲了。

整個京城能私下攔人來見她的,除了那人還能有誰。

都去邊關半年了,莫不是悄悄回來了?

“那…待我回去整饬一二……”顧芸提着裙子有些嬌怯,許久未見,還是想打扮一番。

小厮笑着阻止道,“姑娘,不必了,我們主子時間很緊!”

那厮,每次都是這樣!

顧芸又是惱怒,又是驚喜,沒準是悄悄回來急着離開,所以想見她一面呢,當下也不多說,“在哪兒?”

小厮往小巷子外街一間酒肆指了指道,“我家主子就在那裏!”

顧芸二話不說,跟着他往那邊去了。

她跟着小厮上了二樓一個雅間,門口并無人,她一踏進去,首先看到的是一座屏風,屏風下擺着一張長案,長案上一無所物,唯有一個珍珠耳墜。

顧芸見了那耳墜,瞳仁頓時一縮。

這不是顧曦的耳墜嗎?

怎麽在這?

這人不是找她,而是沖着顧曦而來?

顧芸茫然擡眸,便見一內侍公公從屏風後走出來,笑眯眯望着她,“顧姑娘好!”

顧芸進過宮,也看出這人出身內庭,當下心雷滾滾,卻不敢造次,“給公公請安!”她屈膝行了一禮。

元寶再次露出笑容,這丫頭從容的很,有幾分膽魄。

他走向前彎腰将那耳墜給拾了起來,遞到顧芸跟前,“姑娘,這耳墜可認得?”

顧芸心下狐疑更甚,不明所以緩緩點了點頭。

心下卻是反複思量,妹妹自打出宮就變了個人,有些魂不守舍,莫不是在宮裏出了什麽事?所以現在對方是找上門來了?

元寶卻不知顧芸內心揣測,只道這丫頭也未免太淡定了吧?

瞧她那神情,顯然是不知道對方是皇帝,論理失了身,至少也不該是這麽不當回事呀。

顧芸為了不被人牽着鼻子走,反問道,

“敢問您,這耳墜是從哪裏得到的?”

元寶頓時噎住。

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呀?

屏風後靜靜瞧着顧芸動靜的皇帝,募的皺了眉。

元寶暗搓搓瞅了一眼屏風,咬着牙回道,

“自然是在宮裏撿到的。”

“哦……”顧芸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那肯定是瞧上了顧曦,定是那丫頭不出門,無計可施,所以尋上了她。

顧芸心裏有數了,以打量着的眼神注視着元寶,笑着道,“我知道你們拿了這耳墜是什麽意思,是看上了我妹妹,想求娶是嗎?”

裏頭的皇帝聽了這話,騰地一下就起了身!

耳墜主人另有其人?

一股不可思議的期待和欣喜湧上心頭!

連着呼吸都透着幾分灼熱的氣息。

元寶也是狠狠吃了一驚,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愣是壓住心頭的駭浪,笑呵呵答,“我們主子确實有意,只是還得看姑娘答不答應?”

顧芸笑意盎然,将耳墜往袖口一收,

“我知道了,我回去替你主子問問吧!”

顧芸施了一禮,轉身下樓去了。

待她身影消失,元寶跟龍卷風似的卷入屏風之後,“陛下,陛下…不是她!”

皇帝唇角不自覺揚了揚,清湛的眼眸隐隐藏着幾分期待乃至迫切,“跟上去,我要瞧瞧那丫頭!”

皇帝口中的丫頭自然指的是正主顧曦。

于是主仆幾人立馬下了樓,上了馬車,踵跡顧芸而去。

顧曦今日難得被拉出來幫着待客,此刻便陪着在花廳,看着幾位妹妹繡花。

顧芸送人出來了這麽久,還沒回去,顧蘭和顧香等的不耐煩了,便催顧曦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于是顧曦便尋了出來,才從門口下了臺階,就看到顧芸滿臉笑容回來了。

“你怎麽才回來?送人送這麽久?”她随口打趣一句。

顧芸卻是意味深長盯着顧曦笑,

“我知道你為什麽出了宮變了個人似的。”

顧曦聞言臉色陡然一變,白晃晃的陽光下,她面色幾乎是透明一般,眼前閃過一絲眩暈。

那無助又後怕的摸樣,正如被雨水澆濕的花朵兒似的,搖搖欲墜。

是她!

皇帝掀開簾子看清那嬌豔柔美的人兒後,懸在半空的心,被穩穩揣回兜裏。

是她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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