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小一顆檸檬糖
“然然，你怎麽來了？”許時嶼站在樓梯上看着一臉笑意盈盈的風然然，有些驚訝。
“唔，大概是節目組怕思宇學長太孤單？”風然然歪了歪頭，笑得開心。
風然然《小情書》的女主角周妍的扮演者，許時嶼守護了二十集的女生。
也沒有其他人，風然然直接揶揄道：“不過，導演明明跟我說有歡迎儀式？”
許時嶼眨了眨眼睛。
正巧祝紫凝從廚房國來，許時嶼指過去：“歡迎儀式，一頓你最愛的女神親手打造的豐盛的早餐！”
祝紫凝笑：“這幾天一直忙，本來是準備了的，但是今天剛好上班，等周日給你補個大的。”
風然然看到祝紫凝立刻星星眼：“謝謝女神！”
許時嶼笑着跟她擁抱了一下：“學長的歡迎儀式，歡迎我們最佳辯手周周。”
不一會兒衆人就到齊了，風然然輕咳了一聲：“我這次還是帶着任務來的。”然後煞有介事地拿起口袋裏的任務卡：“各位合夥人大家好，經過兩周的學習和操作，想來大家對于花店的經營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本周我們将給各位合夥人布置新的任務。”
“4月10日，也就是本周四，小鎮将舉行第十屆幫助缺陷兒童的義賣活動，請各位合夥人，積極準備，發揮你們的才智，在義賣當天為缺陷兒童募集到1500歐的善款，任務完成，我們将會有獎勵哦。”
風然然說完俏皮一笑：“友情提示：我聽說獎勵是你們之前提到過的哦。”
“上次文深來是2000歐的活動資金，那這次會是什麽呢？”祝紫凝疑惑。
許時嶼指了指鏡頭後面一臉得意的副導演：“你看張導這個‘我給你們圓夢了’的表情，我猜是婚禮裝飾。”
風然然驚訝：“不愧是思宇學長！”
蘇喬驚訝：“竟然真的是？紀哥是錦鯉嘛？剛說完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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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考慮1500歐怎麽才能實現，以及”許時嶼頭疼“婚禮裝飾很難搞的好嗎？”
紀墨點了點頭：“導演越來越會算計了。”
“不用擔心啦，明天還會有小夥伴來幫我們！”風然然笑“雖然我也沒打聽出來是誰。”
導演：幸好沒跟你說。
沈哲看了看時間，想起他店長的身份：“明天的事情明天說，夥計們，現在已經是九點了，我們要開始營業啦！”
林雪青說：“那然然你想做什麽呢？”
“我都可以呀，或者我跟着思宇學長可以嗎？”
許時嶼笑：“當然可以。”
一直到晚上收工，幾個人都沒能從導演嘴裏套出明天的嘉賓是誰，興致缺缺地各自上樓。
想到徐嬌周末的那個電話，許時嶼拿起劇本下樓。
紀墨正準備拉上窗簾休息，就看到後院來回踱步的許時嶼。
“你之前是怎麽教我的？現在國難當頭，你竟然昧着良心跟敵人做交易？你這是賣國，大哥，父親他利字當頭，但你我都是受過新式教育的人，你怎能糊塗至斯啊！”
許時嶼正努力想象當下周子回的心境，突然被打斷了思緒。
“臺詞有點弱了。”
“紀老師？你沒睡嗎？”看到紀墨，許時嶼有一瞬間的驚訝。
“嗯，睡不着，出來走走。”紀墨摸了摸鼻尖，自覺提示“周子回現在是最無力的時候，但是也是最憤怒的時候，他從小就一直引以為榜樣的大哥做出這種荒唐的事情，他的語氣還要再強烈一點，不可置信，甚至是帶着憤恨的，你再試一下。”
許時嶼點了點頭，又念了一遍。
“嗯，這次好一點，但是還是稍微有一點不太夠，憤怒的意味還不夠，你想象一下，自己一直喜歡，想要的東西，突然被奪走，然後再試一遍。”
許時嶼覺得有點微妙，他喜歡又不能得到的，好像只有紀墨？不對不對，許時嶼搖了搖頭：紀墨這麽認真給他講戲，他卻在這裏YY？不行不行。
許時嶼閉了閉眼，又一次開口：“你之前是怎麽教我的？現在國難當頭，你竟然昧着良心跟敵人做交易？你這是賣國，大哥，父親他利字當頭，但你我都是受過新式教育的人，你怎能糊塗至斯啊！”
紀墨點了點頭：“嗯，這次對了。”
“謝謝紀老師。”
氣氛有一瞬間的安靜，紀墨頓了頓，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突然來教人家演戲的行為确實有點奇怪，剛想開口道別轉頭回去。
“紀老師，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一下可以嗎？”
紀墨心裏滿意地點了點頭：還不算太傻，知道利用資源。面上卻十分平靜：“什麽問題？”
“您之前跟我提過，讓我豐滿一下周子回的人設，我回頭認真看了一下，按照我的理解，周子回對青檸的感情是十分複雜的，但是我發現自己好像不太能掌握這種分寸感。”
許時嶼拿出自己做的人物小傳：“嚴格來說，周子回認識青檸是在周南和之前的，兩個人經常讨論課業呵當下實時，要說懵懂的好感，周子回肯定是有的，但是這點好感在青檸和他大哥戀愛之後就被擱置了，這一點很好說，不過是一場無疾而終的暗戀罷了。但是後期呢？後期是敬佩多一點，還是愧疚多一點呢，這個我有點把握不來。”
紀墨沉吟片刻：“你先不要想整個階段的感情，後期周子回一共見了青檸三次，第一次是在她做接頭人的時候，他無意間幫助了她，這個時候，得知青檸，她去做了一個這麽危險，卻又很有意義的事情的時候，他的心态是什麽……”
許時嶼拿出自己用來做筆記的便簽，邊聽邊記。
“你是小學生嗎？”
“啊？”許時嶼愣了一下，才意識到紀墨說的什麽，不好意思道“啊，習慣了。”
紀墨看着他泛紅的耳尖，輕笑：“咬筆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許時嶼，把随手在櫃臺拿的鉛筆放在桌子上，撇了撇嘴：“知道啦，紀-老-師。”
紀墨說：“那我們繼續說……”
雖然早就領教過紀墨對于角色的理解力，許時嶼還是驚到了，果然：“難怪您的電影百看不膩！”許時嶼真心示意稱贊。
紀墨眼神瞟了瞟手邊的空杯子：“彩虹屁是最不實用的東西。”
許時嶼：“了解！您想喝熱水還是咖啡還是熱牛奶？”
“溫水就行，謝謝。”
許時嶼飛快到客廳接了杯溫水，遞給紀墨。
“你試一下這一段。”紀墨輕點了一下最後一場戲“可能有點難，畢竟前面的大段經歷是空白的，但是你根據自己對周子回的了解，大致想象一下，這大段的空白裏，他大概率會發生什麽，而最後，這樣一個人，應該怎麽理解死亡。”
紀墨說完才想到他們是在後院，剛想準備去找個墊子，許時嶼已經麻利地躺了下去。
許時嶼閉上眼開始幻想周子回的情緒。
紀墨看他一邊閉着眼一邊碎碎念，無聲輕笑：真是小學生啊。
冷白的月光傾瀉在小學生顫動的眼睫上，本來明豔的臉突然變得冷漠起來，然後，他的神情慢慢放松。
他睜開眼，看向遠處漸熄的烽火耳邊開始響起戰歌，他輕聲和了幾句，看向一臉悲戚的戰友，慢慢露出一個心願得償的笑：“真好。”
他想，真幸福，他能看到勝利的這一刻，這樣，他年邁的母親和他的侄兒，就再也不必為動蕩不安的時局而苦惱，只是，他艱難地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早已褶皺破了的紙：“如果可以，請幫我把這封信交給我母親。”
他的手指在地面有規律地跳動，直至無力地閉上了眼睛，一滴淚從他眼角落下。
替我向她說聲對不起，我不能實現給她再彈一首鋼琴曲的諾言了。
紀墨看着地上的人，聽着他呼吸逐漸不規律直至消失，看着他帶着眼淚陷入沉睡，突然湧起一股想要抱起他的沖動。
“紀老師，可以嗎？”許時嶼跳起來，期待地看向紀墨。
氣氛一下回到剛開始，紀墨笑了笑：“很好，周導應該會喜歡你的。”
“真的嗎？”許時嶼有點驚喜。
“嗯。”紀墨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青檸》拍攝期應該會挺晚的吧？”
“啊？”話題怎麽就突然跳到這兒了？許時嶼愣住“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經紀人說好像選了角之後也要籌備挺久的。”
紀墨點了點頭，不過也沒關系，作為投資人，他還是有點話語權的：“我回頭給你寄個劇本，你看看有沒有興趣。”
？？大佬要給他派戲了嗎？許時嶼驚訝。
看他呆住，紀墨說：“放心吧，只是試戲的機會，也是電影，拍攝周期大概五個月，不會沖突的。”
許時嶼點了點頭，反正他後面也确實沒接合适的戲，就算《青檸》面試上了，中間大概也還有十個多月的時間：“好的，謝謝紀老師。”
“嗯，不早了，明天還要工作回去休息吧。”紀墨站起身，走了幾步又突然停住，然後他就被撞了一下。
許時嶼捂着鼻子甕聲甕氣：“怎麽了？是忘了什麽了嗎”說着又回頭看看一幹二淨的桌子。
紀墨說：“嗯，是忘了，伸手。”
“啊？”奇奇怪怪，許時嶼一邊吐槽一邊伸手。
“晚安。”紀墨轉身回去。
許時嶼看過去，右手手心安安靜靜地躺着一個檸檬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