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到村子
那樵夫所住的那個小村落離那座山很遠，莫寧抱着小娃兒跟在那樵夫的身後足足走了快一個半個時辰才遠遠地瞧見一座小小的村落，三三兩兩的房屋坐落在其中，可以看見有袅袅的炊煙緩緩升上天空，偶爾還可以聽見一兩聲雞鳴聲，不顯得吵鬧，反而更顯得祥和。這個時候已經是接近傍晚了，農村的生活一般都是很簡單的，留守在家中的婦女們早早就開始準備晚飯了，一邊翹首以待盼着自家的男人回家。
遠遠看見那樣一副簡樸卻寧靜的畫面，莫寧那顆習慣了大城市喧嚣的心也不由得柔和了下來，跟在那樵夫身後進了小村子，看見一路上都有人在跟樵夫打着招呼，不時還将好奇的目光落在自己跟小娃兒的身上，莫寧有些不好意思，一邊向那些好奇地看向他的人點頭致意，一邊跟緊了那樵夫的腳步。
那樵夫也是個粗人，根本沒有注意到莫寧的不好意思，一路上跟着衆人打招呼，也不理會衆人目光中的好奇，想都沒有想過要向大家介紹一下莫寧，快走到自己家的時候扯開嗓子就開始叫喚着：“家裏的，快點出來，家裏來客人了！”
莫寧被那聲如洪鐘的嗓音給震得懵了一下，還沒回過神來就看見一名穿着很是樸素的中年婦女從那間房子裏跑出來，一邊将濕嗒嗒的雙手在身上的圍布上擦拭着，一邊答應着：“來了、來了。”在看見莫寧跟小娃兒的時候那婦人明顯愣了一下，那樵夫也沒理會她的疑惑，直接就對她說道：“這位小兄弟在山裏遇到山賊了，迷路了也摔傷了腳，我就将他帶回來了，他手裏的小娃娃是他的孩子，小娃娃受了驚，你去熬點粥水給小娃娃壓壓驚吧。”
“诶 、诶。”婦人忙不疊地答應着，女人一般心腸都比較軟，一聽見這麽個清秀乖巧的小兄弟竟然在山裏遇上了山賊，還将自己的腳給摔傷，心裏馬上就充滿了同情心了，熱情地将莫寧父子倆迎進屋裏去，“先坐、先坐，我這就去給小娃娃做粥，可巧了，家裏的老母雞今兒個剛下了個蛋，新鮮着呢。”一邊說着，婦女一邊轉身，看樣子是打算下去張羅了。
莫寧忙叫住婦人，“不用了，大娘，不用那麽麻煩的。”他的本意只是打算着讓那樵夫帶他到縣城上的就好，因為腳的問題不得已留在樵夫的家裏已經足夠讓他不好意思了，再看見婦人這樣熱情好客，莫寧就更加的感到不好意思了，畢竟在現代習慣了衆人冷漠的面孔，忽然面對着這樣一張淳樸熱情的臉孔，他還真有點不知所措。
“爹……”這時一直乖乖待在他懷裏的小娃兒忽然怯怯地喚了他一聲，揚起一張粉嫩嫩的小臉蛋兒，黑黑的眼睛裏寫滿了渴望，胖乎乎的小手也将他的衣襟拽的緊緊的，莫寧一愣，被他叫住的婦人卻樂呵呵地笑了起來，說道：“你看看，小娃娃想吃呢，你這個做爹的可不能不管自己孩子的想法吧？”說完湊過去沖着小娃兒一樂，滿眼的歡喜，“小娃娃長得多可愛啊，又乖巧又精靈，真是漂亮得不得了啊！”語氣中滿是羨慕。
“……呵呵。”莫寧不知道要回什麽好，只能幹巴巴地笑了兩聲，說起來他跟小娃兒走了這麽久都吃了一點幹糧而已，他可是個大人，還勉強能夠承受得了，不過小娃兒可是個兩三歲的小孩子的，這麽長時間都沒有聽見小娃兒喊苦叫累的，害得他一時之間也将小娃兒是個小孩子的事情給忘了，只以為自己接受得了，小娃兒就一定能夠接受得了……
一旁的樵夫也忙着幫腔道：“對啊，誰出門沒個難處呢？不過是碗雞蛋粥而已，小兄弟不用那麽客氣的，家裏也沒什麽東西，小兄弟不要嫌棄就好了。”憨厚的臉上滿是真誠。
“哪裏會嫌棄呢？”莫寧飛快地答道，“小弟感激都來不及了，又怎麽會嫌棄呢？”說着，他低下頭，就看見小娃兒睜着那雙黑漆漆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莫寧看了一會兒，終于還是敵不過小娃兒的眼神攻勢，轉過頭去硬着頭皮對婦人說道：“……那就麻煩大娘了。”。
婦人一聽馬上就笑了，“呵呵，不麻煩、不麻煩，怎麽會麻煩呢？我高興都來不及了。”這時，小娃兒也轉過頭去看向婦人，乖巧地對婦人說道：“謝謝大娘。”
“诶！”婦人語調輕快地應了一聲，更加歡快了，眉開眼笑地出去熬粥去了。
莫寧低聲嘆了一下，雖然他的本意是不想太過麻煩別人的，但是那婦人說得對，小娃兒還小，這麽長時間只吃了一點幹糧，雖然他已經将大部分的幹糧留給小娃兒了，但是小娃兒很懂事，總是要他吃了才會跟着吃，所以一整天下來，其實小娃兒也沒吃多少，再說天氣這麽熱，幹糧幹巴巴的，只而且只有鹽味，肯定是不好吃，也難怪小娃兒在聽到雞蛋粥之後會表現地那麽期待。
而且盡管是小娃兒是那麽的期待，可是在他沒有說好的時候，小娃兒也只是用那雙黑黑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而已。這麽懂事又這麽漂亮的小娃兒，竟然是他的孩子啊！一想到這一點，莫寧忽然的就無比自豪起來了。
樵夫看着婦人顯得無比輕快的背影，忽然輕嘆了一聲，莫寧注意到了，問他，“大哥，怎麽了？”
樵夫搖搖頭，憨厚的臉上浮上一絲感傷，跟他硬漢子的形象有些不搭，“沒什麽，只是有些感傷而已，家裏好久沒有這麽熱鬧過了，自從……呵呵，好久沒見她這麽開心過了。”樵夫的聲音頗有感觸，看向小娃兒的眼神也是略帶複雜的，莫寧心中一動，卻沒多想，只想着大概對方是在羨慕着自己有個這樣聰明乖巧又精靈的小娃兒，心裏一下子就更加得意了。又想着這樣聰明乖巧又精靈的小娃兒竟然是他的兒子，他就馬上與有榮焉起來了，恨不得讓每個人都知道這樣一個小娃兒是他的兒子。
“诶，對了，大哥，小弟還不知道大哥叫什麽名字呢？我姓莫名寧，大哥也不要再小兄弟小兄弟地叫我了，直接叫我阿寧就好了。”
“呵呵，阿寧、安寧，倒有點像姑娘家的名字了。我叫牛子，村裏的人都叫我阿牛的。”樵夫粗人一個，也沒有想到這樣說會不會打擊到對方的男子自尊，樂呵呵地說道，視線又落在乖乖趴在莫寧懷中的小娃兒，忽然有些失落，剛才回來的路上他見莫寧腳受傷了不方便，就想着将小娃娃接過來好讓莫寧不用那麽辛苦的，卻沒有想到小娃娃看似乖巧，卻死活不讓他抱，怎麽也不肯離開莫寧的懷抱，小臉繃得緊緊的，黑漆漆的眼睛裏寫滿了警惕。
他嘆息，這樣粘人的小娃娃，他倒還是真是第一次見到呢，村子裏的小孩子哪個不都是放養的？還不會走的時候就已經被放到地上去自生自滅了，等到會走了之後就更加不用擔心了，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天一亮就出門了，一整天下來只有到了吃飯點了才能夠看到自家娃兒的身影的。
莫寧黑線，不過好在以前的時候已經被人打擊習慣了，幾乎每個聽見他名字的人都會這樣說他，被說啊說的，也就習慣了，抗打擊指數也是蹭蹭上升的，到現在他已經可以面不改色地照單全收了，只是他沒有想到到了古代之後還會有人這樣說他而已。
“呵呵……”他幹巴巴地笑了幾聲，想要轉開那個話題，“阿牛哥，怎麽沒有看見你的孩子呢？”他想阿牛哥都已經年近中年了，怎麽說也應該是孩子成群了吧？不過好像進來到現在，一直都只有他們夫婦兩人而已，難道是孩子們都到外面去玩耍了還沒有回來？
阿牛在聽到他的話臉色黯淡了一下，連憨厚的臉上那樂呵呵的笑容也消退了不少，莫寧一看，馬上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觸到地雷了，他不由得懊惱，一邊在心裏罵自己：叫你嘴賤、叫你嘴賤！
阿牛倒是沒有沉默多久，不多時就又呵呵地笑了起來，只是這回的笑聲裏多少帶了一些刻意，“好了，別說這個了，走了這麽久阿寧肯定也累了，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去廚房看看我那婆娘準備好晚飯了沒有。”說完也不等莫寧回答，轉身就出去了。
莫寧用力一拍自己額頭，懊惱地閉上眼睛，慘了，看他樣子，肯定是他剛才問到什麽不該問的東西，觸到阿牛的傷心事了！
