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堂堂正正事業粉
“紀老師，您也來上廁所嗎？”許時嶼露出自己的招牌笑容。
少年笑眼彎彎，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但是……
紀墨看着他：你以為你這個笑是有洗腦功能嗎？
“嗯，出來透透氣。”紀墨輕咳一聲。
透氣要到廁所嗎？這是主角的特殊愛好？許時嶼覺得自己的思想有點危險，收回思緒，笑了笑：“那紀老師我先回去啦。”
“等一下。”
“嗯？紀老師還有事嗎？”許時嶼乖乖站定。
紀墨語氣平靜：“嗯，有時間的話，找個地方談一談吧。”
不知怎麽就突然坐在了裝潢十分小資的包廂裏，許時嶼一臉懵逼，就這麽成功被偶像約飯了？
紀墨随便勾了兩下，把菜單遞給許時嶼：“張導那邊我已經替你打過招呼了，你不用擔心，剛才看你也沒怎麽動筷子，看看有什麽想吃的？”
許時嶼星星眼，語氣随意：“看臉就可以了，還點什麽菜啊。”
“什麽？”
許顏狗瞬間清醒：“我說我跟你一樣就行。”
“好，那就兩份蜂蜜吐司，生魚片，蟹籽色拉，刺身拼盤，烤鳗魚各一份。”紀墨幹淨利落地點好單，跟服務員道了聲謝。
沉默，讓許時嶼感到再不說點什麽就會尴尬到死的沉默。
正在他糾結要不要調出他的彩虹屁詞庫，在偶像面前展現出他博覽群書出口成章的本領的時候，紀墨開口了。
“聽爺爺說你是我的粉絲？”
“是的，我很喜歡紀老師塑造的角色，紀老師每一部電影我都看過好幾遍。”許時嶼在心裏給自己的專業能力打了滿分，瞧瞧這駕輕就熟的表情管理，聽聽這穩紮穩打的臺詞功底，劉老師，我沒給你丢人！
許時嶼一臉誠懇，紀墨松了一口氣，原來是演技粉，那就好辦多了。
“我是想跟你聊一下關于我們倆的婚約問題。”
知道他大概要提解除婚約的事了，許時嶼瞬間坐直：“您說。”
“上周我跟老爺子有點矛盾，他為了讓我盡快退圈就提了要給我訂婚的，大庭廣衆之下，叔叔阿姨應該也是怕傷了他的面子，就沒好意思推掉，應該沒對你産生影響吧？”
許時嶼來不及感嘆紀墨的話術周全，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您要退圈？”
紀墨愣了一下，明顯沒想到他的關注點這麽清奇：“最近有在打算了，老爺子年紀大了，我也差不多該退居幕後了。”
許時嶼想起多年前紀墨的那段關于為什麽會來演戲的采訪，一邊感嘆男神果然還是這麽冷酷無情，淡泊名利，一邊為自己連舔顏都找不到人的未來默哀。
不過，如果他退居幕後的話，對蘇喬的影響就會相對小一點，許時嶼不禁贊嘆作者的邏輯性，主角和主角的事業規劃也好般配呢。
所以紀墨這次參加綜藝是為了不讓粉絲太難過？不過他大概要失算了，作為一個深入紀墨粉圈的社交小能手，他可是最知道墨鏡姐姐事業心有多重了。
見他陷入回憶，話在嘴裏滾了一圈，紀墨也沒找到什麽委婉的說法，決定單刀直入。
“最近老爺子身體不太好，所以我還沒提，你這邊可以當這個約定不存在就行，過段時間我會去跟爺爺說解除婚約，叔叔阿姨那邊我也會解釋，希望不會影響你談戀愛。”
你都不混圈了，我跟誰談戀愛去？
不對，許時嶼突然反應過來：他不退圈，自己也不配。那就讓我來親手結束這段不該存在的關系吧。
許時嶼內心一萬點悲傷，面上卻端的一臉認真：“沒事沒事，我本來也是想跟我爸媽提一下的，我剛畢業，正是拼事業的時候，不适合這麽早訂婚，紀老師您這邊到時候需要我配合的話盡管說，沒關系的。”
許時嶼覺得自己現在就是為了在主角面前刷好感值瘋狂表決心的心機炮灰：“而且，您放心，我真的是一個堂堂正正的鐵血事業粉，絕對秉持粉絲應該離偶像的生活遠一點的原則，絕對絕對不會有什麽其他的想法。”
這一刻，紀墨覺得面前的少年仿佛手持正道之光。
長出了一口氣，許時嶼只是單純的事業粉，沒有想要有什麽發展的想法是最好的情況了，那後面的事情就好說了，老爺子可以強迫他，總不能不顧許時嶼的态度。
解決了心頭大患的紀墨一身輕松，雖然他一直以高冷的人設示人，但也不是沒有情商，否則他也不可能單槍匹馬在娛樂圈走到今天。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裏，許時嶼又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了紀墨的魅力。
“你這部戲成績不錯，後面注意別亂接戲接廣告，做好規劃，你演技還可以，不要着急走流量的路子……”
既然注定不能做情人，不如抓住機會走事業，許時嶼點到即止：“嗯，我最近有在接觸周導的新戲。”
“《青檸》嗎？”
“您知道？”
《青檸》是一部以民國為背景的電影，私塾先生之女沈青檸與父親的學生周家大少爺周南和相戀，接受過新式教育的青檸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甘願做了周南和的妾室，雖然婚後青檸受到了周母刁難，但是愛情的保鮮期下兩人也渡過了一年的甜蜜時光。
戰争一觸即發，周南和卻為了所謂的家族命運，一次次向父親妥協，甚至有和敵軍合作的趨勢，青檸一次次勸他，一次次失望，但是她還是選擇相信她的丈夫，直到她聽說周父為了讨好敵軍軍官，準備将她送給對方，青檸去質問丈夫，得到的卻是逃避，她終于決定與周南和決裂。
青檸在周家小公子周子回的幫助下離開北平，并在周子回的安排下進了一家洋行工作，後來偶然的機會，她救下被敵軍追捕的張家平，并在其引導下成了一名消息聯絡員。
雖然幾度歷經艱難，死裏逃生，但是憑借自己的機智為抗戰提供了不少有利線索，後來她還親上戰場，成了一名戰地護士，直到戰争勝利，得知周家沒落，在周子回犧牲後，她自覺承擔起了照顧周母的責任，在北平新學堂做了一名老師。
許時嶼要試戲的角色是男二號周子回，作為家裏的小少爺，他自由張揚，我行我素，但是在家族腐敗面目逐漸明顯之時，他又格外清醒，規勸父親，兄長不成，眼見自家要與敵軍為伍。
記憶中正直的父親和儒雅的兄長漸漸變得面目全非，他悲痛不已，幹脆與家族決裂，給兄長留了一封信，毅然決然地參軍，成了一名戰士。
偶然的機會他路經家鄉，發現周家已然沒落，父親和兄長經受不住壓力自盡，只剩母親帶着侄兒艱難的生活，但是他已經成了隊伍裏的核心力量，母親的挽留和侄兒的哭泣讓他陷入兩難，他在周家舊院站了整夜，國家的動亂家庭的苦難讓他糾結萬分，最終他選擇迅速安排好母親和侄兒的生活，繼續加入戰鬥。
本想回來再跟母親請罪，但是他沒能等到戰争勝利，在最後一場決戰中聽着勝利的號角，永遠閉上了眼睛。
或許是個人經歷的原因，許時嶼一直沒有辦法完全帶入後期的人物，上次紀墨講過之後好了很多，但是還是會有些不對的地方，顧女士又在國外，他只能靠着相似的電影自己感受。
紀墨避重就輕：“張導之前接觸過我，但是我已經接了別的劇本，就沒答應。這部戲劇本不錯，制作班底也很好，你接觸的角色是周子回？”
“對的。”
紀墨想了想，突然覺得困擾他多時的難題好像迎刃而解了：“這個任務心态不太好把握。”
許時嶼就是想問這個：“嗯嗯，劇本我也研究了一段時間，總感覺前期和後期的心理轉換的度有點不好掌控。”
第一次見面就跟人家說解除婚約這種事情，紀墨也算是心裏有愧，加上許時嶼的形象确實很适合角色，他很自覺的承擔了引路人的角色。
“完整的劇本我沒看過，所以可能理解的不太到位，我簡單的說一說，你看能不能幫到你……”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許時嶼只有一個想法：影帝就是影帝。
看許時嶼一臉學到了的表情，紀墨頓了頓，抿了口茶：“你可以先試着把自己代入角色，寫一個完整的自傳，對你的角色理解應該會有一定的幫助。”
“謝謝紀老師，我回去一定好好……”
“你怎麽知道……”
熟悉的手機鈴聲打斷了許時嶼的感謝。
沉默。
沉默。
謎一樣的沉默。
這一刻，胡亂的巴掌在許時嶼臉上狠狠地拍，手忙腳亂地挂了電話，即使沒看到紀墨的表情，他也從寂靜無聲的氣氛裏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窘迫。
“紀老師應該很忙吧，我就不打擾你了，再見。”
許時嶼悶着頭一路跑到停車場，在鈴聲第六次響起的時候接通了電話。
“喂，嬌姐。”
徐嬌：“怎麽有氣無力的？不是休息了一天了嗎？”
托您的福，我馬上就要社會性死亡了。
“剛剛跑步來的，怎麽了？”
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是徐嬌也沒多想：“就是打電話跟你說一下，廣告拍攝別忘了，綜藝錄的急，邊錄邊播，對提升人氣很有幫助，你注意形象。”
就為了這個？許時嶼苦着臉嘆了口氣：“行，我知道了。”
“行，你心裏有底就行。”見他不怎麽上心，徐嬌無奈：“對了，馬上到工作階段了，你那個手機鈴聲趕快換……”
“我要開車了，先挂了。”
啊啊啊啊，紀墨應該不會懷疑我對他有想法吧？雖然他确實想醬醬釀釀。
但是作為一個粉絲，用偶像語音做手機鈴聲、鬧鐘之類的應該不是很奇怪？
嘤嘤嘤，希望紀墨聽不出來這是騷話合集！
非常不巧。
紀墨想到自己前幾天被李盛安利的語音剪輯，剛才許時嶼的鈴聲，應該一模一樣？看着對面空下的椅子，紀墨陷入了沉思：……
雖然知道粉絲會剪自己的語音合集，但是誰會把這種剪輯設成手機鈴聲啊？
堂堂正正事業粉？要離偶像的生活遠一點？拼事業？正道的光？
紀影帝覺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欺騙，并且開始擔心許時嶼是不是在欲擒故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